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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灭绝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姚教授，竺林森同学的品行我可以担保，不知姚教授是否可以跟她进行对质？如果竺林森当真污蔑了姚教授，我们院里一定会做出相应的处分。”

  灭绝李的职级比姚伟更高，在学校也有一定的话语权，所以他开了口，姚伟就算再想把竺林森赶出去，也只能把话咽进肚子里。当下只能道：“我倒要看看竺同学如何把黑的说成白的。”

  言下之意，是答应对质了。

  “师姐，要我陪你上去吗？”纪非言问道。

  竺林森擦掉眼泪，摇头道：“不用。”

  竺林森说着，从座位里走出来，抱着蛋宝，在众人的瞩目中挺直腰背，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了主讲台。

  38

  她赢了

  竺林森将蛋宝放在讲台上，然后插上U盘，昨天虽然匆忙，她也做了一个简单的PPT。

  她打开PPT，开始介绍蛋宝的诞生经历。

  她的介绍非常具体，包括每一个版本的迭代时间、修改内容、目前的功能和缺陷，甚至还包括了蛋宝全身上下的硬件材质，另外，她附上了购买蛋宝硬件的消费记录。

  接着，竺林森让蛋宝逐一演示了她所说的功能。

  场下已经有不少人被她富有逻辑和说服力的证据给影响了。姚伟见状，忍不住哼了一声：“你参与了团团的设计，当然知道每一个版本的内容，至于时间，以你的技术，篡改下时间又有什么难度？”

  “我是竺林森的室友陆璐，我可以做证，竺林森从大一就开始创作蛋宝，绝对不是近一年才跟着姚教授创作。”陆璐的声音突然在场上响了起来。

  “我也可以做证。”肖遇也跟着站了起来。

  “你们都是竺林森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助，我很理解，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姚伟不愧是老狐狸，一下就把两个证人给pass了。

  “姚教授，我把蛋宝的源代码给你的时候，蛋宝还有一些缺陷，比如说当我发出转一圈的指令时，它会转两圈，但是在我最新的版本里已经修复了这个缺陷，如果团团是你自己的作品，我想应该不会有跟蛋宝一样的缺陷。”竺林森虽然被姚伟的不要脸气得肝疼，但还是保持了冷静。

  “你的蛋宝本身便是团团的替代品，两个缺陷一样，能证明什么？”姚伟见招拆招。

  “那你知道团团这个缺陷的问题在哪里吗？这么简单的bug，以姚教授的能力，应该早就修复了。”

  姚伟面色不变：“每一个产品都是通过不断迭代才能变得更加完善，我承认这个bug我并没有注意，你能注意到，不过是因为我曾让你帮我检查代码，而你没告诉我，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竺林森没想到姚伟这么能倒打一耙，气得脸色通红，可偏偏姚伟说的那些，足以影响在场众人的判断。

  证据列出来了，可被姚伟四两拨千斤地反驳了，证人的证词，也被他冠以“无效”之名，竺林森突然觉得有些绝望。

  她怎么可能斗得过这样一个人？

  就在这时，她看到纪非言拿着话筒站了起来，只听他问道：“姚教授，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请问在团团这个项目中，竺林森主要负责的是哪一块？”

  姚伟听了，慢慢开口道：“她主要是帮我检查bug，以及测试。哦，对，团团的唱歌这部分功能，也是她开发的。”

  “也就是说，除了唱歌的部分，其他都是姚教授自己开发的？”

  “当然。”

  “以姚教授的谨慎，应该是不会让她在你的主代码上开发吧？她开发完后，应该是由教授你自己合成代码？”

  “对。”

  “那么，姚教授会检查她的代码，等确定无误才合起来吗？”

  “这是肯定的。”姚教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纪非言的嘴角突然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在我入学韩大之前，已经在竺同学的家中见到过她的机器人蛋宝，那时候蛋宝还是个雏形，上学期，竺同学曾经让我一起帮忙查看bug，我趁机在她的代码上加了一句隐藏指令，这句指令很隐秘，只有特殊的动作才能激发。这句代码并没有隐藏在唱歌的功能模块上，而是在智能对话模块，如果按照姚教授所说，除了唱歌的部分，其他都是姚教授自己开发的，那么，机器人团团上，应该不会出现我隐藏的指令。”

  纪非言说着，目光落到竺林森身上，道：“师姐，能不能在蛋宝的开机键上连按五次？”

