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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每一个方案都有利有弊。
第一个方案,路时予帮她拍。她知道他在这方面是有基础的,而且也只是作为应急帮个小忙,重要部分的拍摄还得她自己来。但另一方面,他工作繁忙,拍片子又不是开玩笑,这是额外给他增加负担。
第二个方案,花的是路时予的钱,她不想欠这些没必要的人情,而且也很浪费。另外一个,适度的福利政策可以激发人的工作热情,但凡事讲求一个度,十天半个月都在玩,等到正式开工,难免人心涣散,无法专注工作。
第三个方案,因她个人原因无法继续,就不应该在一开始接这个活儿,更何况她当时接下,也有点是为了有意气何楚楚的因素在里面,现在还打道回府了,叫人看了笑话不算,同事之间难免说三道四。
思来想去,只有第一个最好。
“想好了?”路时予问。
季秋点了点头。
“让我猜一下,”路时予沉吟了下,“你会选第一个。”
“你怎么知道?”季秋惊讶。
路时予挑了挑眉,胜券在握,“从你的角度出发,第一个方案是最稳妥的。”
季秋小心翼翼看了看他,毕竟有求于人,态度也显得端正了不少,“你可以吗,路教授?”
“稍微帮一下你没问题,”路时予眯了眯眼,笑的斯文败类感十足,“不过我得跟你讨要点奖励。”
当一个男人在床上说这样的话,放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难免不会想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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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不说话,伸过手来轻轻揉了揉她的耳垂,“怎么这么烫?”
被他碰过的地方,越发的烫人。季秋心里像磨着一样的难受,只等他快说话,路时予偏偏使坏似的,手法娴熟地轻揉着她的耳垂,接着挑开长发,手摸到颈窝,带来电流,弄得她脸红心跳。
可这把刽子手的刀迟迟不下,她也不敢发问,只能这样磨着,心痒似的难受。
“在想什么?”他拉过她,亲她汗湿的额头,拨开凌乱的发丝,唇轻点着,所到之处引来一片战栗。
“我……”季秋唇瓣轻颤。
路时予修长的食指压在她的双唇间,他的声音温温的,在耳畔蔓开,“季秋,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如果错过了今晚,我想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先别说话,耐心听我说好吗?”
“本来以为,对我未经你的许可,提前行使男朋友的权利,你会生气。没想到,你没有,给了我一种错觉,还以为你对我至少有那么一点心动。”
“虽然今天才知道你对我有些排斥,但仔细想想,我这人还没那么差,做男朋友应该能合格。”
停顿半秒,路时予呼出口气,慢慢道:“所以要不要优先考虑一下我?”
季秋心口猛烈跳着,这一晚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而现在有一种中了【创建和谐家园】的恍惚感。
脑袋里混混沌沌的,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既不是开心,也没有难过,只觉得整个人漂浮在云端,不真切极了。
为了这句话,她等了一整个青春。当它突然降临她的世界,她才知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惊喜感,因为她曾跋山涉水,只为踏入他的世界。
那些艰辛和泪水,磨平了这一瞬的喜悦。
理智压不住的,是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无法控制的情感。
忍不住战栗,发抖,莫名其妙地流下眼泪。
下一秒,季秋将脸埋进他怀里,像是害羞,也像是不敢让他看到此刻的表情,点了点头,闷闷答应了一声,“好。”
路时予还是不放心。
摸到她的手,将她的手包覆在掌心。
低沉着的嗓,在暗夜里带着无形的蛊:“真的考虑好了?”
季秋轻轻嗯了声,“真的。”
他笑,胸腔震荡,俯身轻啃着她耳后的嫩肉,“季秋,就这一次,以后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她被他弄的一阵痒,只是点头,说不出话来。
好久,路时予才放她。
季秋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清澈的眼睛看着他,“你的手心怎么全是汗?”
他微笑点头,“嗯,我有点紧张。”
“比演讲还要紧张吗?”
