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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原本准备去洗澡的苏月恒顿住了脚,那今儿个还得将明早要用的药材抓好才是。于是,赶紧命人叫过康宁,让他跟茶梅在厨房守着,自己带着魏紫继续抓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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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来到院儿里,对长宁道:“之前你抓住的那个往外送消息的人还留的有人在吧?”
长宁道:“听爷的吩咐,当时没有处理完,留了个皮勇没有动,现在还柴房关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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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问道:“爷今儿个是要处置皮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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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庄子上的人都聚拢了来,长宁也拎着皮勇丢在院子里。
沈珏一个眼风过去,长宁指着地上的皮勇开始对着众人训话:“这个人竟然背主,私自往外送消息,罪不可赦。”
介绍完罪行,长宁就吩咐马上两兄弟道:“将这背主的奴才堵了嘴,打上二十板子,教教他何为本分!”
马山、马岗上前一脚将皮勇踹趴下,随便在他身上厮了块布塞到嘴里。塞的时候还特意整的紧紧的,可是得塞严实,不能扰了主子的耳。
噼里啪啦一阵板子下去,开始皮勇还能呜呜叫,后面就渐渐的只能在那挣命般的无意识的动弹了,鲜血渐渐流了满地。马山两兄弟很有经验,给人的视觉是特别的渗人。
院子里观刑的人都是惨白了脸,双股站站,有那胆小的,浑身筛糠,吓得都快倒地了。
看着院子里的人哆嗦一片,长宁很是满意这个效果,接着训话道:“诸位,今日这背主的奴才的下场你们都看到了。为主子做事,首要的就是要忠心不二、谨言慎行......嘴巴要紧,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问的不要问,更不随意传递消息......否则,这就是前车之鉴。”
众人被这阵仗训的面无人色,在杨福的带领下赶紧哆嗦着表忠心。
嗯,效果不错,打一棒子也要给甜枣的,长宁接着又道:“诸位放心,我们爷跟奶奶最是慈和不过,只要诸位勤谨做事,一心为主分忧,爷跟奶奶不会亏待于你们的。”
“之前,奶奶给各位定的月钱规矩,我今儿个就再重复一遍,诸位好好做,除了每月的月钱而外,每季还再有钱拿,最少也能有一个月的月钱的;年底也是也是一样,也有额外的钱拿,最少三个月的月钱,诸位想想,这一年得多拿多少月钱的?”
“所以,诸位看看眼前这个背主的下场,再想想忠心主子,为主子分忧的得的好处。该怎么选,我想诸位心里也有数。好了,今儿个事情也说完了,大家切记勤谨做事,各自忙去吧。”
将人遣走后,长宁将沈珏推进书房。捧过茶后,长宁凝神站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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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太安静了,体察上意的长宁,在爷写过两张字后,明知故问道:“爷,康宁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也不知道奶奶那边忙成什么样了。爷,不如,我们过去看看能不能帮忙?”
沈珏笔锋一顿,很快的放下笔,抬眼看了眼长宁道:“嗯,你说的对,走吧。”
苏月恒这边现在很忙,正忙着抓明天上午的药,因着第二次抓药,这次熟稔自如了好多,一边抓药,还一边跟魏紫说话,说的当然是明儿个定安侯府上折子的事儿:“明天该是顺利吧。不知道健柏准备的怎样了。”
此时,定安侯太夫人也是拜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明日上折子顺利,如若皇上同意袭爵,信女必定......”定安侯太夫人絮絮叨叨的许诺了一长串。
此时,被众人惦记的皇上也正在跟镇国公下棋。
镇国公棋艺不错,皇上的也不差,两人下起来向来是旗鼓相当,各有输赢的。
今日两人缠斗半天,最后镇国公赢了今日的棋局。
皇上将棋子扔到棋盘上,似笑非笑道:“朕还以为今日是必赢的,没想到沈卿有求于人之时,下手也还是这么利落。”
镇国公哈哈一笑,抱拳笑道:“皇上乃是天下之主,这四海之下有什么您不知道的,臣不敢欺瞒皇上,当然只能拼力一搏了。如有冒犯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告完罪,接着镇国公随着皇上的话道:“既然皇上已经知道臣的来意,那臣就直说了。今日臣是受亲家定安侯所托,来向皇上讨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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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借机陈情一番, 隐晦的提及了当年先定安侯有眼无珠之事, 然后表达了现定安侯的歉意。
听得镇国公提及此事, 皇上不禁有些讪讪然, 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现在回想起来早没有当日的恼怒。
没想到定安侯府还以为自己是为这事?哼,当朕是那等鸡肠鼠肚的人么?
