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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婴顿了顿。
「不是的,姐姐已经和明微大哥结了对食,只因明微大哥是宦官,不宜宣扬,才没有对外说。宫里都知道他们是夫妻,明微大哥说了,以后死了也是要葬到一起的。
至于我,我身子不干净,是不配嫁人的。」
丰司塵听到这句话,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那是种鲜明的疼。
「丰成邺他……」
「王爷误会了,在进宫前,奴婢原是教坊中人。」
丰司塵自然知道教坊是什么地方。
「若是能够,谁不想有个家呢。奴婢有了姐姐,就不奢求更多了。王爷不一样,您身份尊贵,又有亲人惦念,皇后娘娘给我们看过您养的花,那么好看,很多女子都会喜欢的,王爷应该找一位王妃和您一起赏花观月,这也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盼望的。」
那天晚上,丰司塵和伏婴聊了很多,这在以前是两人都不敢想的事情。
毕竟,不久前,两人身处不同阵营,都巴不得对方万劫不复。
丰司塵烦躁的心似乎都被伏婴抚平了,他甚至开始考虑伏婴的建议。
或许,他真的可以找一个王妃,这样他院子里的秋千、湖里的鱼、花房里的花都有人可以一起欣赏。
可能还有个孩子,丰幼安来了也有人陪他玩了……
于是,当明临渊让他在一堆画像中务必选一位良王妃出来时,丰司塵鬼使神差地说:
「皇后娘娘,请把伏婴给我。」
说出这句话时,他想,我一定是中邪了。
和他一样中邪的还有宝琉。
那个一辈子温柔似水,宫里公认好脾气的宝琉姑姑人生第一次说了粗话:
「就你还想要我妹妹?滚【创建和谐家园】蛋!」
6
滚蛋是不可能滚蛋的,丰司塵堂堂郡王——虽然是夺嫡失败没有实权跟皇上有旧怨还身世不明的郡王,但他想要一个宫中女官,怎么看也是女官的福气。
太皇太后听到这个消息,立即把伏婴叫去了她宫里。
把伏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太皇太后看出不对来了。
伏婴也没瞒着,她不是处子之身这事儿一查就查得出,瞒是瞒不过的。
丰司塵急着赶过去时,伏婴刚刚坦白完自己曾是教坊女子。
太皇太后脸上笑意全无。
丰司塵顾不得许多,直接跪下:「祖母,是孙儿爱慕伏婴,她并不知情,我们也没有做任何不当之事。」
「你知道她不贞?」
「是,孙儿知道!」
「那你还要她?」
「这不是她的错,孙儿自然不会怪她,要怨也是怨命运不公。」
本来垂头跪着的伏婴猛地抬头看他,眼底泪意闪烁。
太皇太后又问伏婴,「伏婴,你是不洁之人,容貌也被毁,你觉得你配得上一个郡王?」
丰司塵想替她说话,太后怒喝:「让她说!哀家问话,你们也敢插嘴?」
伏婴快速地擦掉眼泪,再次开口时已带了浓重的鼻音,「太皇太后娘娘,奴婢的确不贞洁,但奴婢能胜任御书房掌事女官之职,受累日拷打而不背叛皇上,自问品性能力并不卑贱。」
伏婴抬头,用尽倔强对太皇太后说:「奴婢,配得上。」
大殿之上,一片安静。
伏婴的每句话每个字似乎都在丰司塵心头回荡。
他多想告诉伏婴,是的,你值得好的东西。
谁知,太皇太后先打破了这份安静。
「好姑娘,不愧是成邺看重的女官!」
太皇太后起身,亲自拉着伏婴的手让她站起来。
丰司塵想跟着站起来,太皇太后瞪了他一眼,「你跪着,哀家有话跟伏婴说。」
她带着伏婴走到内殿,从床头的一个玉匣里拿出一把手掌大小的匕首。
匕首的柄微微发黑,雕刻的图案线条已经不再清晰,看得出是多年前的东西了。
「当年,先帝和我一起打天下,我受了伤,被安置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可被内鬼走漏了风声,敌军想抓了我要挟先帝。
一开始我想的是,已经给他生了儿子,没有遗憾了,若是被抓住,我宁愿自尽也不要被侮辱或者被拿去要挟他。
可是敌军真的来了,我就不愿意死了。
谁愿意死呢?
我就拿着这把匕首,捅进了敌人的肚子里,他的血沾了我满手,那是我第一次自己动手杀人,我晚上做梦都梦见手上的血迹洗不干净。
先帝及时赶到救了我,他说,如果我死了,他或许会屠了那一座城给我陪葬。
我问他,如果你来晚了,我被抓住被玷污了,你会嫌弃吗?
