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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嫁给厌世状元郎》-第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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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易打起精神来:“小尺子,去坤宁宫把小大给朕抱来。再有一个月余,他就满一岁了,也该学点东西了。”

        学点东西?小尺子目光落到龙案上,这些折子撕起来倒是不费劲。最近大皇子那两只小肥手…是越来越有力了,也不好闲着。

        拿起朱笔,景易继续看折子:“一天天的只知道吃喝,天下哪有白吃白喝的?”这道理他也是去年才懂。想他白吃白喝二十年,现在…每时每刻都在还债。“对了,海云阁对面的铺子还没开吗?”

        才要走的小尺子又收回脚:“还没,想来永宁侯世子夫人正忙着腾库房呢。”永宁侯爷都快穷疯了,南夏、西疆来犯,他怎么也要打过境。不吃用着军饷,把自家大小库房塞满当当的,估计那两父子是不会罢休。

        “去太医院把童稳叫来,给朕去瞧瞧眼。”景易抽了下鼻子,他眼红。

        在外忙了一通,回府时辛语照常走三门,只到了门口见着立在门外的妇人,眼里泛起泪花。四年多没见,她没以前干瘪了。想必身边不带拖油瓶,日子该好过不少。

        着灰色襦裙头绑布巾的妇人,紧抿着唇看三步外的姑娘,打量着她那一身,眼里汪着泪。不错,主家对闺女不错。思及今日上门的目的,眼一夹,泪珠子淌下来了。

        “过来让娘好好看看。”

        辛语不怨她娘,当初跟姑走,也是她求的。快步上去,一把抱住。

        “娘,您怎么来了?”

        守门的黄大娘,听着声从里走出:“大妹子,你早说是语丫头的娘,我早请你进来坐了。”笑着让开门。“娘俩快别在外待着了,进屋里叙话。”

        “叫您看笑话了。”月娘抽帕子给闺女擦了泪,由闺女带着进了门,去了她屋里。一入屋中,月娘脸一沉,立马把门关上,拉自家丫头问话:“我当年卖你的时候,叮嘱你的话还记的吗?”

        辛语心一紧,品着她娘的神色,点了点头:“一字不漏,全记在心里。”

        舒了口气,月娘道:“那就好,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既做了下人,就别没上没下。”眼盯着闺女,“主子的东西、人,你都不许妄想,不然迟早没活命。”

        “您怎么找来的?”辛语心生疑窦。

        月娘压着声:“外头都说状元郎俊,你…有没动过歪心思?”

        “没有。”辛语摇头:“就姑爷那性子,除了姑,谁对他动心思谁倒霉。”

        来时她焦心了一路,这会总算踏实了。月娘拧眉:“有人寻津州去了。上来就恭喜我,说你福气大,跟了个好主子。还讲什主子身边就你一个得力忠实的丫头,日后必定开脸做侧房…我呸,去他娘的,他一家子女眷才活该给人做小。”

        辛语急问:“娘,那人您认识吗?”

        “关键就是不认识。”月娘再警告闺女:“你想好日子过,千万别生这念头。娘是过来人,再大度的女人也容不下心悦的丈夫,与别的女子共枕眠。”

        她是真怕闺女年纪小不懂事,只喜俏郎君,生生把自个好不容易挣得的福给折了。

        “您跟我说的话,我都牢记。”辛语抓住她娘的手:“我带你去见见姑。当年离开庄子的时候,她还给我银角子,让我偷偷予您。您今儿既然来了,怎么也该去给姑磕个头?”

        月娘也正想去见见主家:“没大没小的,怎么能叫姑?”

        “叫习惯了,姑也听习惯了。”辛语给她娘整整衣饰:“小弟还好吗?”

