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是吗?”祝星栗舌尖舔了下上牙,发出啧的一声,表情晦暗不明,“你倒是很信任这个学长。”
段伏仪正在穿鞋,单腿蹲着一边系着鞋带一边仰头:“学长帮了我许多,跟哥哥一样靠谱。”
祝星栗哼笑了一声,沉着嗓音叫了她一句:“段伏仪。”
“嗯?”段伏仪抬头看了一眼,表情疑惑,“什么事儿?”
女孩子仰起头看着他,露出洁白的额头和纤悉的脖颈,嘴唇微张着,单纯且毫不设防。
祝星栗喉结滑动了一下,垂着眼看着她。
“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祝星栗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段伏仪挑了挑眼皮,躲开他的手,侧脸笑着问:“你这话说的,你不也是男人吗?你也不是好东西?”
祝星栗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低低笑了起来。
段伏仪这人特别会找话语漏洞,上学那会儿俩人吵架没少玩文字游戏。她本身就特别聪明,杏眼一瞪,伶俐的小嘴巴就跟开了机关枪一样叭叭叭地阻击他,他只能趁着她喘息的时候反抗两句,还总被她捉到漏洞,然后像是重新上了蹚一样,继续叭叭叭地反击,直到他举起双手告饶。
这阵子观察下来,段伏仪比之前沉稳了许多,不知道是碍于身份还是经历的事儿太多,反正说话没有当初那么不饶人,像是刺猬缩成一团,棱角被磨平,少了机灵气儿,多了几分世故。
但此时狡黠的眼神中,藏着蠢蠢欲动的攻击,声线虽然很轻,但却逼着他往极端里走。阔别四年,她依旧是她,真挺好。
祝星栗斜靠在墙壁上,歪着头看着她:“段伏仪,欢迎回归。”
段伏仪挥挥手,像看个傻子一样:“累傻了吗,回来的可是你呀。”
*
最终,还是容阁开着车送走了段伏仪和那位学长。
那位学长受宠若惊,一边点头哈腰地表示感谢,一边激动地坐在副驾驶上,眼睛盯着新款四座帕加尼方向盘上大量镀铬饰条冒着金光,小心翼翼地询问容阁可不可以拍照。
祝星栗唇角勾着笑,心说资本主义荣光,哪是你等穷学生能攀附的。
帕加尼开离市中心,段伏仪才想起忘记问祝星栗工资的事儿了。学期初始,学校开始揽收学费。段伏仪刚交完新季度的房租,手头紧尚未凑够钱,她想问问可不可以预支一些,先补了空缺再说。
段伏仪翻了翻手机微信,这才意识到还没加过祝星栗好友,于是从后座伸过去一只脑袋:“容哥,有财微信号是多少呀?”
容阁显然一愣,侧过头来问:“你们还没添加好友呢?关系还没破冰啊。”
“忘记加了。”段伏仪扬了扬下巴,“只要他肯做个人,我们的关系哪会差啊。”
坐在副驾驶上的学长循声问:“学妹,你说谁呢?”
“村里的恶霸。”段伏仪眯着眼笑了声,指了指脑袋,“而且脑子还有点不太灵光。”
学长哦哦了两声,劝了她一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别理他就行了。”
容阁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回首告诉段伏仪一串号码。
还没到学校,段伏仪就下了车。她和知非住的出租屋就在学校边上,破旧的居民区左拐右拐的,杂物堆积得很多。
她大一的时候和另外三位同学同住宿舍,那会儿她经常【创建和谐家园】到很晚,等回到学校要么关宿要么舍友都睡了,时间久了就觉得太打扰人,干脆出来找个合租。
知非和她一样的情况,晚上在宿舍疯狂码字的时候,总会吵得舍友私下抱怨。于是两个小姑娘一拍即合,同租了一个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虽然简陋了些,但有床有水有电,关键房租还不贵,正好衬了两人的心意。
S市最近开了全国性会议,知非在实习单位熬通宵,家里就只有段伏仪一个人。洗掉一身疲倦,湿着头发坐在沙发上输完那串号码,按下了搜索。
头像是一个背影,蓝白相间的衣服有点像高中的校服,松垮地黑色书包挂在肩上,隐隐约约能看出是女孩子的身形。名字很简单,单字“寻”,和头像搭配在一起,倒有点像寻人启事,张扬又浮夸。
这风格依旧很传承,她隐约记得祝星栗当初的□□号码名字,也是单字“忍”。一个校霸,整天干天干地的,居然会取这么一个名字,可以说非常的违心主义了。
不过,校霸强悍狠厉的内心居然有一小片领域能留给谦虚这俩字,她还是很给面子地鼓了半分钟掌,虽然他的表情是意料之外的隐晦和不愉快。
段伏仪当时差点就把他这点光辉伟绩写在身后的黑板报上了。大佬多么谦虚,阿谀奉承这套都不屑一顾,多么廉洁有格调啊,简直是方圆百里校霸业界中的精英人物。
添加好友的信息发送过去,祝星栗那边好久没有动静。段伏仪等了一会儿,估摸着他已经睡下,就准备吹干头发睡觉。
手机就在这会儿发出叮铃的声音,随后还跟了两条信息。段伏仪一边举着吹风机,一边划开手机,好友验证已通过。
段伏仪戳开对话框,看到屏幕上的两行字,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加错了人。
【深夜寂寞难耐,是否要寻一人倾诉?】
【将你心中的烦闷都告诉我,栗爷是你永远的树洞,我亲爱的朋友。比心。】
“......”
