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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了十几分钟，陆璐一直在喋喋不休，竺林森偶尔应几句，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自从那一夜的大雪后，后面几天再也没有下过雪，屋顶上和树上的雪都渐渐化了，气温一天比一天冷，她的脑海里总是想起那一晚，纪非言在雪中亲她的画面。在她无趣死板的人生里，似乎从未想过，这一生还会有这样浪漫的时刻。
竺林森抿了抿唇，却控制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
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一个人影，她连忙转头看去，只见车子路过了一个居民区。这片区域都是三层楼的房子，每户人家前面都带着个小院子，而她刚刚好像在其中一个院子里，看到了纪非言的身影。
没过一会儿，车子就在居民楼的尽头停下了。陆璐指了指对面的一个烂尾楼，笑道：“听说party就在上面举办，也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不是来太早了？”
陆璐说着，就挽着竺林森的胳膊往前走。竺林森有些神不守舍，过了会儿，她停住了脚步，道：“你们先上去，我刚看到那边有个商店，我想去买点东西。”
按照以往，陆璐是会陪竺林森一起去的，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party，所以迅速地放开了竺林森，笑嘻嘻道：“那你快点。”
竺林森点了点头，就迅速地往回走了，一边走，一边掏出纪非言送给她的口罩，戴在脸上。
这片居民楼的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样式，竺林森走了大概五分钟，就觉得脑子有些混乱，也不知刚刚看到的是哪一幢。
她索性停下来想了想刚刚肖遇的时速，又估计了下开过去的时间，估算了一个大概的距离，然后目光朝旁边的居民楼逡巡了过去。
竺林森觉得自己跟做贼似的，有些小紧张。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从自家小院走了出来，她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看上去很慈祥。
突然，老奶奶脚下似是踩到带水的湿滑路面，脚底一滑，眼看就要摔到地上了，竺林森眼疾手快地冲了上去，一把将老奶奶扶住，心有余悸地问：“您没事吧？”
那老奶奶似乎也是吓了一大跳，半晌反应过来，笑着拍了拍竺林森的手，感叹道：“谢谢你啊小姑娘，要不是你，这大过年的我这把老骨头可就要遭罪了。”
“外婆！”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语气里带着竺林森从未感受过的紧张，她一回头，就见纪非言手里拎着瓶醋，一脸紧张地跑上前来，“你没事吧？不是让你在房间里等我，你出来做什么？”
“没事没事，我这不看你有一会儿没回来了，所以出来看看。”纪外婆笑道，“多亏了这个小姑娘扶了我一把，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谢……师姐？”纪非言抬头，刚说出一个“谢”字，就被面前的女生给惊住了。
竺林森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仿佛是偷看别人的时候被人逮个正着，但她很快就将那情绪压了下去，弯了弯眼，笑道：“真巧，纪非言，原来她是你外婆呀？”
纪外婆一听，更加慈爱地看向竺林森：“原来你跟我们家非言认识呀？”
竺林森点了点头，将口罩摘下来，礼貌地道：“奶奶您好，我叫竺林森，是纪非言的朋友。”
“叫外婆吧。”纪非言突然笑了一声。
竺林森窘了窘，犹豫了一瞬，佯作自然地道：“外婆，您叫我森森就好。”
纪非言看向自家外婆，介绍道：“外婆，她是竺老师的千金。”
纪外婆听了，顿时拉住了竺林森的手，热情地道：“原来森森你是竺老师的女儿啊。竺老师可帮了非言不少忙，我一直都想好好谢谢他。你来得正好，我和非言正在包饺子，你进来和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竺林森本想拒绝，毕竟她只是想来看一眼纪非言，没想过要来蹭饭。
就在这时，她听纪非言道：“师姐，难得遇到，一起吧。”
23
他包的饺子
竺林森看了眼纪非言，又看了眼一脸期盼的纪外婆，突然心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冲纪外婆笑道：“外婆，那我就打扰了。”
纪外婆果然喜笑颜开，拉着竺林森的手往里走：“说什么打扰呀。你愿意来，外婆高兴都来不及呢。”
竺林森跟着纪外婆进了厨房，厨房和餐厅是一体的，很宽敞，竺林森一进去就看到了包到一半的饺子，以及锅里冒着热气的热水。
桌上还有丰盛的菜肴。
“外婆，你坐着，我去下饺子。”纪非言说着，拿起已经包好的饺子，放进了热气腾腾的锅里。
纪外婆也没闲着，洗过手后就坐下包起了饺子。
纪非言很快就坐了过来，道：“外婆，你歇着吧，我来好了。”
“你还会包饺子啊？”竺林森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看着纪非言。
“别说包饺子了，你看桌上那一桌子菜，一大半都是非言烧的。”纪外婆一脸骄傲地道。
这下竺林森真的震惊了，因为她长这么大，父母从未让她下过厨，她没想到，纪非言竟然还会做饭。
“师姐是不是迫不及待想尝尝我的厨艺了？”纪非言看了眼竺林森惊愕的眼神，笑道。
他开始娴熟地包起了饺子，竺林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再次感叹：“你好厉害！”
纪非言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抬头看她，问道：“师姐要不要动手试试？”
“可我不会。”
“我教你啊。”纪非言说着，已经拿过一张饺子皮，放到竺林森面前。
“胡闹，森森是客人，怎么能让她给你包饺子？”纪外婆不赞同。
“没事的，外婆，我觉得包饺子很好玩，想要试一下。”竺林森朝纪外婆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起身去洗了手。
她擦干手坐回座位，拿起那饺子皮，一脸好学地问：“怎么包？”
“先中间放点馅。”
“然后呢？”竺林森迅速地完成了第一步骤，立刻发问。
纪非言将手伸到她面前，道：“你仔细看我怎么包。”
