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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您一会去瞧瞧老太爷。”
“你小看老太爷了。他比咱们见识深,心胸阔。刚才叫周老管家来关照,说明日去京郊庄上看看。”吉忠明转过身,望着老妻微肿的双目:“今天之后,就不要再掉眼泪了。要掉等善之回来掉。”
“我懂,那是喜极而泣。”吉孟氏叹气:“然丫头自作自受,我们…”想起那孩子,眼泪又渗出来了,“我们不亏欠。她走了…走了也好,重投胎重新做人。这回做个心思清明的人,好好活。”拿起桌上的布匹,“你笔墨别收起来,我打算给她抄几本经,等七七时烧给她。”
“好。”吉忠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我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当初没强摁着老大、老二读书。他们早历事早当家,此回…应能处理好然丫头的后事。”
“会的。而且肯定比老三处理得好。”吉孟氏含泪苦笑。
吉忠明认同:“老三顾虑的太多了。”
詹云和庶吉士之名被除,朱正倾气得头发都耸了起来。因楚陌走了才痛快的心情,跌到了谷底。扔了一堆事给谈宜田,谈宜田也不推拒,扭头就转给了那群庶吉士。
他虽是个七品芝麻官,但也是在皇上面前得了脸的,现在真不是朱正倾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主儿了。
明日该江崇清记录早朝事要,这会人正推演着明日早朝将要议的事。因谈宜田昨日告假回府送走妾,今儿朝堂上在御史弹劾詹云和之后,皇上就问话谈宜田了。
谈宜田直言,妾杀妻,等同于奴噬主。只一句就将朱正倾的妻不贤给堵了。主子不贤,就杀之。大殿之上坐着的那位,是大景最尊贵的主子。谁还敢替詹云和说情?
楚陌、谈宜田都做得很好,江崇清自认亦不是怕事的主儿。皇帝问话他们,无非是想要搭台,他会搭。
消息传到齐州府时,吉欣然已下葬。最后到底是詹母和疯癫了的唐悦儿背了恶名。经此一事,吉家与詹家是彻底割裂了。
“你们现在可高兴?”披散着一头花白发的唐氏,满脸泪痕,两管鼻涕都顺着唇流进嘴里了:“庶吉士被除名了。他们吉家就没想放过你,你个不孝子…竟让生你的亲娘背骂名。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背手站在梧桐树下的詹云和,面目平静。母亲的哭骂,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耳边荡着的全是吉欣然死前透露的事。楚陌赴西北监军了,永宁侯会战死,楚陌会弃笔投戎…会获封宣文侯。
手掌重权……他庶吉士除名也许不是坏事。心有大志者,谁愿屈居于人下?若楚陌真的封爵,那京里他不待也罢。下放到地方,做出政绩,养精蓄锐…多年后再回京城,吉欣然的事也消淡了。
这局,他没赢,但也没输得彻底,至少功名仍在,又与楚陌没了瓜葛。日后楚陌势大,皇上不还是要扶人牵制他?
詹云和眼睫轻颤着落下,他要做能臣,一个能牵制楚陌的能臣。
另,离了京城,行事也方便。吉欣然说没有证据证实楚陌杀骆斌云,不可能。做过必留痕,他要找到证据。不管骆斌云品性是否恶劣,楚陌杀朝廷命官就是藐视大景律法,藐视朝廷,该处极刑。
他会找到证据的。
詹云和也坚信,只要他找到证据,皇上定很乐意按大景律例,名正言顺地杀一个手握兵权的…侯爷。
“为了你们詹家,我什么都赔进去了。”唐氏瘫坐在地上,仰望着背对她的儿子。恨,她恨极了:“我还不如吉家那毒妇…她死了,除了因爱生恨,什么恶名都没落下。我和悦儿呢…”
“唐悦儿是被您亲手毁掉的,不是我。没有您,她不会予我为妾。”詹云和转过身,也不去看地上的唐氏:“您在发现唐悦儿怀喜之后,拿唐家恩情说话,要祖母和父亲闭嘴时,有考虑过我吗?一个庶长子,断绝了我的清贵之路。
到了今天,我也想问母亲一句,唐家、詹家,哪个才是您的家?”
