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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时,顾廷尉正陪老爷子看电视。
是一部口碑不错的【创建和谐家园】片。
顾老爷子状态还算稳定,每日下午三点都会进行康复训练。
但他讲话仍是结结巴巴的,这点医生倒是说得明确,老爷子这方面虽有恢复的空间,可彻底痊愈是比较困难的,尤其对高龄老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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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说这种病的复发频率颇高,最终演变成脑瘫或痴呆的比例也大。
正如顾寅眠所说,未来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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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尽快与顾寅眠培养感情才好。
毕竟时间向来不等人。
八月中旬,高温不降。
据统计,今年称得上历来最热的酷暑之一。
周六晚,桑萸同顾棠梨和苏小灿在二楼影厅室看了部电影,之后三人边吃夜宵边聊天。
直到现在,母女俩仍对顾寅眠的神秘“心仪对象”念念不忘,却苦于得不到线索,为此两人没少攻略当事人顾寅眠,指望挖出藏在他心尖上的人儿。奈何顾家长子口风紧,她们一次次乘兴而去,却败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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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面发展到这里,她真不知最后该怎么跟伯母和棠棠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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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前顾寅眠去国外出差,两地虽有时差,但国内时间十点左右,他准会给她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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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一本讲绘画技巧的书,桑萸不时拿起手机查看。
十点十五分,信箱除却运营商,并没有其它未读信息。
她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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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顾寅眠太忙了吗?
还是太累了?
她需要打通电话给他吗?
可万一打扰到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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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真是可怕。她是不是太容易习惯顾寅眠给她养成的习惯了?这算好吗?
站在培养感情的角度来看,自然是好的。
难怪顾寅眠向她提出结婚的建议,他们彼此熟悉,节奏相似,比起旁人,他们更容易配合对方。
所以……这通电话打还是不打?
经过一番理智分析,桑萸更倾向于第一个选择。
但她的思想与行动却存在偏差,无法做到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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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
不能总让顾寅眠主动呀!
既然大家抱着同样的目的与期望,就都该付出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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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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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能顺利给顾寅眠拨出电话。
但此刻手机屏幕显示的来电人竟然就是顾寅眠。
难不成他们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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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畔男人的嗓音如这窗外的天色,低沉迷离,又略含疲惫与性感:“有没有吵醒你?”
桑萸不愿让顾寅眠知道,其实她一直都在等他:“没,但正准备睡了。”
“那便好。”顾寅眠低声笑,“我的意思是没有打扰到你休息,这很好。方才我忧心你已经睡下,顾自纠结了会,不知该不该联系。可思来想去,仍是冒着吵醒你的危险打这了通电话。”
桑萸忍俊不禁,就像她方才苦恼着要不要给他致电一样纠结吗?
她轻浅的笑声像极了奶猫,软绵绵的,像是小猫抬起毛茸爪子在人心尖挠了挠。
顾寅眠呼吸漏了半拍,缄默片刻,他克制地压住欲望,说:“我今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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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寅眠语气似有些懊恼:“飞机晚点,不然此时我已在家。”
难怪没有给她发信息呢!原来如此,桑萸眉梢染上笑意,她握着手机下床,拉开紧阖的窗帘:“大概还有多久呢?”
“你不必等我。”顾寅眠话说出口,才觉出两分尴尬。
人家并未表明要等他,他如此急不可耐地拒绝,反倒……很像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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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汽车里的顾寅眠偏头望向窗外,忍不住一阵阵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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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自作多情这件事,顾寅眠却也有些经验了。这些年,他时常通过桑萸的言辞举动来分析,或者揣测。揣测她待旁人和待他是否会有些不同,偶尔他觉得是一样的,她眼底的他与旁人并无异处。偶尔顾寅眠又觉得自己在桑萸眼里终究是有些差别的。
这究竟是他的洞察细微,亦或是自作多情?
姑且算是自作多情吧……
不等对面给出回应,顾寅眠苦笑着补充说:“还要些时间,你睡吧。”
桑萸不知短短片刻,顾寅眠心内已是百转千回,她乖巧道“好”,和顾寅眠说再见。
心底却是有了别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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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应灯随声亮起,偌大客厅灯火通明。
桑萸翻找冰箱,找出冰冻的牛肉高汤块,拿出一筒碱面,又从保鲜柜里取了些西红柿蘑菇和小青菜。
下厨这件事对桑萸不算难,她好似在厨艺上有些天赋,总是学得极快。
再者,煮碗面本就是简单的事。
砂锅煮沸高汤,桑萸往里加入切好的西红柿蘑菇,煮了会,再把从开水里捞出的碱面过冷水放进去。最后打个鸡蛋,大功告成。
等等——
她是不是蠢?
尝了口汤觉得味道挺不错的桑萸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影。
顾寅眠又没马上就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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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火,桑萸哭笑不得地揉揉脑瓜,她是困了吗?还是晚上精神状态差?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面条稍放就得坨,怕是等不及顾寅眠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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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辛苦苦做的,总不好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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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只能倒掉了,等顾寅眠回来,她再给他煮!
遗憾起身,桑萸端着面欲进厨房,客厅忽而传来轻浅的开门声。
她来不及多想,捧着面便快步去往客厅。
立在玄关处的男人又高又瘦,携带着一身夜色和星光。
温暖莹润的光晕下,顾寅眠诧异地抬头,他深邃目光穿透无形的空气,直直落在桑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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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半拍意识到手里还捧着碗面,她赧然地把碗随意搁在桌上,朝顾寅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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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寅眠眉梢微动,许久不曾听她唤他哥哥,竟有些想念。
俯身向小姑娘走近,顾寅眠弯下腰,隔着两步的距离细细打量她。他知她作息规律,往常这个点已睡。所以小姑娘现在是困懵了吗?分明很排斥叫他哥哥来着。
“怎、怎么了?”桑萸被他看得心慌意乱,疑心是不是她脸上沾染了油渍。
“没事。”顾寅眠也不点破,他望着面色窘迫的小姑娘,深棕色的眼瞳闪烁着极亮的光,浅笑说,“在等我吗?”目光若有所觉地扫了眼桌上的大碗面条,顾寅眠颇有些讪讪然,“还是下楼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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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咬唇说:“是给你做的,可我以为你不会回的那般早,面条坨掉就不好吃了,所以我就、就只好自己吃,但又吃不下,便决定倒掉算了。”
特地给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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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这次并非他自作多情。
委实可喜可贺。
顾寅眠走到桌旁,用筷子拌了两下碗里的面条,笑说:“还热乎乎的,倒掉浪费,我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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