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你不要做贼,做贼不好。」
他出身名门大族,自幼背的是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看不惯我做这些拿来的活计。
不像我,睁眼时就是兵荒马乱,身边的人一天天接连死去。
我发现我难过不是因为他不唤我阿鲤,不是因为他说做贼不好。
是因为这三年我们两小无猜,让我忘记了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二姐姐七岁时,值半个馕饼。」我不去看他,自顾自讲话,「大姐姐十岁,吃不了多少粮食,值一吊钱。」
「要是挨上冬夜冻死裹草席,那就一文不值了。」我抬起头看他,发现他竟然比我先红了眼,「清河,夏虫不可语冰。」
「阿鲤……你是说我与你无法沟通?」
「不是,是我这样短命的夏虫,若不这般苟且偷生,恐怕见不到你们书中的那种盛世。」我摇摇头,「若不是跟着师父,你的阿鲤还不知在哪里。」
「可是我可以照顾你!」他急于表明心迹一般,说出去,我们同时愣住了。
幸好今晚月色不够动人,不然照见两张绯红的脸。
我羞得不知该说什么,将愣住的他重重一推,足下借力,逃之夭夭。
「你相信我!」他冲我背影大喊。
我相信你,我怎么不相信?
只是我不相信我自己。
清河:
阿鲤她从来不相信我。
我们俩之间就像猫鼠游戏,自贵妃宫那次后,她总躲着我。
我知道那日的飞贼是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敢闯最得宠的贵妃宫,要不是我给她放水,她哪能拿到令牌?
她偷来的东西,到清水居又烦我偷出去放回宫里,不然为何她江湖贼首名声震天响,皇宫还没对她出手下追捕令?
整个锦衣卫都知道,碰到阿鲤姑娘谁也不许声张,悄【创建和谐家园】地跟队长汇报,奖励双倍。
有我这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御猫,整个皇宫都成了她的后院,唯独她这只笨老鼠不知道,每次进宫还得费劲翻墙。
我买她爱的糖葫芦、糯米糕团去清水楼,丫鬟们说外卖放到门口就可以了。
我换了新的佩刀,飞鱼服也比从前华丽了,带她出去应该更威风了,可是她总说没洗头不想出去。
我很苦恼,可是女孩子的心思就像棘手的案子,翻来覆去也没有眉目。
早知道这样,当初第一次见面,就不装什么侠客了。
不然现在也不用维持侠客风度翩翩人设下不来台。
当初如果穿红衣,邪魅一笑,带她快意江湖,是不是比现在好一百倍?
我将这话问师父轩久,他给了我脑袋一个爆栗:没出息,公务员不比邪教私企好?你要是不当这个御猫,阿鲤恐怕早就下狱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我总觉得师父不对劲。
当初是他要我去接触清水居,让我去和清水居将来的当家人阿鲤姑娘打好关系的。
他给阿鲤买了当下最流行的话本,又带我假意上门拜访,还特意叮嘱我穿上那件最帅的白衣,挂上佩刀,一定不要多说话,少说话的男人最酷。
我谨记着师父的话,一定要处变不惊。
于是师父到了竹林就毫不犹豫地将我抛下了,这奇门遁甲于我而言根本不难,我走到了阿鲤姑娘的梳妆楼下,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却看到那个阿鲤坐在窗边,反而冲我笑。
她不知道我,我却知道她,阿鲤,最得赏识、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清水居主人的人。
是锦衣卫一定要搭上的人。
我要先发制人!
可是她先开了口。
三月春光里,她露出一截【创建和谐家园】的藕臂,冲我挥手。
她一袭嫩绿色齐胸襦裙,宛如这竹林中的仙子。发如鸦羽,眸若琉璃,她一颦一笑间,头上的金流苏发出细密的光,照见她三分单纯,七分狡黠的脸。
她、她比窗边的桃花还娇艳些。
她、她说我是侠客。
要、要命,我发现我结巴了。
她问我迷路了吗。
按照我师父的剧本,其实我应该说我迷路了。
鬼使神差一般,我说没有。
承认迷路太丢脸了,更何况我本来就没有迷路。
结果她说她迷路了,叫我带她出去。
骗鬼呢,这是你的地盘,你怎么可能迷路……等等,她叫我清河哥哥……说不定,这竹林阵法诡异,她一时没记住,真的迷路了,我不能冤枉她。
我带着她在竹林里打转,我知道怎么出去,但是她好像真不知道,每次到对的路口她总能选错的那一条。
我想得没错,她果然迷路了,太好了,刚刚险些误会她了。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不一会师父和清水居的主人就出来了。
师父的生意应该谈的很满意,不然他不会兴奋的满脸通红。
师父很少满脸通红,除非来到清水居谈成了什么。
这是师父跟我说的,他是个端庄持重的人,除非公事,很少见他这般激动。
「清河,为师可寻你半日了。」
放屁,明明是你们谈生意谈了太久,压根没找过我。
这一次搭上线以后,我确定我已经打入敌军内部,对清水居的攻略进行的非常顺利,阿鲤姑娘非常信任我,非常喜欢吃我带给她的零食,虽然有些愧疚,可就像师父说的,我这样是为了长安无贼,天下长治久安,是大义。
这样两小无猜的日子过了三年,直到我捉住了阿鲤去偷贵妃宫的令牌。
比起令牌,更让我生气的是。
她穿的这是什么?
