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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开局食摊,郎君靠捡-第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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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起你的小心思,”阿栀警告道:“大郎成不成婚,何时成婚都不是咱们该管的事儿。”

        “我...我没什么心思。”

        造孽呀!关鹤谣面色扭曲,这杏儿才多大点儿啊,一天天想的都是些什么?

        心里的小算盘被人发现了不说,还被扒拉乱了,杏儿毫无说服力地辩解几句,尴尬地岔开话题,“阿郎家祖籍洙州吧?小娘子也算是洙州人,对不对?”

        “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件事关鹤谣也知道。

        魏家祖上正是洙州人士,沾了茶马互市的光起家,倒卖瓷器茶叶,很快成为当地巨贾。

        等到了关鹤谣外祖父魏城一辈,这位野心勃勃的当家人决意来金陵发展。

        放弃祖业南迁,确实是阻力重重。刚来金陵的魏家元气大伤,又无枝可依,这才有了后来为站稳脚跟,将关鹤谣娘亲嫁给关旭一事。

        然而几年之后,洙州黄河便决了口,而魏家阴差阳错逃过了这一举家倾覆的噩运。

        正因为此,即使现在的家主是魏磊,但魏城依然是整个家族的绝对权威。

        “所以啊,阿栀姐姐,你知道吗?大家都说小娘子这是缺德糟报应了!家乡发着大水呢,她却非得去游湖玩乐,人家说啊,这是触怒水神了!而且——”

        “呸!小妮子别瞎说!”

        关鹤谣觉得这个阿栀稳重一些,以为她又要教训杏儿,却听她话锋一转,“咱家小娘子缺德事儿还少做了?怎么现在才遭报应?”

        然后两人便是一阵低低的笑闹,那纯粹又明亮的恶意就像正屋的烛火摇摇晃晃,无孔不入地绕过厚实的屏风,冷风一样打到关鹤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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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琳儿做了什么能让她家婢子对她都这样彻头彻尾的嫌弃?就连年纪不大的婢子们也是阴阳怪气的。

        全员恶人吗?

        *——*——*

        东方既白,院子里渐渐有几个仆从走动,只是气氛仍非常压抑,没人敢弄出大动静。

        寂静佛室之中亦是只有轻轻纸张响动,于是关鹤谣的肚子忽然的一声“咕咕——”,便可谓是惊天动地。

        她委婉地表示可否给她拿些吃的来。可左婆子毫不怜惜地开腔,“小娘子吃了东西,便又造了口业,还是先抄佛经罢。”

        “口业”又不是指吃东西!不懂不要乱说好吗?

        关鹤谣气得脑中滚过无数句国骂,这些要是说出来了才叫口业!合该让这两个铁石心肠的婆子见识一下真正的口业!

        可面对菩萨圣容,她不愿造次。说到底,人在屋檐下,也不敢不低头。

        她实在饿得胃疼,只能再好声好气地请求两句。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夕食吃得早,昨夜的夕食早就消耗干净了。

        右婆子似乎心软一些,起码回应关鹤谣了。

        可她拒绝的话关鹤谣也没法反驳,“今日厨中备下的都是鸡汤、肉羹一类的滋补物等着小娘子醒来吃,你吃了再怎么抄经?”

        魏琳儿饮食向来奢豪,小厨房里非荤即鲜,连带着整个院子的仆从都吃得满嘴流油,确实没有什么能给关鹤谣拿来的素斋。

        关鹤谣只能继续争取。她蛇打七寸,大意就是“饿得心慌意乱,味根不净,这佛经也抄得不够挚诚啊。”

        见婆子们面色稍有松动,她继续道,“只请给我拿来个小炉子,我自己煮一些粥就行。”

        “对了,”她灵光一现,“我做一道神仙粥,二位听听,这名字多好,也是向各路神仙祈求小娘子康复呢。”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到底答应了,也不能就让她这么无休止地抄下去,谁知道小娘子何时能醒呢?

        于是便有一个婆子出去,给关鹤谣拿回了她要的几样东西:一把米,几根葱,几片姜,还有红枣和枸杞。

        *——*——*

        关府,云中小筑。

        关燕语今日起得早些,小厨房里顿时忙乱,好在及时把朝食送到了她面前。

        此刻,她正穿着软云纱的寝衣,百无聊赖地听着婢子报菜名,“...姜丝人参菜,汤羹是天麻兔肉汤,从食是捻尖豆沙馒头、虾蟹馄饨和牛肉粥。”

        终于听到一味爱吃的。

        鎏金的筷子尖儿轻轻一点,婢子马上会意,给她盛来一小碗牛肉粥。

        关燕语极其爱吃牛肉。

        可惜牛肉可遇不可求,哪怕府中采买每一日都尽心在各个集市寻找,一月也吃不上几回。

        是以今日见到这牛肉粥,关燕语还是很满意的。

        可她只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这么腥,这么柴,平白糟蹋了难得的牛肉!

        一帮废物,她们到底会不会做饭啊?怎么每次做出来的牛肉,还没有她那天在关鹤谣的小破院里闻到的香?

        关燕语把碗重重一撂,“这粥是谁做的?”

