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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让我换座位,那我加塞!
回到班上,林夏遥直接从第一排把自己的椅子拖出来,搬到最后一排去,挤到了程冬和徐梦遥中间坐着。
数学课黄老师一进门,看到正中央第一排的座位空着,倒也没觉得什么,林夏遥有时候翘课去图书馆,老师们都不管她。
结果再一抬头,最后一排满满当当,多挤了一个人。程冬发愁得一脸无奈,徐梦遥尴尬得满面通红,只有林夏遥,挤在两人桌子的缝隙之间,拿着初二的数学书,目光灼灼地盯着程冬上课不准睡觉不准看漫画不准发呆。
老黄拿这小神童没办法,只好调走了徐梦遥,让林夏遥当了程冬的同桌。
可如此折腾了一个学期,程冬的成绩虽有长进,不至于考倒数第一了,却离他爸的分数线,还很有一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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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词看一眼就记住了啊,古文读一遍就背好了啊,题目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做了啊。林夏遥特别容易不耐烦,教题总是三言两语只讲重点,然后就一脸希冀地望着程冬,觉得该懂了。
程冬可熟悉林夏遥的小表情小动作了,知道她烦了,也知道如果面前坐的是别人,林夏遥早开喷了,更不想承认自己笨得没听懂,直接把书一合:“听懂了听懂了,你去备考你的少年班吧。”
临到期末考,林夏遥对着程伯伯给各科设的线,再看看程冬的单元测验,觉得程冬最后的落点,大约是要被他爸拿皮带抽500-800下,主要是程冬发挥太不稳定了,变幻莫测,令她也无法准确预测分数。
其实折算一下,差距50-80分,一门十几分而已,对林夏遥而言根本不是事儿,但对程冬来说,已经快到极限了。倒数第一变成倒数二十几,很不容易了好吗?
对于林夏遥的担心,程冬无所谓地摆摆手,临考的心态倒是稳得不行:“他真要打死我,就让他打呗。这已经比我以前得倒数第一考得好多了好吧。”
小县城的学校,即使是期末大考,也没那么多教室当考场,单人单桌拉开就是了。
林夏遥场场时间不过半,就能做完,把卷子瞅一遍,心下一琢磨,琢磨出了一个后来令她追悔莫及的馊主意。
作弊这种事儿,在她心里同样不是个事儿。她从来不是作弊的发起者,但在这方面很大方,平时的作业随便给抄,考试的答案写得够大。
以前林夏遥【创建和谐家园】都坐第一排,左右后方次次都有人提前来打招呼,她都会答应。
上了考场,她会用顺序答题,从第一题开始答,那必然是选择题先行,她就一题一题,A,B,C,D,写得又慢又大又明显,写完卷面,再涂答题卡,天女散花一样答完一张摆一张,摆在旁边,自己个子缩得小小的,不作遮挡,周围同学各凭本事各凭眼力了。
那时候林夏遥身边的同学,只要胆子大一点视力好一点,考试选择题基本是全满分,尤其是英语会都考得特别好,实在是选择题占比太大了。
举手之劳嘛。老师也从来没有批评过她,林夏遥就以为自己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其实老师早就发现了,老师只是没有批评她而已。对这个小天才,老师捧在手里都怕化了,根本不觉得错在好学生身上,错的当然是那些抄好学生的差生啊。
林夏遥也从来没有仔细琢磨怎么才能作弊的需求,所以她也不知道,站在讲台上,凭借高度,可以对班上的一举一动全部纳入眼底的。哪怕是看似没在意的时候。
这回她和程冬是同桌,还是最后一排,考前她就和程冬说了,结果程冬是真无所谓:“哎没事遥遥,考多少算多少呗。我要是选择题全对解答题全错,你以为我爸看不出来啊?”
林夏遥觉得程冬说得非常对,于是自己答完满分的卷子,还剩一个多小时,直接拖过一张空白的草稿纸,折算出一套总分八十分单题按照难度均匀分布错误的答案来,写完趁着老师扭头,团成一团,给程冬空投了过去。
黄老头当时就下来,把他俩卷子、答题卡和作弊证据全都收走了。但并没有声张,暂时只是按照提前交卷给他俩处理了。
其实林夏遥就是被老师的偏爱迷昏了头,作弊被老师抓了也就抓了,她根本不紧张也不怕。还敢瞪着老黄很不满的样子。收走她的没事,她都写完了,怎么能收走程冬的呢?这才一个小时,估计他一半都没做完呢!
