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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周而复始
接下来的生活,简直平静过了头。
起床,用早膳,看书,用午膳,发呆,用晚膳,沐浴,睡觉……周而复始。
没有主人,东宫里的花儿都谢了,我用库房里去年和皇后亲蚕礼剩下的种子种进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物,随便它们长,几天过去,真有发了芽的。
伏婴告诉我,发芽的是小白菜。
「你还懂种菜?」
「几岁的时候跟着个年老色衰的花娘,她缺钱,在小屋后面种了菜,后来掌院发现就不许了。」
我托着那看不出将来形状的嫩芽,「年年都去亲蚕礼,却从不知道粮食是怎么种出来的。」
或许是被拘在东宫的日子太无聊,连丝竹管弦都不能碰——叫人知道了会怀疑我用音律传递消息,我心血来潮,决定把东宫的花园铲平了,都用来种菜。
大概是我从来没有干过这样不符合身份的事,宝琉一万个反对。
伏婴却笑眯眯地给我改了常服,收紧了袖口,做成易于劳作的样式。
「伏婴,你怎能如此胡闹!」
转眼一看,我已经换好了衣服扛起了锄头,「娘娘,您也……」
我把鞋袜脱掉,赤足踩在松软的泥土里,动了动脚趾头,觉得挺舒服的,「宝琉你再说,我拿泥巴糊你脸了。」
顶着烈日感受着汗水从身体每个地方流出,滴在地上不久就消散,然后用绵帕擦干汗水,继续耕作……
这种生活,比天天算计来算计去可有意思多了!
皇后中途来看过我几次,开始她以为我苦肉计用上瘾了,是故意做给皇上看的,一段时间后我的小白菜长出来了,我掐了两兜送给她和皇上太后,她才知道我是来真的。
「丰成邺和十二皇子就要回来了,宫女窥伺帝踪的事早晚要重审,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种菜?」
江采茉看了眼我身后吃得好睡得好,整个人容光焕发的伏婴,「临渊,你还是趁早打算。」
皇后走后,我还没说什么,伏婴先表决心:「娘娘,世子和您对我们姐妹有恩,我愿意为您去死,娘娘想把这件事栽在哪位皇子头上?」
宝琉也跪了下来,「娘娘,您早做决定吧,世子就要回来了。」
伏婴这件事,是皇上心底的刺,她是难以活下来的。
但是难活又不是活不了,当初我拍着胸脯跟宝琉说护她妹妹一命,我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我还就偏要保她了!
「伏婴,你还是一口咬死,是成邺要你传递消息。」
「是。」
「接下来的话,我要你单独面圣时说。你告诉皇上,在成邺从高车回宫那天夜里,你在东宫书房值夜,被太子轻薄,太子要你为他传递消息,你失了身,所以乖乖听话。」
我向她确认:「你并非处子之身,对不对?」
伏婴点头。
「就这么说,然后有人可能会主张刑求,你要挨过去,咬死不松口,但是记住一点,那晚上太子是在没有烛光的地方占有你的,你没有看清他的脸。」
宝琉和伏婴都明白了我的意思。
「伏婴,撑过三个月,或许你就不用死了。」
当然,也有可能大家到时候一起死,走得整整齐齐。
伏婴想了想,「那晚,太子一直和娘娘在一起,我要引皇上怀疑丰司塵吗?」
「不,我要你引皇上怀疑十三皇子。」
伏婴不解,十三皇子自回宫起,除了曾对如约献殷勤以外没有任何作为,在她看来,我应该将火力对准丰司塵这种太子热门人选。
因为伏婴已经入局,我还是有必要跟她解释:「在成邺出手前,削弱任何一方的结果都是另一方迅速上位,所以我们要保证丰司塵和十二势均力敌。你的作用是搅混这缸水,让谁都看起来有嫌疑,但嫌疑最大的,却是不影响任何一方势力的十三皇子。」
「奴婢明白了!」
「你能吃苦吗?怕疼吗?」
伏婴笑得轻松,「在教坊里挨过巴掌,鞭子,蘸了盐水的荆条往伤口上抽,什么苦没吃过……我等着娘娘赢,我会活下去的。」
宝琉别过头去,不让伏婴看见她哭。
这场景和几个月前多像啊,当时我也是在东宫等着成邺回来,然后他回来了,我从太子妃变成了世子妃。