        小厨婢结结巴巴回答了,关燕语刚要发作,她贴身丫鬟之一的青蒲匆匆进屋,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当真?”关燕语惊讶不已。

        她转转眼睛,端起牛肉粥迅速吃了,便吩咐婢子们侍候她更衣打扮。

        “这我可得去看看。”

        *——*——*

        佛室里米香弥漫,中间还夹杂着葱姜的淡淡辛香。

        掀开小砂锅盖,关鹤谣拿木勺慢悠悠地搅一搅。

        白蒙蒙、热腾腾的雾气散开,只见每一粒米都绽出恰到好处的花来,米溶于水,水溶于米,滑腻如一。

        这一锅雪一样的粥,招的两个婆子的视线也不自觉随着木勺搅动的轨迹移动。

        她们早起轮流去吃了朝食,吃的是香喷喷的鸡茸粥和猪油烙的面饼,可此时闻着纯粹的新米香气,也不禁口舌生津。

        更别提饿得要昏过去的关鹤谣了。

        熬粥的火候极其重要,最好能时时刻刻看着。

        她自然也想熬出一锅绵软的香粥,好好抚慰一下自己正抽抽着疼的胃,可又不能偷懒,搅拌几下就又回到案前抄经。

        倒是右婆子突然和她搭话,“你这粥,为何叫‘神仙粥’?”

      98. 到底嫁谁、母女情 萧屹站在一个纯白色……

        因为“神仙粥”这个名字听起来非常厉害, 结果所用食材平平无奇,右婆子才有此一问。

        关鹤谣解释道:“此粥虽然材料、做法都极尽简单,歌诀不过是‘一把糯米煮成汤, 七根葱白七片姜’, 但除湿驱寒的效果甚佳。若是受了风寒,有了头疼鼻塞之类的症状,只要趁热喝上一碗,轻者当即痊愈,重者也可解一时之急。就像是神仙救人一般灵验, 所以叫‘神仙粥’。”

        她忽然想起正屋里还未苏醒的魏琳儿。

        在她看来,那不是她的姨母,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若是就这么香消玉殒着实可惜。就算魏琳儿为人跋扈,关鹤谣也不至于盼着她死去。再者...落水...这简直触动了关鹤谣心中最恐惧的角落。

        她下意识地希望魏琳儿无事。如此, 她就更有信心相信水神能够善待千里之外、吉凶未卜的心上人。

        于是关鹤谣说道:“贵府小娘子落了水,肯定寒气入体,等醒来吃一碗这神仙粥,说不定也会痊愈呢。”

        左婆子轻哼, “小娘子岂会吃这粗糙的粥。”

        关鹤谣但笑不语。

        右婆子倒是对这神仙粥上了心。

        若是真的有用,以后有个头疼脑热吃一碗就好用, 可省下不少买药看大夫的银钱, 于是她细问了做法, 关鹤谣也答了。右婆子暗暗记下,最后问:“你怎么就放了一粒红枣和一粒枸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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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呀,”关鹤谣微微勾起嘴角, “是我祖传的诀窍,就得这样做才好用。”

        她幼时感冒着凉时,喝的就是妈妈做的这样一碗神仙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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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鹤谣就会被逗得大口大口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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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婆子没好气地敲了敲案,关鹤谣才惊觉自己居然无意中哼唱出了歌诀。

        她动作隐晦地擦擦眼角,收收心继续抄写,渐渐沉入经书之中。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是为地藏菩萨。

        “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是他发下的本愿。

        《地藏菩萨本愿经》——从吕大娘子那里,关鹤谣知道了这是助人消业积福的无上经书,老两口经常诵读。她也知道,这更是一本孝经。地藏王菩萨于过去世数度救母,能为了救母亲散尽家财布施,能为了见母亲出入地狱,此乃大孝。

        地藏王菩萨最后救出了母亲,真好啊。

        关鹤谣不禁抬头,去看那千叶青莲花座上的宝冠庄严。她没有那般无量的功德,没有起死回生的神力。如果佛祖垂怜,只让她再见妈妈一面就好了。

        去世五年,她竟然一次也没来过关鹤谣梦中。

        *——*——*

        萧屹站在一个纯白色的奇怪房间中。

        他周身上下都在滴水,还疼得快要散架,可他无暇自顾,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一个恸哭的身影吸引。

        那个纤瘦的身影伏在床上,正悲痛欲绝地放声大哭。

        她的每一声哭喊,都像是被激流裹挟的石块狠狠刮伤他的脸,像是淬了毒的箭镞洞穿他的心脏,让萧屹觉得自己的魂灵都与她一同痛苦地颤抖起来。

        他下意识地上前几步抬起手,不知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一句:“阿鸢——”

        萧屹猛然睁眼。

        “郎君!郎君!”小九喜极而泣,扭头去喊:“殿下,殿下!郎君醒了!”

        赵锦大步行至床前,“快去请二舅舅和你爹爹过来。”他长舒一口气,看着萧屹脸上的血痕,眼眶通红,“可算醒了,你躺了两天了。舅舅一直守着,我刚把他替下来他就又去找郝相公他们吵架了。”

        萧屹挣扎发声,说出的字句像被河沙磨过,“郝相公——”

        “放心。”赵锦知道他想问什么,手抵着他胸膛将人按回去,“有你昏迷前给出的河底淤泥景况,郝相公已经决定以三段埽合龙。我觉得他当时要是再不答应,舅舅就要把他踹进河里堵堤了。”

        他故作轻松地露出如平日一般玩世不恭的笑,只是微抖的语气暴露了真实的情绪。

        他第一次见到萧屹那么虚弱的样子。

        萧屹被从河里拽出来时就像是一个破碎的傀儡。沙石划出的无数伤口被浑浊的水泡得翻卷,粗壮的绳子将他的肩背生生勒出淤痕,又磨得血肉模糊。他一边咳嗽一边呕吐一边描述河底情况直到昏厥。

        然后赵锦又第一次见到了二舅舅那么暴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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