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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嫁给厌世状元郎》-第8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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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话语之中,楚镇中已把事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由叹气。不就和韩芸娘一般吗?鬼迷心窍。骆斌云对她那样,她都把他当个人。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却嫌臭。

        吉欣然的死讯传到枣余村时,正是夜半三更。洪氏听闻,脚下一个磕绊,差点绊得自己一头栽地上:“被妾杀了?”

        “这回消停了。”朱氏眼泪珠子滚脱眼眶,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怎么说都是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那个唐氏呢,妾杀妻,这可是大罪。”

        赶来报信的是谭灵芷的奶兄弟大逵,把姑娘的信交于未来姑爷,便退到了一旁。信旻抖着手撕开密封的口,两指才探进去,信就被吉诚抽了去。

        吉诚黑沉着脸,快速取出信件浏览,看完之后气得心口都疼:“她…她死得不冤。”待一大家子知道事情原委后,洪氏头都昏沉沉:“我…我家欣欣快七岁了,她不能这么害我们家。”

        巧娘,心里怒骂,有这么个堂姑,她家小豆子真是倒了血霉。吉俞比较清醒:“詹家就这么交代了?然丫头心没这么狠,詹家到底是怎么逼得她走上这一步?”

        信旻心痛极了,他说的话,大姐但凡听上一句,也不至于落到这份上。她才二九年华,娘该高兴了。攀高门攀富贵,有那命吗?从未有一刻像当下,他真的…真的厌恶极了娘的嘴脸。无关美丑,是心,丑陋至极的心。

        “老二、信旻套车,咱们去府城,不等他来。”老三不在家,爹娘也不在,他这个做大伯的,怎么都要去詹府一趟。既然已休夫,那就不麻烦詹家帮着殓尸了。

        他也想去问问詹云和,至于吗?吉家是村户人家,憨厚但不傻。然丫头是犯下大错,但他詹家就干干净净?休夫…现场还有一封和离书。一着,既除了庶长子,又去了拎不清的嫡妻。

        詹云和这算盘打得精明,可就是…太狠了。让然丫头背着个杀婴孩的恶名死了,他吉家的女儿食着恶果。他呢?名声是损了一点,但过个几年,还是一样娶闺秀。

        这个理儿不对。

        “对,不能让然丫头死得不明不白。”洪氏回过神来了:“信上说唐氏疯了,谁晓得她是真疯假疯?这次詹云和回乡,没带樟雨嬷嬷,我就觉其中有事。然丫头一人死在了詹府里,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话全由詹家人说。”

        不管怎样,然丫头不能背恶名死。

        七月初二早间,自南延北上的官船抵达通州府码头。楚陌还没下船,就瞅见了之前送密旨到枣余村的那位白脸暗卫,只今日他嘴上黏了一笔胡。

        下了船,楚陌才想说今日要安顿家里,不去宫里。那白脸暗卫两手一拍,一群壮汉上船,避着主人家,往仓房,一人一只箱子搬了就跑。

        “状元爷,您可到了,皇上让奴才在此候了两天了。”白脸暗卫眼泪都下来了,他不是说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吗?瞥了一眼大船,马呢?还是皇上了解这位主儿,让他到码头等人。

        “我也是心急如焚,奈何船跑不快。”楚陌见辛语扶着吉安过来,立马上去搀扶。

        他又不瞎,白脸暗卫抽了下鼻子,将流出的鼻涕水吸回。楚陌一回头就瞅见了:“你吸鼻涕能不能背着点?”安安现在是没有孕吐,要是被他这一招,犯恶心怎么办?

        他能剥了他吗?

        白脸暗卫目光下落,扫过安人的腹,立马背过身。有喜之人,他懂。皇上都给状元爷算过了,去趟辽边回来正好抱儿子。问皇上怎知安人怀喜了…那必须是猜的。

        他只是将状元爷携妻住岳丈家半月的事上禀了。皇上就说,“呀,善之要当爹了。”

        戴着帷帽的吉安,早认出背着的这位就是送旨到枣余村的白脸公公,经过时一颔首算是致意,小声与楚陌说:“你有事就先去忙,我带四老回府。”

