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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七八岁时,第一次回这竹林边上过暑假的场景,就悄悄潜进了梦里。
那时候程爷爷还在,竹林那头的宅基地,挨着林家那栋,其实是他们程家的老屋。只是程爷爷走了以后,程奶奶跟去了小儿子那里,便空置不住了,过年也不曾回来。后来夏清的父母想回乡间养老,索性便租了下来。
那个暑假,程冬夏麒和林浩凡三个男孩,在竹林里头玩疯了,细细窄窄的一根竹子,他们也不怕摔,模仿武林高手在里头攀高,把竹子都压弯了。
前面菜园里拔玉米,后面池塘里捞龙虾,午间竹林里找两根粗竹子,拴个吊床出来荡着睡午觉,美滋滋的。
只有林夏遥,被蚊子咬得快发疯了,每天裹在蚊帐里看书,眼睛被蚊香熏得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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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亲哥哥不如假哥哥,林夏遥心想,夏麒和林浩凡以后就只配直呼大名的待遇了!
后来程冬还带她体验了一把竹林午觉的滋味。他把几家人囤的花露水一口气全搜罗了过来,通通倒进了盆里,然后把吊床泡了进去,再拿了几十盘蚊香跟摆阵似的从外面包围了这个小竹林,最后把不敢攀爬竹子的林夏遥拦腰一把提溜上了高高悬空的吊床,再往她身上喷一通驱蚊水,吊床里扔几盒崭新的刚打开的清凉油风油精,最后拿个巨大的芭蕉扇往她脸上一盖,豪气冲天地说:“放心睡吧!”
林夏遥就在各种味道的包围下,听着虫鸣鸟叫,风吹竹叶,和他们一起迷迷糊糊地在竹林里睡了一下午,一直睡到了傍晚老人家们来喊他们吃晚饭才醒过来。
就那一次,因为林夏遥回来就嗓子痛咳嗽发高烧了。大约是在户外竹林子里头睡觉又只盖了个芭蕉扇的缘故。三个男孩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天天这么睡呢,也没谁发烧啊。
林夏遥从刚生下来,身体就不太好,动辄感冒发烧拉肚子。程冬从小就被耳提面命,觉得他遥遥妹妹是个风吹就倒的娇娇气小丫头,当哥哥的,要好生照顾她。
家里人想着小孩子身体不太好,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也不可能成天请假,干脆就让她晚读书了一年。爷爷奶奶怕她跟不上进度,就自己在家买了小学教材让她预习。有空就看看,没空就玩玩。
结果林夏遥一头栽进了书里。
至于预习的速度么,刚开始也不觉得有什么,小学一年级和小学三年级,反正在成年人眼里也都差不多,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结果一不小心,进度就太快了一点。等到明明晚了一年读书的林夏遥正式入学以后,就好似坐了火箭一般,突飞猛进。在程冬初二的那年,他们就正式会合在了同一个班级。
读初二时,他们班教数学的黄老师,程冬嘴里外号黄老头的班主任,讲着一口不太正宗的普通话,操着一颗桃李满天下的园丁心,有多喜欢跳级上来成绩顶顶好的林夏遥,就有多烦成天只知道调皮捣蛋天天不及格次次考倒数第一的程冬。
其实黄老师对程冬这个顽固的倒数第一落后分子已经完全无视了,可他居然还带坏了黄老师心爱的小神童,成天一起往黑网吧跑,糊弄作业伪造签字,可不是把黄老师气坏了。
专门,特地,就蹲守着程冬的爸爸过年回来,第一时间一个电话把家长传唤来学校,拎着程冬的作业和卷子,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狠狠地,单独地,一对一地,批了一顿,骂得家长是狗血喷头,都不敢回一句吱一声。
