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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门房小甲说你受了伤?府里就有大夫,走,送你上屋让他诊治诊治,别留下什么病根,你替……替榕儿吃的苦头受的侮辱,老夫都记在心里,以后你只要开口,老夫都尽量满足你。”
话说的断断续续,有些字眼实在说不出口,姜檀心感念其恩,温笑着摇了摇头:“相爷不必如此,替身之事一言难尽,好在檀心并没有受辱,相爷不必为小姐的婚事挂心,这一切事情的本末,容檀心一一道来,其实……”
王夫人不知何时也下了绣楼,锐利的目光紧盯,她猛一攥住姜檀心的手腕高高抬起,五指尖锐的指甲狠狠扣入她的血肉之中。
还是那一件婚嫁凤袍,宽大袖口因重垂下,露出了姜檀心的半截玉肤藕臂,其上一点守宫砂映着凤袍的艳红,刺目无比。
王夫人瞥过复杂的神色,只在鼻下冷哼一口气,喜怒不辨的松开了五指,扫过她手腕上泛红的五指痕,冷声道:“青桐,把姜檀心带我的屋子,三餐照给,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
马嵩惊讶看去,刚想说话,却被王夫人狠狠剜了一记眼刀:“老东西,忘了后院谁做主?管好你的黎民百姓,锦绣江山,女儿的事你休想插手。”
马嵩唇口翕合,几番欲言又止,犹豫之间,无力反抗的姜檀心早已被青桐和两个小厮架走,连衣角都门角处消失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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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糖元的女主太弱了,没有爽点,我在这里解释一下。因为糖元毕竟不是重生文,睁开眼就拿起屠刀杀一片,女主是来相府报恩的,即便太子妃跋扈了一点,她开始的时候还是能忍则忍的。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女主迟早会走上女强之路,这个看官请放心,离女主嚣张的时候不远了018 女人把戏,灭口(打滚求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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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雀榕将脸捂在被褥之中,声音闷闷的,依旧带着哭腔:“就是你早晨见着的样,你又何必我再说!”
垂泪而下,点了点滑至腮侧的泪花,王夫人哽咽起来:“作孽,真是作孽,为娘是心疼你呀,这太子妃固然名头显赫,富贵无双,可论要嫁给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丈夫,娘实在是舍不得”
“……”
马雀榕默不作声,心痛如绞,她早已千沟万壑的心,如今又这般细密的缝入悲伤,更如肿胀滴水的棉絮,只轻微一碰,便又是止不住的泪水。
“哭吧,哭出来好受一些,难为你还这么小,就要经历这些辱痛,当真是娘不好……可你若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娘就算得罪太子,也要活剥了他一层皮!”
王夫人咬牙切齿,攥紧绢帕的手,紧握成拳,狠狠捶了一下大腿。
“说什么说!我只知道他是太子的侍从……别的我都不知道……”
霍然从床上挣扎起来,眼如核桃,马雀榕撕扯着缎被,面色枯槁苍色,双瞳无神,即便是这样,她都不可能松口一件事:“娘,我不可能放弃,我必须要嫁入东宫,从我记事起我就知道我以后会成为太子妃,会母仪天下成为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女人都羡慕我,敬仰我,除了我的丈夫,所有男人都不如我,我会并肩和他站在紫禁之巅,他是天,我就是地,这个江山社稷,我和他一人一半!”
哽咽入喉,她虚无的瞳孔绽放出陶醉的光芒:“所以,没有人可以践踏我的未来,你以为毁了身子就可以毁了我么?错了!大错特错,不能……不可能……除非杀了我,我不管!我不管!”
