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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谢过了桂妈妈,她让紫巧先回雪嫣阁去,自己一个人去找爹娘。
邹氏的院子和韩攸的院子是挨着的,并且以一道月洞门相互连通。
此刻,邹氏的房间房门大开。韩嫣直接就走进去了,随后就看见自己爹娘在靠窗那儿坐着。
邹氏背靠一个荞麦皮靠枕,身子半斜,有些疲懒。韩攸就在她旁边坐着,身侧摆了张小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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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瞧,果盘里盛满了暗红色的荔枝。韩攸正在剥荔枝,韩嫣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韩攸将一枚剥好的荔枝喂到邹氏嘴边。
韩攸一边说着:“外头流言纷纷的,嫣儿怎么还往外跑,真让人操心。对了娘子,善金局新提拔上来一个年轻的少丞,人还不错,我多观察观察看看。”
邹氏斜眼看了眼韩攸,懒懒一张嘴,就将那荔枝吃了:“嗯,相公多看看吧。我们一定要帮嫣儿找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婿,我还不信没有这样的人愿意站出来娶嫣儿。”
韩嫣听着,不由感叹爹娘实在为她操心太多。她下意识放低脚步,朝爹娘那边走去。
其间邹氏咽下荔枝后就瞪了眼韩攸,埋怨道:“你刚才都把荔枝浆沾我下巴上了!”
韩攸忙讪笑道:“为夫的错,为夫的错……”边说边在自己身上摸索可以擦嘴的帕子,结果发现忘了带了,又在附近摸索起帕子来。
正好一抬眼,看见韩嫣不知何时走到近处了。韩攸一怔,忙道:“嫣儿,你回来了?又上哪儿乱跑去了,待会儿和爹娘说说。那个,嫣儿,你身上带着帕子么?借给爹用用。”
“带了。”韩嫣早看见韩攸找帕子的举动了,是以加快步子过来,一边掏出手帕递给了韩攸。
韩攸接过手帕,持手帕仔细的把邹氏下巴上沾着的荔枝浆都擦干净。确认无误了,他慈祥笑着,把帕子还给了韩嫣。
却在这时注意到韩嫣腰间那枚陌生的白璧:“嫣儿,你不戴玉环了吗?怎么换了个白璧?原先的玉环呢?”
邹氏一听这话,也忙看向韩嫣腰间。
韩嫣略无语道:“您和娘怎么才发现,光顾着喂荔枝吃荔枝了。”
韩攸老脸一红,窒了窒,又道:“嫣儿,爹问你话呢。”
韩嫣不回答,却是走上前去,从果盘里抓起个荔枝。
有好吃的都不叫她,爹真是厚此薄彼。韩攸娴熟的剥开荔枝,往小嘴里一塞,然后指了指果盘旁边那个酱紫色的妆奁道:“爹,这个妆奁是哪儿来的?还有这荔枝吃起来好新鲜,是从岭南加急运过来的吧。您怎么弄到的?”
韩攸解释起来:“最近圣上的身体不大好,就把派去南巡的齐王殿下叫回身边。齐王殿下正好在岭南一带,就命人快马加鞭送了不少新鲜荔枝孝敬圣上,殿下自己过些日子就抵京了。为了迎接齐王殿下,圣上命我领着善金局赶制出一批礼器。我今天将礼器的设计样式呈给圣上看了,圣上满意,就把齐王殿下送来的荔枝赏了我一些,还赏给我两个妆奁。”
齐王是当今皇帝的长子,最受皇帝喜欢,常被皇帝委以重任,派去各地巡视。
皇帝年逾五十,身体状况越发的不如从前,如今已经开始考虑立太子了。
而齐王,恰是最被看好的太子人选。连韩嫣这样的闺阁小姐都知道。
韩攸继续道:“这两个妆奁一个是酱紫色的,一个是茜桃色的。酱紫色这个给你娘,茜桃色那个,我已经让人送去你院子里了。嫣儿,爹和你说,这两个妆奁是高丽进贡来的,用的木材上好,做工也精细……”
“行了行了。”邹氏不耐烦打断韩攸的话,斜他一眼道,“相公都被嫣儿给带偏了还不自知!待会儿再和她说妆奁的事。”
韩攸一窒,忙道:“是、是,娘子提醒的对。”接着就盯着韩嫣皱一皱眉:“嫣儿,那个玉璧到底是……”
韩嫣这会儿连吃了两颗荔枝了。
甘甜的滋味环绕在口中,仿佛把全身都带得舒畅起来。韩嫣吃的满足,她用帕子擦了擦嘴,回道:“说到这块白璧,我有件喜事要和爹娘说。”
她将帕子放在旁边小桌上:“这块白璧是孟庭给我的。”
不等韩攸和邹氏反应过来,韩嫣就快速退了两步,然后直接往地上一跪,呼道:“爹、娘,我和孟庭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决定携手一生!我的玉环当然是已经给他了,他说很快就来提亲。请爹娘一定要成全我们!”
