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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子搀着寸头离开了包厢。路时予气还没消,转头看向方晖,脸色很不好,“你也注意点,别什么东西都往我面前带。”
方晖见他这回真动气了,慌忙站起来倒满酒,“兄弟,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自罚三杯,给你赔不是。”
喝完,方晖把酒杯倒扣在桌上。
路时予没有为难他,拍了拍陈星落的肩膀,“走了,有时间再聚。”
他拿上钥匙和季秋的包,走到她面前。
她人还没缓过来,捂着心口惊魂未定。
“吓到了?”路时予揉了揉她的头发,顺着滑向了肩膀,将她箍进怀里带出了门。
又变成了季秋熟悉的路时予,和刚才狠厉的样子判若两人,像吹向湖心的温柔春风。
路时予没有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季秋也没问,这事在他们之间默契地揭了过去。
走到会所大门,外面正在下一场暴雨,雨帘似泼水,一捧一捧从云层上倒落人间。
他们没带伞。
停车位走过去要一段路,雨势太大,路面上的积水已经能没过鞋面。
服务生送过来一把大黑伞,但这样的大雨,有伞和没伞几乎也没什么区别。
“等一下。”季秋想起来,一手扶着路时予脱鞋,她的鞋子浸水就报废了。
才脱出后脚跟,路时予突然弯下身,单手扣住了她的小腿,紧接着,季秋被他直直抱了起来,坐在他的手臂上,她下意识轻呼一声,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几个女服务生都朝他俩看了过来,眼里藏着羡慕,被这么帅的男人这么抱着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但季秋显然没有太过享受,不安地扭动着身子,面红耳热,轻叫道:“路时予,你干嘛?”
路时予递给她伞:“拿着。”
季秋没多想地撑开了伞。
下一秒,路时予抱着她走进了雨幕中。
这一段路并不好走,路时予的裤管都打湿了,鞋子也进了水,脚步却很稳,抱着季秋也很稳。
暴雨中打伞几乎没什么作用,季秋举着伞,几次想横过去遮在路时予那边,都被他握着手横了过来。他横过来,季秋又斜过去,如此反复了几次,像是在玩一样,路时予无奈抬眸看她,“听话。”
大手握住了她的手,不再放开。
一路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走到了车边,打开门,先把季秋放进车里,他才走到另一面上了车。
路时予身上几乎全湿了,季秋比他好很多,只湿了上衣和头发。
两人狼狈又开心,坐在车里对视笑着。
路时予拿出一块干净的毛巾,拉过季秋,盖在她头上,轻轻揉着她。
他的动作很温柔,隔着毛巾体温传到头皮,带来一阵酥麻感,在这个昏暗的车厢里,外面大雨滂沱,他们坐在风雨飘摇的密闭铁盒里,像是相互慰藉的两个孤独的灵魂。
“季秋。”他的嗓音响起,在雨夜里透着悠远深长的味道,淡淡的,又像带着某种暗示,“我房子就在这附近,去我那儿换身衣服。”
52. 52.医院 我想回家了。
季秋还记得那天, 是深夜的燕京市,一场大雨把整座城市洗刷了。
路时予的声音仿佛也沾染了雨水的潮气,带着暧昧的试探。
这样的夜晚, 男人对女人说, 上我那儿吧。无论他寻出多么强有力的理由, 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季秋清楚,路时予在向她发出邀请。
外面的路灯在雨水的折射下,透过模糊不清的窗玻璃打进来, 朦胧昏黄。
她想,她是拒绝不了路时予的。
季秋轻微点了点头,圆亮的眼睛在漆黑湿漉的头发下透着一股白天没有的天真,像凌晨的启明星, 一闪一闪亮进了人心里头。
路时予没忍住,拉过她去,扯开毛巾, 拥吻在这个雨夜里。
闭上眼,纵情享受缠绵,感知无限放大。
耳边是急促的呼吸,空气也仿佛带着绯色, 雨点敲打着车窗发出沉闷的响声。
季秋觉得自己仿佛被轻托至云层之上, 周身白茫茫温暖一片,从心底涨出潮湿的热意,和无尽的渴望。
翩然落下一场虚无梦境,她想抓住却抓不住。
像那首歌里唱的。
“模糊地迷恋你一场,就当风雨下涨潮。”
——
从车里下来时,止痛片药效已过,季秋强忍着走了几步, 骨头处如裂开般,她扶着车门,狠压着颤意,轻叫了声,“路时予。”
她想说,你先走。
后面那半句因过分疼痛出不了口。
她拉开包链,动作到一半,想起来根本没把药带出来。原本以为吃个饭就回去,没预料会有突发事件。她颓然地仰头闭上眼睛靠着车门,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抵挡疼痛。
没注意侧边绕过来的路时予,直到脚步声走近,她疼的睁不开眼,只小幅度偏了下头。
灯光打下来,季秋脸色虚白,额头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湿漉漉黏腻着,嘴唇毫无血色,连口红也盖不了的虚弱无力,她闭着眼睛,眉心紧皱,不舒服的神态显而易见。
几乎没多想的,路时予弯俯身贴近过去,刚一挨近,才发现她身体带着克制的颤意,他手扶在她腰上,想把她抱起来。
“我带你上医院。”声音一出口,路时予发现和她身体一样颤。
季秋却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勉强睁开眼对他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帮我买盒止痛片,我忘在酒店了。”
