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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嫡聘-第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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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正泰理也没有理弟弟,只想着快些上马车,好减轻几分纪容的疼痛。

        可刚走到门口,白笙忽然迎面走来,他神色不大好,有些憔悴,伸手挡住了薛正泰的去路。

        “纪家四小姐不能走。”

        他声音冷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薛正泰皱眉,薛正阳抬脚就要上了,“你哪儿钻出来的你,好狗不挡道,你再不让开,我这脚可没有长眼睛!”

        薛正泰懒得在这儿和他多费口舌,纪容疼的紧抿着唇,他看着就着急,转身要绕过去,白笙立刻要上去拦,被薛正阳一脚绊倒。

        白笙猝不及防,一把铺在地上,却也不忘伸手去拽薛正泰的腿。

        薛正泰抱着纪容,走得小心翼翼,黑色的鹿皮靴子被拽住,他怕弄疼了纪容,只好停了下来。

        “放开!”

        白笙摇头,“不,纪家四小姐不能走,我们家王爷因为她,这会儿还跪在雪地里,她倒是一走了之,我们王爷怎么办?!”

        纪容心下不由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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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纪家上告了天庭?

        这是三伯父的手笔?

        一连串疑问在她脑子里炸开,纪容有些不安起来,如果魏琮没有救过她,她或许还会可以狠下心肠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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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个生母早亡的皇子,圣上能有多怜惜他?她不禁想到自己,忽的就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如果走了,不闻不问,他会不会因此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前世他年纪轻轻就死在了那场谋逆之中…纪容不敢想象,这一世,他是不是依旧会英年早逝。

        她狠不下心来,魏琮救了她不止一次,自己一个和他没有交集的人,他都能毫不犹豫的救她,那自己明明洞察了先机,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再死一次吗?

        一种钝痛忽然在心底漫延开。

        耳边是白笙带着几丝祈求的声音,纪容心里酸酸涨涨的。

        “表哥,送我回去,我现在不能离开。”

        薛正泰不可思议,“你现在不走,等到京都流言四起的时候,再走,就迟了。”

        纪容无声的笑了:“表哥,人若是只顾着自己,对别人的性命视若无睹,那未免太过于单薄了,表哥你明白的,所以还请送我回去吧。”

        薛正泰一时语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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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笙被纪容威逼利诱,这才开了口。

        “纪翰林上书皇上,说有人擅闯民宅,强抢民女,皇上大怒,说天子脚下还有这样的事,立刻就要让人彻查,没有等顺天府去查办,王爷进了宫请罪……”

        就是说,她的三伯父进宫把她被人带走的事情告诉了皇上,并且,还有可能添油加醋的上了一把眼药,激怒了皇上之后,魏琮进宫准备坦白从宽,正好撞上了皇上的怒火。

        纪容几乎要被她这位三伯父拍手了。

        果真是心思毒辣。

        他会不知道谁把她带走了?

        府里那么多人,只怕都传遍了,他却假装不知道,故意激怒皇帝,让皇帝以为这是有人视皇权如粪土,然后借皇帝的怒火来惩治十四王爷。

        这样他既可以以自己不知情,躲过日后十四王爷的追究,又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作为苦者,得到皇帝的怜悯。

        卑鄙【创建和谐家园】!

        前世她一直很敬重这位三伯父,觉得他为人亲和,处事周到,又不纵情婢妾,是纪家长辈里的表率,如今只觉得他做事过于功利,心思毒辣,把一切关系都当做利益!

        她现在必须见见段禹山,虽说她也略晓政事,可前朝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她必须谨慎一点,否则只怕一步错步步错,落得满盘皆输。

        白笙听了纪容的话,决定亲自去静安寺胡同请段禹山过来。

        纪容担心段禹山会不相信,把自己的玉佩取了下来,交给白笙一起带过去。

        北风猎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象征身份的黄色琉璃瓦上覆着厚厚的雪,皇宫禁地,威严中透着绝世的孤寂。

        寒意,浸入骨头。

        魏禛在傅贵妃的钟粹宫里面色阴冷,“别忙了,这大冷天的,就是去求了君父,也是白搭。”

        傅贵妃笑声如黄鹂,“就是白搭才要去,不然,真让十四把人要走了,你可就亏大了。”

        魏禛不以为然,“看这样子,两个人说不定早就暗通款曲了,我可不要别人用过的东西!”

        听着这话,傅贵妃把最后一根朱钗取了下来,“你要记住,你的目的只是这个女人背后的东西,而不是这个人。”

      第116章 我愿聘她为妻

        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声,纪容不禁有些担忧。

        魏琮还在宫里没有出来,这会儿宫门已经下钥了,要知道他怎么样,只能等到明天了。

        可外面冰天雪地,他受得住吗?