五雷轰顶。
然后……万籁俱寂。
韩攸这会儿手里正有个荔枝,想边听韩嫣说话边给邹氏剥呢。结果韩嫣的话宛如一道天雷劈下来,把韩攸劈得思绪断片,震惊到大脑空白。
顷刻,手里的荔枝掉了,带着一道水痕滚出了好远。
邹氏也惊得杏眼圆瞪。
那掉落的荔枝唤回韩攸神智,韩攸憋着口气呼道:“嫣儿,你、你……胡闹!!”他又说:“你、你站起来说话,跪着做什么……”
韩嫣从善如流的站起来,道:“我没胡闹!”
“还说没胡闹!”韩攸惊急的瞪着她,“你退婚这才几天?什么时候认识了孟庭的?还、还说出这种话……”
韩嫣露出一脸娇羞之态,嚷道:“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嘛。相隔千里都能携手,何况我们家和孟府相距才十几里。缘分就是来的这么突然,我和他打从一相见就对上眼了,然后就是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邹氏本要起身去拉过韩嫣追问,却在听了韩嫣这话后,一愣道:“这不是你床头那话本子里的台词吗?!”
韩嫣讶然回望邹氏:“娘,您也看了我新买的话本啊!我就说了话本子很好看,回头我再买两本给您送去,我们一起看!”
邹氏本就被韩嫣刚才那番话弄得震惊,再听韩嫣插科打诨,邹氏彻底坐不住了。
她起身,风风火火杀向韩嫣,拉着韩嫣叫道:“嫣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跟我还有你爹说清楚!什么一见二见三见的,瞅瞅你说的鬼话,你自己信吗?!”
“我当然信啊,这就是事实!”韩嫣死皮赖脸。
她顺势搂住邹氏的胳膊,靠上邹氏的肩膀:“我就照实和爹娘说了吧。我和孟庭一见,就是他来江平伯府退亲的那天,我去府外巷子里透气,正好碰到他出来,一见倾心。然后我们就约着去八珍楼吃饭,这个娘是知道的。我们在八珍楼二见,彼此钟情。”
“嫣儿,你!你去八珍楼那回不是和我说,你约的是个不久前认识的小姐吗?”邹氏惊急的眼睛都似冒火。
“是啊,我和孟庭是不久前才认识的啊,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前嘛。至于我骗了娘说我是去见女的……”韩嫣蹭了蹭邹氏的颈窝,“那是因为我害羞,一时不敢说实话……”
“行了,别蹭了别蹭了!”邹氏这回是真被韩嫣搞得整个人快烧着了,往常喜欢看韩嫣撒娇蹭她,这会儿只想追根究底。
“你今天出去又是见孟庭的?!”
“是啊,我们决定共度余生了!”韩嫣松开邹氏,朝着爹娘绽放如画笑靥,“孟庭长得好,有才学有人品,前途无量,还洁身自好,不纳妾不养狐狸。我嫁给他一定能过得好,爹娘尽管放心!”
韩嫣说到这里,提着裙子转身就跑。
邹氏没来得及拦她,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跑走。
俏丽的身影跑出门,留下一句话清晰传入邹氏和韩攸耳中。
“他很快就会来提亲啦!下个月十五是最近的黄道吉日,我要那天出嫁,实在等不及啦!还望爹娘成全!”
“哎!嫣儿!嫣儿!”邹氏在后头追了两步,见韩嫣跑远,只得作罢。
她焦急的转身望韩攸,韩攸也已经站起来,快步走过来会合邹氏。
邹氏急的抓住韩攸的手道:“相公,嫣儿她……她怎么就突然——?不,我不信她那些话!她是不是为了向韩茹和曹元亮他们赌气,才拉上那个孟庭的!”
这个问题的答案韩攸不知道,但他隐隐和邹氏一个想法:“以嫣儿的性子,好像真能做出这种事啊。”
“那怎么办?!”邹氏急的眼睛都红了。
韩攸忙一个劲儿的安抚了她。
片刻,邹氏稍微平静了些,又道:“嫣儿的性子我太了解了,她一旦决定做什么事,咱们劝不动她。她太有想法!如果……如果她真的认准了要嫁给孟庭,不论是什么原因……至少孟庭的才学人品是有目共睹的,这个人不会差。不论嫣儿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和他成亲,只要孟庭也是诚心的……相公,那我们就一定要做嫣儿的后盾,让她出嫁了都能过得快快乐乐的,让她在夫家有底气!”
韩攸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娘子说的是。”
他却接着皱了皱眉:“可是娘子,刚才嫣儿提到,要下个月十五出嫁。这个日子,和韩茹出嫁是同一天。你说嫣儿她会不会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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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韩攸都是喊韩茹为“茹儿”的。自从韩茹和曹元亮偷情之后,在邹氏的勒令下,韩攸再提到韩茹都是直呼其名了。
听了韩攸说韩嫣想和韩茹同一天出嫁,邹氏顿时变了脸色。
“韩攸,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怕嫣儿和韩茹同一天出嫁,会煞了大房的风头吗?”邹氏质问。
韩攸忙尴尬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解释:“我是觉得,嫣儿选这么个日子看着像是故意针对韩茹。这么看,更让我觉得嫣儿是出于赌气和报复,才跟孟庭成亲。我是担心嫣儿啊,娘子!”