此刻的马雀榕疯了一般,吓得王夫人脸色大变,手足无措的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一边一边的安抚:“榕儿乖,榕儿乖,娘替你想办法,会有办法的,你好好睡一觉,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婚礼会如期举行,榕儿还是母仪天下的太子妃……榕儿乖,先睡……先睡”
王夫人口中呢喃,眼神却划过一丝锋利的光芒,是淬了毒汁的狠绝。
她心中暗自思忖:姜檀心既然仍为处子,那在九王府的‘马雀榕’便没有受辱失身,那个欺辱榕儿的大汉起先并不知道自己玷污的人是雀榕,只是在看到她胸前胎记后才失魂落魄跑出去的。欺辱太子妃的罪名太大,她打赌这个侍卫没有将此事透露给太子知道。而且太子既然肯送榕儿回来,那表示他还在意这门联姻之婚,如此便好,只要方法得当,除去知情之人,让自家女儿混过新婚之夜也并非难事……
暗叹一声,不过在此之前,总得先料理了姜檀心,叫她永远说不出话来才好。
女人狠毒的心肠比起男人来,从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王夫人这般想着,平日里弄死人的把戏一样样浮现脑海。
只是这姜檀心是马嵩故人的孤女,如今又是拘在自己房中,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倒叫自己脱不了干系,为了个小婢女坏了多年夫妻情谊总是不值得的。如今之计也只有一个办法,她不是受了伤么?在这上面做点文章,小病累大病,暴毙而亡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事。
落地砸坑,这么一条命在王夫人此刻心中,已经算是死得了,她替熟睡的马雀榕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便掩了门出去。
驻步门外感受凉风习面,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慢慢抚平衣袖上细微的褶子,王夫人冷声问道:“青桐,人安排好了?”
“回夫人话,已锁在茶水房了,这是那丫头伤的重,还起了烧,人也迷迷糊糊的,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毕竟是平日里一同当值的,青桐也不忍心见檀心受此折磨。
闻言王夫人哂笑一声,这便更好,到省得她费心,自己死了干净:“不必,你去城北保济堂一趟,让刘老头开一剂老东西给我,分量小一点便是,速去速回,记着,别叫人瞧见了”
青桐哑言,心中似有挣扎,终了也没敢多嘴,只是目露伤怀,浅浅应下。
日暮四合,天镀余辉,蜷舒的云丝儿间,漏下了至末的几分阳光,灰重的夜幕欲侵,带着皇城独有的阴霾气息,一入傍晚,凉似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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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香飘逸,久久传传,不过一个拐角的距离,已从茶水房木门的缝隙中丝丝飘进。
姜檀心闻香转醒,浑身发冷,未曾进食已有两天,她只觉胃痛如刀搅,但由于发着高烧,再诱人的饭香到了她那里,也成了恶心呕吐的催发剂。
扶着挨凳,她躬身弯腰,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反胃感觉,像一双大手,拧上她的胃,一阵一阵酸水涌上,手紧握拳头,抵着自己的胃肚,发丝浸汗粘在了额头上,直至呕出清水来,痉挛才渐渐平复……全身空荡荡的酸涩感,【创建和谐家园】得姜檀心连眼睛都睁不开。
未曾等她神智清明,悉索的开锁之声响起,木门被人用大手捶了开,王夫人华贵锦袍挟裹着外头的寒风瑟瑟,一股脑的挤进这本就狭小黑暗的茶水小间。
“怎么病成这样了?青桐,扶她到板床上去”
茶水间本就小,只是因为平日若需要煎药,得连夜守着红泥炉子,故在墙角边沿设了一张小板床,连翻身的位置也没有,十分简陋。
“是”
青桐应了一声,伸出双手去搀扶地上的姜檀心,不料被她挡开了去,只见黑夜中她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凉薄的笑意,仿佛是洞悉一切的讥笑和轻蔑。
本就做贼心虚的青桐不由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垂着手,不敢再碰地上的人,有些为难的咬着下唇,进退维谷。
“起开,没用的东西”
王夫人冷眼一扫,青桐得赦后,忙退了一步,她犹豫面色显露焦急,不断望向一路通向前院的巷路,受着良心的拷问,备受折磨:究竟要不要去请相爷相救?可要是救不了檀心,反而自己也得搭进去,可见死不救,这双手又是一条人命……
“不……劳夫人费心……姜檀心死不了”
“说哪里的傻话,治病吃药才能好”柔声细语,关怀备至,王夫人拿捏着一套炉火纯青的演技,尽情处还不忘嘱咐正事:“青桐,你躲在门口做什么?还不把药碗端来,扶着檀心服下?”