一班双人监考,老黄气哼哼地和同事打了个招呼,把得意门生和落后分子一起提溜进了办公室,把卷子、答题卡和作弊纸条往办公桌上一拍:“你们知不知道【创建和谐家园】要记过的!”
程冬抿着唇,没答话。林夏遥不干了:“我主动作弊的,要记过记我的!”
黄老头根本不信是林夏遥主动要求作弊的。林夏遥在他眼里带的如果是正面十级的美化滤镜,那程冬就是负面十级的丑化滤镜了。作弊这种事,怎么会是好学生主动要求的呢?当然是差生仗着关系好,主动要求的,还敢让林夏遥出来背锅!
但林夏遥也不怕。这又不是正规考试,又不是中考高考,不过是个学校自己组织的初二期末考而已,手松不松这一下,全看老师的。
“就是我主动作弊的!答案是我写的,纸条是我扔的,凭什么记程冬的过?那要是这么算,陷害多容易啊!下一场我撕六十个纸条,给每个人都丢一份,我们班全班都得记过!”
程冬佩服地看了一眼林夏遥,他顶多是沉默,林夏遥敢跟老师对着干。
黄老头被得意门生的完美逻辑噎了个仰倒,他也知道,小家伙就是仗着自己喜欢她,不至于真给她记过,哪个老师愿意这么霍霍自家高材生的档案啊?
挥挥手让程冬先出去了,老黄也不信自己玩不过小丫头。
“这作弊纸条我先扣这儿了。你少年班考试给我好好考,你要是考过了,这事儿咱们揭过去。你要是考砸了,那我也不保着你们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根本不想去读少年班,就想在这小县城里充大王,老黄背着手,给林夏遥面前拴上了胡萝卜。
林夏遥不怕老师,那自然也不怕考试,气鼓鼓的和老黄一言为定,后来磨刀霍霍地去考了少年班,果然就考过了。
程冬的数学卷子被提前收了,最后全科加起来,离他爸的分数线差88分。
林夏遥胆战心惊地迎来了暑假,没想到程冬根本没挨打。
两家乔迁之喜,在省城终于有了房子的程松柏心情愉悦,挺满意地验收了程冬的期末成绩单,觉得这儿子就是欠教育,需要时时刻刻有人给他上上发条。这回从倒数第一名变成了倒数第十九名,虽然还是倒数,但是起码算进步,不至于真打他。
结果暑假末遭逢丧父,几天几夜没睡觉的程松柏回县城去给程爷爷跑丧事,在社保局外头遇到了班主任,黄老头狠狠告了程冬一状,说开学就给他【创建和谐家园】记过处分。
两孩子吃的米还没有他吃的盐的多,还想着威胁老师呢。林夏遥的档案学籍都转走了,学校的横幅也挂出去了,认定作弊这事儿由程冬主导的黄老头利索地要给他一个教训。
儿子不及格丢人,考倒数第一丢人,被叫家长丢人。
可这都没有老师指着鼻子骂说子不教父之过,说他儿子不光成绩差,还【创建和谐家园】,作弊被抓不承认还拿林夏遥当挡箭牌那么丢人。
这都不是学习能力的问题,这是撒谎抵赖的人品道德问题!
程松柏深夜里回到家的时候,一把把睡着的程冬揪了起来,从他书包里翻出来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和试卷,砸了他一身,沉着声音压着火气吼他:“你有没有什么要和我坦白的!”
即使乍逢丧事,又被老师揪着当面批了一顿,但此刻程松柏脑子里还是有理智的。他琢磨着是自己当时放的狠话吓着了儿子,要求提得太高,程冬他怕挨打挨太狠,才撺掇的林夏遥帮他作弊。
要是程冬能主动认错深刻反省,程松柏即使动手打他给他个教训,心里也有数。
接受不了爷爷去世的程冬,其实也是心中难受,好长时间没睡觉,一闭上眼就是爷爷教他写字,爷爷带他种树,爷爷说以后等程冬长大了,要享他的福。
守夜的长明灯燃了三个晚上,程冬就整整三天没睡觉。后来去医院看奶奶,跟着给爷爷下葬,少年人心里也满是哀痛,无法面对人生中第一次亲人的死亡。
好不容易困到忍不住了,迷迷糊糊睡了一会,爷爷还在梦里和他笑着说话,就一把被他爸拎了起来,劈头盖脸砸了一书包的东西。
程冬的脑子都不转了,完全不知道他爸让他坦白什么,一脸疲惫的茫然。
“一次性进步十八名,是你自己考的吗!”程松柏把成绩单拍到程冬身上,横眉严厉地盯着他,吼声里的失望遮都遮不住。
程冬被他爸当胸拍得直接倒退了一步,小腿骨狠狠地砸到了床沿上,疼得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地体会到了他爸这句话里的意思,把白皙俊秀的脸绷得紧紧的,冷言冷语地回道:“是我自己考的。”
火气冲顶的程松柏直接把程冬拖得踉踉跄跄地去了客厅,指着程爷爷的遗照和他爆吼:“你给我跪下!你跪在你爷爷面前,看着他的眼睛给我再说一遍,是不是你自己考的?你有没有作弊!你有没有撒谎!”
