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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叫嘉明，但嘉明仍旧缀了上去。
寻了一间空厢房，侍女见了嘉明，出声询问也不曾，就向众人行礼，随即开门让行。
姜煜褪下湿透的衣衫，将谢林晚准备的那一套换上。而宁姒则在隔壁由谢林晚帮忙换衣。
宁姒渐渐有了意识，睁眼见到谢林晚，开口问，“晚晚姐姐，是你救了我？”
宁姒依稀记得闭上眼之前看见的是姜煜，如今看来是幻觉了。
“不是，是表哥。”谢林晚看她一眼，“我不会凫水，看来是该学了，不然你再这样我可真没办法。”
宁姒长睫忽闪，可怜兮兮道，“我错了，晚晚姐姐……”十分温软可爱，叫人说不出苛责的话来。
“既然醒了，自己穿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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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去。”
宁姒笑着披上衣裳，侧过脸来，边穿边解释，“晚晚姐姐，我就是太在乎那串手珠了嘛，毕竟是阿煜哥哥送的，要是其他东西掉了我才不会这样冲动。你就原谅我这一回？”
谢林晚直看她，看得宁姒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这才听谢林晚微微笑了笑，语调轻柔道，“忘了告诉你，表哥就在隔壁，一道墙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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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林晚很坏心地喊了声，“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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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姒立马羞得蜷成一团，衣裳也不好好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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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煜“嗯”了声，“我听见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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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林晚勾唇笑，不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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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等着的嘉明没好气地喊了声，“你们能不能先出来再说话啊！”
……
衣裳穿好，宁姒出门看见了姜煜，他的长发湿润，此时被他放下来，披散在背后，整个人比墨发齐整束着时显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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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塞不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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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闷不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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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林晚默默移开眼，小声道，“表哥你又不是大夫。”
姜煜问侍女取了一条干帕子，抽了宁姒的发簪，给她松了发，随后力道轻柔地给她擦干头发，还细心地擦了耳朵，“这里进水没有？”
宁姒抿抿唇，看了姜煜一眼，“没有……”
一旁的谢林晚忍不住笑出声。
嘉明则站在门口，不服气地说，“明明可以叫我们给她擦头发，偏要自己来，还说不是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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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不是被戳穿的尴尬局促，而是有些不耐和莫名，又很快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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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说，阿煜哥哥怎么就喜欢她了。
以前他就帮她擦过头发，也梳过发髻，只是那时候她只有十岁出头。
他一定是习惯了，还将她当小时候呢。
好烦，就不该给她希望。
……
姜煜没有留下来参加纳凉宴。
他已经很凉快了，泡了个玄湖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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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会扎两个团子，这样稍稍复杂一些的样式只能假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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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好了菜，姜煜问宁姒，“你的丫鬟呢，那两个茶……”
“是茶汤和茶蕊！高一些的那个是茶蕊，脸圆圆的是茶汤！”
姜煜笑笑，“阿煜哥哥记不住。那她们怎么不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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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煜觉得好笑，“你爹娘是关心你，不是监视，你不必这般反感。”
宁姒一噎，怎好跟他说她不是反感被监视，而是害怕爹娘知道了她喜欢阿煜哥哥这件事。
只好沉默地点头。
“以后还是要带着人，不然就像今天，人落水里了还要四处找人相救。”
“我带了另外两个丫鬟，见她们面相老实，应当不懂得告状。叫她们在马车里等着，也许现在还在马车里呢。”
姜煜便道，“吃饱了再和她们一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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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还没上，姜煜又问，“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串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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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煜哥哥, 你不是来救我了嘛……”宁姒弱声开口。
姜煜不为所动, “我不会每一次都到。说吧, 为什么为了一串手珠跳下水？”
看来这个问题躲不掉了。
“……因为我很喜欢它。”
姜煜嘴角微扯，“喜欢还能再买。”
宁姒深吸一口气，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问题若是不答好，阿煜哥哥会生气。
“阿煜哥哥……我会凫水的。”
说到这个, 姜煜才真的气笑了，“你会水，那怎么晕过去了？”
“因为水草……”
“水草缠着那串珠子，你解了多久？为什么不肯松手？一串珠子和你的命，哪个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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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受到姜煜确实有些生气了。
他或许一直憋着，就是想找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场合与她算账。
不管怎样, 他总是给她留着颜面的。
“阿煜哥哥，你看见我送给你的玉冠了吗？”
姜煜扫她一眼, “别转移话题。”
“不是，我是想说, 如果我送你的玉冠掉进了水里，你会下去捡吗？”
姜煜愣住，看了她好一会儿，轻声道, “如果危及性命，我不会。”
最后三个字说得缓慢且坚定，一个字一个字地刻进宁姒心里, 生疼。
“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姜煜的目光冷静，语气笃定。
宁姒脑袋微微歪着，就这么看着他，“阿煜哥哥你看，我只是重视你送的东西而已，你何必这样生气？就因为你觉得不值得？”
她认真地凝视他，直到眼里渐渐蓄起泪水。
“我不要你这样的重视，我要你平平安安，懂吗？”姜煜从座椅上站起来，手臂撑着桌案，身子前倾。
这是很有压迫感的姿势，他急切地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关心。
他很少做这样有失风度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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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儿妹妹你站在我的立场上考虑一下，要是有人为了你送的礼物差点丢了性命，你是何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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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子里感天动地的情节不会出现，在现实里这样幼稚冲动的珍惜，只会给他带来负担。
她开始觉得自己可笑。
宁姒抿了抿唇，“对不起……”
“阿煜哥哥对不起……是我错了……”
她带着哭腔，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姜煜咬紧了牙关，忍耐着想要哄她的冲动，面上却不显，冷声道，“下次还冒险吗？”
“不冒险了……”
“是礼物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性命……命……嗝。”宁姒抽抽噎噎，最后打了个哭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