唐氏抽泣着,此生她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捡起了那包合欢散。没有那药,云和不动悦儿,她再不甘也只得认下。可有了那药…她的心就没的平静了。
大哥说读书人好体面,肯定会退亲…唐氏痛哭,全是装相,吉氏一家子没皮没脸。她倒要看看京里那个妖妇什时候下堂?她诅咒楚陌一去不回,死无全尸。
仗势欺人…唐氏哭趴在地上:“悦儿,你帮娘把悦儿从狱里弄出来,娘求求你了。娘对不起唐家…对不住你死了的姥娘姥爷。”
“我尽力。”詹云和眼底无波。吉家心里也虚,并没有真的要拿唐悦儿如何。
夜,雷声隆隆。楚陌押着粮草赶至凤霞关口的城隍庙。负责领兵协助楚陌押送粮草的常威侠,让兵卫将粮草遮好,进庙休整。兵卫火才架起,一道霹雳直下打在了破窗边。站在窗边往外看的楚陌,面不改色,沉静的凤目望着不远处的山岭。
他离京已经六天了,再有三天,军饷便将入西隆。过了西隆,就是山观岭,再往北一百里便进辽边。
咔嚓,一条银蛇从天冲下,照亮了半片山岭。楚陌凤目一凛,他已经等他们很久了,正好…他思念成狂,急欲宣泄。
“常将军,闻到味了吗?”
“米还没下锅,哪来的味儿?”常威侠在朝上嚷嚷了好几十天,终于叫皇上惦记上他了。食二品龙虎将军俸禄这么多年,总算领上回正经差事。脱了靴子,赤着脚走到楚陌身边:“你饿了?”
一股不太好的味儿钻入鼻中,楚陌蹙眉:“劝你一句,把靴子穿上。”
低头看了看自个的汗脚,常威侠挠了挠头:“都是老爷们,有点味不很正常吗?”瞄了眼已沉下脸的这位俊郎君,他决定还是…还是听话。瓢泼大雨哗哗下,兵卫们忙跑出去看粮草。
看什么看?穿好靴子站起身的常威侠,伸了个大懒腰。要是无意外,现在那批军饷已经往南去了。他被九龙纹令牌压着脑门,也不能多问一句。
仗在西北打,军饷运向南。他拼了死,刀架自个脖上,也只得状元爷一句话,其不是跟赵子鹤穿一条裤子。
这就够了。知道得太多,命不长。跺了跺脚,常威侠双手抱臂又到了楚陌身边:“往后站一站,雨打在窗棂上都淋到你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眼慢慢撑大,面上渐渐凝重,“是狼群吗?”
楚陌歪头一笑:“是人。”左手在玉带上一抠,抽了指宽的软剑,右脚轻轻一点,自窗投身雨幕,飞掠而去。见状,常威侠后退几步,脚跟一提,横在地上的长柄大刀到手,大喝一声:“兄弟们,有敌袭。”
兵卫立时拔刀,全数退出城隍庙。不等隐蔽,暗箭就攻来。常威侠一脚踹向一辆粮车,大刀一斩断了车辕。马受惊吓,蹄子乱踩。兵卫有样学样,一时间场面混乱。
躲在粮车后,暗箭难伤人。不多会隐在暗处的“敌”终于没了耐心。激战一触即发……
叽叽喳喳,飞鸟停在断壁残垣上兴奋叫着。经过一夜大雨洗刷,城隍庙的瓦片很干净,就是散了一地。楚陌站在一辆粮车前,沉目看着泥水下滴。他在等常威侠和那些兵卫回来。
两刻后,二品龙虎将军回来了,垂头丧气,身后跟着一群怯怯的兵卫。一点一点地踱到楚陌丈外,常威侠苦着脸:“马…马没找到。”
他也不是故意的,昨夜那情形,大伙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再说…车上装着的也不是粮,相较之下,肯定是命更重要。瞧瞧,在他的英明领导下,一场激战就伤了一十三个兵,死了三。
敌,全…歼灭一半。还有一半想逃,被楚陌领着十来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全杀了。他也算是有眼不识泰山,皇上爱臣…新科状元爷楚监军手底下功夫…绝了。