段伏仪瞬间打消了跟他说话的念头。
过了半分钟,祝星栗消息又传了过来,一改方才的不正经。
【睡不着?有事儿跟我说?】
段伏仪想了想,决定还是早点说,省得放在心中一直惦记着,万一祝星栗不通融,她还得再想别的辙。
【我最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我是说【创建和谐家园】工作,你觉得我能继续干下去吗?】
祝星栗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眯了一觉,醒来发现嗓子干哑又爬起来喝了半杯水,拿起手机上楼的时候才看到段伏仪的好友申请,残留的那点睡意就忽然消失了。
朋友圈设了权限,三天可见。唯一一条信息是昨日的,照片上是伏地魔正凶狠地撕咬着她的拖鞋,文字内容是:强拆现场,还有一个摊手的表情。
返回对话框调侃地发了两条内容,却石沉大海。祝星栗躺在床上换了个姿势,正经地又问了一句,得到的回复却是售后服务一般的问询,就差列出个几星级让他评选了。
祝星栗手指细长,快速拼打了几个字:【如果你再对我好点,就是当之无愧的金牌了,五星好评童叟无欺。】
手机听筒下方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等了一分钟,又恢复成他修改的备注“小同桌”。
祝星栗等得着急,又拼了几个字过去:【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又缓了半秒,白色的对话弹出:【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想先预支这月的工资。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会一直干下去。承蒙关照,以后我会尽力对你好的。】
紧跟着是一张表情,一张哈士奇正面的斗眼照片,照片上写着五个字:我是认真的。
黑暗中,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散出。柔和的光反弹到眸光中泛出点点闪烁,唇线抿着向上勾起弧度。
【没问题,但你想怎么对我好?】祝星栗打完字,直接从微信余额中转了六千块钱过去,备注“多出来的,是奖金。”
回复是一个表情,在收款提醒上面,乖巧的小女孩90度弯腰,旁边的文字是:谢谢老板!
等了会儿,昵称栏一直没有变化,祝星栗正准备锁屏睡觉时,屏幕又弹出来简短的几个字。
【我带你出去玩吧!】
祝星栗眼睛一眯,在黑暗中笑出了声,刚想拼出一个“好”字,手机屏幕又弹出新的对话框。
【我们悄【创建和谐家园】地去哦~】
作者有话要说: 祝星栗:啊啊啊啊啊!媳妇要和我约会!!!!撒花!
作者君:上榜了,但是不涨收藏,看着同班同学涨收,我只能怒气汹汹的去码字辽~嘻嘻嘻,明天见!
另,周末两天晚九点更~感谢支持啦!