        念头一起,纪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

        她只要尽所能的做到自己能做的,就算是报答了欠魏琮的人情了,至于别的,还是不要接触太多的好。

        段禹山过来的时候,纪容正抱着一碗江米肉糜粥喝得正香。

        “四小姐。”

        所有人都默契的退了下去,纪容忽然有种自己是这屋子女主人的错觉。

        她虚扶了段禹山一把:“段先生,别客气,坐吧。”

        段禹山应声坐下,“四小姐的伤……可好些了?”

        “上了药,已经没有大碍了。”

        纪容沉吟,“段先生,十四王爷因为我的事情被圣上怪罪了,我想尽我所能帮帮他,段先生可有高见?”

        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段禹山面色肃然,带着几分试探意味的道:“四小姐,敢问四小姐可知道为何十四王爷会不顾自身的出手搭救吗?”

        纪容一愣,竟然被段禹山问住了。

        她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却没有办法回应,与其说出来徒惹是非,还不如把这件事埋在心里。

        可段禹山这么直白的问起,她竟然有些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对了。

        “段先生,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们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四小姐,如果你连这个都搞不清楚,那做什么都是枉费,就如南辕北辙,一个人连方向都看不清楚,你又怎么能指望他能如愿达到目的呢?”

        段禹山也不遮掩,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徐徐道:“四小姐,十四王爷,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小姐也。”

        纪容心口一紧,直直的望着段禹山,段禹山笑着,宠辱不惊的端着茶抿了一口。

        “段先生,所以您的意思是?”

        “四小姐,您不正是缺一样东西吗?如今这就在眼前,怎么四小姐还犯起迷糊来了。”

        缺一样东西……纪容心跳如雷,“那段先生之前认定是周氏周安平,又何解?”

        段禹山捻须而笑:“四小姐,您是心思最为通透的,难道不知道,这世间无常事,一切都随着机缘所变?”

        纪容默然。

        世间无常事,这倒不假。

        纪容手攥成拳,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段禹山笑呵呵的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友人,四小姐的敌人是谁,四小姐想明白了,就明白怎么做了。”

        纪容深吸了一口气,“容我再多想想,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十四王爷摘出来。”

        段禹山忽然站起身,负手在屋里来回踱步了几圈,这才停下来,“四小姐,有些人绝非表面这般简单,而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让自己置身于险境?有句话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时候,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他或许是为了某种目的才做出的牺牲。”

        纪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费脑子的时候,段禹山这个智囊,在这种时候真是不能少。

        她努力的平复自己有些浮躁的心情,平静下来,认真思考段禹山的话。

        屋里插着的腊梅花在暖意如春的屋里盛放,幽香阵阵,萦绕鼻尖。

        几本翻皱了的史记和兵法安静的堆放在案几上,细细碎碎的风雪声,在夜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那句“世间无常事”仿佛有自己的想法,在她的脑子里横冲直撞。

        纪容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茅塞顿开。

        对呀!前世发生的事情,在今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她又怎么确定几年后的那场谋逆宫变一定会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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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段先生说她没有想明白,纪容心里对段禹山由衷的敬佩起来,她很想亲自给段禹山行个礼,可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她这么做。

        不过打定了主意,她心里就有了章程。

        “段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圣上入冬之后就受了风寒,到了夜里就咳得厉害。

        大明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巍巍楼宇屹立在白茫茫的雪国之中,少年倔强的眼,挺拔的身姿,几乎要掩入雪色中。

        “十四爷,圣上说了,您若是喜欢跪,就跪着吧,不过这件事却不能就这么完了,总要给大臣们,还有纪家一个交代。”

        皇帝身边的大内侍言崇传了话,沉着嗓子对魏琮道:“王爷,圣上正在气头上,王爷就是跪着也无济于事,仔细这大雪冻着了您,您呀还是回去吧。”

        魏琮睫毛上都结了一层雪,唇瓣已经冻的发紫,目光却依旧倔强的望着大明殿,目不斜视的说了句:“多谢。”

        之后,就再没有回音了。

        言崇摇了摇头,领着两个小内侍顺着刚才来的脚印回了大明殿。

        魏琮心里比谁都明白,他跪在这儿,或许还能让圣上有一丝恻隐之心,自己在明日的朝会才有一席之地说话。

        想到那丫头跪在雪地里被纪宏打得样子,他身子一震,又有了力气…他不能放弃。

        五更天的时候,伫立高台的大明殿殿门缓缓打开,皇帝一身明黄色龙袍扶腰而立。

        一夜的雪,江山覆于素色苍茫之下,一眼望不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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