止痛片……路时予皱起眉心,胸口有滚烫的热液在翻涌,他强行平息呼吸,额头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问,“哪里不适,告诉我。”
“腿……”像是为了慰藉蔓延至全身的疼痛,季秋主动地靠向路时予,虽然他身上半湿着,但怀里是温热的,不像她冰冷的像秋雨下的夜色。
那一刻,路时予体会到了这二十八年第一次惊慌失措,像有人将身上最珍贵的部分夺走,他无法冷静思考,果决而强行地抱起季秋,拉开车门,将她轻柔放进去,系好安全带,而后以最快的速度开往医院。
季秋痛的无法动弹,连阻止他的力气也无,看着路时予火急火燎的模样,她想安慰他几句,可疼痛占满大脑,无法想出幽默的语言缓解他的心情。
只能虚弱勉强地抬起眼皮,用目光温柔地望着他。
实际上这是让她感到陌生的路时予。
大多数时候的路时予,从来不会表现出像现在这样的失控。
失控……她惊讶自己会用这个词形容路时予。
她从少女时期起爱慕的这个人,从他少年到成年,经久未见,时光荏苒,他始终都还是那个自信冷静从容不迫,将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的路时予,似乎这世界上没有能让他失去判断的人和事。
就在刚刚,他是那样慌乱,也那样紧张。
季秋从未奢望过,自己在他心里会是那个特殊的存在。人一旦有期待,失望会更大,这是她从小就懂的道理。可这会,却忍不住的想。
也许呢。
实在太疼,她只能靠这些胡思乱想转移注意,但好像非但没有达到效果,还更搅乱了心。
路时予抿着唇,从侧面看去,他的唇线薄而分明,很适合接吻,眉心始终皱成一个川字,他严肃起来的神态是有些冷的,让人不太敢靠近。
像是用余光捕捉到了她的视线,他侧头望她,脸色柔和了些,抓起她的手轻轻揉着,“疼就咬我的手,一会儿就到。”
季秋勉强扯出一个笑,虚弱泛白的脸上更让人揪心,哑着嗓开玩笑,“你的手是要为科研做贡献的,咬坏了我岂不是罪大恶极。”
路时予单手操着方向盘,闻言,紧拧的眉心才舒展开了一些,对她笑了笑,“咬坏就咬坏,不能让你疼着。”
季秋心里没来由一暖,垂下长睫,纤细的手指在他手心轻轻刮了刮,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最好不要这么说,我会轻易当真。”
——
一到医院,路时予抱着季秋大步走进去,也没挂号,径自朝电梯走。
深夜的医院里,人比白天少多了。
值班护士跟在身后问他们怎么了,路时予绷着脸没说话,半晌被问的不耐烦了才冷淡的说道:“我找骨科李大夫。”
护士楞了下,“李大夫今天不在医院呀,何况这么晚了都……”
话刚说完,身后传来脚步声,李大夫急急匆匆走过来,和路时予打了声招呼。
李大夫是路时予母校医学部的教授,是骨科权威,轻易请不到他,更何况是这样的深夜里,护士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深知他不是普通病人家属,只好离开了。
“不好意思,老师。”路时予抱歉道,“大晚上把您喊起来。”
昼亮的灯光下,季秋脸色白的吓人,看的他心口跟着疼,长睫掩盖着情绪,低声的,从未有过的卑微,“麻烦您看看她。”
李大夫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但这个在他眼里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让他感到惊讶,再有钱再辉煌的成就,在病痛面前都不值一提。
他看了看季秋,“先上楼检查再说。”
到了办公室,路时予怕她坐在冷硬的椅子上不舒服,也没敢放她,抱着她坐在腿上。
李大夫掀起她的裤腿检查了一下,一看就问题很严重,老人家看了之后直皱眉心,也不说结果,只让他们先去拍片。
季秋疼的额头冒汗,靠在路时予怀里,也没心思管这个动作是不是亲昵到超出了可承受的范围,揪着他的衣服指骨泛白。
路时予问李大夫:“能先止疼吗?”
李大夫转身拿来一瓶喷雾,在她小腿处喷了几下,而后又给打了一针,“这也只能暂时起镇定止疼作用,长期的话还是得治疗。”
路时予抱着季秋做检查,除了进去拍片,其余时间,他一刻都不敢放开她。
上楼下楼一顿跑,两人身上的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
打了针,季秋好些了,怕他抱得太久跑上跑下累到,有种他比她还要紧张的感觉,轻轻拉了拉他的手,“路时予。”
闻言,路时予放慢脚步,低头看她,“还疼吗?”
季秋虚弱地摇了摇头,强打着精神说,“你抱着我太累了。”
“不累。”路时予唇瓣轻轻压上她的潮湿的额头,重复道,“一点也不累。”
季秋悄悄翘起唇角,又叫了声,“路时予?”
“怎么了?”他垂眸注视着她的眼睛,像是要把人看进心里头。
季秋微微笑着,虽然笑容苍白,但好歹是一个笑意,抚慰了他。
“没事儿,就想叫叫你。”她说。
护士拿着检查结果来敲门,李大夫接过后对光看了会儿,指了指阴影区域,“你这腿里还有异物没取出,是弹片之类的东西,你是做什么的?”
弹片?路时予心一跳,转头看向季秋。
她神色如常,声音平静,“我之前在战地工作的时候中过几次炸弹,当地医疗条件有限,没有及时处理,回国之后医生告诉我,那些弹片在骨头里已经无法取出,如果非要取出来,会引发二次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