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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的暧昧对象来班上堵她,说要打死她这个胖子。
虽然只是吓唬她,但那句“那个死胖子竟敢也有脸骂人”深深压在她的身上,在往后的日子里成为了炼狱冰河。
他们分明忘记了,是谁先侮辱她的,谁才是始作俑者。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原罪,不被任何人原谅,所有人都可以谩骂她。
她只能躺在那里,任由他们踩过她的尊严、她的血肉之躯,他们才满意。
以前,她身体里还燃烧着浓烈的不屈和叛逆,每一次的不公平对待,她都极力反抗,用尽力气叫喊。
在别人叫她“胖子”“肥牛”“没有爸妈管的野孩子”的时候,她大声的说“我不是野孩子!”“我讨厌这种称呼!”“你们别这么叫我了!”
也和那些嘲笑她的女生打架,撕的头破血流。
她挣扎、反抗,大声为自己申辩。
没有人听到,没有人理她。
这样的反抗换来变本加厉的对待——
她成为了异类。
每个人走过都要吐口痰的异类。
她慢慢明白,人性本就如此。
慢慢放弃了挣扎。
后来,她终于离开了那个视她为异类的群体。
本以为到了高中会不一样。
才知道,人性,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在哪里都一样。
别想试图改变谁,唯一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她要想从这冰河烈焰般的噩梦醒来,要耗掉半条命。
剔掉所有的黑暗和沉疴,抽掉长进血管里,埋在脊骨深处的血液和骨髓,重新注入全新的血液和骨髓,脱胎换骨。
——
到了二楼,季秋捻掉手指上沾到的白色腻子粉,慢吞吞朝画室走去。
这条商业街开办的培训机构不少,像画室这类的在那个年代还不多,季国祥和其他父母不一样,立志将女儿培养成画家,带着她到处参加比赛,不辞辛苦拜名师。
所幸季秋没有让他失望,先后在多个大赛获得奖项。
只可惜爸爸再也等不到她长大了。
季国祥的去世对季秋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她永远记着他临终前的嘱咐:“别放弃画画。”一想起来,眼眶酸涩,却也只能忍着。
大部分人的成熟只在一瞬间,季秋也一样。
后来季秋跟随莫萍回到南烟镇,莫萍找到了当时刚回来的飞哥教季秋学画。飞哥全名谢飞,是这家画室的老板,快四十岁,至今未婚。他是南烟镇本地人,曾在海外留学,后来在大学执教,性格闲散的他受不了教学压力,辞职回老家办了一个画室。平时画画写字,逗猫遛鸟。
今天季秋是来交作业的。
上周飞哥布置了一个作业,叫《空》。季秋苦思冥想一个星期,还是没有灵感。
沉重的书包随着脚下的步伐发出轻微的振动声,空气里飘来一股不太一样的清香味,混在从街上飘荡而来的桂香中,是有别于桂花的那种甜香味,有点像薄荷,细细幽若的一缕。可能是因为桂香太浓郁,而显得这丝香味虽然不浓重,却很独特,也让人敏感。
季秋吸了吸鼻子,又觉得这香味不像是薄荷,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总会莫名的好闻,不由多闻了几下。
忽然,她的视线被走廊角落里那只绿色垃圾桶吸引住了。
准确来说,是垃圾桶上面插着的那束花,香味是从那束花飘来的,怎么会有人把一束好好的花扔在这里?