没办法,小县城里这种留守儿童忒多了,都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带着,给老人家告状,多数时候,都不顶个屁用。管不动,也不想管,各个都宠得能飞天遁地。老师们心里也清楚,要找学生的父母管教孩子,只能等过年。
黄老师还惜才,琢磨着不能再让林夏遥在这小地方给耽搁了,虽说她上课本来就不听讲,初中都被她自学完了,高中估摸着也看了一小半了,但是下课尽跟着一帮学渣混小子泡网吧去了,保不准就堕落了,就伤仲永了。
正好有当年一起读师范的同学在搞大学少年班培训,黄老师就琢磨着,下学期干脆推荐林夏遥去考少年班算了。
程松柏那年春节,回家还没喘上一口气,就被程冬的班主任指着鼻子喷了个够。再等他回到家里,明明一年难得见到父母几次的程冬,别说撒娇了,进门就被他爸打了。
程冬也不哭,也不嚎,更不会扯着嗓子喊爷爷奶奶来救命,当然也休想让他认错服软,就挺着背梗着脖子站那儿,躲都不躲,动都不动,一副等你打够,有本事把我打进医院去的犟模样。再要还不够,有本事直接把你儿子打死塞进墓地去,回头再生个你满意的。
看着程松柏真是火气蹭蹭往上冒。
等他爸打完了,火撒够了,就把程冬往书房一反锁,只给他扔几本书几本作业,让他好好反省好好背书好好学习,不做完作业休想出来吃饭。
等那门一关,真可谓是你有落门锁,我有翻窗胆。
三层楼的高度,程冬也不怕把腿摔废了,直接敲窗子,等隔壁的林夏遥听到了,出现在窗边,他就跟有表演欲望似的,直接翻了出去,沿着窗户和阳台外面那窄窄的边沿走钢索,最后一点空隙,凌空一跳,就稳稳地落在林家的阳台上,惊得小遥遥一身冷汗,他就得意的不行。
林夏遥一看他的脸,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都不敢伸手去碰,皱着小眉头很是不满:“你爸又打你了啊?疼不疼啊?”
“嘶。没事儿。就是期末考试又考了倒数第一,被黄老头逮着他连新账带旧账一起告了我一状。有吃的吗?饿死我了,我爸不让我吃饭。”程冬心大的很,个子又高,长身体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成天都饿,半点不把他爸“下次再考倒数第一就打死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对班主任黄老头的偏心和告状,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程冬硬气地不喊疼不告诉爷爷奶奶,林夏遥可不干,眼珠子一转,把程冬摁在她们家沙发上休息,塞给他一袋面包,而后气势汹汹地说:“你等着!我给你报仇!”
然后咚咚咚地往楼下跑,去找正在倒腾花圃里那一小撮韭菜苗的程爷爷,一脸委屈得要哭的表情:“程爷爷,你有跌打药吗?”
“遥遥你怎么啦?又摔着哪儿啦?爷爷看看严不严重?”程爷爷都习惯了,这个小丫头,除了读书行,干什么都不行,别说跑个步要是跑快了还时常崴脚,就连看个书都能受伤,经常翻书的时候翻太快了,被锋利的边页划伤了手。
“不是我。程冬哥哥脸都被打肿了,我看他刚喝水还有血丝。”林夏遥往夸大了里说,恨不能讲得好像程冬在她家刚吐了一口血沫子似的,“好像还耳鸣,和他说话,不大点声,他都听不清。”
不一会林夏遥就手里拿着药膏回来了,还给程冬讲了满耳朵如何先冰敷再如何用药的注意事项。
肿着脸的程冬正在艰难地叼面包吃,根本听不进去,心宽地挥挥手说道:“哎呀遥遥,不用擦药,又没破皮。”
林夏遥本意也不是去拿药的,从冰箱里摸出一根冰棒,连着包装袋小心翼翼地往程冬脸上一贴,权当冰敷了,一把拉起他:“走走走,跟我走。”
程冬就叼着口面包顶着那脸伤,自己伸手捂住冰棒,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地被林夏遥牵着走,跟着她偷偷摸摸跑去三楼的阳台窗户边趴着,就看到了他爸,正在被他爸的他爸,拿着扫把追着骂:“你出息了是吧!【创建和谐家园】不打脸!感情程冬不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你不心疼是吧!”
