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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眸之间,看见他面颊飞起的红云,心中不由柔软了几分。
她想,若傅家只能出一个皇子妃,那么为了他,她可以争一下,求祖母、求哥哥帮她打消掉父亲将庶姐许给晋王为侧妃的心思。
*
春猎结束,回宫的马车都已经准备妥当,木凳也已经摆好。白凝霺扳着指头清点完行李,提着裙摆欲走上马车。
“霺儿,”楚澈跑过来递给她一个大方黑漆食盒,“留着路上吃。”
白泽率先一步接过食盒,打开见里边摆着一壶酸梅汤以及几碟糕点和果脯、坚果。他轻哼一声合上食盒,转交给檀香。
想得挺周到的。
只是,这厮现在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了。
他抬眸打量了一眼楚澈,皱眉道:“你要护送陛下回长安,在这呆着干嘛?”
“去去去,快回陛下那去。”白泽向扇苍蝇一样撵走了楚澈。
转过头瞧见白凝霺喜滋滋地抱着那个食盒,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心中泛酸:“小没良心的,我以前跑到云容斋,排两个时辰的队给你买的糕点也没见你高兴成这样过。”
白凝霺放下食盒,拉着白泽的衣袖说道:“哥,谁说的?我只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高兴成这样而已。”
她的小脑袋摇了摇,又道:“况且,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白凝霺浅浅一笑,并未作答,可是脸颊的红晕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
白泽垂下眼帘,遮住眸底的酸涩。
一个是哥哥送的,一个是心仪之人送的,当然不一样。
他勉励笑道:“时候不早了,上车吧。”
白泽扶着白凝霺走上马车后,翻身上马,望着明媚的阳光,神情略微有些恍惚。
明明早已知道霺儿心属楚澈,但当他真正面对的时候才知道这种痛,即使他有了心理准备,也无法承受。
*
楚澈一路护送宣和帝回到宫中后,便在宣和帝戏谑的目光下告退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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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猎前陵川命人把霺儿院子的围墙砌成了三尺多高,他若再想翻墙见她,就需要颇费一番功夫。
啧,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陵川那么的小心眼。
刚一跨出宫门,楚澈的便见陆温宁在宫门前徘徊,陆温宁见到他,唇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走到他面前问道:“楚将军这是准备回府?”
楚澈不悦地竖起双眉,拱手作辑道:“回公主的话,微臣的确打算回府。公主若无他事,微臣先行告退。”
陆温宁察觉他语气中的疏离和不悦,唇瓣轻咬,垂首瞧见他腰间的香囊,眸光狠狠地一阵。
这香囊一看就是白凝霺绣的,因为那其中的香料她只在椒房殿闻到过,据说是白凝霺亲自调的。可是除了香料特别之外,这只香囊的绣工远不如她之前送的,他却将他挂在身上。
心中妒火蔓延,本该是一个什么都不是弃婴,如今却有着父皇的宠爱、楚澈的爱怜。
这些她费尽力气都未曾得到,她却轻轻松松地获得了。
陆温宁面容上闪过一丝不甘,看着楚澈低声道:“楚将军,你最好离淑慧郡主远一些,因为她根本就不是霍婕妤的亲生女儿。”
楚澈神色错愕,目光复杂地瞧着她,半晌未语。
陆温宁以为他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强压住心中的喜悦,又道:“本宫听说,白家当时偷偷用一个弃婴换走了霍婕妤几个月大的女儿,那个弃婴就是淑慧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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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澈(目光怜悯):这里有个傻子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问题是还拦住了我回去看霺儿的路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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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晚课,,,
我才发现其实我前面感情线有小bug,我尽力改。写得时候觉得很有道理,现在被读者点出来,我自己解释得我自己都不相信……
昨天体测,运动过量,早上起来浑身酸,宛如被车碾过得一样QAQ伐开心,作者君要锻炼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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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谁说的?”
楚澈声线平平,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陆温宁怔了怔, 下意识道:“霍庶妃亲口告诉我的。”
她瞧了眼楚澈的神情, 倾身拉住他的衣袖,急切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离白凝霺远一点,她……”
楚澈一把挥开她, 退后数步,掸了掸被她触碰过的衣袖, 拱手作辑道, “公主, 若是为了此事劝拦住微臣,那你大可不必。”
一双黑眸里隐着冰凉的光泽, 他唇边挂着一丝毫无温度的笑容,声线平淡:“因为微臣早已知道霺儿的身世。”
“她是郡主也好, 平民也罢, 在我眼里她都是独一无二的。”
楚澈硬冷的眼角眉梢柔和了几分, 前世今生, 他所爱的都只是她这个人,而非她的身份。
陆温柔唇瓣轻颤,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很想问问他,明明知道白凝霺的身份为何还如此?难道他不在乎楚家的百年荣耀了吗?