捏唇一吹,楚陌不想搭理他们了,望向官道南边。不过五息,一匹毛发油亮的黑马飞奔而来。跃上马,楚陌丢下一话:“找回马修好粮车,我在辽边等你们。”
望着那位头也不回的走了,常威侠蹦起大喊:“楚陌,你不能把老哥丢下。”
80. 第 80 章 老僧
快马疾驰, 一路向西北。夜来休憩半宿,旭日东升时,入镜辽边。背后徒来黑鹰, 自他顶上掠过,展翅在前。一声啼鸣引得楚陌座下马儿不由加速, 不多会,隐见虎口矮崖崖头。
追着黑鹰, 楚陌俯身贴在马背上,两刻抵近虎口矮崖。崖头上盘坐着一老僧,闻马蹄声, 老僧慢慢睁开了眼。黑鹰挥翅向上, 绕矮崖盘旋了两圈, 落在不远处的碎石上。
“律, ”楚陌拉缰绳, 停下马。崖上老僧正是方圆,见着徒儿也不矜持,右掌击地, 翻身下了崖头, 轻巧地落在马前,老眼慈祥,细观徒儿面目。
楚陌冷着张俊脸, 由着他看,眼神也不躲闪。快四年没见了, 老和尚除了脑袋上多了一茬半寸长的白发,别的没怎么变。
“你是要还俗?”
“老僧都这把年纪了,还不还俗,日子还能过出两样儿?”方圆抬手摸上马脸:“你也下来, 让小黑歇息会儿,去吃两口嫩草。”吉家闺女真的是一点没愧对她这姓,才与臭小子成亲一年,便点亮了他的魂火。虽尚未唤醒他的仁善之心,但死小子好歹脱离了“行尸走肉”。
楚陌望着前路,静默两息,依言下马。黑马甩着尾巴,慢跑向山阴处的草丛。臭小子比他高了,方圆弯唇:“要做父亲了。”
轻嗯一声,楚陌从怀里掏出老旧的令牌:“还你。”
下望那令牌,方圆眼神深邃,看似没情绪,但细品又甚是复杂。并未收回,脸撇向一边,看红艳的朝日。十九年前在游历到陕东时,他心头莫名一紧。这突来的一紧,叫他【创建和谐家园】迟陵县寒因寺陋室观星两年,工夫没白费。
悟出异端后,他往北行去,寻到了楚田镇。装潦倒试探,发现七杀仍存一丝淳善,欲收之为徒。可…方圆老耷拉下白眉,流露出了脆弱,可那小东西看不起他。说老和尚连饱腹都做不到,能教他什么,教他化缘吗?
他一出了名的【创建和谐家园】,竟被个四岁稚童给堵住了嘴,别说自个的老脸了,连着师父正同的体面都被他一并给丢光了。好在离京时,他还揣着块用金子锤出来的牌子。
臭小子拿到牌子,还用小手掂了掂,说算他五两金。然后…他就赖楚家了,吃住到五两金耗完。都十七年了,他以为臭小子早把这东西融成金锭子了,没想今日还能再见到。
“你收着吧。有它,哪天就是老僧圆寂了,也没人会怀疑你的身份。”
身份?楚陌眸中波光一晃,轻眨了下眼,将令牌塞回怀里:“你在此等我,可是有什交代?”身份尊贵如他,一着疏忽,不也痴狂半生?虚名罢了,有什么用。
沉默几息,方圆摇了摇头:“没有。”对这个徒弟,他不放心但又极信任。理着身上的新袈裟,轻笑道,“新帝让杨瑜西敬上的,”竖起两指,“两件。”
楚陌看老和尚欢喜的样儿,竟不知他还在意衣着:“师祖死了快四十年了,你为何不还俗?”他六根未尽,留在佛门,也是佛门之悲。小时,他可是亲眼目睹老和尚杀鸡、吃肉、喝酒。十岁时,他还见过他杀人。
“老僧也想还俗,可一直没个合适的理由。”方圆耙了耙脑袋上的发茬:“总在外游历,都没遇着一个与你师娘一般好的女…”
“师祖死时,你都年过五旬了。穿着一身破僧衣,晃荡在外,别说姑娘了,老妪见着你也就至多往钵里丢三个铜子。”楚陌勾唇:“若破色戒才归俗,那你与佛是天长地久无尽头。”
方圆冷眼瞪着他:“你话太多了。”有空挖苦年老的师父,也不自省一番,“老僧都没见过新帝,新帝都知道给老僧准备两身袈裟,你呢?传你一身武艺,教你兵法,你都孝敬为师什么了?”
