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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初叶作弄完了陈星落,扫到身后的路时予,想起一件正事,止住了笑,放慢脚步转头问他,“我听秋秋说,这次数学她发挥挺好的,等考完以后,她想请我们……不是,主要是你,表达谢意,她人比较内向,我知道你不太在意这种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去一下吧。”
路时予低头走着路,清冷的月辉如水银倾泻在脚边,头顶鸭舌帽的黑檐落下阴影,遮盖了表情。
半晌,听到他压低着嗓,轻笑了声,“去了会怎么样?”
“啊?”简初叶没听懂,“什么会怎么样?”
他抬起头,眸中裹挟着淡淡的月辉,看着她说,“这学期都赖上我了?”
简初叶笑道,“什么这一学期,是这一年啦!”
顿了顿,她恢复了正经,“秋秋挺可怜的,她被嘲笑被欺负不只是因为胖,还跟她家里也有关,她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改嫁,把她丢给外婆照顾,前不久她外婆生病了,现在还躺在医院,我挺想帮她的,也知道她自尊心强,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路时予默了片刻。月光下,少年冷静说道:“她会被欺负不只是外在原因。”
“啊?”简初叶楞了楞。
他垂眼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是她的性格。”
接着,他缓慢的,近似冰冷却不乏理智的说道:“要是想帮她,得先让她站起来。”
简初叶盯着少年漆黑深邃的眼睛,有些惊愕,但又合乎情理之中。
路时予就是这样的人,永远平静从容,永远一针见血,看透事物本质。
但还是震惊。
是因为,她本以为像路时予这样的人,不会过多关心班里其他同学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季秋这样的情况。
简初叶很难说清楚这震惊的根源出自于哪里,却很莫名的,没有多想的,脱口而出问道:“那你打算拉她一把吗?”
“或者,我们一起拉她?”
路时予没有回答。
远处,寝室灯光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很快,整座楼层灯火通明。
于光明之处,路时予眼前忽然地掠过一双眼睛。
是晚自修的时候,在他说出“有希望”的时候,他看见了她眼里闪着坚毅的光。
好似,破开黑暗的利刃。
再也没有困难能阻挡在面前。
少年动了动喉结。
他没有告诉简初叶,在季秋身上,他学到了两个字——
坚韧。
11. 11.满船清梦 谢谢你。
终于考完最后一门,学生们欢呼着冲出考场,迎接即将到来的假期。
季秋走进教室,坐下收拾东西回家,身边都是兴奋议论着放假去哪里玩的声音。
体育委员宋其拿着报名表走过来,没头没尾的说道,“老班让你跑一千五,我给你登记了,每个参加的规定报两项,你还要再报一项。”
“再报一项?”季秋抬起头,“别的项目我不擅长。”
一千五百米还是因为没人报名,被付严彬赶鸭子上架的。
“这是规定,你就随便再报个项目,还有一个女子标枪没人报,我给你写了。”宋其着急走。
季秋感到莫名其妙,“我没同意,你怎么乱写?”
宋其不耐烦:“这是老付说的,有本事自己找他去。”
季秋见他这么不讲理,积攒多时的火气蹭的冲上来,不由分说去夺笔。
两人僵持着。
宋其被后排伸过来的脚踢了一下,正要骂,转头一看竟是路时予,脸色立马变了,挠了挠脸笑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季秋也跟着侧过头去,路时予闲适地靠着椅背,面容平静,没有被打扰的愠怒。
想到刚才那一幕被他尽收眼底,她感到后悔和尴尬。
路时予淡淡对宋其说:“我报跳高。”
宋其楞住了,“你、你要报名?”
学校也和社会一样,分四六九等,不同的圈层玩不到一起,和路时予玩的好的那几个,家里有钱有背景。
陈星落,方晖,简初叶,都是他们圈子里核心的几个,不少人都想混他们的圈子,包括宋其在内,但最多也就像齐嘉那样,难以打入他们的核心圈层。
路时予是那种,不管在哪里混,都是别人围着他转的。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在罗马,别人的终点线是他的起跑线。
注定优秀、卓越。
宋其和路时予不熟,也知他人冷傲,难以接近。
更别说运动会,压根不敢想。
没想到竟然主动报名。
路时予神色泰然:“不可以?”
