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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娴可能是没想到赵明明会来这一手,被堵得没话说,又怨毒地看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开。
某人又凑到我跟前,小心翼翼地,「你别太难过啊。」
我又问一遍:「赵明明,我和你很熟吗?」
「诶你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坦率呢。我刚都看到那个太监被带走的时候你的表情有多难过了。我也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啦,但是你可以放心陛下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毕竟他看你的眼神是那个样子……诶你别走啊……」
我要宣布赵明明是我的克星,她几乎把那无处安放的母性和善良一股脑儿全寄托到了我身上。
可我根本不需要她的同情。
我感觉我都想明白了,一切都豁然开朗。
为什么高长风会被指派到我宫里;为什么秦娴会不厌其烦地过来招惹我;为什么容泽几次看到高长风都不起疑心;为什么高长风那日被刺杀却也不见有追兵;以及为什么容泽会突然问我的小名。
那么多为什么,我不曾细想,如今都明白了。
容泽早就看出了高长风的伪装,特地放他过来,以此引出瑞国余党一网打尽。秦娴误打误撞,正好做了他的刀。
而我像个【创建和谐家园】,还在那儿纠结自己对容泽的感情是什么样的,还动了恻隐之心。
我说高长风是个蠢货,其实我才是个蠢货。
真是可笑至极。
高长风被抓那日,容泽没有出现。而后的五日,他都没有出现。
我也没有去找他。
我们默契地没有再见面。
容泽再来找我那日,初雪。
他披着玄色大氅,踏着雪色而来,走到门口又停住,隔着几步远唤我:「瑟瑟。」
我也不知为何,大冬天的还日日在门口等,却又不愿意主动去找他。等他来找我了,我连一步都不愿踏出,执拗地站在屋檐下感受刺骨的寒风。
我很想问他,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日日来我这儿只是为了监视高长风,你是不是也在利用我,你之前的种种举动是不是就是为了今日。
我有那么多是不是,可最后我只是高昂着头,对他笑道:「陛下怎么没把我也抓走?」
他的睫毛上似乎落了雪,转眼又化了,「你知道我对你下不了手。」
「哈哈真的吗?难道不是我对于陛下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陛下才留我一命吗?」我大笑,冷风灌进喉咙,带起窒息的冷,导致我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上前几步到我身前挡住风,抬起手又放下,「他当年害得你这般惨,我不懂你在难过什么。」
我还是觉得冷,伸手揪住他的衣袍,轻声道:「我要见他。」
他的话带着无可挽回的悲哀,「高若云,我明明在帮你报仇。」
我不接话,只重复道:「我要见他。」
天牢里,高长风被绑在木架上,上身【创建和谐家园】,被鞭打得血肉模糊。更恐怖的还是他的下半身。
他成了一名真正的太监。
而就在半个月前,他还和我说他对我很抱歉,他想学着做一名好哥哥。
天牢里浑浊的空气混杂着血腥味和皮肉腐烂的气息,我差点呕吐出来,容泽想要扶我被我一把甩开,「离我远点!」
「我早说过你不该看的。」他仍紧紧贴着我,像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我背过身,「容泽,是你让我恶心。」
他终于愠怒,「你都忘了以前他怎么对你了吗?你从杂物房出来的时候不是和我说想要杀了他吗?还有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你对我拳打脚踢的时候咒骂的不都是他的名字吗?」
我不吭声,他就掰过我的肩膀,死死掐着我的下巴怒道:「我明明在帮你,你看一看啊!你为什么总是不看一看我为了你都做了什么?瑟瑟,我们才是紧密联系着的,我才是那个来救你的人!你到底何时才能懂?」
「我把你从那吃人的皇宫里救出来,我帮你向那些人报仇。高长风仅仅给了你几天的所谓温暖,你就原谅他了?那我算什么?我为了你,一步一步爬到这个位子上来,你却都不愿意承认你爱我。瑟瑟,我是来救你的,我是来爱你的,你到底何时才能懂?」
他这话说得多漂亮啊。
他在我大婚那日杀光我的族人,亡了我的国,然后说他是来救我的。我反倒成了那个不知好歹忘恩负义之人,其实我应当对他死心塌地,他感激涕零。
小腹一阵绞痛,我咽下喉间的血腥,拼命拉扯着嘴角笑道,「少自作多情了,我何时要你来救过我?」
「你的爱,我也根本不稀罕。」
最后一眼是他满脸的慌张。
10
再醒来,我有孕了。
算时间,应当是我生辰那日。
事情的发展总是这么始料不及。
容泽的眉眼都是藏不住的喜悦,他反反复复的性情最后落到温柔那一面,在我醒来时就拉着我的手近乎哀求道:「瑟瑟,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知道我做得过了,我只是想为你报仇。我错了,对不起,瑟瑟,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