竺林森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有样学样，过了会儿，她有些窘地看着手心里丑得惨不忍睹的饺子，尴尬道：“我好像失败了……”
纪非言凑过去看了一眼，笑出声：“师姐你这手艺，比我刚学那会儿还差。”
“非言，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看森森包得就挺好。”纪外婆也探过头来看了一眼，笑眯眯道。
竺林森被夸得脸都红了，心想外婆你对客人果然宽容！
“我再试一个！”竺林森不死心。
过了会儿，竺林森一脸慌张地向纪非言求救：“这里该怎么包啊？为什么我的褶皱这么大？”
纪非言凑过去，手把手教她揪出一个褶皱，一脸认真地道：“就这样，对，你再试一次……”
纪外婆看着两人的模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非言，饺子熟了。”
纪非言连忙站起身，去把锅里的饺子盛了起来。
三人一起坐到了餐桌旁，其实竺林森还饱着，不过她一想到桌上的菜和饺子都是纪非言的手艺，就觉得馋虫都出来了。
就在这时，陆璐终于想起了她这个许久没出现的人，打了电话过来。竺林森看了一眼就迅速地按了拒接键，然后迅速地打开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我遇到了个熟人，等会儿再过去，你们先玩。
纪非言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给她夹了个饺子，问道：“师姐今天怎么会到这边来？”
“听说这附近有人在办party，所以陆璐和肖遇就把我带过来一起玩了。”竺林森说着，补充道，“我本来是打算去商店买包纸巾的，没想到碰到了你外婆。”
“是吗，那可真是巧。”纪非言朝竺林森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嘴角的笑意有揶揄之意。
竺林森倏地想起刚刚纪非言是从她身后出现的，他的手里还拎着醋，也就是说，其实她早就路过商店了……
她的脸慢慢红了起来，却不打算深究纪非言的意思，佯作镇定地低头吃饺子。
“怎么样，非言包的饺子好吃吗？”纪外婆笑着问道。
“好吃！”竺林森点头如捣蒜。她这话是实话，这饺子比她以往吃过的任何一次饺子都要好吃！
纪外婆和纪非言都因她这句话泛起了笑意。
“纪奶奶，非言，你们在家吗，我妈妈让我给你们送点海参汤。”就在这时，厨房外面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紧接着，竺林森便看到季月彤端着一盅汤，含笑走了进来。
看到竺林森的时候，季月彤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但她很快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问道：“原来今天有客人？”
纪外婆站起身，笑道：“是啊，非言难得有朋友来。月彤，你妈妈太客气了，等会儿我让非言给你们送点饺子过去。”
“不用啦，我们都吃完了。”季月彤笑道，目光却落到竺林森身上，过了会儿，她有些惊讶地问，“你……你是那个……竺……竺……”
“竺林森。”见季月彤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竺林森索性微笑着自报家门。
“对，我记得你跟我是同一届，你跟非言……你们……”季月彤有些不淡定了。面前的女生，分明就是那天在台球室看到的那个人，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竺林森！
那个江市人人夸赞的女状元，是所有人眼中的好学生、乖学生，哪怕纪非言与她一样成了高考状元，她都觉得他们俩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可原来，她竟然是纪非言喜欢的人！
季月彤突然明白了纪非言提前参加高考的原因，原来他是为了这个人，他为了追随她的脚步，为了更早地抵达她的身边……
可竺林森分明跟她一样大，比纪非言要大两岁，她曾一度以为，是年龄阻止了她和纪非言，原来……在他真正喜欢的人面前，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
“我们现在在同一个学校。”竺林森见季月彤的神色有变，慢慢道。
“你们真有缘分。”季月彤扯出一抹笑，然后看向纪外婆，“纪奶奶，那个汤你记得喝，我先回去了。”
“好啊，帮我谢谢你妈妈。”纪外婆说道。
季月彤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桌上的气氛又变得其乐融融。
过了许久，大家吃饱喝足，纪外婆看起来已经有些累了。
纪非言站起身道：“外婆，我扶你回房睡觉吧。”
纪外婆点了点头，她站起身，然后看向竺林森，道：“森森啊，外婆先去睡觉了，以后你多来家里玩，外婆今天很高兴。”
“好的。”
纪外婆的房间就在一楼，纪非言扶着她进了房，然后就听到她冷不丁地问了一声：“非言啊，你跟森森，不是普通朋友吧？”
纪非言听了，丝毫不见紧张，反而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外婆。”
纪外婆笑望了他一眼：“从前你的女同学找上门来，你都避而不见，今天主动开口要人家一起吃饭，还亲自教人家包饺子，真以为你外婆老了，就老糊涂了？”
“外婆哪里老了，在我心里，你还是十八岁呢！”
“就知道贫嘴！”纪外婆被哄得眉开眼笑，继续道，“你呀，我还从没见你有哪个年过得跟今天一样高兴，我看你一晚上，这嘴角一直翘着，就没压下来过。”
纪外婆说着，戳了戳纪非言的嘴角。
“外婆，你外孙脸皮再厚，也要被你说害羞了。”
纪外婆摇了摇头：“好了，你快去陪人家吧。竺老师对你不薄，你可不能欺负了人家的宝贝女儿。”
“放心吧，外婆。”纪非言说完，转身走回了厨房。
竺林森还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前，正低头玩手机。看到他回来，她连忙站起来道：“陆璐给我打好几个电话了，我得去找她了。”
“我送你。”
“不用，走过去很……”竺林森话未说完，纪非言已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
“小心被人看到。”竺林森心慌了一瞬，另一只手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口罩重新戴上。
“你戴着口罩，怕什么？”纪非言轻笑。
“纪非言！”竺林森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