        “安人明理。”白脸暗卫手捂着鼻子:“状元爷,您赶紧地随奴才进宫吧,”皇上现在就跟满头虱子一样,两手扒脑袋上挠都不止痒。

        与亲家缀在后的楚镇中看不懂了,狗崽子混得好像不差,都成皇帝老爷跟前了红人了?关键…他还拿大。可以可以,不愧为楚家种,有血性。

        吉忠明两口子缓了几日,也缓过来了,儿孙事儿孙了,他们管不了。夜里睡下,老两口也说定了,来京里只为伺候闺女,旁的不管不问。

        “我送你们到家门口,再往宫里,反正顺道。”楚陌扭头支使白脸暗卫:“你先去禀了皇上,我随后到。”

        您这随后,是啥时候?白脸暗卫心里苦,但说不出,因为状元爷正用冷眼瞪他:“行,那奴才就先退了。”皇上让他实在不行,就哭求状元娘子,可…他不敢扑过去,怕状元爷给他来一脚。暗卫营谁不晓这位爷是程隐太子的徒弟?

        暗卫营的第一任教头,曾经就是服侍程隐太子的。小碎步往前走了十余步,回头一看其正让小娘子慢点走,顿时死心了,还是回去让皇上耐心等着吧。

        好歹人到京里了。

        今日楚家马车还是从安崇门入。京机卫统领魏兹力抱着双臂,等在城门口。呦,不错嘛,三辆马车回乡的,归来拖了一二三…八辆马车。见马车老老实实去排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还有心思排队?魏兹力甩开膀子,迈着八字步上去敲了敲第二辆马车,不等开口,就闻车里人说,“你要寻的那位在后头。”

        带了长辈上京,听声岁数还不小。魏兹力秉着尊老的心,拱了一礼。退后几步,手扇了扇,示意车夫往前插,再快步往后:“楚修撰,你把头伸出来看看兄弟。”

        坐在第四辆马车里的吉安,止不住发笑:“你什时多了一兄弟?”看在魏兹力让安安展颜的份上,楚陌决定掀开窗帘瞧瞧他。瘦脱了一层,人看着不油滋滋的了。

        京机卫知道过来的马车是哪家的?直接放行了。楚家马车昨儿下午出的城,今儿他们统领天没亮就等在城门口了,连口水都不喝,终于把人等着了。

        进了城,魏兹力一把扒住楚陌马车的车窗:“借一步说话,就说两句。”这人心真诡,回乡把整个京城的心思都带偏了。先帝驾崩,惊傻了整片东城,他娘、大嫂、夫人进宫哭完丧,都还不太敢相信先帝真走了。

        楚陌跳下马车:“皇上正等下臣,你有话快说。”

        将人拉到城墙角,魏兹力问:“两月余没见,你竟还认得出我?”他掉了十二斤膘,眼下袋子都挂到颧骨下了。

        “你穿着京机卫统领官服。”楚陌看向自家马车。

        也是,魏兹力往他身边凑了凑:“皇上急召你回京的?”这位比较懒散,无急召肯定不会提前归京。

        “你两句话说完了。”楚陌想走,胳膊却被扯住了。魏兹力丧着脸哀求到:“兄弟,你给我透个底儿,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他跟京里一些人不一样,他盼着楚陌回来。

        楚陌回来,皇上就有帮手。只要【创建和谐家园】下的龙椅坐稳了,他京机卫的伙计们就可以把脑袋按脖子上了。

        “不知道。”楚陌抽回自己的胳膊:“好好守着京城。”

        “我会的。”魏兹力目送着他,其实他心里头明白事态。西北出事,南边也乱,大大不妙。近日除了守京城,他已经在加强练兵卫。辅国公府嫡支旁系千余口人,他这出点什么事,那就全完了。

        “状元爷,您也别再散漫了,咱们明日早朝再见。”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得他累死累活,楚陌悠闲自在的。

        楚家的马车还没拐进汪香胡同,东城各家就全知道楚陌回来了。不等多想,又闻楚陌进宫了。最不快活的,定属张仲了。

        “肯定是皇上召他回京的。”

        张恒安紧锁双眉:“爹,您明天告假吗?”既是皇上召楚陌回来,那楚陌肯定是知道朝堂事了。一想到明日早朝…他心都不由地紧蹙。真的,每回楚陌针对父亲,他都觉刀口抵在后颈上。

        冷哼一声,张仲嘴边胡子耸动:“新帝权柄外落,威严不盛。老夫若不趁机将楚陌赶去西北送命,日后其于我京城张氏必是大患,不能告假。”

        一路到清乾殿外,楚陌发现御前的太监除了小尺子,全换了。两月余不见,新帝两腮的肉都没了,下颚分明,五官变得立体。也没人唱报,站在大殿之外,望着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其正平静地看着他。