畏首畏尾,青桐端着青瓷碗,挪着小步来到了姜檀心的跟前,扶在她的肩头,小声道:“檀心……要、要不要先喝药?”
------题外话------
丫的砸了碗,摔了床,上去甩她大耳光子(作者的呐喊声)
姜檀心:咱是文化人,能不泼妇么?容我端庄砸碗,贤淑的掀床,温柔的抚摸她的脸庞……
019 强势,局势突变(二更求收!)
语速十分仓促,姜檀心虽然烧着糊涂,但不傻,她听得出来青桐的慌张和后怕,扫过黑稠药汁,嗅着那股暗藏的杀意,她无声浅笑,无奈心酸失望尽在一笑中。王夫人眼神毒辣,岂不知她此笑的深意?既然都是聪明人,虚情假意这套大可免了,你我开门见山,说个大敞亮话,论生死全在我手,你既低贱如蚁,我又何足畏惧?
“快喝,一碗还不够上路的,明着还得接着来。”
“夫人……既还顾念夫妻情谊,又何苦非要我的命不可?檀心自问无足轻重,实在不劳夫人费心相送,这些药也大可免了,赐我一把匕首,明日夫人便可逞心如意”
王夫人沉默不语,心思流转:她若肯自行了断确实省了不少事端,自己倒也乐得成全她最后一丝尊严。如此一来,那死老头非要计较,就说是九王府欺辱了她,一时气不过做了轻贱性命的事来,这样一推四五六,也可高枕无忧。怕只怕这小蹄子,聪敏心思,倒叫她跑了脱,那人海茫茫,再寻不易。
一番斟酌损益,终还是决定亲手送她上路,背手在后,王夫人一副端庄持重的模样,朱唇倾吐的却是“非死不可”的无情判词。
青桐哆嗦着手,连碗都拿不稳,王夫人怒上心头,狠狠呵斥了她一番,后命守在门口的两名护院强行给姜檀心灌下去!
本想最后放手一搏,却没想她行事过于狠绝,不留丝毫余地。姜檀心瞳孔紧缩,紧绷起了全身的筋骨,心中盘算着全力挣扎能够有几分胜算,她打小就是一个不服输、不认命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从不放弃。
即便她此刻浑身疲软无力,身侧大汉则健硕体壮,虎视眈眈,她依旧做着最后的拖延,凝聚残力,欲做困兽之斗!
“夫人!夫人!”门外是刻意压低嗓音的催促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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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头来人了,万皇后遣了御医来为大小姐诊治,这会儿人都到前厅了”
王夫人诧然不已,万皇后让这个时辰太医入府,又明说着是来瞧病的,想来已是知晓了这件事,她从不奇怪府邸里怎会有宫廷的耳目——这件事脑得沸沸扬扬,要想隐瞒,着实困难。
王夫人素手一抬,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垂眸沉吟片刻,抬眼问道:“老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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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着是来探病的,暗里头,怕是来验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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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咚一声撞倒跪倒在地,淙淙的血浸透了粗布麻衫。诧异回头,目中竟是不可思议之色,不过一晃神的功夫,腰际的匕首转眼就到了姜檀心的手里,破皮入肉,出手决绝,虽不至伤人性命,但威胁已轰然崩塌。
原来病怏怏的女人,此刻却横刀在胸,眼神遽然无情,刀光印着清秀的面庞,煽起不为人知的狠辣。
人性便是如此,面对凶神恶煞尚有心对抗,但面对豁命一击的笼中困兽,是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和退缩。说得粗俗一些,不过就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活着好好,何苦要与抱着必死之心搏斗的人较真?
本以为只是孱弱娇柔的一介女流,不生怜悯之心已是不错,想不到这丫头杀意盎然,出手狠辣,实在难缠!都是怕死怕痛的富贵奴才,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该死!都愣着作什么?还不给我按住她……你,你想做什么?”
说话功夫,局势突变!
