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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怕被抢走位置的人不高兴？」

  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那部戏，好像有吻戏。」

  我也沉默了，三根黑线挂在了头上，最后闷闷地回了句「那又怎样」。

  挂断电话后还是很不爽，江野这算什么。为了保护身边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结果还不让前女友拍吻戏？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真不告她？」

  「什么，三部电影？」

  小曼的表情先惊后喜，最后五味杂陈，苦瓜脸地看着我：「可是，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啊。说着的姐，就算不靠他们，你也能拿到很多优质资源的。」

  啧啧说得也是，是不是便宜林曦了。

  于是我冷酷一笑：「证据我们不是都有备份吗？哪天她再使幺蛾子就放出来。」

  「喔喔喔~」小曼露出「懂了」的坏笑。

  林曦很快联合工作室发布了公告，宣告所有关于 Q 姓女星的负面传闻均为假消息，向她表示诚挚歉意，会对几个造谣的发帖者进行【创建和谐家园】。

  当然，这只是烟雾弹。她们不会自己告自己。

  接着就是一波强势正面公关，放一些关于我的正面消息，再找一波小号评论做一些沉冤昭雪的正面评价。

  不过再看到有夸我的粉丝评论时，心情突然有种说不上的滋味。因为你分不清楚，这是个真人还是个假粉。

  齐洛的恭喜电话很快打了过来，贺喜之后有点气鼓鼓地抱怨：「不过这样好像便宜了他们，敢对姐姐做出这种事，怎么着也得永久退圈才是。」

  我不在意地笑笑：「无所谓啦，反正证据还捏在我手里，不会给她下一次机会。对了，谢谢你啊，不然也不会这么快揪出真凶。」

  「没事啦，帮秦娆姐，我义不容辞。」齐洛的语气像帮了主人后骄傲昂头的宠物，光是听声音就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眼睛亮晶晶的模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过我也懒得去琢磨这个弟弟心里到底有什么花花肠子，「好吧，那谢谢你了，我挂了哦。」

  「欸等等……」

  我有点想笑，绷住了听那边有什么话要说。

  「不过如果秦娆姐很感谢我的话，请吃个饭也不是不可以……」那头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吃吃吃，吃什么你挑。」

  虽然不清楚齐洛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友善，但毕竟帮了忙，吃个饭确实不是不可以。

  11

  齐洛选的是一家火锅店，恰好我最喜欢的也是火锅。

  我俩坐在包间里。隔着腾腾的热气，看到对面齐洛辣得嘴巴通红的样子，看得我简直要笑出声。

  沾了辣椒之后的唇色像涂了某种神秘色彩的口红，配上齐洛有些泪汪汪的眼睛，倒像个明眸含泪的美人。

  「吃不了火锅还吃？」

  「可是你喜欢吃对吧。」齐洛赶紧灌了几口冰水，缓解了一下上头的辣味。

  我愣了一秒钟，继续往嘴里塞东西：「看来你真的是我的铁粉？连我喜欢吃火锅都知道。」

  「其实……」齐洛低下了头，睫毛在包间天花板直直打下来的黄色灯光照耀下，在眼睛下方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

  「哎我出来吃东西回头被小曼发现的话，又得跑个 5 公里了。欸？这个赶紧捞呀，不然就不好吃了。」我赶紧帮他把锅里的东西捞了出来，齐洛眼睁睁地看着我往他碗里放菜，像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

  「你是不是不怎么吃火锅啊？」

  「对，我从小在美国长大的，对这些特色菜接触不是很多，回国后一直在工作也很少有人能一起吃……」

  「是么，我也在那边也待了好几年，不过经常会自己买火锅底料煮，还给好多外国人安利哈哈……其实吧真的不用怕辣，我小时候也很怕辣，不过有一次吃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火锅，从那以后就迷恋上了这种滋味。」

  我开始给齐洛安利大中华的美食，饭桌上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这顿饭下来倒是对齐洛多了一些了解。他 10 来岁去美国跟着父亲住，大学快毕业才回到国内出道，目前快满 23 岁。

  「所以你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呢？」

  「我听一个人说过，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独特的光芒，而存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成就感就是让这份光芒被无数人看到。所以我也想要这样。」齐洛有些认真地看着我。

  我点头称是，没太理会小家伙的认真，继续埋头苦吃。

  不过这句话，倒是有些熟悉。

  江野的效率真的非常高，刚说要帮我和王一川牵线，当晚就确认了时间。让人有些纳闷，难道霸总每天都很闲吗，为什么我哥就已经被摧残得有久经风霜的沧桑感了。

  时间定在一个下午，在王一川住的酒店。

  我穿着黑色迷你裙、踩着高跟鞋，手指往上抬了抬墨镜。在小曼和另外一个助理的护卫下，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毕竟出门在外，气质这块不能输。

  这身衣服是专门为今天准备的。

  王一川要执导的这部戏，女主人设是个有故事的美艳妖姬，举止坏到骨子里，用所有的张扬恣肆遮掩内在的纠葛与痛苦。要想演出这种感觉，外形上得下点功夫。

  更何况据说王一川本人也对这种风格的女性感兴趣，这样也许能加点印象分。

  江野等在门口，倚在正门旁边的柱子边，视线朝上轻轻地凝视天空，眼神里散发着悠闲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好多年以前的江野。