“紧张多了。”
54. 54.倾诉 从来没觉得你配不上我。……
两人靠在一起, 谁都没有困意。
路时予手臂搭松松搭着她,捏了捏腰上,没什么肉感, 轻啧了声, “现在太瘦了。”
季秋玩着他另一只手, 感受着男性坚硬的力量感,随意地说道:“你们男人不都喜欢瘦的吗?”
路时予手向上探去,她侧躺着, 肋骨明显。触摸,让彼此深入了解,他专心体会着根根清晰却柔弱的骨头,沉默片刻, 漫不经心回:“也不是全部。”
季秋轻轻啊了一声,仰头看他,眸光在寂静黑暗的夜里温柔又好奇, “为什么……啊……”
“么”字刚落音,季秋感觉身体被他揉捏着,不由闷哼一声。
路时予却不解释,手指磕到了一个疤痕, 在柔嫩的肌肤上极其突兀, 动作一顿。
过后半秒,他轻轻抚摸着那处伤疤,倾尽了柔情般,声息在耳边沉沉的,“季秋,和我讲讲你的这十年好吗?”
季秋有点意外。
其实,她挺害怕被他发现这些疤痕。对于女人来说, 那是丑陋,也是不完美的。
可路时予并未评价,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平息着她心里那丝隐秘的羞耻感。
停了数秒,季秋将手搭在男人坚硬的手背上,“你怎么想听这个?”
“我想听。”他说道。
笃定且真切。
季秋陷入回忆,半会没出声,像是在思索要从哪里讲起。
省略了个中细节,叙事一样平淡地向他讲述:“毕业以后,我到了申城电视台工作,因缘巧合,派遣到伽区工作。头一年,刚到那什么都不懂。虽然临出发前花了几个月时间做准备,自认为还算比较充足,到了那儿,情况远比我想象还要恶劣。”
“现实是电影和电视都拍不出来的,也让我深刻体会到,我们的祖辈是多么伟大,那无法用语言描述,不强大就会被挨打,不是嘴巴说说那么简单,变成了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
想到这些年亲眼目睹和经历的事,季秋心潮涌动,虽然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好久,还是无法平息。
“在那里,每天都要面对着死亡,看那些尸体一车一车地搬运着,在高温下腐烂,亲朋好友痛哭失声,奔赴一场又一场的葬礼,直到麻木。而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能带有感情的,平静地用镜头记录着真相,将真相呈现在大众眼前,让更多人看到。”
“有一次,炸弹从天上坠落,前后不到一分钟,前面还活生生的人,爬起来再见的时候只剩下血肉模糊,连完整的遗体也找不到。你都想不到,上一秒是这辈子见他的最后一面。”
说到这里,季秋停了下来,无法继续说下去。
路时予知道她需要时间平复心情,轻抚她的后背。
季秋从他无言的动作中获得了力量,也感觉到他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平复了一下,她接着说道。
“那里的人们,每天都在等着靴子落地,剩下那只靴子迟迟未落,这场战争不平息,他们永远生活在不安和惶恐之中,死亡是终点。”
“这七年来,忘记参加过多少场葬礼,眼睁睁看着朋友、同事死在面前,自己也死里逃生好几次,做梦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画面。”
“这样连续七年的生活,在我的腿伤无法转圜,像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如你说的,没有健康的身体条件,是无法持续在前线工作的,单位通知我回来。虽然很不甘,也很想留在那里,和我的战友们并肩作战,但我违抗不了命令,扔下了他们,做了逃兵。”
“回来以后很长时间,都难以适应现在的生活,难以融入周围的人,耳边时常会有炸弹爆炸的幻听,飞机的轰鸣声,半夜醒来不知道身处哪里,紧张恐惧也紧绷。我想过看心理医生,但手里一堆工作,可能见到过太多的死亡和离别,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季秋再次停了下来。
路时予一直沉默着,安静的空气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飘荡在上空,和他的呼吸声一起。
季秋不确定路时予有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因为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总觉得是一些不太积极的,有些负能量的东西,大家都忙碌着各自的生活,除了做节目需要,现实中没有多少人爱听。
所以也从来不对路时予抱有希望。
但今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让她讲了出来。
也许是他的平和淡然,对一切都包容的态度,又也许是,在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的时候,让她动容,也打算掏心掏肺,坦诚相对。
路时予捏了捏她的手指,像是沉浸在她的故事里,被她的停顿拉了回来,“这七年来,没有一刻想过要回来?”