先帝说,他会愤怒,恨自己没能及时赶来,但他不会怪我。
他说,他最大的幸运,就是我努力活了下去。」
太皇太后将那把匕首递给伏婴。
「战后立国,百废待兴,打仗死了那么多男人,到处都是寡妇,先帝登基后头几件事之一就是让寡妇改嫁。贞洁,贞洁算什么,能吃还是能穿?
好孩子,我们丰家的男人,有笨的,有软弱的,有忘恩负义的,但再差劲也没有把自己的错怪到女人头上的。
哀家会替你看着司塵,不让他辜负你。你能不能答应哀家,好好照顾他?」
伏婴看着那把匕首出了神。
太皇太后握着伏婴的手,两双手都不像一般贵族女子那样柔嫩白皙,太后的手有刀痕,有皱纹;伏婴的手有老茧,有冻疮。
「我相信,成邺和临渊不会看错人,你会做好的,是吧?」
「是,伏婴会做到的!」
然后,河间王府终于迎来了女主人。
人们都说,皇上把一个宫女嫁给河间郡王做王妃是为了羞辱他,殊不知皇上私下一万个不情愿。
毕竟,惹人嫌的弟弟他有挺多,能做得力助手的御书房掌事女官只有伏婴一个啊!
7
伏婴嫁给丰司塵后,两人意外的……合拍。
丰司塵曾经最爱嘲笑鱼叔礼,笑话他任由明如约把他打扮成一个花蝴蝶。
到了自己这儿,伏婴的审美挺正常,也不大管束丈夫,可丰司塵却坐不住了。
从他第一次在伏婴脸上的疤痕上画了一株山茶花,让河间王妃在宫宴上艳惊四座后,河间郡王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丰司塵这个人大概有种天赋,叫作「干正事不行,玩物丧志的东西无师自通」。小到胭脂水粉、香薰眉黛,大到衣裳发型、珠宝首饰,伏婴一身上下都由他操办。
万金难求的牡丹花,刚绽放就被他扯下来给王妃做花钿。
一斛【创建和谐家园】饱满的明珠,他想也不想就磨了给王妃做珍珠粉。
王妃脸上的疤痕好不了,每次出门前他都要亲手在上面作画掩饰,京城贵妇争相模仿,以至于有人故意在脸上画上疤痕,引为潮流。
王妃的每条裙子他都亲自画底图,让绣娘照着绣出来,为了一条洒金裙有足够光泽感,他甚至在王府养起了蚕——自己培养的蚕吐出的丝才能满足他的要求。
伏婴终于感受到了鱼叔礼的苦闷。
但不得不说,在京城贵妇圈,她毫无悬念地成为最受欢迎的一位。
「这个妆容吗,王爷新做的,不难,这么做就出来了……」
「这个裙子要三十六幅才能有这种效果,丝线要用最细的,只有蜀地才有……」
「这套头面是王爷照着古画做的,用的鎏金,没那么重……」
至于王妃从前是宫女,王妃毁过容这些小问题,在这些让人痴迷的妆造服饰前,重要吗?
总之,王爷不得宠是王爷的事,王妃可是个好人,没看太皇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时常夸吗!
而伏婴在享受了丰司塵「无微不至」的照顾后,也承担了河间王府的女主人职责:管家、赚钱!
毕竟,丰司塵的所有爱好没有一样不烧银子。
为了养活这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丈夫,伏婴一面打理王府的庄园,一面卖花卖鱼卖衣裳,将铺面开到大江南北。
哪怕王爷突发奇想要用佛跳墙来养他的新花,王妃也能大笔一挥:「那就给王爷先准备每天两缸佛跳墙,不够再加。」
那段时间,整个河间王府弥漫着佛跳墙的诱人香味,香得柳家的五少夫人捶打着丈夫:「我不管!我就要吃他家的佛跳墙!咱们家做的没那个味道!你就是去求也要求丰司塵给你一碗,不然我不给你生孩子了,让你断子绝孙!」
孕期的女人总是有无理取闹的特权,何况傅琯琯从来就不是多讲道理的人。
柳穆阳认命般的换了衣服,腆着个脸到了河间王府门口,却看见鱼叔礼正在门口踟蹰。
「鱼大人,好巧啊……」
「柳大人,真巧……」
两人相顾无言,都有些尴尬。
河间王府的大门打开,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瓜:「柳哥哥,鱼哥哥,你们也是来吃佛跳墙的吗?」
丰幼安伸出肉手使劲招了招,「快来快来,刚出锅了一缸,皇嫂正愁吃不完呢。」
柳穆阳问:「皇后娘娘也来了?」
「对呀,皇嫂一来十一哥就借口出去了,就剩皇嫂、伏婴姐姐和我。」
「等着,我这就去把琯琯带来!」
鱼叔礼愣了愣,「我也去接如约!」
丰幼安从两人仓促离去的背影中看出了四个大字:如释重负。
他小小的脑袋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过,想到等会儿就可以见到琯琯姐和如约姐姐,丰幼安觉得,今天下午逃课到河间王府来,真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