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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她嫁人,计长淮就不会纠缠了吧。
所以这齐家,她应当还是会嫁。
*
姜凌走后,主持为面前的人倒了杯茶,“你可从来不来这找我。”
“已有一年未见,好似没有太大变化。”
计长淮接过茶碗,轻声笑道:“主持说的跟十年未见了一样。”
一时间静默,主持笑了,“方才有位姑娘来求签,不求姻缘不求气运,求的是解人。”
主持想到方才的姑娘,问了一句,“您见过什么都不解释的人吗?”
主持见计长淮不言语,倒是猜到半分,“看来这就是你心中执念的那位,但你还是没能找机会说出来。”
“机会失去了,再找可就难了。”计长淮明白的很,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他有几次想说,但……不知是恐惧还是胆怯拦住了他,或者他不知从何说起。
“南恺,是时候了。”主持叫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他是计南恺没错,原先的计国公府二公子。
生来就是异瞳,计景逸厌恶让国公府名声受累的东西,就连儿子也是一样。
不详之兆的异瞳不如瞎了。
自打有记忆以来他就遮着眼罩,对人宣称意外受伤致盲。
深居简出,从不让人知晓他的存在。
若只是如此,他也能平安的活下去。
他那时偶然做得的文章被来到府上的梁太傅大加赞赏,而后梁太傅时常到府中教他一些学识。
也许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命运就开始改变了。
他的母亲不甘心让妾室的儿子承爵,而计南安又过于平庸,看中了他的聪颖,便时常拉着他到计景逸眼前邀宠。
计长淮清晰地记得计景逸那一如既往厌恶的神情,憎恶、鄙夷,几岁的他深深刻在了心中。
他的母亲不懂,但他明白,计景逸那是厌恶为什么是个如此面相的儿子有了这样的天资。
计景逸心中就是认定了计长淮必定不会承爵,他不可能让计国公府背上半点污名。
此后他越是崭露出过人的才学,计景逸越发嫌恶他。
但计景逸还是有用的上他的时候。
他八岁那年,南部战乱,海上倭寇频犯边境,战事传到了京城,十万火急。
计景逸几日几夜操劳战事,但海上倭寇情报十分贫缺,甚至无法揣测有多少倭寇。
海上布防图就在计景逸书房中,计长淮被母亲安排为他送点心的时候偶然看见了。
他趁计景逸趴在桌子上小憩片刻的时候,看起了布防图。
“你看得懂?”计景逸醒来时见计长淮正在布防图上比量着。
“父、父亲……”他将手中的炭笔藏了回去。
但他算出的结果还在纸上,计景逸拿了那结果看了看,跟兵部得出的结论大相径庭。
“为何这么算?”
计长淮谨慎地看了计景逸一眼,手上有些颤抖,但还是小声地说了出来:“东南涡旋,必定要绕开,而经常行走水上,还要考虑风向,所以路线是非常固定的。而他们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就会选择不寻常的路线,所以无法推测,但是他们近三年行踪地点统计重合,只有两条路线频繁出现……”
“所以他们的窝聚地应该在……”
计景逸听完计长淮,审视了他一阵以后,猛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像是自嘲,像是蔑视。
计长淮吓得不敢出声,但是计景逸难得的拍了拍他。
但是送到前线的情报未能起效,甚至传回了杨家水师行踪不明的战果。
计长淮犹记那时计景逸怒气冲天冲进了母亲院中,将他提了出去。
遣散了了下人,院子中只有他们二人。
“你算错了。”
他那时只有全身的恐惧,他算出的情报没能奏效,朝中对计国公质疑纷纷,皇帝虽未处罚,但极为看重声誉的计景逸根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能够责怪的就只有他那个本不应该信任的儿子。Hela
计长淮知道计景逸厌恶他,但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
愤怒、憎恨,还有杀意。
计长淮战栗着后退,但是被计景逸一把拽了回来,按在了湖水之中。
冰冷的湖水钻进了他每一个孔隙,剥夺了他微弱的呼吸,他会泅水,但被人压制住根本无法反抗,那一刻他的绝望无人知晓。
但计景逸在最后一刻松手了,计长淮在湖中扑闹了很久,计景逸才叫了下人将他捞出来。
母亲抱着他问了许久,但是他看向计景逸止不住的颤抖,什么都不敢说。
只是在那之后再也不敢靠近湖水。
他那时害怕计景逸再将他杀掉,但好在杨家水师传回大获全胜的消息,只不过因为信枪受损无法及时传到岸上。
所以他算的情报是对的。
计景逸由此得到了朝廷的嘉奖,但他得到的却只有一声冷笑。
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靠近计景逸的书房。
但除了他十岁那年,西疆战乱,丝南十万大军压境,他再一次被叫进了书房。
也是那年,他像是被补偿一样,计景逸第一次带他进宫参加宫宴。
他不熟悉宫中道路,误进了一出无人的宫院,见到了一个穿着桃粉色衣裙的小姑娘。
那姑娘顽皮,跟他玩着捉迷藏,树枝不小心刮掉了他的眼罩,露出了他的左眼。
他立刻瞥开,去捡那眼罩,但是还是被那小姑娘看到了。
战栗止不住的攀升,他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是计景逸那样对他充满厌恶。
“哥哥的眼睛……”小姑娘绕过来盯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像宝石一样呢!”