他之前压着定安侯的请封折子, 那是因为, 当时他正跟朝中勋贵以及宗室那帮老顽固拉锯, 别的位高权重的权爵之家不好动,这定安侯府就正好,刚好可以借打压定安侯府这空壳子来达到震慑目的。让人都看看,不听话, 朕随时收了你们的爵位。
还别说,这一招杀鸡儆猴当时还挺有作用的。这招虽然对那些顶级世家那是没多大作用,但对他们的附庸者却是震慑颇大的。爵位是要皇上封赏的, 管你是世袭罔替,还是降等袭爵, 都是要皇上盖着认证的,没有皇上的封赏,屁都不是。
得罪了皇上, 他要铁了心不给爵位,除了造反, 那还真是没有办法的。可是, 要个爵位都要不到, 更遑论造反了。于是,就只好听话,夹着尾巴做人了。
这等公案当然不好跟镇国公详说的。
细算起来,当年定安侯府也算是帮了他的忙的,这些年虽然碌碌为为,但也没给他这个皇上惹麻烦,老实说,这样的有爵人家皇上心底里虽然是瞧不上,但也不讨厌,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好感,要是那些权爵都像这样子,可省了多少事儿?不用担心造反。
何况现在定安侯府还跟镇国公府成了亲家。
这镇国公的面子当然是要卖的,自家的西郊大营还要他镇守呢。于是,在镇国公陈情一番后,皇上爽快给面子:“这定安侯是越来越不成器了,自家的爵位都不上心,还要你这个做亲家的操心。他自家不上折子,难不成还要朕给他这无功之人封赏不成?此事沈卿不用操心了,让苏靖平自己操心去吧。”
镇国公当然知道皇上这是同意了,赶紧抱拳谢恩。
镇国公一出宫,立马就让人将皇上已然同意的消息传给沈珏知道。
沈珏方才从善如流的听了长宁的建议,匆匆来到苏月恒配药的地儿。
还没进门,已然闻到满屋子药味儿了。沈珏常年药石为伴,对这早已经习以为常了。颇是自如的进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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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创建和谐家园】的脸颊,此时更是红艳的惊人,聚精会神的眼睛有别于平日慵懒甜笑的烂漫,看起来英气勃勃一般,十分的亮眼。沈珏漆黑的眼睛更加幽深。
自家爷可以紧紧的盯着奶奶看个没完,长宁却是不敢看的。将自己眼神转到药架上推着大爷往前走,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听到声响儿,忙碌的苏月恒抬起头来,嗔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自己忙去的么?”
沈珏答道:“忙完了,过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可帮忙的。”
苏月恒摇头道:“我这里你能帮什么忙,这屋子里味道重,呆久了不好,你去外面自己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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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长期跟着主子的心腹,长宁也是很机智的,赶紧道:“大奶奶,大爷方才就是忙了半天,想着奶奶配药稀奇,就过来散散。这药味儿爷早就闻惯了的,不碍事的。”
长宁边说边给魏紫递了个眼神,魏紫很是见机,赶紧对苏月恒道:“长宁说的是,这多个人多双手,快多了,不如让长宁他们来帮忙?”
