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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酸楚的苦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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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名的小鸟儿站在树梢间张望, 机灵又懵懂的样子。
掌心默默收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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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去意大利了。
临时改变主意是件麻烦的事, 桑萸对学校对推荐她的老师都感到非常抱歉。
但事出有因，校方表示理解。
处理完这件事，桑萸长呼出一口气，在校门外拦了辆车, 她直接赶往医院。
医院幽长的廊道安静。
顾廷尉一人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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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桑桑啊！我不吃。”顾廷尉撑起力气看她一眼，“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午休时间, 我想过来看看，爷爷还好吗？”
“还在观望。”
顾廷尉不安地说完这句话，便情绪低落下来。
他眼神黯淡无光。
很久很久，眼睛才眨动一次。
小辈在这里，顾廷尉不得不提起两分精神：“你伯母在旅店休息，寅眠去公司处理事情，等会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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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拒绝，可看到小姑娘期待担忧的眼神，顾廷尉只好勉强拿了颗草莓喂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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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尉眼眶忽然就湿了。
偏头干咳两声，顾廷尉用笑容掩饰哽咽：“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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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尉埋头吃了几颗，似联想到什么，他苍白的脸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有年暑假，你伯母和我还有爷爷，我们三人带着孩子们去农园摘草莓。那年寅眠十岁还是十一岁来着。不过这孩子从小就长得高，当时好像都快到我肩膀了。棠梨和以凛小小的两只，我们刚进园，小棠梨就不小心摔了跤，眼看要掉金豆子，寅眠轻轻看她一眼，她就收了眼泪，呵，这丫头精着呢！就知道看寅眠的脸色。爸那段时间好像很忙，整天都在公司加班。但一家团聚的机会他从不愿意错过，孩子们在时，他既不谈论公事，也不接工作上的电话，他最喜欢和几个孩子待在一起了……”
顾廷尉的语速很慢。
仿佛认真回忆着那天发生的所有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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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底泛着泪光，也盛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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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廷尉笑着扭头看她：“嗯，我们一家人一起去。”
……
接下来的一周是格外漫长的一周。
顾襄伯短暂苏醒后就又陷入昏迷，医生诊断说脑水肿压迫脑部，要做第二次开颅手术取出些骨头。
阴霾笼罩下的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所幸手术很成功，术后第八天，顾襄伯终于恢复意识。
桑萸特地在电话里追问了苏伯母好几遍，生怕又出现像上次那样反反复复的情况。
直至苏小灿一遍遍告诉她，这次爷爷是真的渡过难关，桑萸这才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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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她边发信息向辅导员请假。
“学姐，桑学姐，桑萸——”男声随风飘来耳边，一遍遍，到最后语气颇有些无奈。
右肩被轻拍，桑萸慢半拍地回头，看到了朝她迎面走来的林嘉树。
男生穿着花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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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正巧看到你。”林嘉树望着她泛红的眼睛，面露不忍，“我听说学姐你家里出了点事。你……哭过吗？”
说完，林嘉树才意识到他这句话说得不太合适：“抱歉，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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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树与她齐肩往前走：“学姐，我请你吃午饭吧！当做你上次给我推荐书单的谢礼。”
桑萸愣了愣：“不好意思啊，我准备去医院看我爷爷，再说只是推荐几本书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林嘉树连忙问她爷爷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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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顾寅眠：“我在去医院的路上，需要我绕过来接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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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了。”萦绕在耳畔的笑意似含着宠溺与纵容，“在校门口等我，很快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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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我哥哥。”
“是吗？”林嘉树有些奇怪，挑了下眉梢。
午间人流量大，门口都是进进出出的学生。
桑萸站在相对僻静的花坛边，对林嘉树说：“林学弟你去忙吧。”
林嘉树笑得很阳光：“没事，我陪你。”
桑萸不太会应付这种状况：“真不用，别耽误你的时间才好。”
林嘉树耸肩：“我什么都不多，就时间多。”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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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你应该不反感我吧？”林嘉树察觉到桑萸的心不在焉，“但也谈不上不喜欢？”
算是吗？大概是吧。
“唔，那就证明我还有机会。”林嘉树颇具阿Q精神说。
“学弟。”话说到这份上，桑萸不能再装傻。她转身与林嘉树面对面，委婉道，“那个，我暂时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林嘉树长得很高，与她说话时特地弯下了腰，神情认真。
桑萸不安地错开视线，不想让他以为她是在骗他：“真的。”她补充说。
林嘉树等了好几秒才轻声开口：“学姐既然你不讨厌我，为什么要那么快拒绝？我知道你最近家里有事，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让你难受分心。你别担心，我不会像上个追求者那样给你带来困扰。还有，我刚才就是看到你一个人坐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所以想过来陪你说说话。”
上个追求者？桑萸尴尬不已，她斟酌着措辞，想彻底打消林嘉树的念头。
毕竟一个苏霂就已经够她烦恼了。
“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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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转过头。
熟悉的黑色宾利停靠在路畔，玻璃车窗摇下，隐约可见驾驶座上的那抹黑色身影。
顾寅眠没有下车。
他淡淡望着校门口的那对身影，眼底疲惫被显而易见的不悦取代。
林嘉树转头便对上车内那道凌厉且透着危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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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树压制住内心的疑惑：“再见，我们下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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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下次说就下次说吧。
快步走到路边，桑萸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刚系好安全带，车便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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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打电话时顾寅眠的心情不是还不错吗？
难道是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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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寅眠看她一眼：“没。”
桑萸不解：“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顾寅眠没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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