“我当你是个出家人,心无贪嗔痴,一念修禅,不思身外物。”楚陌说得正经。方圆却想把他狠打一顿,跟着吃肉喝酒的时候,怎不念他是个出家人?话说回来,臭小子酒量还是他给练出来的。
“军饷哪去了?”
楚陌浓密的眼睫下落:“往南了。”杨瑜西劫了赵子鹤的存粮,朝廷这边暂时也不会下拨南风军的军饷。他算计过,一旦永宁侯杨文毅阵亡的消息传开,赵子鹤必动。仓里没粮,北上攻城,城中有人就有粮。
西北有漠辽,大景又内乱,西疆、南夏再难也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掠食中原的机会。故永宁侯父子在擒了赵子鹤夺了南风军兵权之后,八成就要立马调头打西疆、南夏。
南徽没粮不行。而辽边…杨瑜西明知道西北要乱,他运去的粮草绝对比上报朝廷的要高一成到两成。
方圆笑了,臭小子想太平就好:“西北四十六地仓全满满当当,足够北伐军吃用到明年秋。”杨家二小子不止劫了赵子鹤的军粮,还在江南分批买了一百万担,其中三十万担存在了江寕地仓,旁的全运抵了辽边。
“你们遇劫了?”
“嗯,”楚陌扭头看向还在吃草的马。
方圆没见着粮车便已猜到:“你使了九龙令。”赵子鹤做梦也想不到,他要劫的北伐军军饷往南了。
“不然呢?”楚陌面上平静,没有九龙令,常威侠就是死也不会同意偷换粮草。灭族的罪,谁敢担责?不过怀里这东西,他觉…不可再用了。虽不清楚老和尚他爹为何要铸九龙令,但他却知九龙令并非好东西。
没有君王会喜欢它。
“我该走了,今日要赶到北望山岭。”
方圆没拦:“一切小心,万不要轻敌。此回领漠辽大军的主帅有二,北漠的完颜清河,东辽北院大王忽立瞑,都是悍将。他们还组了五万骑兵,可见强势。”
“知道了。”楚陌招来马儿:“你也别在辽边留了。”
他是该离开了,方圆望着徒儿远去,面上渐渐冷漠。窥伺吉星的变数死了,近日竟又来了一颗,那星宿命贵,乃三奇。三奇自身与众不同,若能得贵神助,必能展露奇能异巧。
贵神?若无血煞,善之属一。吉安腹中子,天乙属二。一屋之下,存两贵神,三奇若是能入主,贵比凤命。又是三奇来袭…方圆紧敛双目,他的妻儿就是丧于三奇之祸。
若没猜错,此回给三奇断命的就是藏了快六十年的应天老妖僧。除了他,没有人会盯着吉安,一而再地插手妄图削弱她的命势。没有了变数,竟引三奇,故技重施。可应天…楚陌不是景程隐,他经历过极恶之事,没有怜悯之心。
“应天,不活.剥了你,我方圆绝对不会脱下这身僧袍。”他要拿妖僧的皮祭枉死的妻儿。
京中碎花胡同谢府梓桐苑正屋内室,一女身着里衣坐在妆奁前,看着琉璃镜中的自己,蛾眉杏眼,鼻梁挺直,唇丰润。抬手轻触耳鬓,侧脸细瞧。凝眉嘟嘴,娇憨十足。
垂目下看放在桌台上的签,这是她年前随母回京,途经勐州府檀山寺求得的。签上写:鸳鸯飞入凤凰窝,缠尾盘旋上梧桐。
