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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媚色动人》-第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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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湛眸色沉了沉,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是默默在心里记下一笔,翻身上马,对她伸出了一只手:“上来。”

        楚妧把手搭在他的掌心,正要踩着马蹬上去,祁湛却忽然道:“转个身。”

        转个身?

        楚妧一怔,转个身不就和他面对面了么?祁湛要自己和他面对着坐?

        楚妧很犹豫,祁湛淡淡道:“惊鸿跑的快,你抱着我,能坐稳些。”

        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楚妧听话的转过身去,由祁湛拉上了马背。

        男人的气息萦绕在鼻间,她一抬头就能看到祁湛深邃的眼,似是将满天星辰都汇入其中,比头顶的夜空还要好看,便是楚妧也不由得痴了一瞬,怔怔地缩着手,不知该不该抱上去。

        祁湛眸色深深,忽地一夹马腹,马儿瞬间就跑了起来,吓得楚妧立刻抱紧了他的腰。

        祁湛唇角微不可闻的勾了勾,抬手轻轻将她护住了。

        她只是偶尔机灵一下罢了,最后还不是要到他怀里。

        俞县地处大邺边境,四面环山,马贼横行,朝廷曾派官员剿匪多次都因为地势原因失败了,俞县渐渐沦为弃城,入目所及皆是荒凉景色,与先前赶路的官道都不相同,楚妧不禁问道:“俞县郊外怎么这么荒芜,连颗树也没有?”

        祁湛道:“被人吃完了。”

        楚妧一怔:“人怎么会吃树?”

        祁湛垂眸看她一眼,淡淡道:“朝廷剿匪不成,马贼掳掠百姓,到了荒年百姓没吃的,只能吃树皮充饥。”

        人吃树皮,楚妧只在书上见过,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那位端茶送水店小二和给她看病的大夫,也吃过树皮吗?

        楚妧心里有些悲切。

        祁湛见她不说话了,闲聊似的问了一句:“没见过荒年?”

        “没……”

        没?

        这意思是在说大靖没闹过饥荒么?

        祁湛微微皱眉,道:“你那边要是闹起灾荒来,比俞县还严重。”

        “不会啊。”楚妧不假思索道:“就算遇上天灾,政府也会发救济粮款救济百姓,往年发水淹死的人都很少,根本不会有人因为灾荒饿死。”

        这话和吹牛没什么两样。

        祁湛嗤笑道:“大靖国库空的军饷都发不起了,哪来的救济粮款?”

        原来他说的是大靖……

        楚妧这才反应过来,大靖什么情况,她确实不知道,但是听祁湛这么说,估计比俞县也好不到哪里去。

        现代人的生活对那些灾民而言,恐怕只有梦里才能见到。

        楚妧沉默着不再言语,坐下惊鸿忽地一声长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气息一样,前蹄都顿在了半空中。

        祁湛目光一凛,忽地将手按在她背上,道:“抱紧我。”

        楚妧还没反正过来是怎么回事,便听远处马蹄声起,二十余个彪悍强壮的马贼从前方山坡上俯冲下来,手中或刀或棍,森森然闪着寒光,不消片刻便已冲到他们十米开外。

        祁湛也不避让,反而驱马向他们行去,众马贼摆着的本是追赶的阵型,没想到祁湛会转身冲过来,一时间竟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刚想转换阵型,祁湛的马鞭便如银蛇一般绞了过来,击向右侧最近马贼脖颈,那马贼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当即便落到马下不动了。

        一鞭便要了人命,这身手实在骇人了些!

        众马贼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纷纷乱了阵脚。心里琢磨着,下山前老大明明说这一男一女是两只肥羊,若是抓到了就一年不愁吃喝,现在这女人看着还是肥羊,这男人怎么就跟匹恶狼似的?

        马贼本就欺软怕硬,自然也不愿赔上性命,有几个已萌生退意,正要调转马头跑了,为首马贼忽然呵斥道:“这芽儿手里没兵器还带个娘们儿,你们就这么跑了,若是总瓢把子怪罪下来你们还有命?!”

        众马贼这才止住了脚,他们知道总瓢把子对这两人很是在意,昨天深夜收到传书后便召了他们齐聚一堂,挑选了二十余个武艺高强的,要他们守在这里,说是务必要将这二人拿下,如今自己若是跑了,以总瓢把子那脾气,还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瓜摘了?

        自己伙人多势众,这男人手里就一条马鞭,又带着个毫无战斗力的娘们,再凶悍也不过一人而已,又怎么敌得过他们手里的刀棍?

        他们两年前可是连官兵都劫了的,又怎么会让一个男人吓跑?!