        楚陌眼睫落下,掩住眸底的幽色。一步踏进大殿,走至中央行大礼:“下臣翰林院修撰楚陌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音未落,只问吭的一声,殿中一暗,大殿门被关上了。

        余光后瞥,一跃翻身避过攻袭。瞬息间十数黑衣人显身,将楚陌围在中间。景易抽了下鼻子:“陌啊,朕也是没法了。你拿出真本事来,跟他们斗一斗。”斗好了,龙案上的这道密旨就随他一道往辽边。

        斗不好…景易轻掀眼皮,看殿下激战。曾伯祖能放手允善之来京,那必是教好了,故不存在斗输。

        利剑从侧来,楚陌击退一人,回指一弹,脚下一个挪步左手落在了一人后颈,轻轻一捏,抬脚揣出,顺带撞飞一人。

        “死了。”

        压在兄弟身上的那位黑衣了然了,翻个身作死状。刚那一捏再用点力,他颈骨就碎了。服了,状元爷没堕程隐太子的盛名。

        三刻后,清乾殿了摊了一地“死状”各异的黑衣人。唯楚陌还站着,不过额前亦多了几根散落的碎发,轻吐一口气,抬眼看殿上:“把殿门打开,下臣不想再被人误会。”

        “等一下。”景易三两步下了大殿,扑向他朝思暮想的人:“陌啊…”扑了个空,更是委屈,“你看朕瘦得?朕照镜子都像是撞鬼。”一把抓住楚陌的胳膊,紧紧抱住,“你不知道近日朝堂有多闹腾,个个嘴上说着真龙天子,叫万岁,其实心里压根没拿朕当回事。

        朕也没拿自个当回事。什么真龙天子?我想变身真龙,一尾巴把他们全拍死。真龙只会让我脚踏实地好好做个人,别做梦……”

      77. 第 77 章 为君

        胳膊被牢牢箍着, 楚陌一点都不可怜皇帝:“您对着下臣哭诉没用的,得去先帝那嚎。他该早点立您为储君,如此您也能及早蓄势, 继位即大权在握也不会朝野不稳。”

        “父皇都走了,咱能不能饶过他?”他一回来, 景易这心里就实在多了。以前常听说谁谁揣度圣心,可到了他这, 除了回乡的楚陌,满朝文武怎就没一人懂他的心?

        他想搭台子唱戏,都没个帮手。

        “那就去贤太妃的慈安宫哭吧。”楚陌试图抽回臂膀:“问问她怎么把您生得这么晚?若是早几年出生, 说不定先帝早立东宫了。”没抽回膀子, 再回首看紧闭着的殿门, 意思明了。

        景易悲伤得不能自已:“母妃现在不耐烦见我, 她正想法子帮我对付慈宁宫那位。”不过照她那性子, 这法子估计要想老久。他压根就没指望过她。

        “那就只能怪您自己了。”楚陌见地上摊着的都不动弹,只能起步,拖着皇帝往殿门那去:“做皇子二十一年, 除去十五年少不更事, 剩下六年,您都干什么了?”

        躲事。他没想当万岁,只望做个闲散亲王, 让皇帝养着。要是命好,活到百八十岁, 做个活祖宗那就更得意了。小皇帝见了他都得乖乖行礼,这多美!景易到今天都没想通,他到底是怎么入的父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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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意剜心, 下臣说的都是事实。”楚陌走到殿门口,才要抬手去拉,小尺子就跑了过来。

        “状元爷,还是奴才来吧。”

        一见光,景易就立马松开了楚陌,收敛神色,双手背到后,清了清嗓子。摊一地的黑衣人全“活了”,拗起飞闪。眨眼间大殿里已恢复成之前模样,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楚爱卿,恭喜你要当爹了。”

        “下臣多谢皇上。”殿门大开,楚陌返身:“皇上还有事吗?下臣太爷和岳父、岳母来了京里,内子娃才上身,劳累不得。下臣得回去安置几位长辈。”

        “你可真忙,”天下第一忙。景易抬手摸自个的脸,曾经这里很饱满,饱满到都不见骨。现在骨头线条子都分明得很,这都是劳的。

        轻嗯一声,楚陌语调平静地说:“下臣乃家中独子,没有谁可以分担,忙些是应该的。”

        说得就好似他头上有一大群长辈要顾。景易都想分两兄弟给他:“朕也想体会一下当独子是什么感觉。”那必定快乐无比。

        楚陌轻眨眼:“独子当不了,您可以先试着当位暴君。”

        终于有一句话说到他心里头了。景易敛目:“他们敢在朝堂上蹦跶,不就是觉六部不稳,我威势未成吗?”