王夫人目露惊恐,踉跄倒退,原本背在身后的手,此刻正慌张的摸索着,想寻一处牢靠的墙壁汲取一丝安全感。一个护院已经废了,另一个也呆愣在一旁,形同虚设,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姜檀心执刀向她扑来。
脖颈间凉气迫体,眨眼功夫,姜檀心已鬼魅般到了她的身后,将匕首架上了她的喉头:“夫人见谅,执刀相向本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檀心此生心事未了,不能就这样死了,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姜檀心!你不要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又是谁收留了你,没有我们马家,你早死了”
音线发颤,王夫人左手擒着右手,刻意掩盖因害怕而慌张的手,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饶是这般狼狈不利的境遇,她依旧端着一品淑人的威仪,锐眸厉齿。
“夫人不必惊慌,檀心不会伤你……咳咳……只是劳烦您跟我走一趟,替我回了那些忠心耿耿的护院罢了”
喉头发痒,舌下生津,勉强压下不适,姜檀心动了动手里的刀,示意禁锢之下的王夫人随她后退出门。
“姜檀心!你大胆,你快放了我!”
“夫人大可省些力气,刀锋无情,自伤便不是檀心的错了”
“姜檀心……等一下,等一下!我,我同你做个交易如何?”
下唇紧咬,王夫人一掌拍上欲开的门缝,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她本想杀了姜檀心以绝后患,只是这丫头本领颇大,压是压不住了,恰好万皇后派人验处,继续留着她自有更好的用处。
“呵,有事夫人差遣吩咐一声便可,何谈交易?檀心这里没有夫人要的东西,夫人也是”
“哦?是么,十年前姜府满门处斩,除了两名女童不在出刑名册内,还有一个名字也让人偷天换日抹了去,沈—青—乔你可耳熟?”
开出自己的条件,她不信姜檀心不往里跳。
脖颈上的匕首不可自抑的颤了一下,王夫人信心满满勾起了嘴角,气势也同方才完全掉了个,她侃侃继续道:“那日行刑的监斩官,是当时的刑部侍郎陆宣澈,而他恰好又是我相公的秋闱门生,几番打点,划掉了你娘的名字正是马嵩!可你如何有想过,任凭这些年你怎么打听她的音讯,皆无有结果,而他偏生瞧在眼中却为何不说?”
姜檀心内心波澜四起,两耳嗡嗡直响,几欲失聪,陆宣澈是屠杀姜门的刽子手她如何不知!她也知道马嵩与其还有这一层师徒关系,可是当了一年新科主考,拜码头的学子浩繁如星,但这都是礼面儿上的事,实在算不上沆瀣一气的罪证。
不知王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她所说真伪,姜檀心定下心神,只先顺其口话,再辨真伪:“恐怕是你错了,女童如何逃到遥遥南越?亲生母亲怎会舍弃自己的孩儿?你们只知沈青乔是姜彻之妻,可有证实她是两个孩子的生母?”
“你!……”
王夫人被夺了口,一下不知该怎么接话,孩子跑得脱是姜彻有先见之明,姜檀心说的也不无道理,没有哪个母亲会丢下孩子,如果真要举家逃往南越,当日应该和孩子们一块走……莫非那沈青乔只是名义上的嫡母?姜檀心的生母另有其人?
不,不可能!
一个跋山涉水从容赴死,只为和她道别,人间;一个死守姜府心如磐石,只等与他共赴,黄泉。
这样的感情,姜彻怎么可能还有另外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
“不可能,姜彻没有别的女人,而且沈青乔逃脱【创建和谐家园】之后,我曾在她的手臂上见过一些名字的刺青,当时我还好奇,现在想来,该是你们一家四口吧?”
姜檀心鼻头一酸,险些失了分寸,多年来一直寻找母亲和妹妹的下落,无奈都没有丝毫音讯,她只知当日母亲并没有处死,却不知救走她人的是马嵩,可马嵩这么多年来只字未提,轮到此刻,成王夫人保命时才说破出口的筹码,这……究竟有什么隐情?
哑了声音,气势不减,急迫道:“说,沈青乔在哪儿?”
终于逼出了这一句话,王夫人两眸精光隐射,噙着胜券在握的笑意:“不急,说好了是做个交易,我的货就摆在这儿,你的诚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