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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里带着揶揄，毕竟他提过打车过去，而竺林森却担心被人撞到他们一起走，所以选择了公交车。
竺林森有些窘，默默地捂了捂脸。
“下一站下车。”纪非言的嗓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很轻，微弱的气息掠过耳际，让她不由得微微红了耳根。
为什么总有一种特务接头，呃，不对，是偷情的错觉？
很快，就到了下一站。拥挤的车厢里，纪非言的手指悄悄勾了勾她的，示意她跟上，然后就往下车口走去。
纪非言在前面开了条路，竺林森红着脸跟了上去。
两人好不容易挤下公交车，纪非言一回头，就看到她通红的脸和有些凌乱的头发。在人满为患的时候下车确实不容易，她的发夹都被蹭歪了。
很简约的一个纯色发夹，跟她曾经掉下的那个可爱的樱桃发夹已然是不同的风格，但看在他眼里，同样可爱。
他忍不住一笑，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将她的发夹重新固定好，道：“师姐，你这样，很容易被看穿的。”
“哪样？”竺林森不解地问。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容易脸红，不符合师姐的高冷人设。”纪非言笑道，“稍微敏感一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师姐对我的不同。”
竺林森倏地捂住脸，有些慌乱地辩解：“我没有。”
纪非言笑着拉下竺林森的手，朝她凑近：“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什么？”竺林森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
“师姐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纪非言嗓音带笑。
竺林森觉得自己有点平静不下来，但她迅速地否认：“不是。”
“啊，我可是很早就喜欢师姐了。”纪非言听了，嘴角的笑意不变，说话的语气却显得有些遗憾。
竺林森最受不了纪非言撩她，一时连视线也不知该往哪儿放了。她撇开头道：“不是说去吃饭，现在怎么去？”
“车不是来了吗？”纪非言挑唇，指了指路上开过来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冬天是最适合吃火锅的日子，竺林森和纪非言挑了个最近正火的一个牛肉火锅店。
不过，当竺林森看到纪非言给她点的一碟碟各式各样的丸子后，额头忍不住垂下两条黑线。
“就算我再喜欢吃丸子，这么多我也吃不下啊。”
“你吃不完的，我来吃。”纪非言笑道。
竺林森不由得有些纳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丸子？”
竺家二老对她的控制不只是体现在学习上，衣食住行也都遭到了强势控制，比如说一天要吃多少蔬菜、多少水果，哪些垃圾食品绝对不能吃，而丸子被他们认为是垃圾食品的一种，在竺家是绝对不能出现的。
竺林森只有偶尔和朋友一起出去吃火锅，才能吃到丸子，所以她总是多夹两筷子，但碍于竺家二老带给她的心理阴影，她也不敢多吃。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不挑食，因为她通常只吃竺家二老认为该吃的食物，就算她再不喜欢也会吃两筷子。
所以，纪非言能看出她喜欢吃丸子，她觉得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
“你吃丸子的时候，表情像是只偷了腥的猫。”纪非言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
竺林森：“……”这个比喻她表示不是很喜欢。
“你不吃丸子的时候，也总是会忍不住瞄两眼，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纪非言表情有些揶揄。
竺林森陷入了沉默，以及沉思，她难道表现得那么明显？
那她以后要收敛一点才行。
“师姐放心，除了我，没人能看得出来你喜欢吃丸子。”纪非言似乎看穿了竺林森的想法，挑唇道。
“为什么？”竺林森下意识地问。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喜欢师姐啊。”纪非言说着，夹了一颗已经煮熟的丸子，放到了竺林森的碗里，眼睛里似闪着星光。
竺林森觉得脸颊发烫，故作自然地低头吃了口丸子，却要命地察觉自己的心跳因为他这突然的情话而加了速。
一顿饭结束，竺林森吃得心满意足。
两人走出餐厅，一阵冷风袭来，竺林森没戴围巾，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下一刻，一只温暖的胳膊就环了上来，纪非言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问道：“很冷？”
竺林森的身子微微一僵，忙摇头。
从确定交往到现在，还不到一周的时间，今天算是两人的第一次约会，竺林森对这样的亲密接触还很不习惯。
她犹豫了片刻，想要脱离纪非言的怀抱，纪非言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际，只听他低低道：“师姐，你要习惯我。”
竺林森的脸立刻又烫了起来，却没再动了。
纪非言的怀抱很温暖，为她挡了不少寒风，他的气息陌生中带着些微熟悉，很干净的男生气息，一如他打跑陈远后给她的拥抱，让人有莫名的安全感。
“师姐，我们走走吧。”纪非言说道。
竺林森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在市中心最热闹的月明街上。
街道两旁都种着一棵棵茁壮的梧桐树，树与树之间，以及街道上方都亮着黄色的LED灯，很浪漫，据说是情侣拍照胜地。
所以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中，很多都是情侣，有人牵着手，有人揽着肩，有人正在开心【创建和谐家园】，也有人像她一样，被男朋友搂在怀里……
突然，竺林森的目光一顿，为什么她好像看到了陆璐和肖遇？
此时此刻，他们正在街的对面，行走的方向与他们相对。陆璐的手里似乎拎着一袋书，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眼睛随意地在街上看来看去，眼看她的视线就要落过来了，竺林森迅速地抓着纪非言的手躲到了一旁的梧桐树后。
