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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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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寅眠问：“你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桑萸难为情说：“刚开始没多想，后来猜出了些，但不给好像不太礼貌，我怕他尴尬。”
顾寅眠轻挑眉梢。
桑萸窘迫地飞快瞄他一眼：“我自己也尴尬。但我不是对他有好感的意思，就想着，如果他真和我讨论油画，那没什么。如果他……那我可以拉黑他的。”
顾寅眠持怀疑态度：“有拉黑过别人吗？”
桑萸颇有底气：“拉黑过几个天天发广告的啊。”
顾寅眠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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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抵达艺苗画室楼下，顾寅眠靠边停稳车，转头好整以暇地望着桑萸。
小姑娘许是记恨，倔强地扭头望着窗外，不肯多瞧他一眼。
顾寅眠好笑道：“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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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她软弱可欺，不敢随便拉黑别人。
也就是质疑她不会拉黑林嘉树。
事实上顾寅眠没怀疑错。只要林嘉树不做的太过分，结果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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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寄养在亲戚的那几年，她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生活，有些东西好像在心底生了根。她讨厌紧张的气氛，她喜欢舒缓的、安全的，所以她抗拒那些让人窘迫的场面。
改变习惯，真的好难。
“我不送你上楼。”顾寅眠也不愿将小姑娘逼得那么紧，“中午我过来接你去医院。”
“不用麻烦哥哥，我打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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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寅眠注视着小姑娘逐渐红透的脸颊，俯身将她腰间的安全带解开。
桑萸屏住呼吸，她能感受到男人指腹的温度，被他触碰的地方仿佛被点燃，烧灼起来。
也就三四秒。
为什么却无比的漫长？
他的手终于从她腰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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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胸膛宽厚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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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寅眠下颔轻轻抵在小姑娘头顶，眸底是暗沉的深色，薄唇吐露的话几经压制，刻意变成了冷静的语调：“抱歉，是我太着急，请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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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爷爷。
我们都是为了满足爷爷的愿望。
这么想着，桑萸伸出双手，勇敢又怯懦地缓缓拥住顾寅眠的背。
没关系的。
她也会努力学着去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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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未眠的倦意清扫而空。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渐渐地，那笑意更浓，连眼底眉梢都染上了喜悦。
他们拥抱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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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最后她下车时，竟觉得外面的空气并不比车内的灼热。
车仍停在原地，顾寅眠大概是等她先走的意思。
桑萸没敢回头，到了艺苗画室，她顾不上和前台打招呼，埋头便冲进洗手间。
镜子里的那张脸红得不像话。
桑萸不可置信地望着满脸通红的自己，抬手揉了揉面颊，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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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章
林嘉树联系桑萸不算特别频繁, 一般隔上两三天, 偶尔间或一周。
话题基本围绕艺术和油画展开。
林嘉树有时会分享他生活里的趣事, 然后问桑萸在做什么，暑假有没有看什么电影或者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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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追女生需要恒心耐力, 男孩子们似乎都明白这个道理，并不会因为冷待而轻易被击败。
周五上午，桑萸在画室帮小朋友们改画。
调好颜料，她在天空和草地上分别加了几笔，又将糊成一团的红黄色/区分出花型，勾勒出一片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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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说“老师画的好好哦”，那个说“老师你超厉害比李骁霆画的好一万倍”, 还有说“桑老师你是女版毕加索吗我巨崇拜你的”。
桑萸：……
她突然觉得好对不起毕加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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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还在给小朋友上课？我后天准备去湖市看王清和老师的画展, 你感兴趣吗？我这有余票，你可以同朋友一起来, 到时我去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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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回复的很快：【没关系[笑脸]！看来这趟注定是我一个人的旅程了。】
与画室老师们告别，桑萸拎包走进电梯，埋头敲字：【祝你旅途愉快。】
林嘉树回了声“谢谢”, 并一个笑脸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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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顾寅眠问过她与林嘉树的关系, 她虽落落大方，但林嘉树是向她表明过心意的，她有拒绝，但没拒绝成功。此后林嘉树便不再跟她讨论感情方面的事。
倘若她现在主动与林嘉树说已有未婚夫，会显得突兀吗？分明上次她与他说不想谈恋爱，结果这么快就有了男朋友，而且，万一林嘉树如今对她又没了那种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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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格上的缺点再次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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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不停的纠结，下不定决心。
出办公楼，桑萸一眼便看到停靠在路边的顾寅眠的银灰色汽车。
歇了心思，她走到车旁，拉门坐到副驾驶。
顾寅眠好似成了她的专属司机，接送全权负责。
桑萸本来挺不好意思，联想到“培养感情”四字，她便调整情绪，尽量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
“热吗？刚给你买的绿豆汤。”顾寅眠笑着递给她一杯冷饮。
“谢谢。”
“同我不必客气。”
“嗯。”
绿豆汤入口清爽，甜度适中。
桑萸咬住吸管，偏头看向顾寅眠，他才从公司赶来，白色衬衫扣得严谨，纽扣一直扣到脖颈，袖口略微上收，露出漂亮苍劲的手腕。
想到次次分别前，这双手都会亲密地拥住她腰，桑萸便忍不住一阵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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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街边随便买些餐食去医院吃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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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萸没要求：“我都行，看哥……”
她收回的是“哥哥”两字。
如今这个称呼仿佛成了他们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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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不想再叫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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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默契地略过这个话题，顾寅眠将车停在医院附近，独身到商街买了午餐，再同桑萸去医院。
顾家现在对他们关系的转变并不知情。
两人到时，顾廷尉正陪老爷子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