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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时予拿起网吧的耳机,在她胸前一挡,淡淡的:“我不【创建和谐家园】。”
女生被当众羞辱,脸上青一道白一道,转而脸色一变,狠厉道:“我告诉你,我看上你是给你脸。”
路时予抬起头,舌尖抵了抵脸颊,陷落在光影下,冷下的脸让人不寒而栗,吐出一个字,“滚。”
隔着距离,季秋也感到了来自那里的气场。女生不敢惹他,带着几个好姐妹气冲冲离开了网吧,走之前还把椅子摔的震天响。
一切都平息了。
季秋悬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也落了,走去把女生那几桌收拾干净。
被扫了兴,路时予滑开椅子站起来,转头看向那边打扫卫生的季秋,叫:“同学。”
季秋心一跳,极力平息,即便脊背僵硬也努力保持镇定,停下动作看向他,“你叫我吗?”
路时予指了指电脑,“下了,帮我关机。”
“好。”她应着,走过去。
方晖打趣:“怎么着,路少爷扫兴了这是?”
路时予不在意地拉了拉衣服站起来,嘴角轻微勾着,哂笑,“我要好好学习考清北,不能辜负我爸一片苦心。”
他立在季秋面前,像是一道阴影骤然降落,面对面近距离,季秋发现他真高。
“滚你丫的!”方晖没忍住爆了句粗,“求大少爷您别学习了,放我们这些学渣一条生路不行吗?”
路时予漫不经心扯了扯笑,抬手压下帽檐,一回头看到怔然呆站着的季秋,踢了脚方晖的椅子腿,“别说脏话。”
他回身对季秋说,“谢了啊。”
季秋仰起头,从下方看清被遮盖在鸭舌帽下面的脸。正如想的那样,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可令她最感动的还是,他的那句“谢了啊”,以及提醒方晖“别说脏话”。
没有人用这样柔和的语言,不带歧视的,尊重她,温柔的对待她。
路时予是第一个。
心跳在陡然间骤然加速。
慢慢变得柔软。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路时予没有注意到女孩微微烧灼的两颊,说完谢谢之后,拎起椅背上的外套,斜勾肩上,迈开长腿出了门。
那日晚上,季秋兴奋的睡不着。
半梦半醒间,跳出一幕清晰的画面——
那个拎着黑色外套潇洒利落转身的背影,一半在网吧昼亮的白炽灯光下,另一半和外面昏黄的路灯相映衬,斜在明暗交织的分界线,被两抹不同程度的光亮拉的悠长且深远。
伴随着酸楚苦涩等等复杂的情绪一并涌来,像是无数针尖在心口扎着,虽不至于疼到绝处,却让她感受到了丝丝密密的难忍。
一种不可言说的朦胧情感,在这个晚上悄悄的萌芽。
3. 03.意外馈赠 路时予。
季秋到学校正好早自修下课。
她走到最后一排里面靠窗的角落,摘下书包取出第一节语文课的课本和资料,把书包塞进课桌洞里。
昨晚在医院没睡好,季秋掩着嘴巴打了两个哈欠,把没做完的数学试卷铺在桌子上,做第一题就开始咬笔头了。
季秋文科有多好,数学就有多差,物化生这几门都比数学可爱。
最近那次月考结束之后,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付严彬叫她到办公室。她的语文和英语拿了年级最高分,物化生三门也马马虎虎及格了。
可这数学实在让人头疼,九月初的摸底考勉强挣扎在全班单科倒数第六的位置,到了月底的月考,直接掉到倒数第二。
本省看重升学率,教育资源全国数一数二,南烟高中更是一所两手抓成绩的学校,管理出了名的严格。
付严彬在开学第一天就给全班进行了心灵鸡汤的灌溉,并把“为了清北而奋斗”作为标语挂在黑板上方。
季秋他们这届高一总共十八个班级,高一不分文理科,一班到十一班为平行班,也称普通班,十二班到十五班是实验班,十六班、十七班和十八班是专门培养清北苗子的尖子班。
季秋今年中考走了大运,最烂的数学破天荒简单的出奇,分数难以拉开距离,没辜负她初三拼了命的学习和努力。
文科是她的强项,加上曾获得市级以上艺术类名次能加分,几项综合,分数勉强够到被南烟中学尖子班。
好运气不会次次眷顾她,入学之后的几场考试里,她那偏到西伯利亚去的科让严彬怎么都意想不到。
季秋知道应该花时间补补数学,可每次看到数学两个字就困。
班上同学陆陆续续回来了,丁月白看见季秋回来,跑过来关心,“你外婆怎么样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不来了呢?”
丁月白是季秋的室友,性格大大咧咧豪爽仗义。开学第一天季秋去寝室放东西,两个女孩儿一见如故,友谊也自此开始。
季秋没抬头,盯着数学题目发着呆,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外婆生病了?”