如果是说因为爷爷过世,因为孝道,因为亲情,让程冬跪爷爷,他愿意。可他爸深更半夜把他拖到爷爷的遗像面前,问出这样的话,程冬紧紧地抿着唇,直着脊背,膝盖连弯都不打,一声都不肯吭,觉得他爸在侮辱他。
看程冬不肯跪,程松柏就知道他肯定是撒谎了,然而程冬还一副不开口不认错不服软的样子,气得他太阳穴突突地发疼,直接顺手就拿起门口衣架上挂着的皮带往程冬的背上抽:“你给我跪下!”
这次可真是气上头了,程松柏一点力都没收着,程冬被他抽得脸色一白,身体直打晃,但就是不肯跪下去。
从小程冬就知道他爸对他不满意,在他的记忆里,他父亲每次难得回家,第一时间就是检查成绩单,检查完了,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然后他要承担的就是这样的负面情绪,来自父亲的失望,暴怒,责骂,和恨铁不成钢的单方面殴打。
程冬知道他爸凶得很,如果发起脾气来,是会动真格地打他,温柔的妈妈怎么哭都拦不住的,只有爷爷能管住他。
此刻爷爷再也不会在了,程冬也绝不肯承认自己害怕,反而是脑后有反骨,心中有不平,胸腔里那点愤懑之情烧得沸反盈天,觉得这世界【创建和谐家园】有意思,四处撒野的时候反而天天都是好时光,如今明明自己开始用功了努力了,却是父母不信他,老师不信他,遥遥要走了,奶奶住院了,爷爷也离开他。
他一贯成绩差得坦坦荡荡,毫无遮掩,什么时候因为怕挨打撒过谎?如果是爷爷在,看他这幅样子,绝对会明白他没撒谎,也相信他没撒谎,而不是只听老师的一面之词。
然而一年只见几次面的父亲,却完全都不了解他自己的儿子,更不会欣赏这份坦荡,相信这份坦荡。
程冬心中愤愤不平:明明是爷爷养大的我,凭什么你在这里拿根皮带抽我,就想让我跪在爷爷面前拿这份感情来证明我没撒谎?
程松柏看着自己儿子一副绝不服气的反骨模样,打定主意这次要一次性把儿子打服了,打到他服软,打到他认错。
往常程松柏天南地北地到处跑,日常哪里管得了儿子。难得放假回来一次想管管,刚一唱白脸,说是打程冬,也就是控着力度给他松松皮,可每每爷爷奶奶和老婆都护着,搞得这小子脾气能上天,成绩能入地。
如今程爷爷不在了,程奶奶身体也不行了,程冬以后肯定得跟他走,这一次不把他打服了,以后这根本没法做老子,没法教育他了。
一皮带就冲程冬后背抽了下去:“你给我跪下!你认不认错?”
程松柏对程冬动手,从来没这么用力这么狠过,可程冬就是站在程爷爷的遗像面前,一字一顿地对程松柏说话,连声爸都不肯喊:“我不跪。有本事你在爷爷面前把我打死,再去生个你满意的。”
程松柏抽他一次问一次,到后来,程冬额角手心全是沁出的冷汗,却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连话都不屑回了,满脸满眼的倔强里,就写着一句话:有本事你把我打死。
家里头没人在。奶奶躺在医院里,妈妈在医院照顾奶奶,爷爷正眯着慈眉善目的笑容,在遗像里望着他们,不会说话。
没有人给这父子俩递台阶下。谁都不肯先低头。
后来程冬站都站不稳了,要是他爸往他后膝窝里踹一脚,他立刻就能跪下。然而程松柏就是不踹这一脚,而程冬也就是不肯倒。
程妈妈在医院里等到了程爷爷的小儿子来接班,本来丈夫是让她要回家就打电话,他过来接她的。可程妈妈心疼丈夫几天几夜几乎没合眼,心疼他昨天深夜里盯着老父亲的遗像抽烟眼中含泪,就自己打车回家了。
回家一开门,看着程冬T恤后面的血迹,吓得魂飞魄散,这辈子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吼丈夫:“程松柏!你干什么!”