  那时候少年倚在树下仰望天空的眼神清澈没有杂质，只是淡淡地凝视着云彩和天空本身。似乎那样，就足够让他沉迷半个下午。

  而仰望天空的少年，也成了被其他人凝视的对象。

  见我走过来，江野迅速收敛起那丝错觉般的温柔，恢复了斯文冷峻的气势。

  「走吧，在哪？」

  还没说完，江野就抓着我的手把我往大堂里带去。他动作坚决迅速，惊得小曼和另外一个助理甚至都没干上来拦。

  不，在我的视线余光里，明明看到了小曼嘴角收不住的笑意，似乎在告诉另外一个人千万别拦，拦的话合约就泡汤了。

  大堂里人多，也不好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最后江野拉着我转了好几道弯，来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江野，你又发什么疯？」我有些愠怒地瞪了他一眼，「别以为你要给我资源我就得惯着你，这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你情我愿合乎公平。」

  他薄唇紧抿，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最后终于开口：「你打算穿这个衣服？」

  我恍然大悟，差点被气笑。

  回国在颁奖典礼那次，还有这次，这家伙愤怒的点就很奇怪。谁会管一个前女友穿得暴不暴露，会不会被别人看到。

  「江总，你到底在闹什么？我已经说了三番两次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穿成什么样，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这个场合穿成这样并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女主就是这个人设，我总得表现一下吧，要不然怎么被相中？」

  「有时候实力并不一定体现在外表，王一川能走到这个位置，也一定明白这点。这是个私人会面，是为了得到试镜机会，并不是试镜本身。你这样上去见面，反而像是放低自己的姿态，容易引起误会。」

  江野偏过头，压低声音闷闷地说：「王一川确实是个名导演，但也有很多恶习。他，喜欢玩弄女人。」

  「秦娆，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他转头看我，目光幽深如同月光照不见底的湖泊。

  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在脑子里回想着这句话，突然五味杂陈。

  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学生时代的约会往往比较单纯。那时我经常和江野看电影，专门挑我喜欢的【创建和谐家园】点的悬疑、恐怖片看。

  我记得有次看的片子，是女主因为加班太晚一个人打车，遭遇了连环杀人犯艰难求生的故事。那时我和江野打趣，而他认真地扳正我的脸，让我好好听他说话。

  那时他说的是：「娆娆，永远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我不在乎地开玩笑：「所以我要是遇到危险，难道你不来保护我吗？」

  「我会让你远离危险，离得越远越好，不会有遇到危险的可能。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危险，哪怕有一点点受伤，我都会难受得要死的。」

  相恋时另一方总是不吝惜说那些肉麻的情话，但你永远都不会觉得油腻。

  也许是江野的眼睛太漂亮，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认真，我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那个瞬间成为无数能让我铭记的瞬间，导致这一刻夹杂着情绪和回忆铺天盖地涌了上来。

  我沉默了，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跟江野掰扯，就随他去吧。我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了，搞不懂我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过我还是恶狠狠地提出了其他条件。要是王一川的戏泡汤的话，他得再帮我找一部同等水平的戏，哪怕要他砸钱他也得出。

  江野同意了。

  「但是马上到点了，到哪里给你变一套衣服出来啊？」我有些烦躁。

  「我车里有。」江野淡淡开口。

  「林曦的？她的衣服我【创建和谐家园】。」我冷笑。

  「新的。」

  「新的我也【创建和谐家园】，我们俩码不一样。」我继续冷笑。

  「不是林曦的，你试试。」江野的语气十分从容，仿佛在说「我的车里有打火机」那样从容。

  但是一个大男人车里放着女士服饰，不是很不正常吗？

  他蹙眉，眸光幽深地扫了我一眼：「为什么总是提林曦？这次的事不会有下次的。我的员工只有一次犯错机会，如果再做出这种事，所有投资都会撤掉。」

  这话令人有些迷惑，他的员工？

  这无情口吻是怎么回事，看来林曦对江野，可能也只是随时能够呼之即去的程度。呵呵男人。

  江野车子里放的衣服还没拆封，我试了下刚刚好。

  就这样，又临时换了套衣服，我们才去见的王一川。

  12

  王一川年纪不大，脸上挂着年少成名的傲气，看到我们时正坐在沙发上对着一部艺术片嗑瓜子：「如果你们再晚来三分钟，我就闭门不见客了。」

  「不好意思王导，路上有点堵车耽搁了。」江野礼貌地颔首，介绍了一下我。

  王一川上下挑剔地打量着我，目光犹如实物十分毒辣。

  就是那种阅女无数的男人会有的目光，迅速挑些敏感的位置看完，让人很不舒服。

  「秦娆啊，你条件不错。不过说真的，之前那两部戏本子都是些啥玩意儿，居然也能拿奖……」

  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虽然有些无语还是忍住了。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有名气有实权的人脾气再怎么傲慢古怪，也会有无数人赶着趟上去哄。

  「王导，今天来是想找您谈一谈新戏女主演的事。听说演员还没定对吧，不知道我有没有个机会可以试下戏？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王一川站起来走近了几步，语气若有若无的轻佻：「嗯可以啊，希望你能像你说的，不会让我失望。」

  「江总麻烦您先出去吧，我跟她试试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