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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楚河微笑了起来:“我此去,大约一个多月就能班师,正好可以赶上你生产。我觉得大约是个男娃,他看见父亲要出征了,觉得十分兴奋,是个好孩子,将来我会亲自教他武艺,希望他能够成为一个举世无双的英雄。”
苏意卿抚摸着谢楚河的头发,轻声道:“不,我并不希望他做什么英雄。英雄太过凶险,做母亲的,只希望他一生安康、无灾无难,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谢楚河抬起脸,深深地望着苏意卿:“我会倾我所能,许他一个太平盛世,来日,他不必经历那些凶杀险恶。卿卿,我会给你们这世上最好的一切,你等我,等我归来,我们一家人都会一生安康,无灾无难,你信我。”
“嗯。”苏意卿的眼中微微有湿意,但她却温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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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晚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哗啦哗啦的雨声吵得崔氏睡不安稳,在床上辗转反侧。
刚刚得知谢楚河与燕军又将开战,听得苏意卿说,这莫约是最后的战役了,此战若胜,谢楚河将一路长驱直入,无人可阻。燕朝的气数尽了。
她牵挂着还被羁押在京都的苏意娴,也是希望谢楚河能早日打道京都,将女儿解救出来。只是不知道,苏意娴如今可还安好。
崔氏这么想着,总觉得心绪不宁。
仆妇在外面敲门:“夫人、夫人,您睡下了吗?有客来访。”
崔氏翻身坐了起来,烦躁地道:“怎么回事,这三更半夜的,何处来的恶客,扰人清梦,且让他明日再来。”
仆妇期期艾艾地道:“那女客人说是从京都过来的,还说,夫人今夜若不见她,将来必要遗恨终身,奴婢不敢不报。”
崔氏眼皮跳了一下,唤侍女过来,服侍她起床更衣。
“什么人,口气狂妄,倒是稀奇了,且让我见见。”
少顷,崔氏收拾妥当,去了会客花厅。
来者是一个中年妇人,看过去服饰平常,容貌也平常,崔氏并不认识,当下冷了脸:“你是何人?见我何事?若不说出个所以然,小心我着人将你拿下。”
那妇人目无表情:“苏大夫人,我受故人之托,从京都带了一样礼物送与你。”
她拿着一个长长的匣子,看了崔氏一眼,面上又浮起一个异样的笑容,“这礼物极其贵重,夫人需得小心才是,最好别让其他人看到。”
崔氏心中有一种莫名惶恐的感觉,斥道:“装神弄鬼的做什么,还不快呈上来。”
“夫人还是让不相干的人退下吧,这礼物只能夫人一人能看。”
崔氏见那妇人神色笃定,不由踌躇了一下。
那妇人笑道:“夫人,我与你素昧平生,有什么缘由要来害你,何况,你也没有什么值得人贪图的,实在是这礼物对夫人至关重要,夫人不要自己耽误了。”
崔氏犹犹豫豫地挥手让仆妇们避到了门外。
那妇人在这才将匣子递了过来。
崔氏慢慢地打开了那匣子。
外头忽然炸响了一个惊雷,淹没了崔氏的尖叫声。
匣子掉到了地上,滚出了半截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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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快完结了,亲爱的小天使们,即将开的新文求预收:夫人快来收养我、娇娇入我怀,史上最强人鱼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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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纱低拢, 金兽炉里点着薄荷丸子,香息袅袅。