希望这次成邺争气点,别再让我降职了,说实话,世子妃的礼服确实没有太子妃的好看。
我怀念我的七尾凤冠了。
命定篇
50 畏惧
成邺和感激溢于言表的十二皇子一起回宫,十二那傻孩子太单纯,被成邺骗得团团转,还给我这个「十嫂」送了厚礼,让我怪不好意思。
他们一回宫,皇上果然开始重审伏婴窥伺帝踪一事,伏婴也确如我们商量好的,一口咬定是成邺主使。
然后皇上命将伏婴打入天牢,把十一十二十三三个皇子都叫到御书房骂了一顿。
只有丰幼安由于年纪太小躲过了这顿臭骂。
这番动作,让人搞不清楚皇上心底到底盯上了哪位皇子,于是人人自危。
母亲适时将事情原委给太后抖落了,哭得震天响,说她女儿女婿被冤枉了,然后狐假虎威带着太后去皇上那儿闹了一场,皇上心虚,赏了不少值钱玩意儿。
他也就肯给成邺些金银珠宝了,其他的东西,比如一个道歉,一句关心,不可能的。
当然,这件事本身也不算冤枉了成邺,我们夫妻俩属于倒打一耙,强求皇上道歉就实在有点儿不识抬举了,所以母亲也只是闹了闹就收手,没有死缠烂打。
可怜的十三皇子,生母被皇上借故降了一级,从嫔到宝林,被皇上骂完,回宫又被母亲骂,整个世界都不友好了。
风波暂时过去,成邺马不停蹄来东宫接我。
当他看到布衣短靠的我拿着水瓢给菜地浇水时,神色突然慌张。
我想放下水瓢给他解释,这些天我并没有吃苦,种菜只是兴趣,谁知道他冲向我将我摁在他怀里,甚至止不住地颤抖。
我自然地抱住他,用手轻轻顺他的背,然而他的呼吸声依旧粗粝,仿佛垂死兽类的喘息。
「你看看我,我没事。」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成邺的手臂收紧,几乎是把我的腰箍住。
他如今力气不小,瞬间让我喘不上气。
「松开我……」
「不可能!」
成邺吼了一声,这下连宝琉也觉出不对了,「爷,您弄疼娘娘了。」
我不懂他怎么了,只能拍了拍他的背,叫着他的名字,「成邺?」
他这才像回魂了一样止住颤抖,手也卸了力。
我捏着他的脸让他低头看我,「我没受苦,只是在宫里无趣所以种些菜,你别……」
话没说完,我突然说不下去了。
因为与他对视的瞬间,我看见了一双充血的眼睛。
赤红色的眸子,带着不祥的意味。
成邺就那样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临临,不要离开我。」
怎么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了?
我记得刚和他成亲的时候他老说不要离开他,小孩子嘛,不太过分的要求我都顺着他,关键是我本来也没想过要离开他。
怎么长大了还这样呢?
我种菜和离开他有什么联系吗?
难道在他眼里,我学会了种菜,能够养活自己了就不要他了?
什么毛病这是……
本来想问清楚他在瞎想些什么,看见那双充血的眼睛又有点心疼了。
「不会离开你的,成邺,你放心吧。」
「也不许种菜了。」
「为什么啊?」
成邺吩咐随行的侍卫和内官,「半个时辰内把这片菜地铲平。」
「这些菜……」
成邺捂着我的嘴不许我阻止。
「临临,你别犟。」
不是,咱俩谁在犟啊!
这片菜地都是我的心血,怎么说铲就铲了呢!
我想扯开他的手和他好好讨论一下,成邺今天却像吃错了药一样,反手把我扛在肩上,走出了东宫,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一直回到河间苑,他都不让我说话,只是让我坐在他怀里,我一开口他就亲我。
这无赖的手段都哪儿来的啊!
终于回到了河间苑,鱼斯维带着侍卫等在外面。
鱼斯维——我妹妹的老丈人,四舍五入也是我长辈。
成邺竟然就当着他的面将我抱回了屋子!
我没脸见人,干脆埋在他怀里,假装自己晕过去了。
我还听见成邺说:「临临身子有点不舒服。」
鱼斯维立马说:「世子妃是受苦了,赶紧回房休息!」
我气得掐他胳膊上的肉,他眉毛都不动一下的。
「丰成邺,你再闹我真生气了。」
他将我放到寝殿床上,俯下身来亲我的额头。
「临临,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