楼下的出租车还没来得及走,就又接了同一家急匆匆下楼的客人,飚回了医院急诊。
急诊大夫看着程冬皮开肉绽的后背,难以置信地看了眼病人家属,问他们:“要报警吗?”
然后就看着病人的妈妈泪眼婆娑地摇头,狠狠地锤爸爸的背。又高又壮的爸爸沉默地把脸埋在自己双手里,沮丧又后悔。
听了大夫问的这句话,迷迷糊糊的程冬,趴在病床上,埋在自己臂弯里无声地嘲笑。报什么警。那个和稀泥的未成年保【创建和谐家园】吗?
闹了一夜,到了清晨才回家。把程冬送回他自己卧室里趴着,程妈妈关起主卧的门来,和丈夫算账。无声地哭沉默地闹使劲地锤,几乎到了中午才勉强睡了一会。
可到了傍晚醒来,做好了粥,推开儿子卧室的门,却是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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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小别扭
程冬并没有留一份明明白白的宣言,来通知父母自己的离家出走。他只是在暑假里程爷爷手把手教他写毛笔字画山水画来练心性的书桌上, 留下了一句话。
书法未成, 爷爷已去, 少年的心性还没来得及被如何磨炼, 下笔的字迹力透纸背, 绝无收敛,满满的全是他的愤怒。
“我也宁愿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一个“也”字,没头没尾。没说我没错,也没说我没作弊, 更没说我没说谎,半个字也不肯提我被冤枉了。
他回应的, 是他爸这些年次次拿别人家孩子对比他,批评他,教育他时毫不掩饰的失望。
你不想要我这样的儿子。
我也不想要你这样的爸爸。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平常不知道在多少孩子心里转过多少次,却很少有孩子敢讲出来。你敢骂我看看别人家孩子如何, 能接受得了我让你去看看别人家父母如何吗?
程松柏捏着那张纸, 额角手上青筋直爆, 觉得儿子隔着这张纸, 在往他脸上扇。是的,他又如何呢。不过是一个有份普通工作的成年人,人到中年方才挣了个挡风遮雨的屋,勉勉强强能扛得起一个家的开销,绝谈不上如何成功, 所以更加不能容忍儿子过于平庸。他自己没法为儿子铺一条康庄大道,当然只能抽着他上进抽着他努力。
程松柏无力地闭了闭眼,后悔自己把儿子逼得太过了。慢慢来,带在身边好好教,儿子也不过才十四岁啊。
当时他们没觉得程冬离家出走了,以为半大小子生老子的气,可能跑去了医院奶奶那里,也有可能跑去了林家。
可电话打了一圈,谁也没见到程冬。
程松柏就扛不住了,没进过社会的太太在家哭得天崩地裂,他自己也心中惴惴,各种拐卖失踪溺水的新闻灌了一脑子,手心里紧紧拽着儿子那封决绝的手书,报了警。
林重岩接了老程问程冬在不在他家的电话,本是一头雾水,大半夜老子打儿子这种家丑,谁也不会拿大喇叭通知邻居都来围观,等到弄清发生了什么,那当然是问问形影不离的两孩子。
结果林夏遥也不知道程冬在哪儿。
可等林夏遥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老林自己家也被女儿哭得水漫金山昏天黑地,林夏遥眼睛都哭肿了,委屈地要爆炸,不是替自己委屈的,是替程冬委屈的。
这世界怎么就这么荒诞呢?说真话怎么就没人信呢?成绩差,连被父母老师信任的资格都没了吗?
林夏遥抱着电话哭,还敢直接去吼黄老头:“你答应我考上少年班就翻篇的呢?说了是我作弊你怎么不信呢?凭什么给程冬记过啊!骗子!大骗子!我不读少年班了!我不读了!我把档案学籍转回去!你要记过记我头上!”
前半截老黄还气不过,这辈子第一次被个学生打电话过来吼,等到后半截林重岩从噎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夏遥手里把电话接过来,说程冬被打进医院了都不认错,离家出走了,现在已经报警了,老黄才发现,这大概是真冤枉了。
大人们都出去找程冬了,但是不敢带着林夏遥,怕那个没找回来,这个又丢了。林夏遥蹲在家里哭,觉得自己没用透了。觉得都怪自己。都怪自己自作聪明。都怪自己害了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