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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铮还没回来,家书写了一封又一封,可我不知道谁能把我的思念带给他。
“你们的父亲是个英雄,他要征服自己的大海。”我这样跟吵着要见父亲的两个孩子解释。
我的丈夫,是个英雄。
(三十八)
虞铮回来时不光带回来了大批财物,还带回来了沿岸十六国的使者。
前年闽州水师肃清海盗的举动不光惠及大齐,更是解决了这些沿海国家的心头大患,再加上虞铮此次出海带去的各种商品,过硬的品质和低于世家走私商队的定价让这些国家的国君决意来大齐走走,与大齐建立正式的商贸往来。
至此,世家的钱袋子算是彻底被虞铮抖落干净,海上贸易这块肥肉终于落到了朝廷的手里。
虞铮上岸后甚至没在闽州停留,一行人浩浩汤汤走水路直奔京都。
我牵着宝珠和信哥儿远远在码头看着开往京都的大船,试图从那渺渺茫茫的一点里辨认出虞铮的身影。
随行商队不需要进京述职,陆陆续续回到家中,我看着码头上那些抱着丈夫、儿子喜极而泣的商家妇,心里不能说不羡慕。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三十九)
又是半年,京中传来消息,开海禁,与沿海十六国建交,政府鼓励民间商贸,于闽州设市舶司。
又三月,太子再度被废。
算算虞铮已经离开两年多了,宝珠和信哥儿由原来的每天来问爹爹去哪儿了,到现在几乎不再过问爹爹的踪迹。
虞铮在抵达京都之后给我写了一封简短的信报平安。我紧接着寄过去一封封家书,向他讲述他不在的这些年家中发生的事情,以及询问他我们一家什么时候才能团聚。虞铮的反应让人心凉,他的回信都是简短的,说教式的话语,关于团聚日期也总没有个回答。
反而是四弟和五弟寄来了厚厚的家书,滔滔不绝的跟我分享他们远航的经历。
我愈发仓皇,总觉得在分离的日子里,我和虞铮的心越走越远,他似海上孤鸿,拥有浩渺苍穹与无涯大海,我没有和他比翼齐飞的能力,我和孩子们对他而言似乎更像是负累。
我们分开的第三年,虞铮被立为太子,新任闽州太守和虞铮派来接我和孩子们的人马一同到达。
(四十)
人说近乡情更怯,这话用在我与虞铮身上却也合适。
从闽州到京都这一路,越临近京都,我内心的胆怯和忐忑就越深重。我想了他三年,念了他三年,可我不知道三年后的虞铮,是否像我思念他一样思念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是那个和我两情相悦的虞铮。
“王妃,请您和小主子们先下车,我们今晚在驿站安置,明天一早就能到京都了。”虞铮派来的人规矩极好,一路上对我和两个孩子恭恭敬敬,但是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不问。
“还叫王妃,现在难道不应该叫太子妃吗?”眷春这些年一直没有嫁人,跟在我身边帮我料理王府庶务,此刻这位老练持重的管家娘子居然流露出了几分年少时期的冲动,对着门口那军士小声抱怨。
“眷春,慎言。”我冷着脸,在军士开口之前叫住了眷春。
虞铮是燕王的时候我是他的燕王妃,可当他是太子的时候,我却不能确定我会是他的太子妃。
三年毕竟是如此漫长的一段时光,我着实没有底气隔着日月流年和世事变化坚定不移的相信我在虞铮心里的位置一如当初。
(四十一)
宝珠和信哥儿有点认床,我哄好他们再回房时已是亥时了。
月色西沉,竹影萧萧。
驿馆里的滴漏一滴一滴惊破满室空寂,这样清寒的夜晚我已经一个人挨过了三年多,早已习惯与孤独相伴,只今晚格外难捱,内心的凄惶不安让今夜显得格外萧索。
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半梦半醒间,嘴唇被堵住,下一秒,亵衣的带子被解开。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昏暗的床帐里看不见来人的样貌,只觉对方体温火热,几息之间我身上的寝衣几乎被那人褪了个干净。
“大胆!来……唔唔……”温热的大掌覆在我唇上,顷刻间把我换人前来的声音堵了回去。
“多年未见,娘子是不记得为夫了吗?”来人的语调戏谑,缓缓松开了覆在我唇上的大手。
虞铮!
我心下一松,继而心头不知为何泛起委屈,竟然背过身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
“婉婉,婉婉,你别哭啊,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才连夜赶过来的,你要是不满意我现在就回去,明天一早带人在城门口等你们……”
虞铮手忙脚乱的揽过我的肩膀,轻声细语的哄。
可这眼泪不听使唤,他越是小心翼翼眼泪越是收不住。
这些年里,我是宝珠和信哥儿的母亲,是燕王府的当家主母,是闽州的女主人,我必须宽容、冷静、沉着、成熟,没有任何一个角色能让我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没有任何一个机会能让我无所顾忌的表达我心中的软弱和委屈。
到后来虞铮也放弃哄我不哭了,只把我揽进怀里一点点听我语不成句的念叨。
“乖啊,婉婉,我回来了,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陷入沉睡之前,我隐隐约约似是听见虞铮如此向我承诺。
(四十二)
再醒来已是在东宫。
“婉婉,你醒啦?”我刚掀开被子,就听见虞铮的声音。
“这……我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升官发财了?”虞铮试探性回话。
我心头一阵无语,这人怎么就爱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我是问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明明睡前还在驿馆啊。”
“我把你抱回来的。”虞铮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这种行径有多出格,“已近午时了,婉婉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一拳打死你这个不着调的!