邹氏闷声哼了声,没好气道:“我不管!反正嫣儿的想法你我改变不了,孟庭其人也是个不错的。怕是他真会成我们的女婿。以前的事我忍了你一桩桩一件件,不想跟你掰扯。但眼下嫣儿又要嫁人,你不许再给她拖后腿!”
韩攸没说话,这一次他沉默了好久。
他最终长叹一口气,抚着邹氏的双手,愧疚道:“娘子,对不起,这些年委屈你们母女了,我……”
邹氏没料到韩攸会忽然说这样的话,她一怔,随即面色冰冷下来:“你不用道歉。”
她将双手从韩攸手里抽.出,背过身去,冷冷的低语:“这日子是当初我自己求来的,你会做什么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也怨不得你,只能怨我明知嫁给你会面对什么,也依然要嫁你。何况我为了嫁给你,使得手段也不光彩,你到现在还记着我当初是怎么逼你娶我的吧。”
“哎呀娘子啊,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它了。”韩攸忙道。
邹氏仿佛没听见身后韩攸的话,依旧在自顾自的往下说:“其实你对我挺好了,不曾责骂过我。这么多年让你守着一个不爱的女人过日子,亦不纳妾,你也不容易……”
“娘子!”身后韩攸变了腔调,重重的喊了声。他双手从邹氏身后揽住她双肩,让她转过身面对自己。
韩攸望着邹氏,眉头皱得紧紧的,直叹道:“不说这些事了好不好?咱们都一起过了二十年了,娘子你别想这些了。”
邹氏看着韩攸,眼中似有颤抖的火光在歇斯底里闪烁。她沉默着,胸膛轻轻起伏,陡然间笑了出来。
笑容看起来万般凄绝,让人不忍直视下去。
“韩攸你知道么?你为了大房委屈我,我虽然心中怨恨,却无奈这日子是我自己求来的。明知道你会偏帮那个人,我还非要嫁给你,这么看我似乎没资格要求你怎样。但是,我不能忍受的是你为了那个人连着嫣儿也一道委屈了!嫣儿是你的亲骨肉,她做错了什么?!”
邹氏说着说着,眼睛红了,泪水浮于眼睫:“有时候我都在想,干脆与你和离算了!我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儿因为她爹而受大房的委屈!反正这么多年,我也没给你生出个儿子。还不如我走人,把正妻的位置让给别人!”
邹氏说到后面渐成哭腔,她还想说什么,可是汹涌而来的泪意让她的喉咙又酸又黏。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发出的尽是难过的呜咽声。
反观韩攸,见到邹氏一哭便急了,手忙脚乱的又是要抱邹氏,又是要给她擦眼泪。种种不知所措。
口中也不知所措的喊着:“娘子,你别哭,娘子……姗姗,姗姗我错了,你别说这样的话,什么和离走人的,你别这样……”
韩攸不停的哄着,可邹氏反倒哭得更厉害了。一开始还是压抑的呜咽,接着就变成了一下下嚎啕和抽泣。
“姗姗,姗姗……”韩攸见邹氏越哭越伤心,急得不行,喘息声不禁变得粗重焦急。
邹氏哭着哭着便双手揪住他肩头的衣物,额头抵在韩攸胸口,哽咽不能言语。
“姗姗,不哭了,都是我的错。”韩攸一咬牙,干脆把邹氏抱住。他抱得很紧,邹氏软软的身子犹如陷进他怀里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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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姗,你骂我是对的。我不配当爹,也不配当相公。我……我想试着改变。姗姗你给我个机会好吗?”
这是韩攸第一次说出改变这样的话,邹氏微微愣住,哭声停了下来。她含泪埋头在韩攸怀里,半晌没有说话。
韩攸又小心的唤了声:“姗姗……好吗?给我个机会,我……我会试着改变。”
邹氏吸了吸鼻子,含泪发出自嘲的轻笑:“你要怎么改变?分家吗?”
韩攸心一横,沉然道:“好,分家。我这就去和大哥说清楚。”
“不必了。”邹氏自嘲的笑声里更多了丝苍凉,“他们不会放你走的,到时候在你面前一哭,你的心还硬的起来么?”
“姗姗……”
“何况就算分了家,你的心也还在这儿。”还在那个人身上。
韩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眼底有哀怜而自责的暗光,看向邹氏的目光越发显得愧疚而充满怜惜。
他用力抱一抱妻子,把头埋入邹氏颈窝,在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坚决的说:“给我个机会吧,姗姗。我不会再偏帮大哥他们了。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一定好好护着你们母女,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邹氏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