¡¡¡¡¡î¡¢Ä㻹ÓÐÎÒ
【我们悄【创建和谐家园】地去哦~】
祝星栗收到这条信息之后,手指颤了一下。他就在黑暗中垂着头看着屏幕,一动不动的,勾着笑的唇角扯出缝隙,露出白花花的牙齿。
心情过分地太好。
女孩子自愿地提出一项两个人单独性、排他性的行动,带着隐秘感、【创建和谐家园】感的秘密行动。还有那个简短的小波浪,仿佛能将她活泼的样子具象化,心情愉悦地可以随波飘荡。
祝星栗觉得自己确实有点飘,不知道是高强度工作之后的后遗症,还是被这一句简短的邀约攻击到了心脏,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不太真实,以为撞到了幻影。
就像是一句话的终结,那个戛然而止的句号,突然在收笔之后又调皮地甩出一个弯勾,给未完待续的故事留下延续的余地。是期待,是成全,是意想不到的幸运。
但接下来几天,段伏仪都没再提出去玩这件事儿,祝星栗也很有眼力见的没提。倒不是她信口雌黄随口一说,而是她这几日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段时绫在开学之后的第三天又打来电话。这次倒不是段恒竹生病住院,而是段老太太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八十大寿。
段恒竹当爹当的失败,当儿子当的也不成功。段老太太三十二岁丧夫,一个人把闺女儿子拉扯大,就盼着儿女家庭和睦,夫妻相携终生,了却她未能与丈夫相守到白头的夙愿。然而儿媳妇尽孝跟前,她儿子却攀附权贵之女,借势上位视妻女不顾,最终搞得家破人亡。
段老太太一气之下,单方面与段恒竹断绝母子关系,与女儿一起远赴新西兰养老。许是落叶归根之情,七十九岁的老太太重归故里,打算同全家族热热闹闹地办一个寿宴。
段老太太疼惜段伏仪,这几年一直没断联系。办寿宴这事儿段伏仪早就知道,但段恒竹和段时绫怎么知道的,她不得而知。
段恒竹一直很想找机会让母子关系破冰,然后一箭双雕,带着李音容母女认祖归宗,让官场的升迁之路走得更顺,最后再拉着她强行演一场皆大欢喜的团圆戏。
因此,段时绫给她打电话的意思就很简单:你只要不出现就好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各种激将法落下圈套,想方设法地让段伏仪不想去不愿意去。然后段时绫就可以用她那向阳花的性格去笼络段老太太,攻进铜墙铁壁的包围圈,做那个冲锋陷阵的勇士。
坏人的可狠之处就在这儿。想尽量装成一个好人,那就让好人去做恶人,然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引领言语高地去攻击好人,完成身份的置换。
等到众人明白过来,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坏人,被浸染黑暗的坏人,哪怕他曾经善良过。
段伏仪又不傻,她听得出来,但烦就烦在这三个人太招摇,太放肆,太他妈的不要脸。
可又不知道怎么办,她确实不太想去。
*
祝星栗这几天都早出晚归,恨不得将陈述安排的工作在三天之内做完,然后乖巧地等着段伏仪带着他悄【创建和谐家园】地出去玩。
这天祝星栗拍完一个公益短片又做了个杂志专访,回到家时已是华灯初上,城市正式躁动起来的时间。但他就觉得不对,他家太冷清了,明明段伏仪人还在,却有一丝不对劲儿。
入室门口,扫地机器人明显一副电量耗尽的模样,却仍旧努力挣扎在工作一线,伏地魔还在一旁亢奋地挪动它,龇牙咧嘴地,像是个无良的包工头。
段伏仪就站在厨房里,垂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意识已经在神游。
祝星栗叹了一口气。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几天。一个人要么站着要么坐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爱说话不爱理人。祝星栗起初还以为她又生了莫名其妙的气,旁敲侧击地问了,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祝星栗不放心,担心她和朋友,或者是男朋友吵架,让容阁偷摸地跟了几天,得到的回复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一个人自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孤零零的遗弃感,丧气得很明显。
祝星栗换了衣服下楼,段伏仪仍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吃饭了吗?”祝星栗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在想什么呢?”
段伏仪猛地一怔,回过神来回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我还没收拾完,一直在发呆了。”
祝星栗顿了顿,站在她身旁,淡淡笑了声:“发呆能赚钱吗?”
段伏仪啊了一声,抬起头。
祝星栗看了她一眼,拉着她的胳膊往客厅走。段伏仪不似往常那般反抗,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站在沙发前,表情依旧有些愣。
祝星栗靠近她,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微微用力往下压,直到段伏仪坐在沙发上,才开口问:“想不想把心事说出来?”
段伏仪垂头丧气:“我没有心事啊......”
祝星栗也坐在沙发上,侧着头又问:“没有心事吗?那为什么给我泡的咖啡里会放盐,伏地魔的食盆变成了量杯,发给那位人高马大的学长的微信——都发到我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