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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煊愣了愣,收回手,看了她好一会儿,从床上下去,穿上衣衫,摔门离去。
走出竹云苑,乌云蔽月,四下变得漆黑,凉风裹着雨丝吹来,并不舒服。
心里发苦,堵得慌。
福安看王爷脸色不太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又不敢发问,在一旁撑着伞,小心地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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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忍不住浮现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他只是想问清她的身份,何错之有?
难道这些时日以来,他对她的心意,对她的宠爱,难道还不够让她卸下心防,向他坦言?
不识好歹!
“王爷。”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不知王爷驾临,妾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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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煊看看四周,还未出后院,竟是走到柳玉宛的院子前面来了。
柳玉宛穿着一身湘妃色对襟绣缠花翠叶齐胸襦裙,梳着寻常的随云髻,发间仅有一只花蝶玲珑钗,妆容素淡,算不得多艳丽,却温婉可人,美而不娇,正是容易让男人怜爱的模样。
“免了。”萧煊淡淡的。
柳玉宛关心道,“外面下着雨,一时半刻停不了,不如,王爷去妾院子里避避雨,歇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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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窝着一把火,她正在气头上,回去也没有好脸色,只会自讨没趣,便点了头,走了进去。
在内室坐下,不发一言。
柳玉宛轻声道:“王爷是否口渴?妾唤人端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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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柳玉宛喜出望外,“妾这里有陈年的梨花白,这就让人呈上来。”
不多时,酒壶端上来,柳玉宛亲自倒酒,双手奉上,“王爷,请用。”
萧煊接过,一饮而尽,眼眸微抬看了她一眼,“柳氏,为本王斟酒。”
“是,王爷。”柳玉宛低眉顺目,贴心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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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宛扶着他的胳膊,挽留道:“王爷喝醉了,妾这就备上香汤热水,伺候王爷沐浴。”
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可不想就这么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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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是她。
见王爷注视着自己,柳玉宛心中欢喜,顺势靠入萧煊怀里,声音柔柔的,“王爷,您许久不到妾这里来,妾朝思暮想,无法安眠。今晚,您就留在妾这里,让妾好好服侍您。”
“柳氏,你歇着吧,本王回去。”萧煊说罢,抬脚朝门外走。
“王爷,您……”柳玉宛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王爷却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懒得看,恨得将手里的帕子揉成一团抹布。
福安以为王爷今晚会歇在柳侍妾的院子里,正叫人准备着,谁知王爷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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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和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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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匆匆挑帘入内,着急道:“夫人,您和王爷这是怎么了?王爷生气走了, 去了柳侍妾的院子里, 今晚或许在那里歇下了。”
看王爷走时那一脸阴沉的样子, 夫人这回, 只怕是要失宠啊!
琉月面朝里躺着,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小荷,你出去,我要睡了。”
“可是,夫人……”小荷心里哀嚎连天,急得干瞪眼, “夫人您也不想想办法, 王爷这一走,万一以后都不来咱们竹云苑了, 可怎么办呢?”
“出去!”琉月拔高音量,喝了一声。
“是。”小荷无奈应了一声,委委屈屈地出去了。
她这么说,也是为了夫人,和全竹云苑上下着想啊。
可偏偏夫人是个性子倔的, 怎么劝她也不听,真够急人的。
渐渐的,珠帘晃动的声音听不见了,琉月平躺过来,眼眶泛泪,压抑又伤心地小声啜泣。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花心大萝卜,没有一个好东西。
腹黑男,装X货,伪君子,琉月骂咧道。
说什么只喜欢她只宠爱她一个,只会来她的院子里,不过吵了一次架,转眼就跑到别的女人那里一度春宵乐不思蜀了。
过了今晚,他们之间算是彻底玩完了。
琉月心里难过得快要梗死了,委屈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哭的更凶,“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再也不会理你了……”
一团暖黄的光亮漫进视野中,琉月斜眼看去,见是萧煊手上拿着一只油灯进来,将屋子里的灯盏悉数点亮,深邃冷沉的俊脸被灯光映成淡淡的浅金色。
还知道回来!琉月抹了一把眼泪,朝里侧躺,留了个纤细孱弱的背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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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柳氏院里出来,他原本想回前院,却管不住自己的步子,赶来竹云苑找她。
也唯有她,让他牵肠挂肚放心不下。
“琉月。”萧煊唤了她一声,没人应,想着她还生着气,便脱靴上榻,握着她幼嫩的小肩膀,把人掰过来,“小东西,让本王看看你怎么了?”
