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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认出她来,百分之一百是靠智商和判断。
可心里却存着一点点的侥幸希望,像烧尽的余灰里最后那一点点猩红的火光。
站在燕京下午的烈焰下,季秋低着头,认真敲字:“如果是路时予呢?”
像是不敢面对事实和真相,发完以后,她退出了微信聊天界面。
49. 49.飞蛾扑火 不枉热烈疯狂相拥一场……
路时予斜倚后窗, 一直目送季秋的身影离开视野。
谢麟推开门进来,“季记者是不是来过了,不对, 现在应该叫她季导了。”
路时予懒得理他, 走回办办公桌前。
谢麟狐疑地扫了眼已经被收拾整齐的桌子和地面, 找不到蛛丝马迹,憋不住问道:“我听小南说他进来拿东西,看到你和季导嘿嘿嘿……哥们儿, 玩挺【创建和谐家园】啊。”
路时予坐正身,打开笔记本电脑写论文,修长的手指按在领口处松了松,一本正经矜贵冷傲, 和十分钟以前的他判若两人。
谢麟向来知道路时予的性格,他要是不愿说,休想撬出一个字, 但他实在太好奇了,要知道从路时予本科以来,喜欢他的女生不计其数,可他眼里除了学术还是学术, 身边别说女人了, 连只母苍蝇都没有。
这九年间在国外孤身一人,当初为了能留住他,很多人包括导师在内的,给他介绍对象,也有喜欢他的女生主动送上门来,都被他拒之门外,说现阶段以事业为主, 无暇考虑个人问题。
可回国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这个无暇考虑个人问题的男人竟以火箭般的速度和老同学好上了。
说真的,谢麟还是不敢相信,更多的是惊讶。
八卦兮兮地凑过去问他,“你和季导是哪门子同学?据我所知,你俩大学也不一块儿,高中……她一个南方人啥时候跑来燕京上过学?”
闻言,路时予思绪一个打岔。
谢麟接着说道:“我左想右想都觉得事有蹊跷,你是对感情这么随便的人吗,你是不是很久以前就喜欢人家了,要不然怎么也说不通啊,哪儿有一上来就好上了。”
突然,谢麟眼睛一亮,揪起路时予衣领口,凑近看,“这就是证据!”
路时予低头看了眼,白色衬衣上粘了她的口红,推开谢麟的头,不在意地拉回衣服,“你属狗的?”
谢麟抓住了他的把柄,笑的得意洋洋:“口红都吃进嘴巴里了,你还跟我扯纯情呢。”
路时予思绪完全被打乱,一个字都写不下去,索性推开了电脑,抬起目光,微微严厉,“注意用词。”
“难道不是好上?”谢麟咂摸着,反应过来,“你不会还在追吧?”
见路时予没说话,谢麟惊讶地扬高眉,一字一顿问道:“你、追、人!我没听错吧,你还用得着追人?”
路时予手掌压下笔电银色的盖子,低头的瞬间将嘴角笑意掩去,默认了。
谢麟不依不饶,“那你给我说说你和咱季导到底怎么回事?”
路时予抬眉扫他,“谁跟你咱?”
“行行行,你的你的,你家的。”谢麟服了他,这还是他认识的路时予吗?
路时予轻笑了下,看上去心情颇好。
谢麟继续舔着脸问道:“说说?”
“说什么?”他拿起刚才没看完的图纸,没什么坐相的靠在椅背上看着,神情漫不经心的。
看着看着,路时予突然笑了下:“不告诉你。”
窗外的阳光一点点西斜,他的笑意里裹藏着幸福。
谢麟恍神。
认识路时予以来,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
不是开怀的那种笑,而是带着一点点隐秘的,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很小很小的欣喜感,却比人生中所有的成功都要幸福一百倍。
刚刚在这屋里所发生的一切,那是无关他人,真正属于他和季秋的时光。
是阔别了十二年,第一次感觉距离她这么近的时刻。
将这些看在眼里,谢麟想起很多年前的事。
是路时予出国前两天,他们班的同学一起开了个欢送会,路时予人缘好,属于那种顶会玩,又会学习的人,其他院校有不少玩的好的同学过来送他,也有不少仰慕他的女生一起来的,那晚很热闹,玩到中途,隔壁院一个学妹在同学的怂恿下和他告白。
路时予大多数时候都是很随性的,就连被表白了,也是一脸事况外的样子,歪靠着椅背,放下手机,目光慢慢落在女生脸上,说出了那句他一贯拒绝人的台词:“我不喜欢你。”
结尾处,女生泪洒当场,抚面而去。同伴笑他没心肺,怎么样也是个校花,喜欢他一直追着他跑,就算是当安慰玩一下也不错。
他重新拿起手机玩起了游戏,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等一局打完了,才淡淡扔了一句:“说这样的话你还觉得挺厉害。”
轻轻飘飘的一句,却是毫不留余地。那人脸孔刷白,再也说不出来话。
路时予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假装他装不出来,玩弄别人的感情更是触及了底线,还不如直接干脆利落的拒绝。
当时谢麟也在场,和旁边另一个关系不错的女生喝着酒,那女生笑着轻晃酒杯,“路时予总是这么清醒,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
谢麟奇怪她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细细琢磨也知缘由,笑着拆穿,“你不会也喜欢路兄吧?”
