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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嗒，电话终于通了。
“喂？”
那头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中年人特有的厚重和沉稳。
“李叔……”
卢雪曼抿了下唇，柔柔地唤出一声，尾音还托得老长，迅速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娇滴滴的女儿态。
那头的李纲着实默了几秒，才道，“是雪曼吧！”
虽是疑问，李纲已经很肯定了。
旁人不知李家父女关系如何，李纲自己心里还清楚的，他那个亲生女儿是不可能用这么甜腻腻的声音唤自己的。他们老李家的人，天生都有一股子傲气，不会轻易向人露出这样谄媚似的作派。
“是，李叔，我是曼曼。那个，我，我和小薇正在高考。”
“我知道。”
只一句，就没下文了。
对此，卢雪曼的内心真有种曰了狗的郁闷。
她不喜欢李纲这个继父，原因太简单了，就和李悦薇一样，大多数时候都是这种淡漠疏离、自以为是的姿态。没有一点儿亲人的自觉，这种时候换了普通人不都要关怀几句嘛！李纲从来不会主动问候他们的生活情况，木讷得可以。难怪当兵都快二十年了，连个正经的大官儿都当不上，就是愚木疙瘩，无聊死了。亏她妈受得了，换成她，这辈子死也不会找这种男人当老公的，自虐。
“李叔，我打这电话，其实是有件事儿要跟您打，呃，确认一下。”
“你说。”
李纲此时手上正翻着刚出炉的新兵测试成绩单，眉峰夹着两道深痕，表情是惯常的严肃认真。
“李叔，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到考场时，小薇差点儿被车撞上。好在有人及时救了小薇，我们才能顺利完成今天的高考。叔您不用担心，小薇没受什么伤，刚吃了饭就和小乐出去玩去了。”
卢雪曼试图听出对方的任何情绪波动，可惜电话里只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就没其他了。
“李叔，我和妈都很感激那位救命恩人。那位恩人姓屠，还跟警察自称说是您的战友，是替您来探望我们的。我们看他仪表堂堂，还开着很豪华的汽车，也没多想。
不过，小薇中午考完后，就跟这位屠先生一起去吃大餐，还在酒店里开了房。
叔，你别误会啊，这个开房时还有小薇同学及其父母跟着一块儿的，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只是，我和妈还是有些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位屠先生。你知道我们家小薇长得有多可爱，邻里邻居们可喜欢小薇了。我就是担心，所以……就想跟李叔您确认一下，是不是真认识一个姓屠的，战友？”
卢雪曼这话说是为李悦薇解释澄清，又故意说出“开房”这种带着负面因素的词，把一件明明很简单的事情说得暗藏龌龊，任哪个正常父母听了要不怀疑都难。换成外人听了，直接往更加不堪的方向想，都不意外。
果然，李纲立即出声，“姓屠？名字叫什么？”
卢雪曼一听着急了，难道真是骗子，李纲怎么好像不也不知道的样子，居然还来问她？要是真熟悉的话，不该直接一口说出对方的名讳嘛！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和妈都表示想请屠先生吃顿饭，以示答谢。不过他好像并不愿意，连名字也没告诉我们。我想，也许小薇知道，要不回头我让小薇给您回个电话，问问清楚？！”
这说辞更在暗指李悦薇私下里已经跟一个成年的陌生男子搭上线，私下里会有什么样的来往，谁也不知道，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那头，李纲又沉默了一下。
最后才道，“这件事，我会查。你只管考试，不要多想。”似乎又顿了一下，接着道，“近期，我会回来一趟。”
“李叔，你会回来呀？大概什么时候？妈知道了一定很高兴。”卢雪曼声音故意扬高，口气激动极了。
“时候不早，你复习吧！我挂了！”
“好的，叔，我会转告妈妈的。您也保重身体！”
卢雪曼一说完，那头电话就断了。
可恶，啰嗦了一堆有的没的，还是啥消息都没有问出来。这么没用的父亲，还回来干嘛。家里连像样儿的休息地都没有，难不到到时候还让她去跟那两姐弟挤，她才不干。
那时。
挂了电话的李纲立即拔了个手机号出去，正是屠勋。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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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勋正跟李悦薇讲摩托车骑手的口供。
