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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真相
在成邺生辰快到的时候,先帝遗诏和傅太傅当年的死亡真相终于瞒不住了。
奏折前脚到御前,后脚先帝立梁王为帝的消息就传得满京城沸沸扬扬。
朝臣们纷纷知道了装不知道,但皇上已然坐不住了。
先帝遗诏这件事,甚至连太后都不知道。
太后总以为,如果先帝想让长子继位,那么梁王受苦就受吧,她总不愿意违逆丈夫的意愿,所以梁王多年来受尽苦楚,太后都忍了下来。
可能她也不敢去猜测,皇上敢骗她,忍心骗她!
消息一传进宫里,太后就病了,昏昏沉沉地说着胡话,非要去先帝灵前告罪,一哭二闹三上吊,太后又是习武之人,一众宫人很难拦住。
母亲强撑着劝太后,又顶着皇上的压力,想把如约送出宫来。
可是皇上不许如约出宫,明显已经警惕上了泠水侯府。
河间苑遭了三次刺杀,两次冲着梁王,一次冲着傅琯琯,更不用说下毒暗杀这些手段。
在发现父亲已不在京城后,皇上心绪大乱,连发三条密令给远在西边的柳赦。
不过这三条密令都被柳赦的不孝子柳穆阳拦住了,据成邺说,皇上和柳赦联络有密法,柳赦瞒着所有人,可还是瞒不住心机过人的柳穆阳。
我算是理解柳赦对柳穆阳总是喊打喊杀,没几分慈父心肠的原因了,任谁摊上柳穆阳这样一个儿子,都得愁白了头。
从这个角度来说,成邺和柳穆阳不相上下。
成邺算计他亲生父亲的皇帝之位这事,终于露出了真容,困守河间苑二十余年的梁王破天荒地主动叫了我们说话。
成邺并不打算和梁王讨价还价,三言两语说清了我们的打算。
「丰司塵和鱼叔礼的身份我们已经知道了,鱼斯维和鱼叔礼还蒙在鼓里,你现在只能和我们一起证明你是正统继位人选,再将皇位传给我。否则,我们会揭穿丰司塵的身份。不论你选哪一条路,丰司塵都不可能做皇帝,区别在于我做皇帝的话,不杀他。」
与梁王同住河间苑这么久,总算拿正眼瞧我们了。
他的眼里还残留着战场上的杀伐之气,让我不由得为那气息所摄,生出畏惧来。
屠过城的人,大抵是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
想必父亲也是见过这样的他,所以不敢让他做皇帝。
成邺却不受什么影响,「当你选择利用我母妃谋害皇子,走这条阴私算计的路时,就已经输了,是你葬送了丰司塵的未来。」
气氛一度降至冰点,我看着两个对峙的男人,一个日薄西山,一个正如初升朝阳,对比如此明显。
梁王如同困兽,眼底的阴霾加重,太阳穴鼓动着青筋,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懑。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突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丰成邺,你真是丰许安的儿子吗,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成邺面不改色,「知道,我在造他的反。」
梁王怔住,又看了看他身旁的我。
「明临渊,你们明家不是最讲究君臣父子那一套的吗,为了你男人,你连这也不顾了?」
「我们明家忠的,不是君。」
「好一个忠的不是君!丰成邺,你听见没有,明家就是养不熟的野狼!明卓如此,明临渊也如此,你以为这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吗,你错了!你不过是明卓的又一颗棋子罢了!他厌恶我,所以扶持了丰许安,如今他厌恶丰许安了,所以又扶持你,你还不懂吗?」
我有些慌乱,怕成邺被梁王的话影响。
成邺却握住我的手以示安慰。
「我不在乎。」
梁王抬高了声音,「你不在乎?」
「是,如果临临不想我做皇帝,那我就不做,我不在乎。」
梁王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成邺。
「所以,你最好听我的,不然丰司塵的事情爆出,你们父子俩必死无疑。别寄希望于你养在百里外的暗部,岳父已经去解决他们,柳赦又远在西宁,如今京城兵力最强的,只有泠水侯府。」
梁王嘴唇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他像是在成邺几句话后就老了十几岁,整个人强撑着的气势都萎靡下去。
「你……当真不杀丰司塵?」
