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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凭子贵,只是这孩子还未生,刘妃便已经摇身一变成了荣贵妃。
赫连珏更是连续几日去看望她,一时间风头无人能及。
连我这个皇后也要让她三分。
我那日坐在宫中算了一算,荣贵妃入宫一年,今年十六岁,而我从东宫开始便跟在陛下身边,今年也已经十八岁,可我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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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苦涩地笑了一下。
我承认,我有些羡慕荣贵妃,这么年轻便已经是贵妃,况且还即将会有自己的孩子,纵使有一天没有了宠爱,还会有孩子的傍身,总归漫漫长夜,不至于那么寂寞。
紧接着我被自己的想法也吓了一跳。
我才十八岁,我为什么已经开始考虑若有一天失宠会如何?
我不过十八岁,即使在满宫妃嫔之中,也算得上年轻,而我像是杞人忧天一般,竟思忖着若有一天我失了圣心会如何……
想到这,我嗤笑一声。
也不知为何,这个晚上赫连珏没有再去看望荣贵妃,而是来看望了我。
他神色温柔,又带了几分歉意,说:「非烟,这段日子冷落你了。」
我微笑着摇摇头,宽慰他道:「荣贵妃怀了身孕,想必十分辛苦,陛下多去看望她也是应该的。」
那一夜我与他颠龙倒凤。
他还如以前一般温柔,恍惚之间,我对他说:「陛下,我也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他身子一僵,一时间似乎周边的缱绻也已经消失殆尽。
他松开我又抱住我,语气晦暗不明,带着些许蛊惑:「非烟为什么想要孩子?非烟,你与朕之间,不需要孩子来维系。」
我当时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只等着,等来了荣贵妃的皇子的出生,也等来了林家一家被流放的噩耗。
我不知道为何,我父亲一直以来忠于陛下,却最终被贯上了一个谋逆的罪名。
龙颜震怒,将林家一家流放偏远之地。
而我,不知道赫连珏在这之后还会做什么。
那几天京城连下了几天大雨,我跪在圣辰宫门口跪了两天。
一开始我还有说话的力气,直到后来,雨滴打在我身上犹如千斤重,砸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那扇门却始终未开。
王公公几次劝我回去,而我却恍若未闻,我不知道除了圣辰宫的这位九五至尊之外,我还有什么人可以去求。
可直到我昏倒过去,也未能等来赫连珏的一句解释或是安慰。
等我再醒来之时,我已经躺在凤仪宫的床上。
我的一众侍女面露担忧地看着我。
太医为我诊脉,那是平日为我诊脉的太医,很年轻。
「娘娘寒气入体,微臣会给娘娘开几服药,娘娘记得要按时吃,微臣每日会再给娘娘诊脉,这段时日切忌劳动,定要好好休养才是,不然恐伤凤体。」太医对我说道。
我的视线扫过众人,却不见我心中最想见的那个人。
「陛下呢?」我的声音有些虚弱无力。
我的一众侍女原本见我醒来的欣喜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萍儿走上前,将一口热热的姜汤喂给了我,她的语气有些哽咽:「娘娘别多想了,养好身子要紧,娘娘这般糟践自己的身子可怎么成?」
我咽下一口姜汤,却丝毫不觉得温暖,泪水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滴在姜汤里,激起了小小涟漪。
萍儿抱住了我,我的哭声越发大,姜汤喝不下去了。
「我要我阿爹,我要我阿娘!」我哭道。
我就这样木然呆滞了几日,却也不见他来凤仪宫看我。
我不知道他是在和敏妃谈笑作乐,还是与荣贵妃逗弄着新生的孩子,抑或是和哪位贵人小主游赏着御花园。
但我知道,他没来见我,或许他也不想见我。
这时我才知道,皇后又如何,也不过是这世间千万可怜女子中的一个罢了,没有了家世,没有了帝王的宠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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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过了几日,大约是七八日吧,赫连珏终于肯来见我了。
他一身明明的云纹龙袍,高高在上。
而我却已苍白得不成人性,我虚弱无力地朝他行礼:「妾身拜见陛下。」
赫连珏没有任何动作,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半晌,坐到了一旁,并未叫我起身。
「这么几天,怎么就消瘦成了这个样子,皇后?」
他的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冷漠。
我一瞬间觉得无比恍惚。
曾经的温柔恍然还在眼前,而此刻,他竟变得如此冷漠。
「陛下!」
我心痛啊,不管不顾他眉间的冰凉,忍不住哭道:「妾身的父亲,绝无谋逆之心,恳求皇上明鉴!」
赫连珏冷笑一声,轻声道:「当真没有吗?可朕觉得,他胆子大得很呢!」
我怔住了,泪水还挂在面容之上,我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想从他的眼睛里寻找到一丝丝从前的爱意。
但是,我没有成功。
我跪坐在地上。
赫连珏站起身,站在我面前,他的声音自上方传来:「非烟,你父亲的日子,过得可是太风生水起了。」
「扶朕登基,是朕的左膀右臂,女儿是朕的皇后,呵,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啊!」
他冷笑出声,曾经父亲最为骄傲的事,如今却成为了他身上的种种罪行。
「朕真是恨透了他位高权重,功高盖主,也厌烦透了日日对你的柔情似水!」
他的话,句句诛心!
