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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去男朋友家留宿，半夜，他前女友突然开门闯进了卧室。
我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宋沅。」她带着哭腔，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可他却跟没事人似的，按住我的手腕，漫不经心地继续吻了下来。
1
「砰！」
门意料之中地被重重合上，响声在寂静的夜里不断回荡。
我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问，「她怎么会知道你家的密码锁……」
宋沅顿了一下，继续亲我，声音轻到几乎要听不见，「分手之后，忘记换了……」
「是吗。」我下意识微微侧脸，躲开他的碰触。
他愣了愣，掰过我的脸，指腹蹭了蹭我的肌肤，轻慢地承诺，「真的。」
对上他漆黑得不沾染一丝欲色的眼睛，一时我竟说不出任何话来。
恍惚中，我想起了刚才离开的沈冰，他的前女友。
今天下午，她故意发骚扰短信给我：
「他不过是我不要的东西。你信不信，我勾勾手指，他就会回来。」
当时宋沅刚好坐在我旁边，看到这句话，他依旧神色淡淡，好像说的不是他似的。
反而只有我一个人在生闷气。
倒不是怕宋沅真的被抢走，我不会因为前任这点没根据的挑衅就争风吃醋，质疑跟宋沅之间的感情。
只是有点替他感到委屈。
和……心疼。
后面我还想说什么，宋沅突然朝我凑过来，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声音沙哑含糊，莫名透着几分诱哄，
「老婆……今晚，别回去了。」
宋沅向来性子冷淡，我们之间亲吻都很少，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样亲昵的口吻喊我老婆，第一次跟我提出亲密的要求，我没有拒绝。
没想到，却被沈冰撞见了。
当时她整张脸惨白失色，看上去甚至有几分可怜。
可宋沅全程没有看她一眼。
是不敢看……
还是不忍心看呢。
耳边猛地响起「轰隆」一声，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明亮的闪电从窗边掠过，落在宋沅冷白的脸上。
「下雨了。」我无意识地说了一句。
宋沅突然顿住，极快地抬眼望向窗外，淡漠的眸子微微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呆呆地看着他。
在一起那么久，纵使他掩藏得再好，我还是很轻易地看穿了他眼底的那抹情绪。
他在担忧。
为外面可能正在淋雨的沈冰担忧。
也在后悔。
后悔今晚和我在一起。
2
从胸腔开始散发的凉意瞬间席卷了全身，我指尖颤抖，猛地推开了他。
宋沅怔怔收回视线，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在他瞳仁里看到狼狈不堪的自己，垂下了脸，「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他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神色，但也没说什么，沉默地离开了。
收拾好一切走出卧室，正好看见宋沅一只手拿着伞，另一只手拿手机不断地拨打着电话，已经走到了门口。
随着一次次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他神色里的焦虑和急躁愈发明显。
我愣愣地看着，脚没留意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膝盖狠狠地磕在桌角，骨头撞得生疼。
不想让宋沅发现，我忍着疼痛快速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听见动静，宋沅略带迟疑地回过头，看见我，薄唇紧紧抿着，好半天才开口，
「雨太大了，她出去的时候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不能让她出事。」
钻心的疼痛从膝盖升起，我咬着唇，恳求的话几乎从唇齿溢出，「别去好吗。」
「对不起，唐敏。」他没有丝毫犹豫。
脑中的几根弦全数崩断。
心中原本的那一口傲气再也撑不下去，我艰难站起，一瘸一拐走过去，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宋沅，你是该跟我说声对不起。」
我深呼吸着，胡乱地用手背擦掉眼泪，「既然你从来没放下她，为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
「将就吗？还是空窗期的消遣？」
说到「消遣」，我的声音已经有几分哽咽。
却还是仰头看着他，固执地想得到一个明知道结果的答案，却身形一歪倒了下去。
宋沅眼疾手快扶住我的腰，「你的脚怎么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宋沅眸色微沉，一言不发地把我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
拿了医药箱回来后，他一点一点撩起我的裤脚，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我微微一怔。
右边的膝盖直接肿了起来，还有一处面积不小的破皮，殷红的血迹沿着小腿线条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宋沅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拿出药水帮我消毒，嗓子哑哑的，「忍忍。」
下一秒，膝盖忽然一凉，疼得我在一瞬间攥紧了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入他肉里。
宋沅一声不吭地由我攥着。
好不容易消完毒，宋沅又拿出一支软膏，但看样子很明显已经见底了。
「我下去买。」他站起身。
我猛地拽住他的手臂，眼眶渐渐发红。
他愣了一下，长睫垂落，看着有些温柔，「药店就在楼下，最多十分钟，我马上回来。」
3
三分钟，五分钟……
十分钟……
再次看手机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等了快三个小时了。
膝盖早就已疼得失去了知觉。
喉咙突然干涩得厉害，水杯就在不远处。
我抬起膝盖，动作僵硬缓慢地挪动，看似简单的动作，竟然用了将近三分钟。
终于端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才发现宋沅出门前给我倒的开水已经凉透了。
再等等吧。
再等等吧。
又一个小时的时候，我开始不断地给宋沅打电话，发微信。
他一个也没接，一个也没回。
眼底渐渐趋于死灰般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我收到了沈冰的骚扰短信。
是两段文字和一张宋沅在酒店厨房里煮姜茶的照片。
照片里，宋沅无论是头发还是衣服，都湿漉漉的。
明明他出门带了伞，可身上还是湿了。
明明看着一副狼狈的模样，可照片里他的眉眼却是舒展、平和的。
「他说之前一直没碰你，今晚是你们第一次做吧。」
「呵，那时我和他刚在一起……」
4
宋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啪！」的一声，进门处的壁灯突然亮起，昏黄微弱的灯光倾斜而下，撒在了他苍白寡淡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