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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滞地跟骨灰罐想对而立，连呼吸都缓慢了。
怎么就那么不真实呢？
直到苏菁在尉利风怀里停止呼吸，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噩梦。
噩梦再绝望，始终是梦，总会有醒的一天。
不久前还倔强不肯签字的女人，活生生的骂他的女人，怎么就成了骨灰？
当尉利风终于有勇气伸出手揭开那个瓷罐，看到里面灰灰白白的东西，眼泪“啪嗒”掉下来，落在骨灰上。
他忙擦了泪水，将盖子掩上，紧紧抱在怀里，像是依然抱着苏菁。
感觉骨灰罐竟然不比苏菁走的时候，重多少。
“你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方法，让我永远都忘不了你？”
“别玩了，我知道错了……你出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再罪大恶极的人都有二次申诉的机会，你也给我个改正的机会，好吗？”
尉利风抱着骨灰罐，说了很多，说到嗓子沙哑。
曾经对那个人惜字如金，如今想说给她听，她也听不到了。
而他像个精神病，停不下来的说着，对着空气念叨无用的忏悔。
尉利风回到了他和苏菁的家。
自从上次带来离婚协议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迈入。
他按墙上的开关，没反应。
这才想起，自己要物业停了水电，逼着苏菁搬走。
他就是这么无情又下作，她到底喜欢他什么？
一通电话后，屋里的灯亮起来。
看上去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可是这份冷清，就是最大的不同。
这个屋里少了他的妻子。
尉利风拉开衣柜和抽屉，看过屋里每个地方，悲哀的是，连苏菁的一张照片都找不到。
苏菁离开的时候，把这个屋里所有她曾经存在的痕迹，都抹去了。
干净得尉利风都要怀疑，这屋里是不是真的有过苏菁这个人？
是不是只有他在这里住了五年？
“苏菁，我回来了。”尉利风对着空气呢喃着，“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说好给你一个家的，说到做到。”
忽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次，你真能说到做到？”
第18章 过街老鼠
“十年前你说给我一个家，你食言了，我就当那时候你还太年轻。”苏菁忽的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碟尉利风爱吃的海鲜炒饭。
“阿菁，你、你没走，你还在……”尉利风眼睛发亮，猛地迈步上前，激动得不知所措。
“呐，十年后，你是个成熟的人了，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吧！”
“阿菁谢谢你！这次是真的，我发誓！我……”
他张开双臂就要抱住苏菁，眼前美景如烟般消散。
屋里还是那么空落又冷清。
尉利风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惨然而笑。
“我怎么没有早点知道，非要你拿命判我【创建和谐家园】，才察觉对你的感情？”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哀的吗？”
“你一定会笑我的，不，你已经笑我了……”
“那你笑完可不可以回来看看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怕。”
……
尉迟老爷子出院了，经过这次打击，一向健硕的老人有了些风烛残年的感觉。
回家之前，他去苏菁亲人的墓前拜祭，认错。
“老苏，你们已经见到阿菁了吧？可怜的孩子，我是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走在了我前面啊！你们在那边这么久了，接她过点好日子吧，我愧对你们，没有照顾好她，阿风也辜负了她。”
老爷子絮絮叨叨念了很多，哭了一场又差点昏厥，在管家的劝慰下，勉强收起悲伤，回到了祖宅。
“那小子呢？”
“少爷拿回少夫人的骨灰后，就一直在他们那个家里待着，连公司也不去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是不是就是有这个贱性，非要失去后才知道……”
老爷子恨恨地用拐杖蹬着地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那个女人呢？”
这问的是杜斓曦。
“婚礼”现场，杜斓曦被孟医生爆出差点勒死苏菁，这事很快传了出去，掀起轩然【创建和谐家园】。
警察很快以涉嫌谋杀带走了她。
虽然有孟余温指证，但被害人已经去世，谋杀的物证——那间风衣也找不到了，杜斓曦的谋杀未遂罪证据不足，只能放人。
但这件事被暴到网络上，对杜斓曦的事业造成了毁灭性打击。
之前插足尉利风婚姻的事情已经引发了不少争议，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抢了人家老公还不够，还赶尽杀绝的要命，太恶毒了！姑娘！
杜斓曦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没了翻身可能。
她就算是上个街也被人谩骂，丢石头，甚至有路人会突然冲上来抓着她头发拳打脚踢，旁边的人不仅不阻拦，还拿出手机直播。
殴打杜斓曦这种毒妇，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正义。
经纪公司很快解除合约。
杜斓曦在国内是混不下去了，趁着尉利风沉溺在悲伤中还没缓过来，她准备出国。
尉利风这段时间是废了，但还有个老爷子管事，一直派人盯着她。
杜斓曦作恶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固然是她自作自受，但其中也少不了老爷子的推波助澜。
当她受不了想跑的时候，跟踪的人才出面，将她抓走。
“杜斓曦在地下室关着，等您发落呢！”管家回。
第19章 废人
老爷子讥讽道：“可不敢发落，还是交给尉利风吧，这可是他心爱的女人。”
管家忙点头，知道老爷子这是气得不轻，对少爷都连名带姓的喊了。
这时，有个保镖进来，在管家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什么，管家不由面色一变。
老爷子问：“什么事？”
见管家面有难色，他不悦地皱眉。
“说吧，我还有什么受不住的？”
“是这样的，关于少夫人的流产……”管家无奈道：“有狗仔发了个视频，现在网上已经炸开了锅，原来少夫人的流产是杜斓曦造成的。”
老爷子黯然，孙媳妇和期盼的曾孙，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他本以为是阿菁重病在身才流产。
谁知还是因为杜斓曦！
看完视频，老爷子的脸色涨红，血压止不住的升高。
他吼道：“好啊，好啊，马上给尉利风看看，他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弄得妻离子散！”
要不是孩子没了，阿菁也不会心灰意冷到申请安乐死！
老爷子知道，为了孩子，她也会支撑下来的。
杜斓曦好狠啊，但给了她机会伤害苏菁的是尉利风，能真正伤害苏菁的，始终是尉利风！
他马上打电话给那个【创建和谐家园】。
尉利风此时如同废人，颓废地宅在家里，窗帘拉上，一丝光都透不进来，空气中酒气菁漫。
酒瓶子七零八落散在桌上，地上。
自从接了苏菁的骨灰回来，他就没有合过眼。
其实也不是没有睡意，而是一入睡就会马上梦到苏菁在自己怀里咽气的情景，然后惊叫着醒来。
却发现怀中空无一人。
她的身体由柔软变得僵硬，那种触感，尉利风永远忘不了，太磨人。
他觉得自己也跟着苏菁变得僵硬，她带走了他所有温度。
尉利风用酒精来麻痹自己，似乎真的有作用，偶尔他也会做一个美梦，赶在安乐药剂注入苏菁身体之前，阻止她。
可是美梦很快变为噩梦，苏菁的口鼻流着血，质问他，为什么连痛快的死，都不肯给她？
“尉利风，你跟我到底有什么仇？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我现在拿命还了，你却还要我不得好死！”
“不！我没有，我从没想要你死的！我说‘丧偶’是气话，如果可以，我宁愿是你‘丧偶’！阿菁你回来，让我代你生病，代你去死……”
他惊出一身冷汗，嘶喊着睁开眼。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因为窗帘的遮挡，生物钟的紊乱，尉利风过得昼夜不分。
他躺在地板上，捂住隐隐作痛的胃。
这几天没吃什么东西，这里又要【创建和谐家园】了。
以前，尉利风就有轻微的胃病，因为三餐不定时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