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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泽是谁?
对了,绵泽就是成邺啊。
63 故事
我蓦地睁开眼睛,一屋子的人都嚷着:「娘娘醒了!快去告诉公主和侯爷!」
跪在床上的宝琉眼泪瞬间都掉下来了,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都小声些……小姐,您有哪儿不舒服?」
我哪儿哪儿都不是很舒服,尤其是脖子,一动就疼,只能眼珠子滴溜转了几圈,然后就看见了床边的成邺。
我这是晕了多久,怎么他一下子瘦脱了形了?
就是从高车回来的时候也没那么狼狈。
我张嘴说话,嗓子干干的,刺疼,「你们先下去。」
「是。」宝琉知道我要跟成邺说话,将我扶起来,用枕头垫着背,又掖好了被角给我盖得严严实实,再按了按我胸口的一块硬东西。
「这是伏婴带着的家传玉琮,说是能回魂,不管灵不灵验的,您先放着。」
我脖子疼没法低头,看不见她所说的玉琮,但昏迷中隐约听到伏婴的声音,估计说的就是这块玉。
「嗯。」
宝琉带着一众宫人走了。
成邺还直愣愣地在床边站着,外面天光正好,照见他头上的几根白头发,看着怪扎眼的。
他伸手想碰碰我,指尖还没挨着我的脸,我就试探性地喊了一声:「绵泽?」
他脱力般的放下手,脸上涌现出绝望的神情,却还强行装作不懂。
「怎么想起……」他似乎想到什么,「临临你先别说话,先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
看到他这个样子,我还有什么不明白。
往日异样,他从不解释,我也就信了他的邪!
「不让我查胡嫔案,小心如约,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成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自言自语般喃喃说着:「你在说什么呀?」
我真想让他别笑了,笑起来跟要哭似的。
「你什么时候……」
我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却发觉不太好表述这个问题。
现在去探究这些,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那个故事里,我和成邺互相折磨过了一辈子,让人光是回想都觉得累。
我的身体里仿佛住了两个人,一个是连恨都懒得恨的明临渊,一个却是看见他瘦了都心疼的明临渊。
两个「我」拉扯着,心都快要容不下了。
「算了……你帮我叫父亲来一下吧,我想跟他说说话。」
「什么算了?你是我的,除非我死,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门被推开,我听见母亲激动的声音,「什么死的活的,呸呸呸!这不是咒我家临渊吗!」
待看见屋里只有成邺和我,母亲收敛了步伐,赶紧停止念叨:「成邺在呐。」
母亲坐到床边,握起我的手,她的掌心温热,当然,也可能是我的手过于冰凉了。
「你要吓死我,你家长公主都一把年纪了,以后不许这么折腾了。」
我想起那个身材走形,已经不得不靠拐杖才能行走,如同老妪般的母亲,喉咙一阵刺痛,涌上一股血腥味来。
「母亲……」
母亲忙拿出帕子,「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哭起来了,让人看了笑话。」
嘴上说着不让我哭,母亲的眼睛也红了。
我和母亲无声地对着哭了一场,父亲缓缓来迟。
见到屋里一个手足无措满脸绝望的成邺和两个抱头哭泣的女人,父亲皱起了眉。
「临渊刚醒,请太医了吗?通知朝野上下了吗?伺候的人呢,宫里是没活人了吗?」
成邺这才反应过来,「是我疏忽了。」
我轻声打断:「父亲,临渊有话想说。」
父亲也走到我身边。
我动了动手指,母亲与我相握,自然能感受到,「母亲帮我去厨房要碗粥来吧,肚子饿了。」
「好,你好好躺着。」
我又艰难地看向成邺,「你……去传太医吧。」
成邺抿了抿唇,「临临,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去吧,我若真的下定决心,你陪不陪都一样。」
成邺如遭雷击,几乎要站不住了,「临临,求……」
「成邺,去吧。」
「那我很快就来。」
我态度坚决,他只能和母亲先行离开。