“这个骑手早有几次案底，在高考时间犯案，不管有没有受人指使，也必须要蹲上一段时间。”
李悦薇一边想着自己的事，听到这话时，忍不住轻声问了句，“屠大哥，你是不是也有法子，让这人蹲上更长一点时间啊？”
其实，这只是她直觉的一问。也不知为啥，会觉得这人就有这样的实力！大概，在夜总会看他枪枪弹无虚发时，生出的一种莫名信心吧！
“你想让他蹲多久？”
没想到男人的回应，实在霸气。
不是直接给个大致数据，而是问她意愿。这会不会太牛逼了点儿？她只是个小老百姓，前世今生都只想做个普通人，乍听此话，真有点儿冲击人了。
“咳咳，我，我没这个意思。”
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一眼瞄到路边新挂出一道标语，便想起一茬儿，“那个，屠大哥，我之前听说帝京那边派了专门的审查团下来，负责打黑打非，破除地方上的黑恶势力，还老百姓一个公平公正公开的法制生活环境。”
亏她现在记忆力够好，记住了手机偶时发来的免费地方新闻通稿的内容。每年暑假时期，貌似上头都有这样的行动，她就顺口一问。
屠勋对此事了解的程序，比小姑娘清楚多了。说起来，这个私访检察组里的确有他认识的人。在入省时，还跟他联系过，知道大家都在一处忙着，本想约个面。只是自己公务更多，又遇到个稀奇的小姑娘，便推掉了这份应酬。
“你想让检察组出面，把这个摩托车打劫组织以黑恶势力的性质进行处理？”
“可以吗？”
“可以。”
屠勋没说的是要是让检察组接手了这件事，对原来的直属部门多少还是有些面子上过不去。不过，这事对他也没什么利害冲突。重要的是，一旦检察组接了手，交保释金减缓刑什么的就没那么好办了，挖根摸底一牵扯，除年罪责判下来罪会更重。
若按地方上的老法子处理，就有些不痛不痒。毕竟又没真伤着人，为了效率，都习惯大事化小小事化。最后就在局子里学习几个月，再被放回去，继续游手好闲，胡作非为，小奸小恶的手段层出不穷。这种人，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真的深恶痛绝的。
所以，交给检察组的话，更容易斧底抽薪，一了百了。
“那，那就这样了。”
“行。”
听屠勋回得那么干脆，李悦薇有种做梦的感觉。
屠勋已经想到另一层面，“这个幕后，必须严惩。”
李悦薇听出男人口气中的坚定，问，“可是我觉得，就算摩托车手供出了刘浩，刘浩做为一个学生，应该也受不了多大的处罚吧？”
毕竟，他们只是想使坏，并不是真地想害人命。
“是。刘浩还是学生，还未正式满十八岁，法律方面会从轻量刑。最多罚款，让他父母对他严加教管。”
也正因如此，刘浩答应起卢雪曼帮忙欺负为难李悦薇，才会答应得那么轻松。前题还是因为他目前这层身份，犯错成本太低了。
可这样子就放过刘浩，或者让刘浩去蹲几个月局子，李悦薇有点想不通，觉得不公平。仔细算起来，从前世到今生，刘浩明里暗里可都帮着卢雪曼欺负自己，一次比一次恶劣。要不是自己重生，找回了老李家的骨气，那就是妥妥的校园霸凌被害者。
“只是让父母教训一顿，就完了？！”
屠勋不用看，也感觉得出姑娘有多郁闷不甘心，不知为何，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道，“可以没完。”
“你有办法？”
不知怎的，李悦薇觉得屠叔叔还可以给自己一个小惊喜。
“不确定。这还要看他的胆子有多大？！”
“这，有关系？”
“关系重大。”
怎么开始卖起官子来了，“屠大叔，现在他的帮手都被抓了，他还有胆子嘛？”
“只要利益够大。”
利益？就是卢雪曼这个女神。也不小了！
哇呜——
李悦薇惊讶极了，直接停下了步子。
旁边紧攥着她手的李乐已经绷起了小脸，他已经听出薇薇姐是和那个老男人打电话，不开森，他始终觉得这个老男人不可靠，会欺负他的薇薇姐，可素他现在又矮又小，没有力量。好讨厌！
“屠大哥！”
李悦薇一唤，这次声音不仅大，还更多了几分真诚的味道，以及一点点谄媚讨好的意思。
“我觉得，刘浩应该不会死心的。如果明天我出门时间晚一点，不打的，改坐公交的话……”
“不必。”
屠勋立即打断了话，这让李悦薇的小心肝砰砰直跳，其实她只是试探性地说说而矣，要真实施起来的话，她也没胆量当那个诱饵，拿自己的未来前程做赌，就为了教训一个只长肉不长心的小流氓。
她承认，自己内心是有那么一【创建和谐家园】的不安份，觉得一个敢在夜总会里悍得跟电影不死男主角似的人，多半可以做到自己现在只能凭想像做到的事儿，帮她出口恶气。
这口恶气，她已经憋了两辈子了。
要真能那样，该多爽啊！
“那，我还是小心一点吧！”
“别乱来，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是。那……谢谢屠大哥你打这个电话。”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