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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吻过的地方，似乎有火渐渐燃起。

  这次，似乎真的是惹火上身了。

  可奇怪的是，我却并没有丝毫抗拒，反而缓缓揽住了他脖颈，将身子与他贴的更近了些。

  这个动作，似乎给了季沉肯定，他的手落在我衣摆处，略一用力，直接将我身上单薄的布料扯开……

  这一夜。

  满是暧昧与旖旎。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我浑身酸疼无比，动也不想动。

  第二天清晨，我是在季沉怀里醒来的。

  一睁眼，便对上了他微微含笑的眸子，季沉凑过来在我唇角亲了亲，“醒了。”

  说着，他单手撑着床面坐起，“我去准备早饭。”

  我静静地看着他，一时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我和季沉，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季沉下楼去做早饭，我则躺在床上出神，浑身酸软无力，实在是不想动弹。

  忽然。

  一阵震动声响起，我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可是，在看清来电联系人的那一刻，我就有了挂断的冲动。

  是我妈的电话。

  我紧紧皱眉，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姜爱芳”三个字出神。

  然而，电话挂了又打，颇有种我不接便不罢休的架势。

  犹豫了半晌，我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

  然而，电话另一端却是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声。

  在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中，我得知——

  我的亲生弟弟，他们唯一的儿子，死了。

  死于那场车祸。

  他们把我这个女儿卖掉换来的那么多钱，也没能救得了宝贝儿子的性命。

  甚至，他们向来捧在掌心的废物儿子，都没能等到拿着老婆本结婚生子的那一天。

  耳边是阵阵抽泣声，不知道究竟出于什么心理，她在电话另一边哭着求我，求我过去参加弟弟的葬礼。

  我沉默了很久，最后一句话没有说，挂断了电话。

  我痛恨他们，也厌恶他们，更是早已下定了决心要和他们彻底决裂，和过去决裂。

  可是……

  真的面临生离死别，我居然又该死的心软了几分。

  我坐在床边，越想越觉着心乱，索性跑去洗漱一番，然后换了衣服下楼去找季沉。

  我总是有种莫名地信心，无论什么事情，季沉似乎都能够给我答案。

  厨房内。

  季沉系了一条黑色围裙，正在我给做早餐。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很香，是他煮的牛肉面。

  牛肉粒很大，完全不是方便面的那种“仅供参考”。

  “季沉……”

  我走上前去，站在他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

  “我弟弟去世了，你说，我要不要去参加葬礼？”

  季沉握着锅铲的指尖顿了顿，然后关小了火，转身看我。

  “为什么不去，是有什么顾虑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他的眼睛，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三年前，是他们为了钱，把我卖给了许霄，这三年来，他们不停地从我身上吸血来养儿子。”

  不知是不是错觉，季沉的目光倏地冷了几分。

  “刚跟在许霄身边时，我受不了，曾经【创建和谐家园】过，他们赶去医院后，反而将我痛骂一通，而我那个喝着我血的亲弟弟，每次见了我一口一个情妇，卖【创建和谐家园】的叫着。”

  情绪上涌，难免多说了几句。

  待我回过神来，季沉已经关了火，脸色阴冷。

  他握住我的手，修长指尖在我额上轻轻点了点，“如果不想见他们，就不去，我不希望你不开心。如果想出一口气就去，我陪你一起，你想怎么样都行。”

  话音落下，季沉静静地看着我，认真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反倒有些错愕，我原本以为，像季沉这种男人，应该是那种独断专行的，会直接替我拿好主意，直接带着我去，或者告诉我不许去。

  可我没想到，他会温柔地询问我的想法，然后替我做好每一个想法的解决方案。

  心底倏地软了几分。

  我沉默了几秒，还是轻声说道：“去吧。”

  我恨他们，也恨不得与他们断绝所有关系，但是人已经死了，生前的那些是与非暂不定夺，我想去看一眼。

  而且，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圣母，也不单纯地是想去看看。

  就如季沉所说，我也想去出一口气。

  我想挽着季沉的手臂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惊愕，后悔，叹息，让他们后悔押错了宝，让他们后悔当初为了儿子而将我这个女儿随意丢弃。

