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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御史台会有奏折参江采茉的父亲,他的父亲是个草包,又和江采茉疏远,即使江采茉是皇后,他也会吓得到处向旁人求援。
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他可以借泠水侯府的势,只要在自己众多儿子中随意选一个入赘泠水侯府。
江大人会怎么做呢?
毫无疑问,他会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建议。
然后江采茉就会发现,自家父亲被参,人人喊打;自家的弟弟想娶明如约,拆她的台。
她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来找我的麻烦?
至少在丰成邺回来之前,她没机会动手。
那之后,事情果然如我预料一般,关于江家庶子愿意入赘泠水侯府的传言甚嚣尘上。
如约再次到我的房间,「姐姐,这是你做的,对不对?」
我不否认。
如约突然跪在我身边,「教我,我也想变强大,保护我想保护的东西。」
「你不怕我真把你嫁给了江家庶子?」
「不会的。」如约小声嘟囔着,「你舍不得……」
我无奈地用团扇拍了一下如约脑袋,换来如约低呼:「本来就笨,越打越笨了!」
就在这时,宝琉冲进了内殿,耳坠都跑掉了一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太子……太子回来了!」
河间苑篇
35 归来
父亲和太子班师回朝,离京城还有百里时,太子骑着快马先行回宫。
为君者以国为家,然而这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皇家家事也是国事,丰成邺这么做,是想先解决家事,再带兵回来。
没有带着大胜归来的军队到皇城根上,以军功胁迫皇帝轻松放过胡嫔案,就这一点来说,太子可算是给足了他爹面子。
不过这样一来,如果皇帝决定放弃他,他也就毫无反手之力了。
种种想法转瞬而过,宝琉催促:「太子现在已经进了御书房,听说皇后也押着胡嫔去了,娘娘,咱们要不要去找太后?」
我有些拿不准。
这时,东宫又有访客。
柳穆阳依旧穿着青色官府,脸上却没了平日的嬉笑,「太子吩咐,今日所有事,请娘娘不要参与。」
「若我非要插一手呢?」
「太子说,如果太子妃有意参与,请一定邀太后娘娘同去。」
我打量着柳穆阳,半晌,我问他:「其实你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吧?」
柳穆阳面不改色,却也不回答我。
「万一他就这样把自己玩死了呢!你是他的属臣,也任由他胡闹吗!」
「臣只能说,或许娘娘还不了解咱们这位太子。」柳穆阳忽的笑了笑,方才的严肃与紧张仿佛都喂了狗,又变回了那个玩世不恭的柳家五少爷,「就算他玩砸了,我一个五品小官能怎么样,大不了回家继续当少爷。」
柳穆阳故意作态,我却更加确信一点,没有人知道太子想怎么做。
我立即去慈恩宫找太后。
我与太后到御书房的时候,远远就听见胡嫔尖利的泣诉:「这一切与成邺无关,求皇上明鉴!就让臣妾一人死无葬身之地,给皇子们赔罪吧!」
太后问我:「临渊,还要进去吗?」
丁嬷嬷站在太后身侧,冲我轻轻摇头。
两个看着我和丰成邺长大的女人都露出悲悯的神色,似乎前面就是刀山血海,丰成邺将被钉死在地狱不得翻身。
我却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我这段时间在纠结什么,恐惧什么。
其实我早就明白,他难逃被废的命运。
而我也已经下定决心,和他一起被废。
废太子和废太子妃,听起来真是一对又富贵又凄惨的夫妻……
「成邺这个时候需要我,我要陪着他。」
36 认罪
「太后娘娘到——太子妃到——」
进入光线充足的御书房,每个人的眼角眉梢纤毫毕现,似乎任何晦暗都无法藏匿。
皇上坐在中间,皇后带着丰司塵肃立左侧,胡嫔跪在中央,穿着单衣,上面满布暗红色的血迹。
丰成邺站在胡嫔不远处,还穿着玄色轻甲,快一年不见,他高了,也壮了,猛然看向我,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冲我笑了笑,带着安抚的意味。
胡嫔那样凄惨地跪着,但他的情绪似乎并不受什么影响。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竟然傻乎乎地也冲他笑了。
准确点说,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欢喜和嘴角上扬。
那场景大概是很蠢的,即将被废的太子和太子妃像普通人家久别重逢的小两口一样傻乐——特别是在这三庭会审的场面下。
太后坐到皇上身边,我侍立太后身后,正对着皇后与丰司塵。
太后先问:「皇上问得如何,可有了答案?」
皇上眉心皱成了「川」字。
胡嫔还想求饶,皇后开口:「皇上,您有九个孩子都死于胡嫔之手,这种罪行,无异于谋反。」
太后看了看皇后,目光又在丰司塵身上停留了瞬息,「成邺八岁被立为太子,入住东宫,皇帝亲自抚养,胡嫔的事,哀家信他不知情。不过……」
皇上突然指着太子,沉声问他:「绵泽,你来说,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