纪非言看了眼她鬼鬼祟祟的模样，挑唇笑问：“师姐是想对我做坏事吗？”
竺林森正紧张兮兮地从树后探出一双眼睛看街对面的陆璐和肖遇，冷不丁听到纪非言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她悄悄翻了翻白眼，道：“陆璐和肖遇在对面呢。”
说话的这会儿，那两人已经走远了。竺林森松了口气，正准备走出去，手腕却被身后的人拽住。
“他们走了。”竺林森回头，对纪非言说道。
言外之意是，可以出去了。
“不急。”纪非言轻笑一声。
他搂过竺林森的腰，将她扣进怀里，低头就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他们俩站在梧桐树的背后，正好是阴影的地方，不太会被人注意到，但要是有心人往这边看，其实还是能看到他们。
竺林森有一瞬的慌乱。
“师姐，喜欢我吗？”纪非言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侧。
“……”竺林森又想翻白眼了，她要是不喜欢他，能同意他的追求吗？
纪非言将竺林森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的眼中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低头在她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道：“我想听你亲口说。”
竺林森的身子微微一颤，似是被电流激过，绯色从脖子上蔓延到脸上。她咬了咬唇，过了会儿，低声道：“喜欢啊……”
19
被撩了
这天晚上，竺林森前脚刚回寝室，陆璐后脚就回来了。
竺林森心中有些发虚，故意问道：“你去哪儿了？”
陆璐指了指手中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一本莫小小的新书，书名和封面一如既往香艳得让人不忍直视。
她献宝似的将那本书在竺林森面前晃了晃，道：“当当当当！莫小小的最新力作，只有市中心的书店还有货，所以我让肖遇陪我去买了。”
竺林森不感兴趣地看了眼，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本想编辑代码，可对着电脑屏幕看了半天，却一点心思都没有。
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她都能想起就在不久前，在月明街的梧桐树后，她被纪非言逼着说喜欢他的场景，只要一想到那一幕，她就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不能自已。
时间一晃就到了期末，竺林森轻轻松松应付完考试，然后在考完的最后一天，和陆璐、肖遇一起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从韩市回江市，动车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很方便。
在候车室的时候，竺林森和纪非言“巧合”地偶遇了。
彼时的竺林森正坐在椅子上低头玩手机，然后就听到陆璐惊喜的声音：“纪学弟，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儿？”
竺林森一抬头，就看到纪非言和阮少春背着个书包朝这边走来，然后就听纪非言道：“陆学姐，真巧，我们是十点半那趟车，你们呢？”
陆璐更加惊喜：“天哪，太巧了！我们也是啊！”
竺林森抽了抽嘴角，心想，巧什么啊？分明是某人打听了她的车次，故意买了同一趟车的票。
“竺学姐，你也在啊。太好了，我正好有一道题，想要请教你呢。”阮少春看见竺林森之后，兴奋得不行。他本来买了明天的票，因为这趟车已经没有坐票了，但是纪非言非要他退票跟他一起坐这趟车，他只好改签了，没想到竟然能碰到竺学姐！
就算一路站着回去他也值了！
竺林森真想捂脸，阮少春才应该当她爸妈的儿子吧？这对数学的痴迷劲儿真的谁也比不上。
这样的人才有当数学家的潜质吧！
见竺林森一副想拒绝又不好意思的模样，纪非言看了眼阮少春，蹙眉道：“你不是刚问了我一道，怎么还有一道？”
“何止一道，我这学期至少还攒了十道题。”阮少春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
他看向竺林森，露出一排白牙，笑道：“我都记下来了。竺学姐，我知道的，一个月一道题，我这个月还没请教过你呢。”
竺林森见状，有些不忍心打击他的兴趣，只好道：“哪道题，我看看。”
阮少春将笔记本递到竺林森面前，道：“第二道，数分题，有一个地方我一直没弄明白……”
话未说完，手中的笔记本突然被人抽了过去，不过却不是竺林森抽的，而是纪非言。
“非言，你别闹，还给我，我好不容易遇到竺学姐一次，你可别浪费我的时间。”阮少春连忙过去要把笔记本抢回来。
不过纪非言却不让阮少春得逞。他一边躲避阮少春的“胖爪子”，一边低头看了眼题目，道：“不就数分题吗，我也会，我教你不就行了？”
阮少春一听，立刻不去抢了，一双眼睛闪亮亮的：“真的？那太好了！这样我就可以问竺学姐别的题了。”
听到这句的竺林森沉默了一瞬，所以少年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我是吗？
纪非言也差点被阮少春这句话噎到，他看了阮少春一眼，又看了眼他笔记上的那几道题目，道：“其他题我也会，难得放假，你就别骚扰我师姐了，我好人做到底，都帮你解决了。”
“真的？”阮少春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纪非言表情沉痛地点了点头，他瞄了眼竺林森，见她非但不感恩，反而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阮少春直接扑到纪非言身上将他抱了个满怀，高兴道：“非言，我保证，你帮我解决了这几道题，这个寒假我都不再烦你！”
纪非言嫌弃地将阮少春推开，道：“别动手动脚。”
陆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转头看向肖遇，问道：“数学系的人都是这么好学的吗？”
“我们计算机专业的人也同样好学，谢谢！”肖遇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那手机上的画面停留在一个有关于编程的文章上。
陆璐看了两眼，表示看不懂。最后，她怏怏地叹了口气：“学霸的世界我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