等他们都走了,父亲皱着的眉也没解开,「临渊,你这是怎么了?」
我苦笑,「父亲,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64 逝水
我将那个故事和盘托出,细枝末节也讲了个清楚明白。
这样怪力乱神的事情,恐怕只有父亲才能看得分明,同时又不会把我当成疯子。
「说完了?」
「嗯,说完了。父亲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父亲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良久,才再次开口:「你回答我个问题。」
「好。」
「如果几年前,成邺没有让你发誓不插手胡嫔案,你调查到了胡嫔与丰幼安的死有关,你会不会秉公办理?」
我垂眸思索,推敲了各种可能,最终还是承认:「我会。」
「哪怕胡嫔会死,成邺知道真相后会恨你?」
「是。」
「呵……」
「父亲觉得我错了吗?可是这件事是瞒不住的,与其被他人抓住把柄,不如自己人交代了。」
「你不是错了,你就是蠢。」
我直觉父亲接下来说不出好话来。
果然,接下来,父亲一点儿面子也没给我留。
「胡嫔是成邺生母,即使没有皇子猝死一事,你也早该防范她出事,在你说的故事里,直到丰幼安死了你才开始调查,已经失了先机,此为一蠢。
「知道胡嫔有问题,不想办法与我和成邺联系,擅自做主昭告天下,不留半点后路,你还以为这是壮士断腕,此为二蠢。
「太子回朝,明明只能依靠你,你却还不将他身边胡嫔留下的人手清理了,留个大伴作梗离间你们,你堂堂侯府嫡长女,长公主之女,任由一个阉人污蔑,此为三蠢。
「『明卓』既已殉国,你竟然拿这么大的功劳求皇帝不废太子?泠水侯府什么时候跟太子是一体的了?不立刻求恩封侯府子嗣,为如约挑选豪族联姻对象,反而任皇室算计你们姐妹,让如约嫁给了丰司塵,泠水侯府失去权柄,无人再为你们姐妹撑腰,这是四蠢!
「成邺连你流产也不顾,逼宫为帝后不立你为后,弄疯你妹妹,等到被胡氏女暗杀了才想起你来,你这时候缩在东宫自怜自艾做什么!你是小孩子吗!做皇后,立太子,杀成邺,垂帘听政才是你该做的,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我只觉得脸上像被打了几耳光,跟火烧似的。
「枉我这些年还觉得你很好。」
父亲失望至极地摇摇头,「现在看来,成邺无论是在那个故事里,还是现在,都比你出色许多。」
「他出色……」
「如你所说,成邺最后逼宫成功,那时候泠水侯府早已被瓜分,他没有我们助力,一样成了皇帝,而你没有他护着,最后被一条毒蛇害死,让你妹妹失去丈夫和孩子,让你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父亲!」我忍不住打断他。
父亲垂眸,冷冷地看着我。
「我觉得那个故事不重要,你都说了,那个『明临渊』那么傻,肯定不是我,你看我多机灵啊,那只是个梦!」
父亲微微勾唇,「是个梦?」
我不好点头,只能眨眼表示同意。
「临渊,昨日种种,譬如昨日生。」
他伸手抚了抚我的头顶,「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你必须要好好活,这样才配做泠水侯府的后人。」
「我明白了,父亲。」
「你真明白了吗?」
「嗯,人不能把悲伤作为自暴自弃的理由,那个『我』太软弱了,没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一切,辜负了你们。」我握紧了拳头,「还好,我还有机会可以改。」
老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就一定要改,以后都好好活。
65
和父亲说了一通,耗费我许多精力,没等太医来,我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身边只有成邺一个人。
比起我上次醒过来,他看起来更惨了——我是说,他脸上多了一道瘀痕,明显是被揍了。
我抬手去触碰他眼下已经发青的伤,他不仅不避开,反而凑上来,直愣愣地看着我,「疼……」
「我还没碰着呢。」
成邺握着我的手,按到伤口上,「这样就不疼了。」
我长叹一口气,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我心中还是心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