程松柏一脑门子官司,又不敢跑,怕把老爷子跑摔了,又不能还手,只好伸手牢牢攥住程爷爷手里的扫把,低声下气地回道:“我怎么不心疼了?我在外面那么累我图什么我?吃的穿的用的哪点苛待他了?再说了,程冬那也不是您肚子里掉出来的啊。”
抢不赢正当壮年的儿子,程爷爷索性撒了手,直接狠狠地糊了儿子那虎背熊腰的后背几巴掌,怒道:“打聋了呢!打傻了呢!生个儿子一年才见几次,见面就知道【创建和谐家园】!当初我怎么没把你打死算了!”
“爸!”程松柏背上挨了好几下,也不敢怎么样,只能压着脾气解释道,“我一年是回不来几次,那工作性质这样我有什么办法?每次一回来,我这么大一人了,班主任都快把我骂成孙子了。说程冬又打架了,程冬又不做作业了,程冬又逃课了,程冬又倒数第一了,程冬又跑黑网吧了。自从遥遥跳级去他们班上,那倒好,作业倒是【创建和谐家园】交,结果老师说全是遥遥给他做的,试卷签字也是遥遥给他伪造的,放学还带遥遥进黑网吧。他俩才多大啊?班主任给我告状,说好好一个跳级的小神童,活生生是给他带歪了。黄老师说了,他要是找您谈话,您还乐乐呵呵的,不当回事,说孩子还小,长大了就好了。”
这些老师告状的事儿,程爷爷耳朵里都听出了茧子,他亲自把程冬带大,护短得很:“你当都是你啊!生了儿子往爹娘老子这里一甩,给钱就当养着了,逢年过节了回来跟视察一样,瞅瞅长没长歪,长歪了你也不心疼,直接拿把剪刀上来就修修枝是吧?感情这平日里天天花心血照顾的不是你吧!那黑网吧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还视察过好几次!那就是老赵自个儿在家拉了网线攒了几台电脑,忽悠孩子们去玩赚点养老钱。没人抽烟没人喝酒,还有人管水果呢!说是黑网吧,比你这一回来就抽烟的屋子还强些!读书那么辛苦,他们俩去玩玩怎么了?耽误不了遥遥!”
“是!遥遥那读书的劲儿,是不怕耽误。那程冬呢?程冬以后怎么办?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老爷子生活过的年代,没读过大学根本不是事儿,教训道:“你读了大学,现在又多有出息了?还不是回来就打儿子展威风!你看你当年班上同学,初中毕业的,高中毕业的,哪怕就是小学毕业的,现如今又混得差到哪里去了?不也是媳妇照娶孩子照生吗!”
程松柏和老人家完全没法说,只能让他爸在他背上猛扇几下出气,无奈道:“爸,你这都老古董老黄历了!你根本不懂!现在大学生到处都是,不读书,不读书他以后怎么办?”
趴阳台上两半大孩子,根本不觉得“以后怎么办”是个需要深思的话题。他们还沉浸在“以后要当科学家”“以后要当灵魂的园丁”这一类的命题作文里,并不觉得未来是件很可忧的事情,反正有一日过一日,天天穷开心,眼前的这一幕多好玩。
林夏遥偷偷晃一下程冬,和他说悄悄话:“看着解气吧?”