见沈珏一脸要帮忙的样子,苏月恒想想也行,于是指着桌上的戳子对沈珏道:“你会认戳子吧,来,你过来称药。长宁,你将这多余的药放回柜子里。”
好了,大家都有事干了,长宁颠颠儿的跑着将多余的药放回柜子里。沈珏也认真的称药。许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沈珏称药称的很是笨拙,抓老大一把放上去,然后又一点点的往下减。
几次过后,苏月恒看得着急,就走到他身旁,手把手的教他:“诺,你手大,不要一下抓这么多,少抓点,然后添也一样。”苏月恒抓了一把南香叶放在戳子上,白皙【创建和谐家园】的手映在淡青色的南香叶上,更是衬的这双手腕白肤红,如软玉一般。沈珏的手指又不自禁的动了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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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珏点点头,可下次还是这样。于是看得着急苏月恒,顺手拉着沈珏的手,捏着他的手背示意他抓多还是抓少。两人离的极近,俯身教学的月恒几乎半倚在沈珏的怀里,如兰似桂的香气瞬间盈满鼻息。
沈珏的呼吸停顿了一瞬间,抓着药材的手差点将手中的叶香花捏碎。温热的柔胰握着自己的手,让他那微凉苍白的手都有了些许血色。
苏月恒又问了他可会了?沈珏乱乱的点了头,苏月恒放心的放下了手,走开来,忙忙的又抓药去了。手上的温热一去,沈珏感觉手背好像太凉了些,抓药的手都有些僵硬一般。
沈珏是点头,可待苏月恒回转一看,沈珏还是依然如故,满桌子都是散乱的药材。苏月恒忍无可忍的将人赶到一边,难怪说术业有专攻,果然是诚不欺人也。没想到沈珏这等英明聪慧之人,竟然在此等小事上如此不济。
不过,看着沈珏垂着眼眸的样子,本着照顾人自尊心的道理,苏月恒说的很是委婉:“健柏,我们这活儿剩的不多了,你刚才不是忙了半天了,肯定累了,让长宁给你上杯茶,你坐在桌旁歇息一会儿。”
虽然有点不舍,但沈珏也觉得自己在这儿有点捣乱之嫌,于是也就从善如流的坐在了一边,静静的看着苏月恒忙碌。
忙碌的苏月恒很【创建和谐家园】觉到沈珏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为了去掉那些许的不自在感,苏月恒一边忙一边问沈珏道:“方才听长宁讲,你先前也在忙,你在忙什么?”
沈珏顿了一下。跟月恒相处这些时日以来,沈珏发现她对打罚下人是极为抗拒的,虽然她也会清理手下,但手法却是极为婉柔的,自己今日这样子立规矩,不知她听了会否有不愉?
见自己不过随口一问,竟然让沈珏犹豫了,苏月恒还道是这事儿不能说呢,赶紧道:“健柏,我不过随口一问,不好说,就不要说了。”
沈珏虽然顿了一下,但这事儿他原本也是会告诉月恒的。今儿个自己搞了这么大阵仗,肯定是瞒不住月恒的,与其是让她从别处听来自行猜测,还不如自己直接对她说了。
沈珏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原本也是想想跟你说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今儿个给庄子里的人立了立规矩......”
今日这事,沈珏一直都是决定必要做的。月恒为何非要让自己到庄子上来治病,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在给他治病,纠其原因,并非是月恒胆小怕事,他猜到月恒是看出什么了,所以才要离了国公府给自己治病。既然如此,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月恒的安危,这庄子上的人嘴巴必须要闭紧了。
尤其是现在,月恒这样大张旗鼓的熬药汤,不说别人看不看得见,光这味儿都能让庄子上的人猜测半天的,今天这规矩必须立。就算月恒怪罪,今日他一样会这样做的。他不允许有任何危及他们安危的可能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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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沈珏很是意外,原本他以为,就算月恒不会当众表现不愉,那也不会当场赞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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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药材也抓的剩不了多少了,于是,苏月恒吩咐魏紫道:“这余下的,你跟长宁忙着好了。我先推大爷出去了。”
魏紫赶紧点头。被大爷盯着做事儿的感觉可真不大好受,大奶奶能将人撮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苏月恒推着沈珏往外走去,本想在院子乘凉的,可想着自己是要说事儿的,在外多有不便。于是推着沈珏回了自己惯常起居的后堂。
堂屋高大,又布置了好几个冰盆,一进去,就有清凉之感。考虑着沈珏这身子,苏月恒赶紧让人撤了两个,刚从热的地方进来,一下凉的太快,怕他受不住。
安顿好沈珏,让人捧过茶来,啜了两口,苏月恒发觉自己这一身汗腻腻的,甚是不大舒服。嗯,自己不舒服,恐怕呆会儿自己要说的话效果也会大打折扣的,毕竟跟一个满身清爽的人说话,比跟一个浑身是汗的人说话要愉悦的多。
这样一想,苏月恒毫不犹豫的起身,对沈珏道:“你且先坐,我先去梳洗一下,再出来跟你说话。”
沈珏点点头,忽想着月恒在照顾自己一道上向来是精细周到的,怎么今天自顾自的说自己去梳洗,却不让人给他备水洗澡的?