计长淮愣在原地,这是他从未听见过的,不经意间,一行热泪滚出。
那是他从没体会过的,即便是被所谓的父亲溺死他都没有哭过。
他不明白那心中涌过名为何物。
“干嘛哭呀,哥哥笑起来最好看!”小姑娘拭去他脸上的泪光。
但那边来了宫人唤她回去,计长淮赶紧躲了起来。
只是过了一会他又迷路绕了回来,他看见了一个在湖水中央伸出的双手,那粉色的衣袖正是那个姑娘。
那时他是害怕的,他怕极了湖水,甚至靠近一步都能想起那日的窒息。
但是他不敢多想,奋力跳进了湖水。
只要见过光,那么他为了再一次留住那道光可以赴汤蹈火。
好在,那姑娘被救了上来,还拉着他的手说:“哥哥别走,做我驸马吧。”
那日他知道了,他救得是公主,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
他不敢说这件事。
他一直藏到了宫宴结束,浑身湿漉漉地在宫门口等到了盛怒的计景逸。
此后他一直被关到了院中,再也没见过任何一个人。
他以为是因为宫宴的事,他不该在人前摘下眼罩。
但直到西疆传来三万守将全部为国捐躯,他才知道计景逸是因为什么将他关了起来。
他以为是和南部那次一样,但这次计景逸来真的了。
几日后,国公府宣布计国公二公子计南恺年方十岁因病离世。
第32章 代管
计长淮与主持只是简短的聊了几句, 他与主持从湖心岛回到了主寺用午饭。
路过主殿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大过其他牌位,且装饰丰满鎏金点珠,计长淮低头笑了笑。
主持也看到了那牌位上的名字, 顿时一惊, 转头问身边的僧人,“这是……”
招待姜凌的高僧过来回话, “师父,是凌阳长公主供奉的牌位。”
主持愕然, 转头看向了计长淮,“这可真是……有点……”
“有点活见鬼的意思?”计长淮看着那娟秀的字迹有些许难挨的情绪,只能苦笑一声。
主持瞪他一眼,一天天就是没正形。
计长淮是十岁到了寺中,一开始沉默寡言, 他十分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那时他眼上有伤以为自己眼睛瞎了。
只是拆开纱布的那天忽然像是转了性一样, 爱说爱笑了, 就算是不跟人说话脸上也带着笑。
他竟然不知道是不是好的转变。
主持看着那牌位叹了口气, “隋家当年送你来这,就是为了让你摆脱尘缘,虽然你选择回来,但不必执着于前缘。”
“上一次回来,我是想着不执着于前缘, 但是前缘没放过我啊。”计长淮欠了欠嘴角。
那次他回京秋闱, 本以为安安稳稳考个状元,宁可在姜凌府中做面首也不去纠结计景逸的那些事。
但他错了,直到皇帝将当年的卷宗拿了出来,他才知道计景逸当年为何对他真的动了杀心。
“若是执着于此, 心魔已成。”主持看向这个寺中养大的孩子,颇为感慨,“你确定要一条路走到死?”
“绕不开的。”计长淮叹了口气。
计景逸是绕不过去的。
“罢了。”主持向另一边走去,挥着手,“南恺,走吧。”
“师父,还是别叫我南恺了,计南恺那不是已经死了吗?”计长淮笑着看向姜凌为自己供奉的佛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