身后传来说话声。
“不喜欢也用不着扔吧。”
她刚要转身。
少年的声音轻淡微凉,隐进深秋的风里,毫无预兆砸进了季秋的耳朵。
“看了碍眼。”
声音不似季秋班上那些男生那样咋咋呼呼,而是偏低沉,金属的色泽中透着股漫不经心的随意。
仔细回味,还有一点儿不近人情的凉薄和冷感。
夹杂在嘈杂的音乐声和周围说话声中,依然极具辨识度。
随着不知为何而起的不规律心跳声,她下意识转过了头,朝声源的方向看去。
画室在拐角口出去第三间,一共有两个门面。灯光昼亮,直直铺洒到了门口,玻璃门边靠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
他穿一件黑色立领外套,黑色鸭舌帽底下,半截漂亮流畅的下巴弧线,脖子上喉结微凸,皮肤透光般的白。
少年余光捕捉到某处的注视,稍抬了抬头,朝季秋这边扫了眼,漫不经心的慵懒从骨子里渗出。
随着抬头的动作,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从暗影里显露出来。
季秋的心脏再次受到了振幅不小的波动,在他看过来时慌张别开眼,假装看着别处。
直到他收回视线,她低下头抿了抿唇。
像是发现了一块宝藏。
也像是于黑暗尽头捕捉到的一抹光亮。
心情好像在一瞬间。
莫名其妙的变好了。
季秋猜测着他的身份。
自男生身边擦过去,余光扫到少年单手操控着手机,不知道给谁发着信息。
黑色鸭舌帽遮挡着,看不清表情。
也没注意到她。
可她的心却像是生病了一样。
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跳的剧烈。
季秋按捺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快步走到画室里面找谢飞。
“飞哥,上次的作业我还没完成。”季秋老实交代。
谢飞看到她画了一半的画,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没灵感?”
“嗯。”季秋搓了搓露在外面的胳膊,“我今天想请假,外婆住院了。”
“我知道,你舅舅给我打过电话了,作业不急着交,等你有灵感了再说,”谢飞转身拎起椅背上的外套递给她,“这几天降温了,出来也不多穿一件,拿去吧。”
季秋接过道谢,穿衣服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门口,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刚才那个人,他在等谁吗?
思路被打岔了,低头拉拉链的动作迟疑着,很想问,又害怕被发现端倪,拉链几次都没拉上。
谢飞见她心不在焉欲言又止的模样,问:“怎么了?”
季秋慌乱摇头,“没事儿。”忍着目光没再乱瞟。
知道她晚上还要到医院照顾外婆,谢飞让她早点回去。季秋目光不经意一扫,看到画板上还没完成的画:戴鸭舌帽的孤傲少年,半蹲着身仰望天空,眼神空茫。
灵感刹那涌现。
转过身,季秋快步朝门口走去。
外面多出个人,好像叫方晖,是隔壁班的?
季秋和方晖不熟,只知道和学委陈星落关系不错,是一个圈子玩的。
难道他也是南中的?
她低着头慢慢朝两人旁边走去。
越来越近,心跳更快了。
男生靠坐在沙发上,脖子挂着银色耳机,低头玩着游戏机,姿势轻松悠闲。
暖黄的灯光下,手指按键速度飞快,仿佛上好的玉器,白中透着冷感。
从季秋的角度,看不见少年脸上的表情,只能捕捉到鸭舌帽遮盖下高挺的鼻梁,以及,光影下蜷曲浓密的睫毛。
方晖嘻嘻哈哈笑着:“想不到你才来这不到一天就收到大把的花和情书了。”
少年轻哼一声。
奇怪,虽只是听过这么一次,她对他的声音印象深刻。
像是安装了感应器,不管多轻微,也能敏锐捕捉到。
季秋感到心脏微微发麻,走路的姿势变得僵硬。
两人显然没注意到季秋,兀自说着话。
方晖凑过头去看他的游戏机,夸张叫道:“路时予,你是人吗?这么凶?”
路时予。
她默念这个名字,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写,但这就像是某个意义非凡的符号。
深刻在她心里。
路时予轻轻笑了声。
画室里放着歌,他的声线埋在鼓点密集的旋律中,别样诱惑和低沉。
季秋不想那么快离开,走到他们对面排列着的学生作品,假装欣赏着,余光偷偷扫过去。
路时予坐姿随意,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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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打累了,半身靠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懒懒搭着,动作飞云流水。浑身散发出来的痞气和吊儿郎当,可又不让人反感,好像痞这个字是从他身体里透出来的,和他合二为一的气质那般自然,并不是随意能装出来的。
“你爸怎么想的,把你送到我们这儿,他当真舍得你这大少爷吃苦啊?”方晖继续说道。
路时予紧盯着屏幕操作一番,不在意道,“他管不了我。”
“说的也是啊。”方晖感慨道,“对了,你那位分了吗?”
“什么?”路时予手上动作没停下,皱了皱眉。
“就是小悦啊。”方晖嬉皮笑脸的,“她那么漂亮,又瘦又高挑,人也还不错,分了不可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