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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小没良心》-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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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阴雨始终不落,也不知在等什么。

        封存骨灰盒时,似挂了几滴水珠,温尔本来一声不吭,急忙就对忙活在墓前的师傅说:“叔叔,请给我妈妈遮一下。”

        师傅一声“好的”音落,温尔就察觉到头顶上有一把伞。将她罩住的同时,也遮住了墓坑里的骨灰盒。

        她说:“谢谢关城哥。”

        关城撑着伞没回话。

        温尔垂眸,继续盯着师傅劳作。

        其实总共过程不到半个小时。

        她的母亲便安安静静躺在那个小坑里。

        温尔想起母亲生前,最后一次见对方,是在闷热夏日午后,她中午回来做中饭,将饭菜烧好,自己草草吃了几口,又急着往学校赶,想多做几道数学题。

        母亲当时在梳妆台前吹头发,对她说,“晚上不用赶回来,我不回来吃了。”

        温尔没问她去哪里,下意识过问温智鑫怎么办,温智鑫不吃剩饭剩菜,她每餐都要现做。

        母亲不耐烦回眸,“你把他伺候那么好干嘛?贱样子。”

        不知那句贱样子是骂温智鑫还是骂的温尔。

        那次一别后,不到三十分钟,就发生了大地震。

        想来母亲当时正在饭桌前用餐,而温智鑫在她离开前也是睡在卧室内,温尔便认为他们都被掩埋。

        没想到三十分钟,母亲竟然到了郊外一处旅游山庄。

        那么,温尔给她做的那顿饭,理所当然没有享用了吧。

        这就是此生,母女间最后的联系了。

        “温温,难过的话,可以跟阿姨聊聊。”从公墓回来,下午五点钟,天空铅云笼罩,群山环绕的仙林新县城,正焦急等着一场雨来。

        将下不下最是闷热。

        崭新的街道上,规划齐整,坐在街头边,仿佛是来到哪个旅游景点,一点人间烟火气无。

        顾黎清拉着温尔的手,靠在墙边,想跟她聊聊。

        温尔却反向安慰起来:“阿姨,我没事的。都快一年了。这条街上,每家每户都有亲人丧生,大家都在向前看,我当然也要向前。”

        “是这样最好了。我们怕影响你学习。现在,你最重要的是学习。知道吗?”

        “知道。”温尔点头。

        然后笑着将手从她掌心移出,站起身说,“阿姨你坐一会儿,我去安排晚饭。吃完了尽量早回去。”

        “好。”

        看着小姑娘进了堂屋的背影,顾黎清还是不放心,她去街上找到关蓓蓓,让蓓蓓跟着她。

        关蓓蓓和其他人正在新县城的街头稍作参观,闻声立马点头跑回去。

        左曦在阴风中裹了裹风衣,对沉默不语的关城说:“到底什么情况,斯义说了会回来吗?”

        顾黎清听到,奇问:“他并没有告诉我会回来啊。”

        蒋帆看关城。

        顾黎清也看关城:“现在事情已经办结束,他回来也没意思。你能联系上他,就跟他说不要回来了。南京那么远。”

        “我不清楚。”关城无可奈何松了松自己指关节,烟尚夹在指中,低启声:“他有自己的打算。外人管不上。”

        于是这段谈话又以无边的沉默为结束。

        这一行人心情都沉重无比。

        看得出来,温尔过去生活得并不好。

        但她又温柔善良的不似这小地方可养出来的人。

        令人刮目相看,令人瞩目。

        璞玉染尘,最为憾。

        大家沉默站了一会儿,纷纷往回走。

        长街寂静。

        从他们刚才出来的那家门口灯光中,突然传来一阵瓷片碎裂之声。

        在后院中。

        众人一惊,首先想到是不是温尔出了事。

        然而,事情的确是跟温尔有关,却不是她出了事,而是她舅妈出了事。

        这个巴蜀女人,脸蛋有两坨高原红,颧骨奇高,光长相就刻薄不已。

        “怎么了?”蒋帆走过去,将温尔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院子里站满了温家人。

        还有些过来吃丧酒的街坊四邻。

        露天摆的大圆桌,一共有六张,有一张台面被掀翻,残羹冷炙被打翻,和碎片一起面目狰狞的躺在地上。

        “这是干什么?”温尔冷笑一声,自蒋帆身后,无动于衷地睨着地上撒泼的女人:“你不是我舅妈吗?一定要给我难堪?”

        “丫头。什么叫给你难堪?”发声的是她舅舅,一个身高体瘦的精明男人,他说话时眼光瞟着蒋帆一行人,明显话说给他们听,“各位都是大地方来的,都晓得我们这里经过天灾各家都苦,我也不好过,不然不会把小耳朵送走。这一年,我是处处打听我姐姐的下落,终于有了消息,忙前忙后把她送上山。现在就只剩一个外甥女,和我血脉相连,我就打算让她回来,之后新学校开学,好好在我这里念书,不麻烦在场各位。可这丫头倒好,说回来可以,那个遇难人员补助金……不就八千块钱,非要跟我要回来!”