鹦鹉在案几上蹦蹦跳跳, 时不时呱呱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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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侍姬跪坐在那里捧杯沏茶,素手纤纤,高高地提起玉壶, 琥珀色的茶汤注入琉璃杯中, 那茶雾如同峰峦叠嶂一般升了起来,她们的手腕轻轻一抖,几滴水溅了起来, 仿佛是从山间惊起的飞鸟, 掠过林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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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意卿赞道:“这手茶道功夫真是极妙,便是当年我在京都白川书院见过的茶道先生也不过如此了。”
那两个侍姬放下茶具,盈盈跪拜:“多谢夫人夸赞,妾身愧不敢当。”
她们两个人姿色曼丽,艳若芍药, 更兼之容貌生得一模一样, 望过去实在是赏心悦目的一对妙人。
唐氏在一旁打趣道:“这是上回义安王献给大将军的两个姬人,我家长盛接了下来,如何, 夫人,要不要我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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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曾□□她们,这两个孩子原本就是色艺双绝,敢献上给大将军的女人,岂能平庸。”
唐氏说起来还有几分自得,“长盛收进来的那些女人,说起来,都有几分才艺,比如说这回新来的那个秦氏,身态娇小玲珑,能做掌中舞,我最近正在排练她呢,过段时间,拉出来给夫人看看。”
苏意卿笑得不行:“唐姐姐,赵将军在前方冲锋陷阵,你在后院也是调度兵马,颇有大将风范,管着这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可不是辛苦你了。”
唐氏悻悻然:“那还能如何,来都来了,我又不能苛待她们,总得编排点事情让她们做,不然一个个淘气起来可闹腾了。”
那一对李氏姐妹花在一旁娇声道:“姐姐宅心仁厚,待我们极好,我们感激不尽。”
黎黎在那里看了,不免又羡慕了起来,想起了镇南王府的两个妾室,天天拈酸吃醋,头疼得不行,又凑过去向唐氏讨教经验了。
这种话题,苏意卿向来是插不进嘴的,只在边上津津有味地听着。
正闲聊着,那边伯母崔氏走了进来。
“伯母。”
苏意卿就要起身相迎。
崔氏忙止住她:“卿卿你坐着别动,如今你身子这样,我们自家人不讲这个虚礼。”
她走过来,将手中端的一个玛瑙盘子放到苏意卿身前的案几上:“看你们几个今天在喝茶,伯母做了点豌豆黄给你尝尝。”
崔氏做点心的功夫是极好的,那豌豆黄更是苏意卿最爱的,不过毕竟是隔房的伯母,平日里也不好意思总叫崔氏做,难得吃到几回。
那鲜嫩的豌豆黄摆在浅粉色的玛瑙盘上,做成了一朵朵精致小巧的梅花形状,上面还缀着红红的果子酱,看过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苏意卿笑道:“还是伯母疼我,我都这么大了,您还记得我小时候爱吃的东西。”
崔氏心头一酸,手几乎抖了一下,但旋即又克制着自己,她坐到了苏意卿的身边,很是亲昵的样子。
“伯母看着你长大的,在伯母眼中,你们可不都是孩子吗,不疼你疼谁去。”
苏意卿看了看崔氏,见她脸色不好,便关切地道:“伯母昨晚上没睡好吗,这眼睛下面都青青的。”
崔氏若无其事地道:“年纪大了,睡得也少了,昨晚上雨下得大,索性就睡不着了,可不比你们这些年轻媳妇,沾着枕头就能到天亮,一个个的气色都和花朵似的。”
唐氏笑道:“苏大夫人,你可不是打趣我们吗,我们也不年轻了,孩子都满地乱跑了,唉,可不能想这个,越想着老得越快了。”
苏意卿啐道:“唐姐姐乱说呢,我和黎黎都十分年轻,和那‘老’字半点不沾边的。”
唐氏掩嘴笑着:“是、是,姐姐我老了,你们两个都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生嫩得很。”
窗户外头忽然有人大叫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吵成一片,声音尖利又响亮。
“怎么了?”