        “挺好的,老虔婆再恶,对孙子也恶不下手。”闺女眉眼间尽是她死鬼爹的影子。月娘欢喜,总算长大了,长得都比她高:“你不跟着要饭吃,我可一点不容人欺。这几年,那几个被我收拾得还算服帖。”

        再见月娘,吉安不意外。津州就紧挨着京城,本来她就想着,等辛语及笄时,着人去津州寻看看。寻着了,就请过来用顿饭。不管怎样,辛语的命是她娘费劲儿保下来的。

        “月娘给您磕头了。”

        “辛语快把你娘扶起来。”吉安不知她是怎么寻来的,示意青雨搬两只凳子过来。

        青雨也替辛语高兴,搬了凳子来,朝她挤了下眼就退出了堂室,留她们和主子说话。

        也不用吉安问,月娘就抓紧把事说了,最后目光落在主家肚子上,她眼神清明:“见着您,我也就知道来人的意图了。”

        她又惹着谁了?吉安也觉好笑:“你能有这份惊醒,又来告知我,是我运道好。”暗里的鬼最难捉,她都不知对方是谁。

        “也是您积下的善。”月娘感激主家把她闺女当个人看,还教识字,又让管着屋里。瞧把她闺女养得,比大户人家小姐都不差。跪到地上,她还有一求。

        “娘…”辛语想拉她起来。但吉安却将辛语拨开,直白问道:“你求什么?”

        月娘两眼里噙泪:“不管谁来寻我,我都周旋着,尽全力帮您把背后那人找出来。您呢…等辛语满十八了,给她寻个人家,当正头娘子。不求对方家里殷实,只求人品好,待她好就行。”

        辛语抽噎,抹着眼泪。

        “她爹识字,就是薄命走得早。我没本事,自卖自身,还把他闺女给卖了。”月娘想年轻那会,她也是过过好日子的:“辛语有个好归属,我也算是对得起她死鬼爹。”

        吉安也快做娘了,能明白月娘的心:“我记得你还有个儿子?”

        “他…”月娘苦笑:“奴才命。”

        “等事结了之后,你要是想跟儿子恢复自由身,我允你。”吉安不薄待明白人。

        月娘诧异:“真…真的?”

        “姑,”辛语凝眉提醒:“那是津州骆家。”

        知道,吉安笑了:“不是津州骆家我也允不了。你忘了咱们京郊那庄子怎么来的了?”请张仲张首辅帮忙呀…

      88. 第 88 章 良善

        辛语眨了眨眼睛, 瞅着她姑。完了,怎感觉姑越来越像姑爷了?虽然两口子一起久了,相像很正常。但姑爷冷下脸, 真挺吓人。她们几个丫头都怕姑爷,瞧见他气都不敢大喘。

        又要麻烦张首辅吗?不由笑了。抬手抹去眼泪, 跪到她娘身边。母女两一道给吉安磕个头。

        “别跪着了。”吉安让两人起来:“咱们来说说接下来的行事。”

        月娘激动,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带孩子脱去贱籍。于家乃骆家家生奴才, 骆家又非什么慈善门户。老夫人屋里伺候的几个大丫鬟,全是满了双十才定亲事,给的人家还是贱籍。她早就看透了, 贱籍好入, 但难脱。

        “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我都听您的。”

        示意她们坐, 吉安浅笑着道:“我现在一头懵, 满心满脑子都在想得罪了谁。可真的没有。进京后,少有外出,外出亦是同夫君一道, 也接触不到旁人。自夫君离家去了西北, 我就更没心思走动。”

        “想不起来,您就别想了。”月娘抽了帕子摁了摁眼角:“有些人那眼呀…生来就带了大病,喜欢盯着别人, 从不往自个身上放。”

        在大宅里讨日子这么些年,她看的太多了。就于大福那外甥女雅丫, 全心全意伺候了老夫人八年,老夫人独子外放齐州府,遣她跟着伺候。

        她也顺势上了主子的床,被抬了姨娘。只福没享几年, 主子就失踪了。失踪了…骆家也没把她扔了,一天三顿不愁,那就平平淡淡度余生呗。哪想回了津州,她又凑老夫人屋里伺候了。