  竺林森有些蒙，她还真没发现纪非言给她加过隐藏指令，不过她还是按照纪非言的话，在蛋宝的开机键上，连按了五下。

  整个教室异常安静，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小小的蛋宝身上。

  就在这时，蛋宝萌萌的机械音在教室里响了起来：“竺林森，我爱你。”

  竺林森怎么也没想到纪非言加的指令竟然是这样一句话，她的心微微一震，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纪非言，只见他眉眼中含着笑意，开口道：“姚教授，你敢不敢在团团的开机按钮上，连按五次？”

  姚伟的脸颊抽搐了下，他死死地瞪着纪非言，并没有动。

  竺林森看着近在眼前的团团，突然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按了五次开机键。

  在众人屏息的时候，团团的声音清晰地在教室里响了起来：“竺林森，我爱你。”

  全场哗然。

  “这算什么？这只能说明，竺林森用她的代码替换了我的，而我因为信任她，没有发现。”姚伟仍然妄想倒打一耙。

  此时此刻，原先还信任姚伟支持姚伟的人，已经明显开始动摇了。

  纪非言冷笑一声，声音里的讥诮传入每一个人的耳里：“如果真如姚教授所言，竺林森只为你开发过唱歌的模块，那么，你合代码的时候，她的代码绝对替换不了你的主代码。姚教授既然咬死不承认你是个剽窃者，那我倒要问问，竺林森的电脑里有每个版本的代码，姚教授的电脑上有吗？她敢把自己购买蛋宝元件的记录放出来，姚教授敢吗？”

  姚伟被堵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从门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正是阮少春无疑，只见他高举着自己的手机，高声道：“我这儿有证据证明这个机器人是竺学姐的作品！”

  阮少春说着，继续一鼓作气跑到了讲台上，然后拿出一个转换接头，直接将手机连到了多媒体教室的电脑上。

  没过一会儿，阮少春手机里的内容就在身后的投影屏幕上显示了出来。

  阮少春满头大汗，激动得手都抖了，他打开其中一个视频，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锁定在了那个视频上。

  那是一个用手机拍摄的小视频，地点是在一个教室里，还未开始上课，姚伟站在讲台上，竺林森拿着一个U盘上去找他：“姚教授，蛋宝的代码都在里面，麻烦您帮我看看我说的那个问题。”

  视频里的姚伟笑得很亲切，点了点头：“放心，我过几日便给你答复。”

  “谢谢姚教授。”竺林森满脸都是信任，丝毫不曾想过，面前的人会把她的成果据为己有。

  然后竺林森便走下了讲台，视频的镜头跟着她拍了一会儿就结束了。

  全场鸦雀无声。

  如果竺林森的第一句话里面没有提“蛋宝”两字，也许这事还是个罗生门，因为姚伟完全可以说那是竺林森帮他写的代码，再次颠倒是非黑白，但这一回，铁板钉钉的证据就摆在眼前，姚伟就是想否认，也没人会相信他了。

  这么一来，竺林森班里的同学顿时群情激愤了，一群人霍地一起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机器人的创作者是竺林森，不是姚教授，请校领导为竺林森同学做主！”

  学校领导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尤其是现场还有很多媒体记者，摄像机都不止一台，此事必然会被闹大。

  其中一个校领导当机立断地站了起来：“各位同学，少安毋躁，此事学校一定会彻查清楚，给竺林森同学一个交代。”

  马上有其他领导跟着站起来安抚局面。

  姚伟全程绷着脸没再说话，竺林森看着面前一个个为她出头的同学，眼泪再次不自觉地涌了出来。

  她朝在场的众人深深地鞠了个躬，哽咽道：“谢谢大家相信我。”然后她转身看向阮少春，向他也鞠了个躬，“少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

  阮少春连忙道：“竺学姐，你别这么客气，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办成的，还多亏了肖学长呢，要不是他跟计算机学院的人熟悉，带着我一个个去问，我们还真找不到这视频。啊，对，以南也有帮忙哦！”

  阮少春说着，肖遇、陆璐还有纪非言他们都走了过来。

  “肖遇，谢了。”竺林森红着眼看向肖遇。

  “你谢纪学弟吧，要不是他，我也想不到还有这招。”肖遇丝毫也没想着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指了指纪非言。

  竺林森看向纪非言，嘴角扯出一抹笑：“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拍视频的？”