琉月的眼睛红红的,泪水模糊一片,小脸已经哭花了,遍布泪痕。她艰难地翕了翕嘴巴,声音也是了无生气的,“我怎么样,不用你管。我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值得王爷挂念。”
萧煊看她哭成这个样子,枕头也渍湿了一片,心里一阵阵发疼,握着她的手按在心口,才觉得好受些,“怎会不值得?你是本王心爱的女人,无论你是什么来历,本王都一样爱你。”
“以前是我有眼无珠,信错了人,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蠢,再也不会相信你了。”琉月坐起来,挥着两条胳膊轮番轰他,生气撒泼,“你走啊,以后都别再来了,去找别的女人啊……”
肯和他说话,打他撒气,就是还愿意理他的意思了。
“原来你是吃醋了。”萧煊任由她推,“本王对天发誓,本王只是去柳氏那里小坐一下,就回来了,根本什么也没做。”
“你少骗人了!”琉月气得要炸,才不听他一句解释,“你身上一股酒味,肯定是在她那里喝了酒,走了这么长时间,酒后乱性也够来上一次的了。”
“这才多少时候,本王何曾这么无用。”萧煊语带戏谑,“本王只喝了一点酒,不会胡来,就算喝醉了,酒后乱性,也只会和你……”
还要不要点儿脸?琉月指向门口,“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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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琉月气鼓鼓的,“我跟负心汉没什么话好说,慢走不送。”
“本王何时成了负心汉?”萧煊伸指点了点她的鼻子,“本王光明磊落,清清白白,容不得你污蔑,当心本王治你的罪。”
琉月挥开他的手,“王爷想治罪便治罪,我二话不说,躺平任你处置。”
“这可是你说的。”萧煊揽着她的腰,将她压在被褥上,呼吸之间,温热的气息夹裹着淡淡的酒香,一下一下扫在她的脸颊,“琉月,你真的叫琉月吗?本王只是想了解你的身世来历,才会派人请韩氏夫妇回京盘问。本王不管你是谁,就算是个细作,本王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懂了吗?”
我去,还细作,王爷你的脑洞真是够大的。
琉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故意道,“啊,王爷真是绝顶聪明,还真被您给说中了,我就是个细作,进府千方百计迷惑你,趁你对我不防,在你茶水里下毒,让你七孔流血暴毙而亡。”
萧煊哼笑,“难道幕后之人没有告诉你,本王略通药理,毒.药还是难近本王的身的。”
琉月编不下去了,“所以啊,我行动失败,还没得手就露出马脚被王爷发现了,唯有死路一条了。”
萧煊知道她说的是玩笑话,两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看着她精致姣丽的小脸,眼眸如同波涛汹涌后,江面上平静下来的波光,“是本王错了,本王不该暗中彻查,冷言质问你。无论你是谁,是什么身份,都无关紧要,只要你在本王的身边,便已知足。”
琉月因为男人熨帖的一席话,诚恳的道歉,心里犹如万物复苏,骤然回春,觑着他的脸道,“我不想说,是因为事情太过荒谬,就算我说了,王爷也不会相信。”
萧煊亲了亲她的脸颊,“你不想说,便不说,本王曾言,要与你心意相通,恩爱不相疑,日后不会再逼问。”
琉月哦了一声,“那韩琉月的爹娘,你是如何处置的?”
“本王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放他们回家去了,毕竟,他们曾经救过你。”
琉月点点头,过了会儿,猛地想到什么,又摆出一张怒气汹汹的臭脸,“王爷,你去柳侍妾的院子里,难道只是喝酒?她没有借机投个怀、送个抱什么的吗?”
萧煊目光闪了两下,顾左右而言他,“时候不早了,该歇着了,本王先去沐浴换衣。”
“就是有,对不对?”琉月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呲牙瞪眼,“腿长在你的身上,你不去柳侍妾的院子里,人家怎么有机会勾搭你?分明是你自己见色起意,想出轨!”
“何为出轨?”萧煊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本王从未想过宠幸除你之外的其他女子。柳氏,他是本王的侍妾,对本王有些想法,也是人之常情。你大度些,就不要与她计较了,本王日后再不会单独见她。”
什么?他都有闲心去找小三了,居然还怪她不大度!琉月气得牙根痒,本来已经快要按下去的火头,又“蹭”地蹿了上来,有越烧越旺的趋势,她挥胳膊蹬腿儿,闭起眼睛大喊:“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就,咬—舌—自—尽!”
反正王爷知道她不是韩琉月,也不用维持什么柔弱少女的人设了,暴脾气本性展露无遗。
萧煊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出言不敬,让他滚,本想呵斥几句,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生生咽了回去。
看她火气这么大,又怕强留在这里,她真会冲动闹出什么事,思付过后,还是下床穿靴,“本王回前院,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走了。
还真走啦?怎么不坚持一下下?不知道女人生气的时候,就是要男人哄的吗?琉月吸吸鼻子,恼得捶了一下床。
萧煊回到前院,叫水沐浴过,躺在金丝楠木拔步床上,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早已习惯抱着她入睡,她不在身旁,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翌日,琉月睡到快中午才起来,哭了大半宿,眼睛又肿又涩。
穿衣梳洗过后,她叫小荷取些冰块过来,用帕子包着,敷眼睛消肿。
仔细上了妆,遮住黑眼圈,然后走去饭厅,早饭午饭一起吃了。
竹云苑这边的动静,福安一早派人盯着,等琉月用完膳,立刻送来王爷的赏赐。
十几名太监一字排开,捧着大摞的金银珠玉,华服美缎,排场够大。
“替我谢过王爷,小荷,赏。”琉月一挥手,照单全收。
王爷要送,她就眼睛不眨收着,她自己男人的东西,当然要放在她这里。
吩咐小荷把这些赏赐分门别类放进库房,琉月伸了个懒腰,又去床上趴着了。
心情不好,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想咸鱼。
醒来时,天已经落黑,琉月起床,解决一下内急,从净室出来时,小荷禀报,“夫人,王爷过来,在饭厅等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