「我丰成邺以性命起誓,绝不残害丰司塵,有朝一日得登大位,以郡王礼待之。」
「我要你用明临渊来发誓!」
成邺收回了起誓的手,「那绝无可能。你以为你有什么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梁王冷笑,他深深地看了成邺一眼,最后又把目光放到我身上。
他嘴角微勾,形成一个阴翳的笑容,「如你所说,那我的死活对你又有什么影响?除非,所谓的先帝遗诏只是一个幌子,你根本就拿不出来!你此时与我说这些,是笃定丰许安暗杀我不成,定会召我进宫,你想借此机会宫变对不对!」
成邺没有否认。
梁王深吸了一口气,他一直以为这局棋他是棋手,如今却发现自己不过是个诱饵。
但他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扩大。
「我要明临渊随我同去。」
「休想!」
「否则,我立刻自尽。丰成邺,你以为丰司塵对我又有多重要?没有我,你们怕是扣不开宫门闯不进皇城!再拖几天,柳赦发现不对可能就赶回来了,哦,还有个司马家也虎视眈眈,泠水侯府又可以为你撑多久呢?」
成邺和我相握的手不断收紧。
「好,我和你一起去。」
「临临,我不许……」
「成邺,没关系,梁王他只是想确保我们的许诺。宫里有外祖母和母亲,我不会有事。」
成邺和梁王对峙许久都处之淡然,可此时却是抑制不住的慌乱,「你不能去,梁王一进宫,你就带上护卫和傅琯琯躲去清远道观,没得商量。」
我抬头轻轻蹭了一下他的下巴——这个举动能让他很快沉静下来,屡试不爽。
「临临,不行。」
「成邺,你让我躲着,是怕你输了吗?可你要是输了,我也不会独活,躲不躲有什么区别?」
他捂住我的嘴不让我继续说下去,「别说这种话。」
「好,我不说。但我要和梁王一起进宫。」
成邺又沉默了许久,像是在做什么万分艰难的决定。
「你要小心……」
「你也是。」
梁王冷冷地说:「明卓那家伙倒养出一个儿女情长的女儿来,哼!」
我这才发觉,自己又不知不觉和成邺抱着了。
在河间苑只有我们两个,亲亲热热的习惯了,如今当着长辈的面也这么搂搂抱抱的,实在有点儿放肆。
我赶紧推开成邺。
梁王眼里嘲讽之意更甚。
我和成邺没在梁王的小院子久待,很快就走了。
晚上成邺得了鱼叔礼的口信,紧急出去了一趟,傅琯琯端着一个用锦缎盖着的盘子来找我。
她神秘兮兮地掀开锦缎,「这是我模仿祖父笔迹写的绝笔信,你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
我一看,十来封做旧的信,通通描述着先帝遗诏梁王继位的事。
「你做这个做什么?」
傅琯琯翻了个白眼,「你们查傅家案难道不要证据吗?」
「你这证据,别说刑部,我都能看出来是假的。何况我们造绝笔信还不如伪造先帝遗诏。」
「也行啊!」傅琯琯眼睛一亮,随即又瘪瘪嘴,「可惜我模仿不了先帝笔迹,要是祖父手里的先帝遗诏没被毁就好了……」
「傅大居士你快省省吧,你好好活着就是最大的帮助。」
「明临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想也不想就点点头。
「你……我……你……」
傅琯琯气得不行,站起来又坐回去,小脸通红,又见四周都是我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我冲宝琉说:「送傅居士回去休息。」
「我不!」
「我正要给柳穆阳写信,不然我问问他以前是怎么让你安静的?」
傅琯琯瞬间如同泄了气的球,蔫儿了。
「走就走!没有我帮忙,你们等着后悔吧!」
雨夜篇
57 入宫
父亲的音信还没传回京城,皇上在一个微雨的夜里派了宫人传梁王入宫。
宝琉为我穿上防刺的软甲和关节护具,再套上世子妃的礼服——还真该感激这套世子妃的礼服是匆忙赶制的,不大合身,不然藏不住这些东西。
为了防止意外,我只是简单梳了个朝天髻,簪的是内有利刃的那支钗子,当日还曾伤过丰司塵,护身足够了。
我想了想,又加了一支翡翠簪子,这是成邺十几岁校场比武赢来的东西,他见我开心叫人打成了首饰,他那会儿还不懂,我不喜欢翡翠,我只是喜欢送我翡翠的心意。
宝琉挑了一副珐琅嵌猫眼的护甲要给我戴上,手却在微微发颤。
「不用这个了。」我手一碰到宝琉,就发觉她指尖冰凉,「今晚你不和我去。」
「小姐!」
「宫中危险,你不会武功,去了没的碍事。」
「我要去!」
「听话,我自己都顾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