“可以可以,太好了,”宋其受宠若惊,说话也变得结巴了,“我现在报上去。”
他从季秋手里拿过笔,动作粗鲁,还不忘瞪了眼她,季秋不做声,看着宋其点头哈腰的样子,感到可笑。
对她和对路时予完全两副嘴脸。
原来,真的有这样“双标”的人。
写完,宋其还贴心的问道:“就报这一项?”
路时予嗯了声。
“行。”宋其比了个OK的手势。
季秋感到莫大的讽刺,和一种从未这么浓烈的情绪。
受到了区别对待和侮辱,还是当着路时予的面,就像冰与火相撞,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她无法再忍受下去。
叫住宋其:“等等。”
宋其烦躁的回过头,“你有完没完了?”
季秋强压着情绪,尽可能平静道:“路时予只要报一项就行了,为什么我要报两项?”
宋其没想到她会质问,一怔之后他随口说道:“你能和他比?”
季秋脸涨的通红,不是害羞,也不是被侮辱,而是因为愤怒,颤着嗓脱口而出,“都是人,怎么比不了?”
宋其嗤笑一声,“你觉得……”
后面的话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也挺好奇的。”
说话的人是路时予,他好整以暇托着下巴,游戏机被扔在一旁,像围观了许久,漫不经心掀起眼皮,“解释一下。”
宋其没想到路时予会帮季秋。
路时予是天生的王者,无论何时都从容淡然,可又压迫震慑。
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半分讥诮,带点不屑和凉薄,微微噙着似有若无的淡笑,让与他对峙的人心虚气短,再坚定的也会被看的瞬间失去所有气势。
宋其现在就处于这样的下风。
没有人会认为,路时予是因为对季秋有好感帮她的,因为两人差距实在太大。
虽然平常路时予话不多,也很少参加班级活动,但稍微和他接触过的同学都能感觉到他的为人——他永远站在理性和客观之上,不包庇不纵容。
而这件事,宋其自己也知道没理,只是因为要交任务,才不负责任的逼着季秋。
他知道班上没人会帮季秋,就算蛮横的是他。
学校就像一个小社会。
当集体合伙欺负弱者,只因为她没有招架的能力,制度成为虚设,成为那些虚伪的人统治压制的利器,礼仪分崩离析,畸形的“小社会”离毁灭不远。
路时予站了出来,毫不留情面,撕开遮盖在宋其脸上丑陋的面具。
宋其不敢叫嚣,只能低头承认过错。
他不敢对路时予像对季秋那样,这个集体里每一个人都不能拿他怎么样,不为别的,只因为路时予是强者。
更因为,他正义,且强大。
宋其最后把季秋的名字从女子标枪后面擦掉,灰溜溜走了。
季秋心潮起伏,涌动着无数感恩。
不管他有心还是无意,很想亲口说一声“谢谢”,就像万千只蚂蚁噬咬着,煎熬又难受。
付严彬到教室讲话,提醒大家假期注意事项,各科课代表忙着发作业,下面蠢蠢欲动,季秋慢吞吞整理书包,分心观察着路时予。
全班只有他这里风平浪静,所有人都在收拾着东西,他慢悠悠捧着《时间简史》,这本书他已经看了一周了,还没看完吗?
终于熬到放学,季秋刚站起来,听到后排的动静,余光扫去,路时予拎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看来都是幻觉,路时予哪需要整理书包,他不做作业老师也不会说。
季秋叹了口气。
背起书包走到丁月白座位,“回寝室吗?”
丁月白指了指旁边的行李箱:“不回了,”她注意到季秋空着手,“你要回去?”
“今天太阳好,被子晒在外面了,要回去收。那我先走了。”
“拜拜。”丁月白挥挥手。
“再见。”
季秋收拾好东西快十一点了,打算去食堂吃个饭坐车回家。
学生大多都回家了,往日喧嚣的校园静的不真实。
季秋拖着行李箱出了寝室楼,沿着林荫道往外走。滚轮摩擦水泥地,回声荡进空气,十几米开外,篮球场上的打球声远远传来,清晰而剧烈。
季秋走进食堂。
人不多,零零散散坐着,有几对情侣,平常老师管着,只有放假才能这么肆意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