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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严素没反应过来,怔了怔。
梁政像是没听见严素前面那半句话,继续补充自己的问题:“今天在服装店巧遇的那男的,他是你的相亲对象吧?大晚上有心事,是因为他?”
薄唇唇角还勾着点笑,只是半阖的长睫下,眼眸却渐渐暗淡了,别说半点笑意,甚至隐隐有阴风作祟的痕迹出现。
严素瞧不见他神色,只是惊讶他的话:“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相亲对象?”
话一出口,人又木住,有种冲动,把刚不打自招的话立即吞回去,可转念又想,承认了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有相亲对象也不是什么丢人事。
她都二十七了,按她妈妈的话说,是该操心婚姻了。
可每每一这么想,她都会有点心力不足,莫名疲惫。
心思下沉,严素想转眸看点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却就在眼睛一动的刹那,对面男人抬起头,男人的眼睛,漂亮得有些过分,两泓墨黑瞬间将人溺住。
“合理推测而已。”梁政单肘撑膝头,懒散地支着上身,薄唇勾起的笑,有点自嘲的凉意,“毕竟我也不笨。”
严素:“……”
怎么感觉他又不高兴了?
男人心,真的是海底针啊。
严素窘迫地咽了口唾沫,转头再次望向前面昏暗中的旋转木马,一边喝手里的酒精饮料,一边苦苦思索自己应该怎么回话。
但凝眉想了半天,安静得气氛都凝滞了,她都没想出破解办法。
反倒是身旁的男人率先出声:“生气了?觉得我问的问题越矩了?”
秋夜里,原该是轻佻低沉的嗓音,这会儿轻柔得让人听出丝委屈,好像遭她欺负了一样。
严素莫名心口一颤,扭头就解释:“不是,我只是在想——”
“对不起。”郑重又诚恳的一声,男人再次打断了她的话。
接二连三被打断说话,严素却半点不觉生气,反而古怪的心虚。
她眼前的男人,面孔很干净,眉骨丰润,鼻梁高挺,狭长的丹凤眼眼型,装不下黑曜石般幽亮的眼珠子,上眼睑和下眼睑分别遮了段边角,徒留下中间一截墨黑。
定定望着人时,很容易让人误读出深情的意味,惹人心湖动荡。
严素无意识地咽了咽嗓子,又望见他倏然一笑,抿着唇,薄唇微上翘,笑容干净又灿烂,染着圆月流淌下的清辉。
梁政倾身过去,目光一瞬不瞬攥紧严素,很满意她此刻望着他时,脸上呆傻的表情,感受到心口越发明显的鼓动,滚了滚喉结,他嗓音莫名沙哑。
“为表歉意,我送你一样礼物?”
沙哑的男音磨过心尖,一阵阵发颤。
严素还没来得及回神婉拒,男人就已经掀下翘着的长腿,站起身。
“等我一下,很快回来。”留下一句,梁政转身,还没走出一步,又转过来,一手摁在严素肩上,弯下腰平视她,温声问,“你会乖乖等我回来的对不对?”
严素表情呆愣,没出声。
见状,梁政怀疑地挑眉,眯起眼:“嗯?”
慌张地干咽一下,严素悄悄向后躲,迫不得已点了头:“……嗯。”
眼前给人压迫感十足的男人,满意笑了笑,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郭。
严素紧张地皱紧了眉头,搁在腿上的鸡尾酒易拉罐,被她下意识捏出声脆响。
在她被金属凹陷发出的脆响声惊醒时,摁住她肩膀的梁政,终于转身走开了。
男性强烈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严素大呼了口气,埋下头,摁了摁心口,等平复了情绪,就立即生出离开的念头,不敢再待下去。
她扭头匆忙收拾塑料袋里的零食和饮料,慌张起身要走时,正前方忽然亮起了大片灯光,又让她瞬间怔住,呆立忘了动。
原本笼在昏暗里的旋转木马,被周围彩灯照亮了,巨大圆盘上,彩带缠绕的高柱间隔分布,间隔中各色各样的木马悬蹄。
骤亮入目的刹那,像极了童话世界,让人霎时失神。
贴着大腿的裤兜忽然震了震,严素惊一下回过神,以为是小恬的电话,立即掏出手机,却发现是条短信。
[梁政:就猜到你要跑,还好我动作更快。]
脸上忽然滚烫,严素从小到大,头一次生出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手心又是一下震动,屏幕上接连跳出两条消息。
[梁政:站着不动是希望我亲自来接?]