  “我也不确定，只是想碰碰运气，不过看来我并没有高估师姐在韩大的魅力。”纪非言笑了笑。

  身为韩大的校花，又是学霸，暗地里仰慕竺林森的男生简直不要太多，每次她出现，总会有人趁她不注意【创建和谐家园】个照片或者视频。

  所以纪非言才会想，她在上姚伟的课时，会不会也有人拍了视频？不过，他确实没想到，不仅有人拍了，而且拍的东西对他们来说这么关键，简直就像是上天送给他们的礼物。

  “竺林森，你放心，这件事，学校会高度关注，系里和学院也会盯着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就在这时，灭绝李走了过来，对竺林森说道。

  “李老师，今天真的谢谢您了。”竺林森一脸感动地看着灭绝李。本来数学系里最严厉的老师就是灭绝李，大家都怕他怕得要死，私下里不知有多少人骂过他，她真的没想到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灭绝李会伸出援手。

  “你是我们数学系的学生，当然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去。”灭绝李笑着说了一声。

  就在这时，还留在原地的记者就一个个冲了上来，话筒直接伸到了竺林森面前，想要从竺林森这边获得更细节的内容。

  灭绝李挡在竺林森面前，道：“各位，此事学校会给出一个公正的调查结果，届时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请各位相信，韩大绝不会委屈任何一个学生。”

  39

  我最爱的女孩

  姚伟的剽窃事件，很快就发酵成了一个大新闻，不仅在校内的热度高，更是成了一个热点社会新闻，因为各大媒体都报道了此事，毕竟韩大是国内第一流的高等学府，教授剽窃学生的作品，于韩大而言，绝对是一个大丑闻。

  当天竺林森现场揭穿姚伟的视频在各类自媒体上争相转载，全班同学集体支持竺林森的行为更是让一众看客酥得不行，而纪非言的那一句“竺林森，我爱你”，更是酥炸了女生们的少女心。

  竺林森这个名字再次火了，火到竺浩然和陈小雅第一时间赶到了韩大。

  此时此刻，竺林森站在寝室里，有些局促地看着一脸严肃的竺家二老：“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把二老领上来的陆璐已经借口有事消失了，寝室里只剩下一家三口。

  “森森，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陈小雅走上前，伸手握住了竺林森的手，一脸心疼。

  竺浩然看向竺林森桌上摆着的蛋宝，咳了两声：“这就是你自己发明的机器人？”

  竺林森点了点头：“它叫蛋宝。”

  竺浩然似是这时候才算是真正接受了自家女儿的兴趣真的不在数学上这个事实。他目光复杂地看了蛋宝一眼，转头看向竺林森：“学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给出调查结果吗？”

  “应该快了，班主任、辅导员还有其他老师都有在帮我盯着这个事。”竺林森说道。

  竺浩然点了点头，脑子里想起另一件事，看向竺林森的目光又复杂了些：“你跟非言是怎么回事？”

  竺林森的脸倏地涨得通红，磕磕巴巴地解释：“没……没怎么回事啊。”

  “竺林森，那天的视频我都看了，没怎么回事，他会给你的机器人里面植入‘我爱你’的代码？”竺浩然提高了音量，脸色又严肃了些。

  竺林森低垂下头，她还真没想这么早在竺家二老面前曝光她和纪非言的恋情，一时没做好心理准备，下意识地继续狡辩：“他开玩笑的……”

  竺林森这话一出口，陈小雅突然“扑哧”一笑：“森森，你爸妈不傻。”

  竺林森的脸更红了，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过了半晌才道：“我们是正常交往。”

  “正常？哪儿正常了？他可比你小两岁！竺林森，你身为师姐，竟然引诱你师弟，你也好意思？”竺浩然一听这话，气得脸色都变了。

  “我没引诱他！”竺林森为自己辩解。

  “你没引诱他，难不成是他引诱你不成？”竺浩然一脸不赞同，“非言的性子我还不清楚？”

  “……”还真是他引诱的我！你还真不清楚他的性子！

  竺林森的内心在咆哮，面上却是一派安静。反正竺浩然已经这么认定了，她辩解也没用。

  “好了，俩孩子都在一起了，你现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陈小雅充当和事佬，“到吃饭的点了，把非言也叫出来一起吃饭吧。”

  “我给非言打个电话。”竺浩然说着，就拿出手机把号码拨出去了，丝毫没想过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自家女儿。

  竺林森一脸忐忑地看着竺浩然，听着两人约了个地点，简洁地说了两句，然后就结束了通话。

  十几分钟之后，四个人坐在了校门口的小餐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