她满不在意,想敷衍我。
我将披风解下,为她围上,初秋的天还是有些冷,如果冻着了,接下来冬天身子就弱了。
她还是想逃,她还是看不出来,要捉她我一早就捉了,何苦给她什么披风。
她还是将我当成那个傻乎乎,好糊弄的楚清河。却不想如果我对别人也这般好糊弄,是如何当上的锦衣卫统领?
于是我将她抱住,我希望她能明白,三年过去了,我们之间也不该以哥哥妹妹来遮掩了。
你不要做贼,今后我养你。
我是想这么说的,可是到了嘴边竟然变成了做贼不好。
于是我看她的眼圈慢慢红了,却还极力摒住,不去看我。
「我这样短命的夏虫,若不这般苟且偷生,恐怕见不到你们书中的那种盛世。」
我第一次看见阿鲤露出这种表情,我的心像是被刑具扯着,痛的我喘不过气。
我知道她吃了很多苦,可是没想过是这么多,我只看到她在清水居悠哉游哉地过日子,却没想到如果、万一她没有遇见琴远,她会在哪里,是否还会笑的这般开心。
我不敢想那些万一,我只想照顾她。
我得让她相信我。
阿鲤:
我将楚清河独自晾在御花园的假山那里,落荒而逃。
楚清河这个乌鸦嘴念啥来啥,我真染了风寒,躺在床上病了半个月,
师兄花鲢说我高烧三日不醒,师父在我耳边骂了楚清河三天。
终于在师父骂——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不知道哪个瞎了眼的老狗才看上他时,我一把抓住了师父的手。
师父……别骂了别骂了……
乖徒儿,我又没骂你,我骂今后哪个瞎了眼的老狗看上楚清河那孙子。
……师父,你干脆报我身份证号吧。
暮春空气还带着凉意,师兄惜我躺了太久辜负了春光,要拉我去游湖看夜景,并拍着胸脯跟我保证停船费,陪酒费半价。
当我还在寻思着陪酒费半价是什么意思,就已经脚不沾地地被师兄拉走了。
这一艘画舫停在京城桃花开的最烂漫的芳菲湖上,此刻一轮孤月升起,两岸火光灼灼,并不是渔火,是隔壁新开的兔儿楼包下两条街搞得开业大酬宾,名字叫什么红尘客,拉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横幅。
我从来不觉得清水居无 1 无靠与红尘客开业大酬宾有什么关系,可是师兄咬牙切齿:长安城富婆公子都被吸引过去了,清水居已经客如清水,门可罗雀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躺在床上半个月,师兄为了照顾你,清水居就被人趁虚而入,你应该负主要责任。
当我到了船上时才发现,不对劲,这不对劲。
所以当那个红衣邪魅迷人眼的男人拉住我的手,邪魅狷狂地将我揽入怀中,说:不许看别人;当那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男人为我斟茶,期待地问我:主人,还满意吗;当那个奶乎乎的弟弟醋意大发地为我【创建和谐家园】,说:姐姐对你们只是逢场作戏时。
我愿意负全责。
我也终于明白师兄花鲢在画舫外拉出的横幅是什么意思了。
爱一个人太累了,所以我要爱十个。
于是四五个少年在画舫外众星捧月地簇拥着我,斟酒赏花,醉卧美人膝。
看呆了红尘客一众人。
啊这,这也太快乐了吧。
我的快乐持续到谦谦君子给我剥的第七颗葡萄,小奶狗撒的第九个娇。
我正当我挑起红衣男的下巴,叫他为我再斟一杯酒时。
我察觉到了空气中凝固的气氛,和身旁呆若木鸡的三个美人。
「怎么了?继续乐呀。」我拍了拍谦谦君子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