        “颠倒黑白。”温尔怒极反笑。

        “什么颠倒黑白,事实就是大家都听到咧,你跟我要你妈妈补助金,和你自己每个月六百块的孤儿补助!”

        “六百?”左曦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六百够她脚上一双鞋吗?”

        “你们是欺负人!”温尔舅妈闻言发疯,捡起地上的碗片又砸又扔,其说来就来的撒泼相令温尔不敢靠近。

        不是怕对方,是觉得丢人。

        她几乎心如死灰,在一片混乱中,对顾黎清等人说:“叔叔阿姨们先回宾馆吧。我自己处理。这是我们家务事。”

        关城告诉她,不要怕。然后对地上撒泼的女人说:“你再他妈吵,我把你整个院子砸了信不信?”

        他放狠话信手拈来,且气势叫人一看就非开玩笑,很有震慑人心的作用。

        温尔舅妈果然就哽咽着收敛,但仍左一句右一句的你们欺负人……

        温尔笑了笑,索性丢人丢到底道,“我什么都没干。进来问一声有没有空桌子,我这些叔叔阿姨们都还没吃饭。就问了这一句,你直接就掀一张桌子,说大家都别吃,全让给我们吃。我吃你什么了?”

        “温温……”关蓓蓓目睹全程,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也没见过这种市井小民,心疼温尔都心疼死了,红着眼,拉她胳膊,想叫她别说,直接回家得了。

        温尔却充耳不闻,扫视全场,笑谈:“这几年住你们家屋子每月房租都交,不够的我寒暑假出去打工补你们。在我的角度,我从来不欠你们。出事后,政府给我的所有现金补助,全部交给你们。我自己除了吃救济粮,没吃过你们家一口饭。”

        “那是你哥哥欠我们的,他骗了我们家钱!”

        “舅妈你别闹。你闹你去地府闹。温智鑫在地府。我把补助卡给你,是我心善。我心狠,他负的债一毛钱都跟我没关系。我这次回来,只是将我妈安葬。过程中一切费用都有政府兜底。你在这里大摆丧席收礼钱也不关我的事。只不过家贫无宅,来者是客,以为舅舅对我是有一点情分,最起码薄席会有一桌。是我想错了。也做错了。以后,就当我震死了,舅舅也别念着我是什么亲外甥女。我不会再回来。”

        温尔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跟这座城,是彻底断了。

        断的干干净净,一丝情分没有。

        她甚至负气的想,当时林斯义千辛万苦救她出来是不是错了。他救了没有念想的她,又给了她一份几乎高不可攀的念想。

        这好像,比了无牵挂还要严重。

        “温温!”几位阿姨在后头叫她。

        温尔实在想等她们,多谢列位的关心。

        但是颜面尽失。

        她只有目不斜视,坚决地往前走。

        至少得走出这个家。

        走出这条街。

        “别激动。”肩膀上有一阵抓握痛,不是对方下手不分轻重,而是她走得太过猛烈,对方制停她不得不用了好大的力。

        抬眸,迎接到一双琥珀色充满歉意的双瞳。

        关城比任何一个人都先到达她面前,此刻站在她面前,挡着街上肆无忌惮的狂风,发丝也被吹得凌乱,对她说叹息一声:“停在这里。我过去拿车。一起回家。”

        回哪个家?

        温尔想问。

        不过,在关城等着她,甚至渴望她开口时,她却点头,若无其事一笑,“好的。”

        关城眸色一沉。开始讨厌她的厚重外壳。

        但是,拿她无可奈何。

        他没有哄姑娘的经验,束手无策,观察了她好几眼,才跟后面追上来的左曦说,“你看着她。”不放心地转身,到街对面去取车。

        “我看什么呀,我不也要取车吗?”左曦跑地气喘吁吁,对着关城背影发了一声火,然后又抱歉地扭过头对温尔笑:“不是对你发火。是气你那些极品亲戚。不过没关系了,早断绝关系早解脱。我也过去拿车,你哪里也别跑哈。”

        “你去吧。”温尔对她点头。

        “温温!”此时关蓓蓓和长辈们也赶上来。

        蒋帆和左曦见有人陪伴她,自然是结伴去取车。

        此时,天空开始纷纷扬扬飘起线雨。

        寂静,崭新的街头,路灯隔十米站一根,兢兢业业守护雨夜的小县城。

        “咱们也过去吧,下雨了!”关夫人提议。

        其他人附和。

        温尔脚步抬了三次,忽然,身体骤停。

        只见昏黄街头,纷扬雨线中,一辆车身玄黑的越野不知从哪里赶来,刹车声在前方时便刺耳响起,接着,刹在一家糕点坊前,车前灯闪了两下,驾驶座跳下来一个男人。

        对方穿得单薄,好像是一件深灰色长袖T恤,下身黑长裤,脚上是低帮鞋,脚踝有一点点露出外面。

        温尔将对方从头到尾盯得仔细,都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因为当对方从街对面朝她小跑过来的时候,她眼前花了,被泪水遮盖。

        她听到身边有人,不知是谁说,“是斯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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