众目睽睽之下你抱我进来,让我怎么做人?!
“小酥肉怎么样,椒盐小酥肉,我前两天吃了一回,味道不错。”见我久久不接话,虞铮已经自顾自的开始给我提供点菜灵感了。
深吸一口气,淡定淡定。
夫妻就是这么回事儿,分开的时候天天想,聚在一起时不时的想拍死对方。
“好啊,再来一盘苋菜吧,宝珠和信哥儿这段日子胃口不好,吃点清淡的也好适应。”
我微笑着接过话茬。
(四十三)
等着下面人传菜的功夫我已经把东宫目前的状况摸的七七八八了。
在我和孩子们没来之前,只虞铮一个人住在这里,原来东宫服侍的人都被他打发走了,他招了几个退伍军士留在身边帮忙,真正做到了守身如玉。
“这,府里没有女婢还是不方便吧……”我斟酌着开口,毕竟有些事情总归还是女性做起来更便利。
虞铮很好说话,“父皇早就说要给东宫拨一批侍女,你回头去内务府说一声,他们就能把人送过来。”
“那你之前怎么不让他们把人送过来?”我深感诧异。
虞铮的脸居然有些泛红,他轻咳一声翻开手边的奏疏,“这不是怕你担心我乱搞男女问题吗?”
我的脸也红了,这混账说的是什么话?!
“那这些年你身边一直没有女子?”我轻声问。
“也不能说没有吧……”察觉到我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虞铮慌忙解释,“不是,婉婉,你信我,出使的时候他们非要送给我,但我保证我一根头发丝都没让她们碰到我,我把我自己保护的老好!真的!”
我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见面之前的惶恐不安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上前去轻轻亲了虞铮的右脸一口,“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家夫君真棒!”
还是高估了一个禁欲多年的老男人的自制力,我话音刚落就被他一把揉进怀里,几乎是同时,腰间的带子就被扯开了。激烈但温柔的吻伴着他鼻端灼热的呼吸将我的意识彻底搅乱,我整个人似是没了骨头,只得软软的依附在虞铮的身上。
“娘亲!”
“爹爹!”
狂乱的动作最终还是没有进行下去,门外传来了两个孩子欢快的声音,我慌乱的伸手想要推开虞铮,却被他牢牢地束缚在怀里动弹不得。
“快放开我,孩子们该看见了!”我急的在虞铮怀里拼命挣扎。
“别动!”虞铮低低的吼,我感受到他胸腔此刻剧烈的起伏,宝珠和信哥儿的声音越来越近,虞铮在我耳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终于松开了我,“婉婉别心急,我们晚上再继续。”
我忙着整理衣着,听了这句话恨的牙根痒痒,混账虞铮,晚上你自己一个人继续去吧!
(四十四)
当天晚上,虞铮到底是如愿以偿了,五更天的时候,他总算是鸣金收兵。我已经是意识涣散,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被他揽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
“可把老子想死了,舒坦。”
这厮当了太子不光没有稳重下来,反而更加不修口德,满嘴糙话。
我费力的抬手照着他胸口打了一下,以示我对他语言风格的不满。
没成想这混账顺手牵过我的手放在嘴边啃了一下,“乖,缓缓再给你。”
什……什么乱七八糟的!
有辱斯文!
我被他这句话吓老实了,躺在他怀里不敢造次。
(四十五)
入京以后的事情顺利的有一些玄幻。
陛下在重重动摇世家生存根基,将此前被世家攫取的权力尽数收归中央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退位。
“这就是我这大半年为啥这么忙的原因。”虞铮冲着我大吐苦水,恍惚中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了长大了的信哥儿在冲着我告状,“父皇他根本不给我喘口气儿的机会!就等我能上手之后他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话一出吓得我一身冷汗。
“夫君!”我惊慌失色,这种话说出来乃是大不敬。
虞铮冲我摆摆手,“没事没事,这话在父皇面前也过过明路,”他任劳任怨的坐在那里给我扒核桃,“父皇说他从年轻的时候就想出海看看,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现下时机正好,父皇决意退位之后以太上皇身份出海巡游。”
这……会玩还是你们爷俩会玩。
今上六岁时就被封为太子,二十五岁登极天下,至今已掌乾坤权柄三十余载,谁曾想这位天子心中还有一个巡航四海的脱俗愿望呢?
“那……我们还能在东宫住多久?”我迟疑着提问。
虞铮神秘笑笑,死活不肯向我透露一星半点的信息。
七日后,先帝退位,太子登基。
同登基大典一同举行的,是我的封后大典。
阳光耀眼刺目,我穿着端肃的皇后禕衣静静立在太极殿的长阶之下,长阶之上,虞铮衮冕严整,表情隐没在冕下前旒之后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