        “他们忘了这里是京城,您承继了大统,手里握有皇帝的暗卫营。另,京机卫统领魏兹力已经效君。现在的京城,完全在您的掌控之中。”楚陌弯唇:“他们不清楚这些吗?非常清楚。可为何还敢呢?无非是觉您不敢妄动。”

        景易笑了,他不敢吗?他当然敢,只是忍一时罢了:“我若是动了…”

        “就大动,让他们彻底明白一个理儿,君要臣死,臣必死无疑。”楚陌凤目幽深:“名声坏一时,但定了朝纲,再有乱纪者,就照着来。”垂目下望金砖,“新旧更迭,必经血祭,有史可证。”

        “善之,你相信我会是个好皇帝吗?”景易眉眼柔和。

        楚陌没迟疑:“相信。”从他为南徽三千百姓红了双目时,就可看出了,“也许您未必有先帝的勤政,但心中爱民,智谋不弱,眼有大局。下臣以为您再努力努力成为一千古留名的明君并非难事。”

        这话说得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景易不自觉地理了理身上的龙袍:“善之,你懂朕。”他此生,得一这样的知己,够了。

        “选储君,就不要学先帝了,早定早教养。”楚陌瞅着皇帝那张瘦了的脸,想其必是活不过他与安安。一代明君不够,那就再来一代。他希望安安在,盛世在。

        一把抓住楚陌的手,大力拍了拍,景易激动道:“你太懂我了。”他在给父皇守灵时就想好了,若有那命,最多为老景家卖命三十年。三十年后,就该轮到他儿子了。

        “也不怕你笑话,我已经观察我家小大好几天了。”

        “挺好。”楚陌真觉他应回府了:“皇上,您还有旁的事吗?”

        “有。”景易眼巴巴地看着楚陌:“咱们定个娃娃亲吧,若你娘子这胎是个闺女,就……”

        楚陌脸一冷:“皇上,辈分不合。”他虽不认老和尚,但老和尚确实是他师父。

        “我就是说说而已。”景易立马打住,他也是听小尺子讲楚陌娘子长得美。一美加一美,他俩生的娃肯定也美。他只是想给小大娶个漂亮的媳妇:“我观察我家小大几天,越看越觉那小子随了我。”

        “您想他不随您?”楚陌不愿再逗留了:“皇后娘娘知道您有此想吗?”转身起步,“下臣回府了。”

        景易追上两步:“陌啊,你明天要上早朝,别忘了。”没等到应声,他也不恼。看着人远去,叉着腰挺肚大吐一口气。小大,爹再帮你物色旁的漂亮女娃。楚小奶奶,你就别想了。

        曾伯祖也是,七十余岁才收徒,还收个几岁的奶娃子。自己做活祖宗不够,楚陌今年才二十一,也跟着他成景家活祖宗了。

        父皇病逝的那一天,他接了圣祖遗诏。遗诏明令,程隐太子崩逝,以帝大仪葬,其若有后嗣,承亲王爵,世袭罔替。亲王封号,宣文。

        外头不知“宣文”之意,但朝中重臣,宗室都晓宣文乃圣祖的小字。圣祖自取的,极少用,有小印存在太极殿。

        圣祖到死都惦记着嫡长子。父皇走时留话,若善之在西北建功了,够封爵,就赐“宣文”二字。那位会懂,不多求,只望其往圣祖帝陵祭拜。

        汪香胡同小楚府,今日热闹。不但主子回来了,老太爷、亲家也来了。后厨房里,白烟往外涌。吉安东西厢来回跑,都干干净净,也没什要收拾的。老太爷带的箱子大半进了库房,夏秋衣收到柜里,冬衣要拿出来翻晒。

        人在堂室打了一套拳法,可以活动开,便笑嘻嘻。

        东厢有吉孟氏,手脚利索,再有辛语帮忙,也很快理好了。床铺被褥都是新的,过过水。桌上茶壶一整套,壶里泡着茶,倒了就可以喝。

        楚陌回来时,他们才用过饭。吉安起身:“给你留了菜,赶紧洗漱吃饭。”

        目光停留在曾孙瘪瘪的腰腹,楚镇中微蹙眉:“皇上没给你饭吃?”不是红人吗,怎一口饭都混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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