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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王世子的服饰,上面绣的是四爪黑蛟,不知道是不是与宫中不同织造局的缘故,黑蛟与太子礼服上的金龙相比,形态狰狞恣睢得多,让以仁德著称的他也像是变了个人。
我的世子妃礼服也是新做的,因为赶工尺寸不大对,宝琉给我边穿边改弄了好一阵子,所以没来得及亲自给成邺更衣。
不过见了他,我还是下意识地给他整理领口纹理,正了正冠——成邺唯有在这件事上不怕我辛苦,每次都怡然自得享受我替他更衣,如果我不得空,他宁愿自己穿衣也不要旁人伺候。
确认他穿戴没问题了,我们才上了马车。
我掀开车帘子看外面,「哪一个是鱼斯维的儿子?」
「第二排左边那个。」
我回头看成邺,「你刚在外面等,有没有好好看看他,觉得怎么样?」
成邺勾唇,像是在笑,却不是个正经笑模样。
「怎么,你觉得他不好?」
趁着母亲寿宴,我借口护卫不够,特意问鱼斯维要了他儿子来护送,想着借机让如约亲自相看。
只是现在在马车上我只能见着个后背,看不清正脸。
「明如约自然是极喜欢他的。」
「你怎么知道?他长得很好看?」
成邺突然把我拉回去,我没防备,整个人倒进他怀里。
我急忙捂着簪环,怕把发髻弄乱了。
「不许看别的男人,只准看我。」
「这又是闹哪出?」
「反正就是不准。」
我还想说话,成邺精准地堵上了我的嘴。用他的嘴……
果不其然,等到了泠水侯府,我的妆也花了,簪环也乱了,本来整整齐齐的礼服也被压乱了衣褶。
宝琉紧急处理了一阵子,我才下马车。
如约穿着百花穿蝶的绯色裙子守在外面待客,没放一点目光在我这个姐姐身上,两只眼睛都盯着侍卫队的方向。
还是管家先迎上来,「大小姐回来了!」
侯府下人们纷纷行礼,个个乐得跟过年似的,奔走相告大小姐回来了。
即便我现在不是太子妃,在家里也还能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如约这才惊醒,看着了我。
我们到得早,宾客都还没到,如约就亲自领着我和成邺往里走。
如约上来就挽着我,衣袖掩映下我偷偷掐了她胳膊,「刚刚在外面看什么呢?连我到了都没发现。」
「看鱼叔礼呀。」
「你怎么知道哪个是鱼斯维儿子?」
「我见过他画像。」如约边说边笑,「他本人比画像好看。」
我隐约觉出些不对来,「鱼叔礼很好看?」
如约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是吧姐,你不知道鱼叔礼是如今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吗?人家都说,泠水明卓之后,唯有叔礼,就是说,他的美貌仅次于父亲。」
我回过头去看假装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的成邺,他左看右看,一脸无辜。
我觉得好笑,从小看惯了父亲这样好看的人,其余男子在我眼中都是萝卜白菜一样,毫无区别,不知道他怎么在意起这个来了。
走到了正院明堂,父亲和母亲已经等着我们了。
一年多不见父亲,骤然再见,我竟然忍不住鼻头一酸。
「父亲……」
「临渊,来。」
一旁的母亲比我们还多愁善感,已经掏出帕子擦眼泪了。
我走到父亲面前,他伸出手,给我一双彩绳编的指甲盖大小的绣鞋。
「路过南越的时候看到这个,像你祖父从前送我的,特意带回来给你玩儿。」
我拿着那小孩儿玩的绣鞋,又好哭又好笑,「好歹带些值钱的东西回来,净拿哄小孩儿的东西糊弄我……」
「临渊就是我家的小孩儿。」父亲摸了摸我的头,笑得如同春日暖阳,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像带了寒芒。
「谁也不能欺负你。」
43 变数
父亲单单带着我和成邺去了他的内书房。
如约和母亲都有些讶异,因为这在从前是我独有的待遇。
我感觉,父亲和成邺的关系似乎不错。
「梁王还好?」
出乎意料,在我们坐下后,父亲先问的是梁王。
这我怎么说,总共就见了他一面……
「梁王身体康健,肩上的旧伤恢复很好,每日凌晨还会在院子里练拳脚。我调查到的,他对外传信的途径是送饭的阿婆和河间苑外打更的老头,旧部残存的兵力约还有一万,都远在晋北。还有,我怀疑侍卫营里有内奸,鱼斯维很可疑。」
「不错,和我调查到的差不多。」
我看看成邺,又看看父亲。
哈?难道我和成邺住的不是一个河间苑?