月恒在自己面前一向直来直去的,沈珏觉得这点儿事,自己没必要想那么多的弯绕,于是,沈珏这样想,也这样问了:“月恒你去洗澡,缘何不叫我也去呢?”
这话一出,沈珏顿时有点脑袋轰鸣,耳朵不自主的都红透了,自己这话问的也太急了,没有措辞好,月恒不会以为自己是想唐突她吧?
这种时候不能慌,慌了就更乱了。沈珏极力镇定下来,假作平静的看着月恒,装作自己很坦荡的样子等着月恒回答,亦或是羞恼的嗔叱。
此时要是长宁他们在,肯定会在心里吐槽自家主子这欲盖弥彰的样子的,面上是很平静,眼睛不要那样僵硬就好了。
还好苏月恒没有误会,因为她压根儿就没那样想,刚才说完后,她还正想跟沈珏解释这事的呢。不曾想,沈珏现在自己问了出来,于是苏月恒很是坦荡的解释道:“是这样的,你药浴之前也是要先沐浴的。你身子虚,水泡多了对你不好,所以,现在你就先忍忍,呆会儿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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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外面有人等着的,苏月恒快速的洗了战斗澡,就忙忙的出了来。
沐浴过后的月恒,乌丝轻挽,几许青丝落在颊边,眼睛如水,面色鲜嫩艳红,嘴唇更是红润如桃花一般,还有那身上透出洗浴过后那独有的清香,闻起来真是沁人心脾。沈珏不自禁的抿了抿嘴。
苏月恒看着神色有些紧绷的沈珏,还道是让他等的不快,赶紧道:“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
沈珏摇摇头,低迷的青玉之声仿然有一丝低哑紧绷一般道:“无妨,月恒不必致歉。”说完,见月恒好像还是有抱歉之色,不想她就此事再跟自己抱歉的,沈珏赶紧岔开话题:“月恒,你叫我过来,可是有话要跟我说?”
苏月恒赶紧点头:“嗯,我是有话跟你说。”
月恒眼里的认真的光芒,让沈珏也迅速收拢了心思:“月恒你想跟我什么?”
苏月恒想了想,没有想好怎么委婉说话,干脆就直说了:“方才我问你忙什么,我观你迟疑了几许。后面你说完后,很是仔细的看着我神色。你是担心,你杀鸡儆猴的举动让我有所不喜?甚至因此对你生气嫌隙?”
月恒这是要跟自己开诚布公的说心里话呢。沈珏神色郑重的点点头。
苏月恒叹息道:“健柏,我虽然不喜杀生打罚,但是非好歹我还是清楚的。这些脏活累活我自己做不了,你帮我做了,我如果还因此怪罪于你,那真是不知所谓。”如果自己真这样那可真是又当又立,简直就是婊气冲天了。
“健柏,日后如果还有这类不得已的事儿,你不必瞒我,更不必担心我生气怪罪。甚至,有些事儿,你可以让我自己试着去做。”
沈珏听完,心下高兴无比,再没有什么比自己做的事能让她理解让人怡悦的。
月恒果然是个心思清明之人,很多事,不是她不知道,只是她不愿意去突破自己的底线而已。沈珏看着苏月恒认真道:“不,月恒,日后还是一样,那些你不愿做的事情,你不必费心,一切有我,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