因着凤凰、梧桐四字,母亲急急让她将签收好,没让拿去解签。虽未解签,但签文摆在这。她求的是将来,单从字面看,可知“夫荣妻贵”。再往深里想,鸳鸯飞入凤凰窝,这是指结缘贵人。缠尾亦作“交尾”,盘旋上梧桐,梧桐凤栖。
这签,母亲不允许她外泄,全因长姐谢紫妤乃雍王妃。要成凤,也该是长姐成凤。她虽无意,可听母亲那般话,还是不免有些伤情。看了半年,自己也想通了。
只才要淡忘,却又被挑起。昨日母亲携她往辅国公府,辅国公二夫人薛氏是母亲闺门密友。说是姐妹久未相见,小聚叙叙话,实则是替她相看。辅国公二夫人…对他们母女客道是客道,但并不热络。她是没瞧出其有结亲之意。
想想也觉正常。薛氏丈夫,京机卫统领魏兹力,已投了新帝。而他们家呢?长姐是雍王妃,雍王现被拘禁在皇陵。
薛氏只要不傻,就不会与谢家往来过密。至于相看……那也是多年前的一句闺中戏言,怎可当真?
¡¡¡¡Ä¸Å®»Ø¸®£¬Âí³µ²»É÷ײÁËÒ»ÀÏÉ®¡£ÌýæÖæÖ˵ÀÏɮһֻÑÛϹÁË£¬Ëý¿ÉÁ¯Ëû£¬±ãÊ©ÁËÒ»¶§Òø¡£²»ÏëÄÇÀÏÉ®ÄÃÁËÒø£¬×ßÖÁÂí³µ´°±ßµÀ£º¡°¼ÈÄÃÁËÒø£¬±¾×ð±ãÆÆÀýÒ»´Î£¬Óè¹ÃÄïÅúÒ»»ØÃü¡£¡±
闻言,母女只觉好笑,但当老僧说出“鸳鸯飞入凤凰窝,缠尾盘旋上梧桐”一话时,她们大惊失色。隔着车厢,母亲问了话。
独眼老僧倒没卖关子,知无不言。最后她们再想予些银子封口时,老僧却说,“望姑娘上得梧桐时,能心怀大仁,安济苍生。阿弥陀佛…”人远去。
回到府中,母女相顾无言。当时得了这签,两人都以为,她要与长姐共侍一夫,亦或她入新帝后宫。全没想到…两者皆不是,原她八字天生带贵,只这“贵”似菟芦,需攀附其他贵命,才能上梧桐。
贵命,京都东城住着的全是贵命。老僧掐指算了,与她适配的主在东极角上。那不就是汪香胡同尾?汪香胡同尾的小楚府,文王转世,吉星高照,天乙相随…实实在在的凤凰窝。
谢紫灵愁眉,接下来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做?鸳鸯飞入凤凰窝…雄凤雌凰都齐了,她一野鸳鸯能插得进去吗?
纤指再抚皙白的脸蛋,听说楚修撰的妻子是个美人,也不知有多美?新科进士游街时,她想去瞧的,可母亲听说三鼎甲都已有家室,便没允。倒是有丫鬟去凑了热闹,回来恍惚了半月。
昨日母亲给父亲去信了,也不晓会是个什打算?依独眼老僧之言,雍王是别想那位置了,因为“文王”另有他人。
81. 第 81 章 寻客
自楚陌走后, 杨宁非就少了笑闹,读书习字练功再不用人押着。上午临摹了两张字帖,又读了一遍《千字文》, 便牵着小马驹往后门,像之前几日那般沿着小楚府绕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