我们遇到的不是一个梁王?
父亲见我一脸迷茫,扶额叹息:「进了后宫几年就变笨了,孩子果然不能给外婆带。」
我问成邺:「父亲在说我?」
成邺小心翼翼地回答:「总不能是说我吧……」
「你们!」
「人比以前笨,却还和以前一样冲动,」父亲苦涩地说,「成邺,辛苦你了。」
「应该的,岳父。」
「丰成邺你给我说清楚!不是我笨,明明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那是相信你才都不过问,不然我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父亲打断了我,「时间不多,说正事。」
「哦。」
成邺点点头,「巡河一事已经准备好,目前皇上有意十二皇子巡视。在我们回来之前,明如约必须出嫁。」
我脑子飞速运转起来,跟上他们的话题。
父亲是不会给我解释的,如果我不能自己想明白而是去问他,那我就会被请出他的书房——就和母亲跟如约一样。
所以为什么在他巡河回来前如约要出嫁……
成邺回来后,与十二关系亲近,他可以撺掇十二和丰司塵打擂台,争夺太子之位。
十二一定会让成邺帮他娶到如约,拉泠水侯府入局。
如果成邺不同意,十二就会怀疑成邺的诚意。
所以如约必须在这之前成亲,让十二没有提出这个要求的机会。
是了,应该是这样的。
成邺接着说:「在最初这段时间,我们静观其变,十二斗不过丰司塵,特别是丰司塵名义上是皇后养子,算半个嫡子。然后我们再次引导他,重提傅家案。」
傅家案,怎么又是傅家案?
之前他与柳穆阳提到傅家案,我还以为是借题发挥,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隐情?
父亲用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到了第五下,他说:「皇后是变数,要稳住江采茉。」
父亲看了看我,似乎在说,你对她熟悉,你说说看。
我一边想一边说:「丰司塵和江采茉现在因为傅琯琯的事闹得不愉快,说明在丰幼安回宫后,她对太子之位是动心的,这是前提。不过江采茉是有野心却不盲目的人,她知道皇宠才是自己立命的根本,不管谁做太子,她都是母后皇太后,所以她更在意皇帝。父亲,傅家案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们凭什么让十二以为重提傅家案能帮他夺太子之位?」
「十二出生后在傅皇后宫中养育过,傅家出事后,连累已死的傅皇后被追降半品,降为皇贵妃,如果傅皇后翻案,十二也就跟丰司塵一样是皇后养子,有一争之力。至于傅家案,成邺,你来告诉临渊。」
成邺接下来说的话,让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他和父亲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筹谋。
「先帝猝然驾崩,梁王赶不及回京,被皇上夺了皇位,傅太师一开始坚称梁王为继皇帝,咳血死在先帝灵前,傅家吓得把长女嫁给了皇上为后以表忠心。
其实,傅太师说得没错,只是他后人太孬种,见到傅太师死得蹊跷,梁王又来不及赶回来,怕自己等不到梁王就死了,所以赶紧投诚。傅家手里握有先帝亲笔所书,立梁王为帝。」
饶是我自诩见惯了风浪,也被这番话惊得腿软。
「怪不得,你会求出继梁王为嗣……」
「不错,为傅家翻案,找出当年真相,那皇上一脉才是乱臣贼子,而我,是唯一的太子。」
「可是皇上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会杀了我们!」
我迷惘地看向父亲。
父亲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温润谦和,「临渊,我从小教你的都还给我了?这世上,没有不流血就得到的荣耀。」
可是,当年扶持皇上登基的就是父亲,帮助皇上打压梁王的也是父亲。
「梁王恨我们……」
「他呀,」父亲漫不经心,「阿宁很笨的,很好骗。」
父亲很少表达对他人的不屑,可他却说梁王很笨——不知道为什么,我察觉到了父亲与梁王的感情很奇特。
似乎不是我所想的,单纯的敌人。
「父亲,成邺,在傅家案出结果之前,我来稳住皇后。」
「除非你有生命危险,我都不会出手,临渊,你要小心。」
「我知道的。」父亲的出手只能有一次,必须要留到最重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