  这想法有些幼稚，但是，却是我此刻真真切切的想法。

  季沉陪着我上楼换衣服。

  怕我饿着，季沉又拿了蛋糕牛奶，准备放在车上让我路上吃，然而——

  我们刚刚出门，我手机便再次响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是别人打给我的。

  对方是个女人，她语气慌乱地通知我，我的父母在两分钟前，于弟弟去世的医院跳楼【创建和谐家园】了。

  十五楼，两人纵身一跃，当场身亡。

  我坐在季沉的副驾驶，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而后又渐渐松开。

  胸口似乎有些泛闷。

  我该仰天大笑的，我该痛呼过瘾的，曾伤我最深的三个人，全都去世了，我该高兴的，不是么？

  为什么心里还是有点难受。

  明明已经断绝了亲子关系，明明应该是陌生人的，可是，为什么还是忽然有了一种彻底沦为孤儿的感觉？

  我说不清。

  一旁，季沉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来看我，我的手机有些小毛病，听筒声音很大，刚刚电话里的话，他应该也听见了。

  车内一片寂静。

  半晌，季沉压低了声音问我，“你，要过去么？”

  “嗯”

  我淡淡应声，转头看向窗外，尽量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一些，“过去看看吧。”

  “再怎么说，也叫过他们多年爸妈，去替他们收个尸吧。”

  我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心里其实还真没有那么洒脱。

  直到这一刻，听见两人双双【创建和谐家园】的消息，我才忽然明白，这么多年，我心底的那股子执拗究竟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的父母。

  我不明白，明明我从小已经拼了命的努力做好一切来讨他们的欢心，就因为我是女孩，他们就对我冷言相对，动辄打骂。

  而弟弟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他们所有的宠爱。

  同是亲生骨肉，弟弟可以随意逃学，可以不去工作，他们【创建和谐家园】卖肉也甘之如始，可我却被逼着【创建和谐家园】卖肉。

  被他们逼着卖给许霄后，我逼着自己变成一个几近完美的情人，开始拿着大笔的钱砸在他们身上，也开始学着羞辱讽刺他们。

  可是，每次嘲笑完他们视财如命的样子后，我又觉着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难受。

  他们不是最爱钱了么？

  可是，为什么我后来给了他们那么多钱，他们却还是不会看我一眼？

  得知他们死讯的这一刻，我才忽然明白，原来我内心里，始终是当年那个缺爱的女孩子，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执拗地跟在许霄身边，嘴上骂着他们，可心底里，终究是觉着不公平的。

  终究，还是对亲情有些渴望的。

  一路上，季沉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皱着眉开车。

  不多时，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有人跳楼的缘故，医院里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警车也停在了院内。

  我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正欲下车，却忽然被季沉拦住。

  他渐渐攥着我的手，然后，俯身过来，轻轻抱住了我。

  温热的掌心在我头上轻轻摩挲了下，他声音很低，却异常地坚定。

  “许朵，无论过去都发生过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会给你安全感，给你偏爱。”

  说着，他轻轻收回手，然后开门下车。

  在我愣神时，季沉已经走过来替我打开了车门，然后俯身过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因为有人跳楼，医院里还有几名闻讯赶来的记者和摄像，奇怪的是，明明有着跳楼的第一手新闻她们不拍，反而在看见季沉的一瞬间，纷纷朝着我们围了过来。

  我心里一凛，这才想起，季沉的身份并不普通。

  我平日里很少看本地新闻，却也清楚，季沉的身份应该十分特殊，而我的过去有着抹不掉的黑点，被记者围上来的那一刻，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松开了季沉的手。

  我们刚刚在一起，感情根基不够牢固，我不希望被闹上新闻，更不希望，被人翻出我那些不够光彩的过去，让我和季沉之间有所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