他低下头看着我,眼睛里满是厌恶。
我这才发现,与这实打实的厌恶相比,他曾经对我表现出来的爱意有多么虚假。
我甚至不敢去回想他那时候的每一次拥抱,每一次深吻。
他心里到底都在想着什么?
他编织了一张大网,骗过了天下人!
世人皆知,帝后情深,我阿爹阿娘也以为他待我极好,甚至连我自己也以为,我在他心中始终是与众不同的。
可现在我才顿悟,他爱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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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谁也不爱,唯一爱的,便是手中的权力,守着赫连氏的江山。
可我阿爹是那样忠心地辅佐着他,替他守着这片疆土。
一瞬间,我也明白了那日晚上他为什么会对我说那句话。
「朕与你之间,不需要孩子来维系!」
因为从来便没有任何情意需要去维系,甚至,他早就在不让我怀上孩子这一事上下足了功夫。
我抓住赫连珏的一片衣角,抬起头,卑微地望向他,「纵然陛下厌恶妾身,可妾身的母家毕竟从未做过任何背叛陛下之事。」
「妾身可以不做皇后,但请陛下念及妾身父母年事已高,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言毕,我的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上。
破了皮,流了血,却没有磕软他的心。
「朕,一向讲究,做事就要做绝,想想朕的三皇兄与齐家的下场!」
我这才回想起来,原来他也有过暴戾的一面……
那便是对待死去的三皇子和已经失心疯了的齐贵妃一家。
那是帝王的无情!
只是这份无情,也终究降临到了我的身上。
「其实你做不做朕的皇后,原不是什么大事,归根结底,你今日跪在朕的面前痛哭哀求,不过是因为你是林家的嫡长女罢了。」
「朕原本可以与你形同陌路,只因为你是林家女,才会走到今日厌恶你的田地。」
「既然做了皇后,朕也不会轻易废后,只是……」」
我看见赫连珏抬起头,没有丝毫犹豫,继续说道:「皇后抱恙,就在凤仪宫好生休养吧,莫要在宫中四处走动,免得将病气过给旁人。」
他话音落地,便毫不留情地要离开。
我呆呆愣愣地跪坐在远处,猛地扭过头看向他,惨然一笑。
「陛下不愧为一国之君,能屈能伸,可妾身却依旧要不死心地问一句,做戏多年,陛下是否,真的对妾身,一丝真情全无?」
我其实该知道他的答案,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赫连珏转过身,对我冷笑了一声。
「自然,一丝真情全无。」说完,他转过身,再无任何留恋,离开了凤仪宫。
是萍儿冲进了寝殿,红着眼睛将我搀扶到了床上。
我自打出生以来,便从未跪过如此长的时间,膝盖犹如千万只蚂蚁撕咬,疼痛难当。
可我却丝毫不在意膝盖的红肿,坐在床上,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弧度。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是我人生里最为艰难的一段时光。
我脸色惨白地坐在铜镜前,穿上了我的皇后华服,面无表情地听着小太监颤抖着声音,对我说:「皇后娘娘,林家一家老小,全部处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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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回禀的时候,我正在梳着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