“楚澈,你……”
她在他冰冷的目光中,所有的质问皆卡在喉咙,身形颤抖着退后数步。
楚澈眸光一转, 唇边笑意微冷,行了一礼,拂袖离去。
陆温宁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怔忡,缓缓蹲下身捂住脸,温热的泪水透过指缝划出。片刻后缓缓站起身,神色决绝。
*
春猎结束后,没多久,定康侯【创建和谐家园】军饷一案便有了定夺。
“举家流放,有生之年不得踏回长安半步。”
这还是楚澈求情后的结果。
“楚哥哥,你为什要替他们求情?”白凝霺趁着宣和帝命楚澈送她去椒房殿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姜家间接害死了楚澈的父母,区区“流放”怎能可以解心中之恨?要是她,她只会煽风点火,才不会帮他们求情。
楚澈平淡道:“有些时候,比起死,活着才是最艰难的。”
他当然没有那么好心,但是姜家毕竟是他的外家,他若不适当说两个两句,长安城内便会有传言说他“罔顾人情”。
名声这种东西他虽然不在乎,可多了总归是好的。
何况,他勾了勾唇角,比起让他们死了,他更愿意看着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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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说的“最毒妇人心”?明明楚澈这个八尺男儿的心还要毒。
楚澈不欲再谈论此事,扯开话题,问道:“湘王妃的身子如何了?”
白凝雪有孕以来,孕吐反应颇为明显,吃什么吐什么。胎儿不过三个多月,可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姐姐近日好很多了,”白凝霺浅浅一笑,说道,“这还多亏了楚老夫人送的那坛酸萝卜。”
前几日,她去楚府拜访楚老夫人的时候,无意中提了一句姐姐的症状。隔天,楚府就差人送了一坛酸萝卜,说是楚老夫人身边的一位老婆婆自制的,当时楚夫人怀有楚澈的时候很喜欢吃。
礼轻情意重,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命人将酸萝卜送去了湘王府。谁知道,真的管用,虽然不至于让姐姐一下子就胃口大开,但是至少现在慢慢地能吃下东西了。
楚澈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有用就行,祖母说,若有需要尽管命人去楚府取。”
湘王妃能吃下东西,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不用再日日忍受这湘王低沉的情绪。
已是初夏时节,气候中已经弥漫了一丝丝的暑意。日头高照,金芒洒下,白凝霺不愿被晒着,拉着楚澈直往树荫下钻。
“你听说了吗?淑慧郡主根本不是那位的女儿。”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有个在昭阳殿当值的同乡告诉我,那位说她的女儿手臂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但是淑慧郡主根本没有。”
“这……那郡主岂不是一个野种?”
“可不是嘛,据说那位的亲生女儿是被白家掐死的,而后用淑慧郡主顶替的。”
……
悉悉索索地谈话声从树后传来。
楚澈面色一沉,拉着白凝霺绕道树后,冷着脸瞧着他们。
聚在一起的几个宫女,抬头看到他们,慌忙跪下:“奴婢见过淑慧郡主,见过楚将军。”
在楚澈冰凉目光地注视下,他们不由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郡,郡主,若无其他事情,奴婢们先行告退。”一个跪在前面、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圆脸宫女,抬眸瞧了一眼白凝霺,大胆子说道。
见她迟迟未语,便站起了身,转身欲走。
“站住。”白凝霺淡淡地瞟了她一眼,面上的神情不辨喜怒,“本郡主让你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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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猜,她也知道这是里面有大半是霍家人的手笔。
可笑,霍家还真是会编造言论。
她明明是他们自己从街边抱来拴住白家的弃婴,结果转眼就变成了白家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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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无法容忍他们用她的身世反过来陷害白家。
父亲和哥哥做错了什么?
他们不过只是把她抚养长大,凭什么平白无故地被人泼了一身脏水!
“说说吧,你们都是哪个宫里的?主子是谁?”
白凝霺抬手拨弄着丁香米珠耳坠,滑落而下的衣袖露出腕间的凤血玉镯。
跪在地上的宫女相顾片刻,闭口不言,没一个回答的。
“不说?檀香,送他们去宣室殿。”白凝霺挑了挑眉,语气平淡,“告诉皇伯伯这几个人非议主子、乱咬舌根、败坏后宫。”
檀香福了福身,倾身上前先压住那个圆脸宫女,冷漠的神色蕴含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