昨天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说。
丁月白视线朝对面的座位一指,“除了周瑶还能有谁?我昨天去办公室交作业,看到她在办公室跟老班聊天,她有什么毛病吗,这么喜欢八卦别人家的事。”
季秋垂眼盯着那道读了很多遍,却始终没看懂意思的数学题,没接话。
丁月白不说,她也知道是周瑶。
季秋和周瑶是初中同班同学,她家里的事也是周瑶传的。原本是受害者的季秋,却反被孤立。周瑶长得漂亮,虽然高冷,说话柔柔软软的,读书成绩还不错,被男生们奉为“女神”。
可面对季秋的时候,周瑶却是另外一副嘴脸。
她俩的梁子是在初中的时候结下的。
初三最后一次元旦活动,从小学芭蕾的周瑶被大家推举演出,季秋被拉去后台打杂,周瑶嫌季秋笨手笨脚,当时后台还有很多别校的同学,周瑶骂她“死胖猪,不会弄你滚下去,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谁叫这头猪来的啊,笨的要死,滚一边去,不要碍手碍脚的。”周瑶身边的同学应和着。
放在平常季秋也无所谓的,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辛苦了半天却被人这样骂,身边其他同学也都在看她的笑话,一瞬间被委屈和郁闷还有浓烈的愤怒填满,她脱口而出,“你好不到哪里去,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还不是没有底线的傀儡。”
这句话没有针对周瑶,完全是对周瑶旁边那个趋炎附势的女生,可周瑶却代入感极强的哭了起来,说都怪她才让无辜的人被季秋骂的。
周瑶一哭,场面瞬间乱了,季秋被围过来的人抓着头发,摁着她给周瑶道歉。
季秋永远也忘不了那段屈辱的经历,她被混乱的人群中的某个人踢了一脚,跪在了周瑶面前,那些人大声的拍手叫好,将正义的旗帜插在她这条邪恶的魔龙身上。
事发之后第二天,有男生叫了一群人来班上堵她,扬言打死她。
还有人说,如果周瑶的演出失败了,季秋要担责任。
后来她拖着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的身体,从嘲笑声中走出来,抬头望向天空,还记得那晚凄清的月弯如水般冰凉的吊在楼顶。
她突然哭出了声来。
再接下去的日子里,周瑶更是有意无意针对她。
本以为上了高中,她的生活会好一点,不想命运和她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给了她好运的同时,也一并把周瑶这个噩梦带给了她。
周瑶把那日演出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讲给室友蒋琳琳听,蒋琳琳心疼周瑶,大骂季秋又蠢又坏,周瑶双眸含泪我见犹怜,“我不怪她,都是我的错,是我长得太好看了,才让她这么嫉妒我。”
蒋琳琳安慰她:“不是你的错,是你太善良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善良的仙女儿。”
周瑶擦擦眼泪,楚楚可怜:“她妈妈也是那样的人,怪不了她。”
“她妈妈怎么了?”蒋琳琳问。
于是周瑶绘声绘色讲述了季秋妈妈的故事,说到动情处还生动描绘几笔,蒋琳琳听完不禁情绪高涨,更替周瑶鸣不平:“有其母必有女,可见,这季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关于季秋的传言,连夜发酵,一传十十传百,连班主任老师都略有耳闻。
班上除了丁月白,没人愿意和季秋讲话,也不愿意和她做同桌。
人,就是这样,只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听见的。
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帜,却做着不齿的事情不自知,比那阴沟里的老鼠还不如。
都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善良的使者,也不过为了满足那点可怜狭隘的私欲。
在还没有形成独立人格的年纪,他们以为自己所见的便是世界的全貌了。
却不知,这个世界,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灿烂广博,有黑暗就有光明,可他们毫不自知。
数学课代表蒋琳琳一个组一个组来催交作业,路过季秋的座位,翻了个白眼,记下名字:“怎么又是你交不起来,你干脆以后只学语文英语这两门就好了!”
季秋抬起头,也冲蒋琳琳翻了个白眼,学着她酸溜溜的语气,“我语文英语好,我次次拿单科第一,你数学好,也不见你考满分啊,嘚瑟什么?”
“你?!”蒋琳琳脸色一白,愤愤离去。
不远处,丁月白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季秋冲她一个眨眼。
快上课了,季秋索性把试卷往课桌里一塞,反正横竖写不出来,不想勉强自己,她做好了数学课挨批的准备。
第二节课课间活动原本是要出操的,学校广播出了故障,改为自由活动。听到通知,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沸腾。
在医院没睡好,季秋熬着困意顶了两节课,埋在两臂间呼呼大睡。课间吵嚷,困意虽浓,睡得却不安稳,抵不住那些夹杂着笑声和猜测,带着些许惊讶的喜悦,如风般灌进耳朵。
女生A激动的说:“我刚从老班办公室拿试卷回来,听说要转来一个插班生,长得太帅了,绝对校草级别。”
“真假的啊?”女生B兴致勃勃的,“打哪儿转来的啊?咱学校虽然也还行,但跟市重点比比到底还是差的,关键是管的特别严,一点自由都没有,干嘛想不通来这儿啊?”
“肯定是学习差呗,”一个男生插话,“学习好的都跑去市重点去了,还能来我们这儿?我上初中那会儿,就有几个转校过来的,男生么大多数都是早恋打架斗殴啊那一类的,女生也差不多。”
女生A不认同这个说法,“也不能这么确定的吧,我听老班说他成绩特别好,而且看他的穿着,一看就是大城市来的。”
“大城市就更不可能了,”刚才说话的男生推了推眼镜,“要真如你说的这样,他是多想不通要来咱镇上读书?敢不敢跟我打赌?”
女生A扬高声,“赌就赌,要是我赢了,你请我们组每人一杯奶茶,怎么样?”
提议马上博得了如涛般掌声,季秋趴在桌上,感觉地震。这帮人真无聊,为个插班生也能争这么久,扰人清梦。
她皱着眉侧了个身,一边压出红印的脸露在外面,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温暖柔和。
季秋真想这么睡着,睡着睡着,永远都不要醒来。
半睡半醒间一个念头克制不住的,强烈而生动的跳进脑海里——
新转来的插班生,希望能和他做朋友。
很快,她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这个班上,除了丁月白,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
上课铃响,吵嚷消停。
这节是付严彬的数学课,季秋一动不动趴着。
她那吊车尾的数学成绩很不受付严彬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