        伺候那就好好伺候,她不…非要掺一脚老夫人记嗣子的事。一个没脱去贱籍的姨娘,她以为她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人物?长眼不先看清自己,就品这个不行那个不好的……

        越想月娘就越怕,大宅里打死、发卖下人的事常有。她顾不得旁人,上头爹娘早走,现她只管自己生养的。

        难道又是楚陌那张脸惹的祸?前有赵清晴,吉安不觉是多想:“之后的日子无论谁去找你,说什么话,你都应和着。楚府在这,你有空常来走走。之后我也让辛语给自己裁几身鲜亮的衣裳,配合着你来。”

        辛语插了句话:“我会慢慢往俏里打扮,走路把腰肢扭起来。咱顺着他们的意来,迟迟早早肯定能摸清对方要使什么坏。”虽然心里有猜测,但得确定。

        “对,就是这样。”吉安手覆上腹,笑得无奈。少少赏了月娘些明面上看得着眼的东西,让辛语送她娘离开。接着又请了太爷、迅爷爷、爹娘来,把月娘找来的事跟他们详说。

        听完,吉孟氏气得整个人都在抖:“到底是些什么人,怎这般恶?没招没惹他们,就来害咱们。咱就那么碍他们的眼?”

        周老管家冷笑一声:“不是碍他们的眼,该是碍他们的事。”他家少奶奶多好一人,行事周到,为人大方又体贴细致。真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人心不古啊。”吉忠明愁眉。

        沉凝了许久,楚镇中出言:“你们知道程隐太子是怎么被人弄下去的吗?”就是动后院。

        “狗…陌哥儿现在统领北伐军在西北打仗,丫儿又怀着喜。来者刀尖指向很明确,冲后院。依我看,对方…不是想乱陌哥儿,就是想…扒上他。”还是想扒上后院干干净净的狗崽子。

        可惜对方找错人下手了,辛语那丫头就是只小狐狸,还认死理,绝不会叛了丫儿。另,她也非常清楚,真要帮了对方,最后自个定是没活路走。叫他高看一眼的是辛语她娘,拎得清。

        吉安认同太爷的话:“也许对方有以己度人。”赵清晴那样的高门贵女都恋慕的男子,见识浅薄的丫头能逃得过吗?辛语是她在意信任的人,若是离了心,那在屋里稍微动点手脚,她和小后代还有命活吗?

        暗里那只鬼,她是偏向于…女性。

        “你的法子好。”楚镇中想了想:“咱们不打草惊蛇,就顺着演。也给对方省事,免得她再寻摸旁的主意。让辛语转告她娘,楚家允陕东一百亩地,事情了了便给。”

        想要人豁出命办事,就得让人有盼头。相较安安和孩子的安全,一百亩地顶天了就是根牛毛。

        吉孟氏缓了缓,心还是安不下来:“她爹,马上就九月了,你看是不是写信回村里,让老二送王二娘上京。丫儿的日子在明年二月,那会京里还寒。”

        也是,吉忠明看向老太爷。楚镇中觉这样更妥当:“一般京里十月初就落雪了,一直冷到来年二月。要是倒春寒,通州运河河面上能结一寸余的厚冰。趁着天没寒来好…也能帮着看护点丫儿。”

        “行,那我这两天就着手收拾屋子。”吉安笑道:“来一趟不容易,让二哥把二嫂和欣欣也带上。”

        家里有了外客,楚镇中就拍板了:“我和忠明挪去前院,俞小子来,也在前院住。后院留给你们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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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忠明没意见,前院出入还方便些。

        “王二娘来了,就同我住东厢。”吉孟氏想着,等王二娘到,她们便开始铺排产阁。二月里生,得保证丫儿和孩子都不能受凉。想到孩子受凉…她又不禁念起那个死丫头,作孽啊!

        这头在商量事,那边小眼殷晌追上了车马已出京往西北的周华。见着殷晌,周华神色一肃:“什么事?”