程冬听了眼睛一弯,笑完了龇牙咧嘴的:“遥遥你别逗我,我笑起来脸特疼。”
寒假里过个年,天天都是鸡飞狗跳,但倒也很热闹。
那时候在程冬和林夏遥心里,过春节和放寒假,就该是这么热闹的事情。大人们进进出出收拾年货招待客人,后厨忙碌,人情来往,过节开销,他们都是不需要懂的。
他们只需要在冻死了蚊子的大冬天里,尽情地撒欢,到了饭点回来吃饭,吃饱了甩下碗出去乱窜,衣服玩脏了扔给家长洗,玩累了回去铺好的床上睡大觉,夜里在有竹林有菜园的乡野里炸漫天的烟花,除夕时从老人家手里接过厚厚的红包压岁。
以为这辈子,春节都该是这样的。
可惜热闹是没法长久维持的。孩子们长大了,老人就该老了。
将将半年过去,暑假刚迎来一个开头,程冬就过不上几天舒服日子了。
林夏遥考完了试,九月就要北上去读少年班预科了。程冬还没适应这种童年玩伴即将山隔水远的分离,八月中旬三伏天,突破历史记录的高温热浪一阵接一阵,程爷爷突发脑溢血,当夜就走了,程奶奶伤心过度,当天也住进了医院里。
程冬的人生,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站在他身前无理由护短的保护神了。
程松柏连夜跨省回来奔丧,中年丧父,连哭泣与崩溃的时间都没有。对内家有老母弱妻幼子,对外身为长子招待吊唁客人跑医院下户口买墓地,忙得焦头烂额,连失去老父亲的痛苦,都只能深更半夜时,站在守夜长明灯下,一连吸掉七八根烟,才能从味蕾上发苦的烟味里,体会出一点身为人子的伤心与茫然来。
几天几夜都没合拢眼睛,下了葬,当天就奔回县城去给老父亲跑社保报销。家里就剩他一个人有工作了,直系亲属丧假才三天,他拼着这点工作年限,能请一周,再多要扣钱了。老母亲在医院里,太太没工作,儿子在读书,他又能靠谁?
程松柏心头满是疲惫地出了社保局,却一把被买菜路过的黄老师拉住了。
暑假时程家和林家,都住进了两家父母人到中年奋斗了半辈子,好不容易买来的省城房子里。所以长居县城的班主任黄老师并不知道程爷爷前几日过世了。
程松柏也不可能逢人示弱和老师说自家有丧事,闷了整个胸口的火气与暴躁,耐着性子站在社保局外头的骄阳下,听老师告状,指着他的鼻子批程冬,从生了孩子不要全甩给老人,到古语有云子不教父之过,给他程松柏上课。
回来之后,程松柏红着几天几夜没睡觉充满血丝的眼睛,拿皮带,如程冬所愿,把他打得直接送进了医院里。
但这次程冬真的是冤枉的。他遥遥妹妹,一把坑了他一个大的。
第16章 离家出走
其实一直以来,程松柏教训儿子, 都是留着力收着手的。不然他一个一米九五的中年壮汉, 真要是成心想【创建和谐家园】, 一巴掌甚至能把孩子扇飞出去, 还能让程冬活蹦乱跳地翻窗子翻阳台?不立刻送医院急救就不错了。
只不过小孩子眼里不觉得罢了。
尤其是对于年纪还很小的林夏遥而言, 一米九五的程伯伯,那简直就是成人世界里的巨人伯伯。明明每次和爸爸妈妈一样晒得黑黢黢的回来,会露出笑容给她带糖果带礼物,粗糙的大手掌会小心翼翼地笼罩着她的脑袋摇晃两下表扬她又考了第一, 可是发起脾气来,打程冬的时候, 简直如同打仇人一样,怎么就对自己儿子这么狠呢?
林夏遥还曾经私底下一脸忧愁偷偷摸摸地问奶奶:“程冬哥哥会不会不是他爸亲生的啊?”逗得大人哈哈大笑。
跟着爷爷奶奶看了一堆狗血电视剧的林夏遥十分理直气壮:“真的。特别像土匪寨主和强抢回来的大家闺秀。”
这个比喻连程冬自己听了都忍不住笑。
林爷爷和林夏遥解释说,那不是和儿子有仇。那种情绪啊,叫做恨铁不成钢。
这句话的书面含义林夏遥是懂的,然而落实到现实中, 尤其是在她程冬哥哥身上上演, 她就不太能接受了。
那年春节结束, 程松柏离开的时候, 把程冬压在书房里,给他的每一科成绩都设了线,指着自己行李箱里的皮带冲他说:“下次期末考试,你每一门课,离我设的线, 差一分,抽十下。你敢再考倒数第一给我试试看,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皮带硬。”
本来程松柏自己也觉得男孩子开窍晚,没有那么大动干戈地为程冬的成绩操心过。然而被班主任一督促,自己也觉得,离中考不过一年半了,再不管管儿子,就来不及了。
程冬对此威胁,绝不肯放在心上。他觉得自己要是被这种挨打的话吓破了胆子,那是懦弱的表现。
然而林夏遥非常忧心忡忡。她在一旁围观,以己度人,认为程松柏一皮带下来,自己就得交待在医院了,所以她认定程伯伯怕不是真的想打死程冬。
其实程伯伯设的各科分数线,在林夏遥看来真不算高。要拿考试当比武算,她自缚一臂都能赢。然而设线的对象是程冬啊!