肚子里有个新的生命这件事让我久久没有回神,我都没有力气甩开他的手,只能无力地笑道:「容泽,你还要利用我多久?余党都被你抓起来了,秦晔也帮你打了那么多胜仗,你还要什么?哦,你还想利用我生一个孩子是吗?」
他抓着我的手不自觉收紧,「瑟瑟,别这样好吗……」
我闭上眼,嘴角上扬,「孩子?你这么脏的人,配吗?」
他久久没有回应,我也无心再去思考他的沉默是不是因为盛怒。
太医说我之前受伤太多,身子薄弱,外加怒火攻心,胎象不稳,需要静心疗养。容泽知我不愿见他,默许了赵明明来照顾我。
这小姑娘见到我的第一眼就骂道:「高若云你要死啦把自己搞成这样。」
什么样呢?不过就是这几日有点力气就和容泽对着干,撞出一些小伤罢了,以前我与他做得过火时可比现在吓人得多。
「我要是死了不是一件好事吗?」
「我现在可不和你拌嘴嗷。我来呢,主要是躲着秦娴,顺便照顾照顾你。」
高长风的事情败露后,秦娴一时风光无限,许是意识到作为皇后还是肆意妄为痛快一点,就越发嚣张。赵明明终于认清了她的真面目,苦不堪言,就跑到我这儿避难。
可我被烦死,这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比老妈子还能念叨。
「高若云吃饭啦,你不能老不吃饭的懂不懂?还有啦,你怎么老穿这么少,不冷的吗?药也要喝!喂你现在怎么都不说话啊,明明以前这么会骂人……」
我打断她,「你讨骂?」
她吐了吐舌头,「那就算了哈哈。」
赵明明说她小时候也常被人欺负,还好有个青梅竹马的哥哥一直帮她。那个哥哥是卖云锦的,所以她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穿上最好的云锦然后站到那人面前。
这就难怪我抢了她的布,她能气成这样。
「其实后来想想也没必要啦,我又见不到他了哈哈。我知道你烦我,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烦你嘻嘻。至少你比秦娴和瑶美人直爽多了。而且你和陛下的事,陛下觉得你在因为那个太监生气,其实我觉得吧,你生气的点应该在陛下欺瞒你甚至利用你。你们俩就像两个幼稚的小屁孩,有话都不愿意说出口,仿佛要把对方憋死一样……」
「啪——」
药碗摔在地上,砸成一地碎瓷片。
一直在自言自语的赵明明猛然抬头,我对上她的目光淡淡笑道:「不好意思,有点吵,我就手滑了。」
「我才不信你!」
但几日后再摔碗,就是真的手滑了。
赵明明告诉我,秦娴也有孕了。
在容泽未找我那几日,有一日他宿在了坤宁宫。
这消息传出来的第二日,容泽想见我。
我最近越发畏寒,缩在床上不动弹。赵明明塞给我一个暖炉,斟酌道:「陛下在外面站了几个时辰了,高若云,你真不见见他啊?万一有什么误会呢?」
我不答,由着他在外头吹了三日冷风。
第四日我才让他进来。他进门,在门口脱下大氅,又揉搓了几下被冻得通红的脸,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我床边。
「瑟瑟,」他的声音艰涩,「我没碰过她。」
其实我一点也不意外。哪有一日就中招的呢,秦娴的这点伎俩看都不够看。
只是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赵明明的话,我在气什么。
我恨高长风,可他被折磨成那样时我不痛快。我恨我的族人,可他们被杀时我也不痛快。我恨容泽,可我给他弄出一道道伤,让他在外头挨冻,也不痛快。
赵明明说我活得好累,完全没必要这么累。
可是我不知道这么多恩恩怨怨该放下什么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累。
我只能笑道:「就算陛下真的碰了她,也与我无关。」
其实想说我们算了吧,但出口还是夹枪带棒。
容泽什么都没再说,他落荒而逃。
我越发不爱出门,只能听赵明明和我说宫里又发生了什么。
秦娴确实是有孕了,却不是容泽的,据说是她宫里某个侍卫的。这事儿在除夕之夜被爆出来,正好昌国大胜突厥,捷报送到宫里,保了秦娴一命。秦娴还是皇后,只是坤宁宫成了冷宫。
再过了几日,秦娴一条白绫自尽。
这事儿容泽瞒着不让传到前线,等秦晔回京,就是开春了。
而我腹中的孩子没能等到春天。
他太虚弱了。
流产那日容泽还在御书房与几个大臣商议如何不动声色地夺了秦晔的兵权,得了消息后他扔下一切跑过来看我。我凝望着不敢靠近的他,那俊秀的眉眼陌生又熟悉。
「容泽,等一切结束,你放我走吧。」
我和容泽之间的账如何都算不清,也不知道该放下什么,那不如全部放下。
容泽显然在拼命压抑着怒火,腮帮子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与我沉默地对视良久,最后笑得残忍:「我说过,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当年如此,现在亦如此。」
「瑟瑟,等开春,希望你做我的皇后。」
「希望我们会琴瑟和鸣。」
他对春天还有期待,可屋外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仿佛冬天永不会过去。
11
秦晔最后还是知道了秦娴的死讯,他违抗圣旨提前回京,甚至不顾侍卫的阻拦,带刀闯入了皇宫。
而那日早晨,容泽像是预料到什么一般,来长乐殿找我。
自我流产后,他一步都未能踏入这里,但这一日我让他进来了。我坐在梳妆台前,他进来走到我身后,为我挽发。
我与他置气这么些天,头一次心平气和地对着镜子里的他轻笑:「陛下不用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