季秋摇了摇头,“虽然它可能给我带来不可逆转的后遗症,但我从来没有一刻后悔做这个选择。”
“为了人类的发展,总得牺牲一部分人,我愿意做这一部分人当中的一员,哪怕只是沧海一粟,哪怕力量是渺小微弱的,也都要这么去做。”
“月月以前问过我,为什么不学画画,要做战地记者,去吃那些没有人愿意吃的苦。其实在这之前,我也没想过原因,只是凭直觉那么去做了,直到后来再一次看到鲁迅先生的话。”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这是我的答案。”
“路时予,我说完了。”她伸手环上他的腰,将脸紧靠在他胸口,听着从胸腔传来的心跳声,“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
路时予回抱着她,低头亲着她的额头和发顶,“我很乐意听,也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全然地信任我。”
“信任”这个词,像是戳到了心口最柔软的部分,他的呼吸声很近很近,搅起春水的涟漪,季秋被他弄的放软了身,逐渐加重的呼吸声里,她听到他说,“你不是逃兵,是我心里的英雄。”
她希望得到一句来自路时予的肯定,而现在,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季秋像是被治愈了一样,眼泪从眼角滚落,觉得就算只是为了这一刻,也圆满了。
路时予手指游走在季秋身上,探寻着别处伤痕,他在很多地方都摸到了或深或浅的痕迹,心里藏满了不尽的疼惜,听她话里的描述,不难读懂那些抱负。
他想到那年大地震,在路上碰到她,她说去捐款。拿出几百块钱,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可对当时的季秋来说,可能是她省吃俭用打了很久的工才攒到的钱。
那时候的她沉默寡言,外表清冷,从来不和男生说话,也很少有男生主动接近她,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呆着。深入接触,不难发现,她温柔简单,坚韧也有想法,是个内心充满力量的人。
话很少,几句话就能抚慰他的灵魂。也让他相信了,这世界上有这样美好的存在。
就像一块璞玉,别人都看不到她,路时予幸运地发现了,偷偷打磨雕刻,想永远地珍藏起来。
可他还是觉得,过了这十年,对她的了解不够深入,想把她完全打开,想让她完全依赖且信任他,想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
他思索着,引导她开这个口。
撩开衬衣下摆,捏了捏她的腿根,几息之后,路时予决定不饶弯子,直接问道,“除了以上那些,你去战地,还有某些更深的原因。”
更深的原因……季秋回忆起,七年前赵姐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意向过去,没有同舅舅舅妈商量,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从小到大,所有的事都是她自己拿主意,没有人分享,也没有人分担,似乎也习惯了这样。
后来上网查了一些资料,心里热血澎湃,第二天一早就跑去赵姐那里主动请缨。后来谈及往事,赵姐每回都会聊到这事,说当时又惊又喜,莫名的佩服这个勇敢的小姑娘。
那年季秋才二十一岁,在她这个年龄刚毕业的小姑娘,哪一个不是细皮嫩肉,家里宠着的,父母哪能同意。赵姐问她家里人是否同意时,她迟疑了好几秒,才讷讷道:“我爸妈都不在了,家里能拿主意的只剩我了。”
何楚楚说她傻,是因为她有父母兄弟在后面,一个人往前冲的时候,还得想想身后的人;而季秋,在她十五岁,就已经没有家了。
静了片刻,她才轻轻说道:“可能是觉得,就算死在那里……也没关系吧。”
她没有看路时予,沉默地靠着他。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路时予眸底黯了黯,那些潜藏在心里的情绪有些压不住地往外涌,轻滚喉结,他加重力道搂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