差一分,抽十下?知道倒数第一什么概念吗?程冬考个十几分回来那是常事,这是要打得他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吧!
程松柏没想到,自己的威胁,亲儿子没放在心上那倒也不要紧,有人当真了。
原本作业有人替他做,试卷有人伪造签的程冬,好日子是再也没有了。
早上起床吃饭,眼睛都睁不开,【创建和谐家园】还没挨到椅子,林夏遥带着英语听力题来了,给他当伴奏,噎得他水煮蛋都卡嗓子里了。
上课偷看的漫画,统统都被没收了。别提午休午觉了,下课十分钟都不让他休息,坐他旁边,逼他一句一句背古文背单词背公式。以前充当他跑黑网吧打篮球的挡箭牌遥遥,摇身一变,每天跟在他身后,念叨的比黄老头还像唐僧。
程冬抱头鼠窜。觉得这比他爸的暴力威胁还可怕。
林夏遥还不满足,觉得收效甚微。程冬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她个子矮坐在第一排,每天不停地回头监视他上课有没有走神有没有打盹,非常不方便。
于是跑去找程冬的同桌商量,能不能和对方换个座位。
程冬一听,整个人都崩溃了,连连摆手:“别别别!你这身高,你坐最后一排,你还能看到黑板吗?”
林夏遥自信非常:“看什么黑板,我上课用听吗?”
这是实话,程冬无言以对,有气无力地趴桌上,放弃了抵抗。
搞定了程冬,林夏遥一把握住了程冬同桌的手:“梦遥姐姐,你坐第一排去吧,行吗?”
可程冬的同桌徐梦遥特别尴尬地拒绝了她:“那不行那不行,座位是黄老师排的,不能私下随便换的。”
这是个特别老实的女生,老师说什么听什么,不让干什么绝不干什么。
但林夏遥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怕老师三个字的存在,她大方地一挥手:“黄老师同意就行是吗?那我去找黄老师。”
说走就走,直往班主任办公室冲,留下垂死挣扎的程冬和神色复杂的徐梦遥。
林夏遥从小就知道老师偏爱自己,自己跳到哪个班上去,那就是哪个班老师的心头肉,自信非常,锋芒毕露,觉得全世界都对自己予取予求,浑然不知收敛。
“黄老师,我要去坐最后一排!”林夏遥就这么跑去找班主任提要求,真是十分直接大方。
可黄老头就是这么喜欢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学生冒犯了,慈爱地打趣她:“坐最后一排去干嘛?你有什么需要躲着的?你上课在第一排老师眼皮子底下不听课偷偷看书,我说过你吗?”
“我去盯着程冬呀,给他补课!”林夏遥觉得这要求提得十分合理,是黄老头找程冬爸爸告状导致的现状啊。
“别胡闹。让程冬自己好好听课!你还得准备少年班考试呢!”黄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奈何林夏遥不怕他。
“那考不上就考不上呗?继续读初三好啦。”林夏遥不是十分在乎这个少年班,去陌生的异地城市读寄宿学校,没有熟悉的亲人,更没有熟悉的程冬哥哥,听起来让十二岁的小女生心生不安,觉得维持现状也不错。
黄老师顿时觉得自己一脑门子包。他找程冬爸爸告状,那是让程冬别拖着林夏遥跑网吧,可不是让林夏遥牺牲时间给程冬当家教的,他还指着这小神童考出学校第一个少年班大学生呢。
林夏遥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换座位要求被班主任拒绝了。但她怕过老师吗?
你不让我换座位,那我加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