[梁政:算了,看在你请我吃甜甜的泡芙份上,知心大哥哥亲自来接一回吧。]
在她看完这两条短信后,前方应时响起悠闲的脚步声。
严素一抬头,就望见道颀长清隽的轮廓,从前方光圈里优雅走出,闲庭信步,由逆光到迎着月光,先是清晰一线下颌,随后是整个深邃的面孔。
男人丰润的眉骨下,长睫筛落两扇阴影,阴影中,瞳孔犹如点漆,散着碎光。
他在她面前一步站定。
严素却慌得退了一步。
梁政没有逼近,只是眯了眼,静了片刻,双手插兜里,眼眸又漾开温和的笑,半分失落半分揶揄地问:“严老师,不愿赏脸吗?”
¡¡¡¡¡î¡¢chapter 18
“严老师,不愿赏脸吗?”
男人弓腰,稍倾下身,精致的五官轮廓藏在前后强弱对比明显的光影中,半明半昧,满目促狭又轻柔的笑意。
严素顿时觉得骑虎难下,抿唇迟疑了一会儿,才举了举手里的鸡尾酒易拉罐:“不是,我就是想去丢个垃圾。”
急于证明自己这话的真实性,严素慌张左右一望,幸运地看见了木质长椅后大花坛侧面,隐隐有个垃圾箱的轮廓。
她连忙走过去,差点同手同脚,扔了还剩大半的鸡尾酒易拉罐,局促走回梁政身边。
静了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
而她眼前的男人,目光幽邃柔和,被他这么望着,好像无处遁形,更是叫严素莫名一阵心虚。
不知道过了多久。
梁政才微微侧身,与她一同面对前方光色梦幻的旋转木马,一歪脑袋问:“走吗?”
愣了愣,严素才缩紧肩“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前行,走得有点慢。
先是严素慢,后来梁政意识到了,跟着放慢长腿。
等两人发现正用龟速前行,不知道这短短一段路要走到什么时候后,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顿了顿,又同时撤开眼,恢复了正常步速。
走上旋转木马大圆盘,彻底从黑暗,融入光亮中。
梁政向旁边的彩柱一靠,正要开口,让她选一个。
就听见严素忽然问:“为什么我们两个成年人,大半夜要来坐旋转木马?”
——所以不觉得这非常幼稚吗?
严素语气里似乎还藏着这么句潜台词。
薄唇微张,梁政:“……”
空气一时凝滞。
所有美好气氛瞬间沉没。
偷偷朝旁边瞅了眼,看见僵化的男人。
好像察觉到了这话很扫兴,不太合适。
严素讪讪地咳了声,小幅度点头道歉:“……抱歉。”
又静两秒。
“噗”一声,男人靠着彩柱低头笑了。
见他笑得开怀,严素更加觉得难为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酒精饮料,有点上脑,她刚那话几乎是没过脑子,脱口就来了。
指骨分明的手捂住脸,梁政笑得眼冒泪花,好半天才停下来。
说话的时候,气息还不均,笑意很重,他颤着肩说:“所以,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单身这么久,导致现在要相亲?”
严素:“……”
没说话,没话说,不想说。
一直等到男人笑够了,放下捂脸的手,喘着气又哼着声,让她选一个木马。
严素就近选了个不那么花里胡哨的黑马,未免开口扫兴,沉默地坐了上去。
梁政懒散地从彩柱上直起身,走到离严素最近的一个小白马上,侧身坐下,双腿微曲支地上。
严素回头,看见他白皙的脸上有些红润,薄唇还翘着,下不来,眼角似乎晕着水雾,亮亮的,短发稍显凌乱,但丝毫不减俊美,运动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低头看手机的时候,下巴压着衣领。
儿童游乐设施的彩灯,投下光影,笼在他身上,干净得像一缕缕泉水粼光,让他一刹那不像精致利己的商人,更像是温柔善良的邻家哥哥。
严素望得正出神,对面男人忽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谁事先也没料到。
梁政怔住。
严素也怔住。
只是一个是喜悦。
一个是惶恐心虚。
严素一下回正脑袋,望去了旋转木马外漆黑的远方。
她听见声轻笑,心一紧,下一刻,旋转木马就动了起来。
两圈木马上下起伏,朝前跃进,音乐逐渐响起,音量由小到大,脑中似有一束星光飞过——是《梦中的婚礼》。
严素感到一丝意外的惊喜。
这首曲子她一直很喜欢,从初中第一次接触纯音乐,认识到这首曲子,直到现在,她偶尔都会无聊或心烦的时候拿出来温习。
这曲子美好的一如它名字——“梦中的”。
严素微微出神。
旁边那匹小白马上,梁政看见她听得出神模样,满意地笑了笑,长腿一收,一脚踩在马镫上,一腿叠上来,双手交叉搭膝头。
他慵懒朝严素倾身,声音也懒:“满意我这份道歉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