皇后死死咬着唇,下唇几乎洇出了血,愤恨冲昏了头,她忍不住打断:「皇上,即便对太子寄予再大厚望,他再出色,也掩盖不了他生母是个伤害了一众皇子的毒妇的事实!」
「朕要听太子说!」
太后拨弄着手中串珠,「太子,你父皇要你说,那你就说说看,今天咱们一家人说话,别伤了情分。」
情分,哪里还有什么情分呢,皇后想胡嫔和太子死,胡嫔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太子还能怎样维持这可笑的情分……
丰成邺走到胡嫔身边,与生母跪在一处,脊背挺直昂扬,不受任何打压折损,「母妃所做之事,儿臣,其实是知道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
37 世子
「你知道……皇上!您听见了吗,太子说他都知道!」
皇后几乎疯狂地吼了起来,与此同时,胡嫔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不!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救不了我的!为什么要这么说!」
太后手中的串珠也停了,她倾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因为动作太快,甚至撞倒了桌上的茶杯。
太子轻轻按着胡嫔的肩,接着说:「在父皇再次立后前,就陆续有奏章请父皇接回养在宫外的皇弟们,父皇一直不批,儿臣心里也很痛,所以开始调查皇兄们猝死的缘故,然后发现了泉水的事。我当时,一度想要告诉父皇,但是……」
他顿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些微不可觉的颤抖,「但是,这或许不是一个儿子该做的。所以,我瞒了下来,我想,母妃所做的一切,就让我来赎罪。」
皇后冲到他面前,「赎罪?你用什么赎罪!用我儿幼安的命给她赎罪吗!」
胡嫔恐惧地想要隔开皇后与太子,皇后却直接扇了她一耳光,声音响亮,一时间震得御书房鸦雀无声。
「哈哈……哈哈哈哈……皇上您看,太子都承认了,您还不给我们的幼安报仇吗?」
皇后的笑有些疯癫了,丰司塵不方便去搀扶她,只能冲她说了一句:「母后请保重自己。」
太后摆了摆手,丁嬷嬷过去,强行扶着皇后坐下。
皇帝揉了揉眉心,闭着眼不再看太子和胡嫔,「既然你承认你知道胡嫔所做的事情,朕……」
「父皇,儿臣还没有说完。知道母妃所做之后,儿臣的确没有揭发,后来继后得立,又诞下十四弟,父皇无意送十四弟出宫,儿臣担心母妃故技重施,所以自作主张,将十四弟送出了宫,想等他长大些,不再被那药剂所害再接回来。」
皇帝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这其实也是方便调查,是否皇兄们的死只是因为御书房的茶和母妃的药。」
皇帝的重点却不在于此,「你换了幼安?」
「真正的十四皇弟由清远道观的居士抚养长大。」
太子又对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的皇后说:「当日经手此事的产婆、奶娘、侍从全部都在,十四出生时的脐带也有,一应证据俱全,皇后不信,可以滴血验亲。
「父皇,儿臣知道这样做,一样是大错特错,不过十四皇弟的确还活着,您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接,若有半句虚言,叫我丰成邺天打雷劈,永堕地狱,不得翻身。」
太后忙说:「快住嘴,这誓也是乱发的!」
皇后不可置信地问:「我的孩子……还活着?」
「是,还活着,身体康健,如今也开始识字读书了。」
皇后脱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一时分不清自己该继续痛苦还是庆幸——她亲手养大的假皇子死了,然而和他血脉相连的亲生孩子却还活着。
「父皇,儿臣自知母妃与儿臣都罪无可恕,所以在高车,儿臣一心求死,想着若死在战场,父皇会不会原谅儿臣?」
皇帝说不出话来。
丰成邺语速很快,不给人质疑反驳的机会,「九死一生俘虏了高车王,又在泠水侯协助下荡平南方,儿臣才敢回来。
「父皇问儿臣怎么想,那么儿臣就求父皇,以此南方一战军功,抵母妃一死,此后胡氏圈禁皇陵向皇兄们赎罪,永世不得出。
「而我丰成邺,母族有罪,不堪为太子,更不堪为兄长们的手足,请父皇降旨,废我太子之位,出继梁王为梁王嗣子,重录玉碟,以告先祖。」
话音落下,谁都没有说话。
就连胡嫔也震惊地看着太子。她缓缓地摇着头,喉咙却似压着千钧重量,说不出一个字。
「母妃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让我做太子,那么出继我为梁王子,母妃的愿望就永远也实现不了,这是最好的惩罚,请父皇应允。」
这个建议太惊悚,连连受到震惊的皇后已经不敢开口,打量着皇帝的神色。
而在皇帝说话之前,太后忽然将手中佛串拍向桌面,发出一阵闷响。
「皇帝,哀家觉得,可依成邺所言。」
「母后……」
「让他去做梁王一个废亲王的子嗣,难道还不够惩罚吗?还是皇帝觉得,你三弟连一个孩子都不配有?」
「儿子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