这动静真够大的,屋里的众人都下意识地向外看去。
崔氏脸上的神情有些异样,她靠近了苏意卿,拍了拍她的手臂:“这府里能有什么事呢,不过是下人们大惊小怪罢了。”
白茶出去看了一下,呵斥了几声,稍后又回来了。
“树丛里忽然爬了一条蛇出来,把外头的莳花婆子吓得和什么似的,太没眼力见,那蛇已经叫人拎出去了,便是那几个婆子,改明儿要也换换,这样不稳重,怎么在府里当差。”
不过些许小事,不值一顾。
众人这边重新又笑语盈盈起来,崔氏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想再看下去,勉强笑了一下:“好了,你们几个年轻的小媳妇继续玩笑着,我老婆子不和你们凑一堆,都说不到一起去,卿卿,我还是找你娘唠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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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崔氏出去后,苏意卿随手就拈起了一块豌豆黄,刚想放到口中,忽然感觉手腕上一凉,有什么东西滑了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低头,就听见地上咯啦的声响,一串珠子散了一地。
原来是空妙老僧送她的那挂沉香手串,她近日总是戴着,这会儿不知怎么忽然断了开来。
苏意卿很是心疼,赶紧放下了手中糕点:“哎呀,怎么掉了?”
白茶知道苏意卿珍爱这个,赶紧叫了几个小丫鬟进来,蹲下身去,一个一个地找了捡起来,再用丝缎仔细地拭擦干净了,捧到苏意卿的面前,数了一数,十八个珠子,一个不少,苏意卿这才松了一口气。
唐氏和黎黎凑过来:“这是什么珠子呢,看过去也不打眼,夫人怎么就爱这个。
苏意卿就和她们两人说起了忘溪山上的涌泉寺,以及寺里的空妙和尚,当然,她的话,大部分是从温氏那里听来的,端得是各种神乎其神,听得唐氏和黎黎惊叹不已。
那边白茶取了线过来,再把那珠子一个一个地穿上了,然后递给苏意卿。
这时候,听见李氏姐妹在后面弱弱地道:“那只鹦鹉,在偷吃东西呢,要不要抓住它?”
白茶回头望去,一声娇斥:“哎呀,阿贵,你又作死了,还敢偷吃夫人的点心。”
原来是那只鹦鹉,见众人忙着,没空理它,它就偷偷摸摸地蹭到前面,低了小脑袋,猛啄那盘豌豆黄,把那糕点啄得七零八落的,看来是已经吃了不少了。
白茶赶过去作势要打。
鹦鹉连忙飞了起来,得意地呱呱大叫:“白茶坏!白茶坏!”
叫着叫着,它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啼鸣,直直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众人皆是惊呼。
鹦鹉跌在地上,挣扎着抽搐了两下,然后就不动了,黑色的血从它的口眼之中渗透了出来。
苏意卿怔住了,她站了起来,就要扑过去:“阿贵、阿贵你怎么了,别吓唬我啊。”
众人哪里敢让她靠近,赶紧挡在她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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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顾不上鹦鹉,唯恐苏意卿动了胎气,跑着出去叫大夫进来。
这边唐氏当机立断,立即亲自出去,和大管家谢全说了此事。
谢全听得魂飞魄散,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赶紧点了府上的卫兵,冲到了崔氏的房中。
崔氏居然还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见谢全领着卫兵冲进来,也不惊慌,只是平静地问道:“卿卿呢?”
谢全冷笑:“夫人是何等尊贵的人,自然是吉人天相,岂是你可以伤害得了的?”
崔氏听了,脸上的神色又是失望又是释然,一片复杂,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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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老大夫给苏意卿把了把脉象,道是心绪有点损伤了,却也还好。
老头子板起脸把苏意卿说了一顿,这么大月份了,更应当保持心神镇定,不可一惊一乍的,若是波及到胎儿该如何是好。
他平日里已经给大将军夫人备下了现成的药丸,用各色珍贵的药材炮制出的,兼备安胎及滋补的功效,以做应急之用,当下就叫白茶取了一丸出来,给苏意卿服下了。
苏意卿还是抽抽搭搭的难过。
温氏也被惊动了,几乎是扑了进来,抓着苏意卿上下看了个遍,见她无恙,然后才腿一软,瘫倒在椅子上,大骂崔氏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