        “自然是紧要事。”殷晌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京里又出蹊跷了。我会盯紧,尽快查出背后主使。”

        殷晌以前在通州那一带讨饭,少爷少时随老太爷进京时相中了他。之后他又摸进京里讨了几年饭,收拢了一些人,现在就负责盯京里。周华锁眉,接了信,叮嘱道:“你小心点。”

        “放心。”信送到,殷晌不停留,翻身上马往津州的方向去。

        同时宫里,景易也得了讯:“小尺子,你说有些人是不是知道朕国库空荡荡?”谢宁海,贼胆包天,竟敢私采他的铁矿。

        “皇上,咱们真该谢谢状元娘子和杨小爷。要不是他俩盯上独眼老和尚,咱们也不会细查谢家。”

        景易低头看窝他怀里睡得呼哧呼哧的小胖孩:“长到杨小爷那般大,还要六年。”指腹轻摩着儿子嫩滑的小脸,抬眼看龙案上一堆没批的折子,“小大现在只会耽误事儿。”

        这还不是您自找的?小尺子没好说,皇后娘娘今儿那心是吊得高高的。

        当然虽折子没批几本,但皇上下午也没闲着,相当忙碌。抱着才长了三颗小牙的大皇子,从读《三字经》到教着叫“父皇”,再到“爹”。

        大皇子也没让皇上失望,两眼皮子都快粘一块了,小嘴里还在喊着“嗲嗲”。是看见谁都叫“嗲”,吓得御前伺候的都不敢近前。

        “皇上。”庞大福来见。

        景易将怀中大胖儿子交给小尺子,走下大殿到庞大福身侧:“什么事?”

        “近日奴才发现…”庞大福双目一凛:“京里有人养咱们这样的人儿。”熙和十二年春狩,前朝余孽就是领着一群死士林中行刺高祖的。高祖命大,在御前侍卫常明的拼死掩护下逃过一劫。

        那些死士自是没有活口离开。四十余年过去了,没想到地沟里的脏东西,胆子愈来愈大,竟敢潜到东城来。

        双眉紧蹙,景易凝目:“你确定?”死士、暗卫不是一般人能养的,他们得经过极其严苛的锤炼。不说花费极巨,就各项术业的教头都难觅得很。难道前朝黎氏还有人活着?

        “暗卫营的暗卫不会认错同类。”庞大福扬唇:“将事禀了您,奴才就立刻回暗卫营,请王姣教头来。熙和十二年行刺高祖的那些死士,是王姣教头领暗卫猎杀的。她能分辨出现在东城的脏东西,是不是与十二年前那伙来自一处。”

        若是…京里就要深查了。

        景易笑了:“知道是谁养的吗?”还真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挺伶俐,都跑到他眼皮子底下作乱了。

        “尚未,暗卫要守着小楚府,没敢擅自离开。隐在东城的暗子、密卫追踪到贤王府,就跟丢了。”

        “贤王府?”景易诧异,占了整条槐花胡同的贤王府,常年有侍卫把守,但府中无主。它是曾伯祖亲王时的居处。“密卫没进贤王府里瞧瞧?”

        庞大福伏地:“奴才等不敢。”程隐太子还活着,谁知道那位主哪天会不会一时兴起跑回京里?

        到贤王府没了……景易不以为那死士与曾伯祖、善之有关:“查仔细些,别只盯着东城,西城也不要放过。那片可是居着不少富户还有…刑部尚书。”

        “是,皇上还有什吩咐吗?”

        他能有什吩咐:“一定要护好小楚府里的主子。”

        “不会疏忽的,奴才告退。”

        “去吧。”景易微眯起大眼,贤王府…当初他封王的时候,就想父皇允他“闲”字封号。父皇一口回绝了,说“闲”冲撞了贤王府。偌大的贤王府不会一直空着,等善之回来,他建功足够,就可以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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