女生看向他,洒脱一笑,“表白过,被拒绝了。”
谢麟拿起杯子碰了碰她的,在将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后,女生看着灯光下闪闪发亮的指甲,“真好奇,像他这样的人最后会被什么样的女人所拥有。”
也想亲眼看看,这样理智清醒,将一切掌控在手里的人,有一天若跌落神坛,会怎么沦陷。
那时候听到这句话的谢麟不大相信,如果说路时予为了事业贡献一生他还觉得会是真的。
而现在,谢麟终于意识到,神明也是人。
他有幸见证了神明坠落这一刻。
——
上了车,季秋接到丁月白的来电,语气比刚才语音还要激动:“不对啊,你俩上次见面,不是你说是同学,他才认出你来的吗?”
上回季秋来燕京采访路时予,丁月白知道,但详细的经过季秋没有展开。
“上次不是……”
还没说完,被嗅到八卦味道的丁月白急吼吼打断,“难不成你俩早就见过了?”
季秋也没想过要瞒,将两年前在飞机上的偶遇简单讲述了一遍。
“也就是说,你在戴着口罩且十年没见面以及瘦身成功的情况下,路时予还是认出来了?”丁月白思考数秒,坏笑起来,“秋秋,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季秋被她的语气弄得心口一跳,下意识问,“什么可能?”
“可能——”丁月白故意拉长调调,捡了一个温和的词语描述。
“他对你印象深刻。”
季秋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觉得丁月白在拿她取笑。读书期间,丁月白是最早发现她喜欢路时予的,但因为那时候她很容易害羞,丁月白老爱拿这事逗她玩,到现在了还这样。
季秋有点无语道:“我说真的,你别乱开玩笑啦。”
“我也说真的呀。”丁月白恢复正经道,“你想想啊那时候,路时予那么高冷没耐心的人,他教你数学,和你一块儿出黑板报,我记得高一运动会那次,还是他叫初叶给你喊的加油,他图什么啊,好玩吗?也不见他对别人这样啊,反正那时候就觉得他对你挺特别的,只不过……”
大家都不会往这上面想,那时候季秋和路时予差距太大了。
丁月白说话的时候,季秋心跳如擂鼓,感觉都快要蹦出来了,往昔的记忆浮出水面,她从来没有察觉到路时予对她是特殊的,或许最开始的时候是有过的,但也知道那不可能。
她凭什么吸引到他?
“那是因为初叶的缘故吧。”季秋轻轻的对丁月白说道。
“可能是吧。但我一直觉得特别奇怪,他这人都不咋跟女生说话,除了和初叶关系好之外,我和你跟他算走的比较近了,但我对他还是很疏远的,就他这人的气场真的强,不太敢接近,但发现每次你俩说话,都是他主动。”
季秋感到有些喘不上气。
从来没有深想过这些。
那时候,和他说一句话都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根本注意不到主动不主动,而且大部分时候,都觉得其实是她更主动一点。
为什么别人眼里,会是路时予主动呢?
丁月白叹了口气,“这种事如果他自己不说,也没人会知道,都只能是猜测。”
顿了顿,丁月白有点恨其不争的问,“秋秋,你都没感觉吗?”
感觉……季秋倒是感觉手机挺烫的,贴着的那一面脸颊也烫烫的。
没听到她的回应,丁月白又问道:“你俩这次见面没发生些什么吧?”
季秋脑海中不合时宜地跳出来刚才办公室里那脸红心跳的一幕,羞于开口。
舔了舔嘴唇,想起一件事。
低头在包里找出一管橘调口红,肩膀夹着手机,一手拿着镜子,耐心细致地涂着嘴唇。
丁月白还在说着:“你要是还喜欢他,干嘛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有啥好害羞的,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你俩都单身,又不违法乱纪出轨犯罪,正当追求,怕什么?再说你现在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就算他以前不喜欢你,现在看见你还能不喜欢上,我都不相信了。”
“不过,你还有个问题要改一下,就是对男人,不要表现出那么冷淡的样子,搞得人家喜欢你都不敢接近了,你自己想想从大学到现在真的没有人追你吗?我都听夏学姐讲了好几次了,那个某某给你送花,跟你告白,你倒好,根本考虑都不带考虑的冷漠打发了,这谁还敢追你啊?还有你那些衣服啊,不要再走啥中性风,性冷淡那一套了,女人一点,妩媚一点,姑娘,你真的对你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丁月白絮絮叨叨的,恨铁不成钢。
季秋耐心听着,对着镜子轻轻抿了抿唇,放回口红。
短短几秒时间,她下定了一个决心。
郑重叫了一声:“月月。”
“啊?”丁月白被她吓了跳,“干嘛突然这种语气?”
季秋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你说的有道理。”
西斜的落日在灰蓝的天空中,带出鸡尾酒明朗的色调。
美丽的景致让人愉悦。
季秋深呼吸一口气,掐紧了手指,低垂下眉眼,对那头说道:“我应该勇敢一点,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了。”
知道他心里住着白月光,也害怕他会像江远清那样,无法给予她想要的纯粹热烈只为一人的感情。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丁月白所说,男欢女爱人之常情,路时予对她的感情来得这样猛烈又迅疾,多半是见色起意,和她想要的爱情相差甚远。
车子在半途被堵住了,和丁月白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丁月白钦佩她的勇气,笑道:“我记得你上次还说,要是不结婚,这辈子就去流浪,怎么突然转变的这么快了?这不像你的性格啊,难道真的被我这番肺腑之言打动了?”
季秋在心里叹气,回答她。
“从来没有拥有过吧,所以在当他距离我这么近的时候,控制不住地想飞蛾扑火疯狂一把。”
就算那是一个谎言,下一秒会坠落深渊粉身碎骨,她也想往下跳。
如果他能把她接住,那最好了。
接不住,那就一起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