        马贼被首领这一呵斥,脑袋顿时清醒了许多,当即便握紧手中武器向祁湛冲去,数十道寒光夹杂着长棍破空之声直劈而下,瑟瑟风声从楚妧耳边呼啸而过,她吓得牙齿都打了颤,只能死死地抓着祁湛,仿佛他是暴雨中唯一的风帆,她得抓紧了才不会被卷入洪涛之中。

        祁湛一手护着楚妧,一手拿着马鞭,向着马腿横扫而去,只听得‘咚咚’几声闷响,五六个马贼连人带马翻倒地在地,还未爬起身子,长鞭便再度抡过,几人脖颈上瞬间炸出了血花。

        长鞭本就利于夜战,在祁湛手里便如流星赶月,众马贼还未看到祁湛是怎么出手的,便又有几人倒下,那股强烈的煞气就连他们的马也受了惊,险些控制不住。

        为首的马贼心知不能再这样下去,忽地高声喊道:“马鞭,注意马鞭!”

        他并未说的太明白,可剩下的马贼当即便领会了他的意思,舞着长棍向软鞭挑去,左右一卷,软鞭瞬间便被缠在了棍上,再难发挥威力。

        马贼心中一喜,道:“缠上了,缠上了,哥几个快上,杀了这芽儿,抢了他娘们,为兄弟们报仇!”

        余下马贼纷纷挥着刀棍上前,祁湛右手猛地一抖,那拿着长棍的马贼便觉得手上棍子犹如千斤之重,长棍顷刻间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祁湛手里。

        那棍到了祁湛手里便如长.枪一样,夹着强劲的风声向最近的马贼刺去,强横的力道直扑马贼面门,那马贼脸霎时便凹陷进去,未发出一点声响便倒地。

        这种血腥而暴力的打法看的众马贼惊慌失措,刚想要四下逃窜,祁湛便又追赶过来,冷白的皮在月光下森然可怖,杀气之盛,竟是一个活口也没打算留!

        众马贼见祁湛这样,纷纷下了必死之心,接二连三的向祁湛冲来,祁湛长棍一挥,风声夹杂着鲜血溅射在半空中,又如雨而下。漫天血光惊的楚妧脸色煞白,血雨眼看就要楚妧身上了,祁湛忽地将风氅一扬盖住楚妧,低声在她耳边道:“闭上眼,别看。”

        那语声在瑟瑟风声中竟显得有些温和。

        楚妧马上闭上双眼缩到祁湛怀里,耳边强有力的心跳让她心安了些许,感受到祁湛的左手还护在自己背上,楚妧忙道:“你安心应敌,不用管我,我自己会抱紧你。”

        她嘴上虽说着临危不惧的话,可那环着祁湛的双手却明显打着颤,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嗯。”

        祁湛应了一声,护在她背上的手却未放松分毫,反而又将她抱紧了些,再度策马冲向余下马贼。

        染满鲜血的风氅在空中扬起一道风帆,一如那黄沙之中矗立的战旗,挟着马蹄号角冲破阵型,那骑在黑马之上的高大男人带着浑身煞气冲杀而来,眉目间的狠戾宛如索命的恶鬼,棍棒扫过之处血花四溅,将周围变成一片炼狱般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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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风声瑟瑟,再无人语。

        楚妧手脚冰凉的缩在祁湛怀里,浓烈的血腥气充斥在鼻间,楚妧心里止不住的作呕,忙低头咳嗽起来。

        祁湛丢了长棍,伸手将楚妧身上染满血污的风氅扯下,轻声道:“好了,没事了。”

        风氅被扯下后那血腥气淡了些许,楚妧却依旧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缓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问:“那些马贼……都死了吗?”

        “嗯。”祁湛应了一声,清冷的语声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可怕?”

        “怕。”

        楚妧诚实的回答让祁湛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可楚妧紧接着又道:“可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没少欺压百姓,你……是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

        祁湛从没想过为民除害,他只是单纯的嗜杀罢了,却没想到在楚妧眼里竟然还有这么个高风亮节的理由。

        祁湛忽地笑了一声,淡淡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语气中隐隐自厌的情绪让楚妧微微皱眉,她抬起头,看着祁湛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她清澈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透过那双眸子,祁湛几乎能看到她的心底。

        是明亮的,干净的。

        即使是那般血腥的景象也未将她侵蚀分毫。

        祁湛的指尖颤了颤,抬手正准备将她脸上的血渍擦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比她的脸还要脏几分,他把手重新握回缰绳上,驱马慢走着,低声说:“自己擦擦脸。”

        “噢,好。”

        四周的死寂让楚妧不敢往别处看,低着头拿出手帕将自己的脸擦了一遍,那殷红的痕迹让她将手帕又绞紧了些,一抬头,正对上祁湛满是血污的脸。

        他眼中浓郁的煞气还未散去,额前的碎发犹带几滴血珠,面颊上黑红的血渍与汗水混做一团,让人几乎忘了他本来的精致模样。

        楚妧的指尖动了动,刚将手臂抬起一点的时候,祁湛忽然道:“要赶路了,你自己抱紧我。”

        “等一下。”楚妧道。

        “嗯?”

        祁湛微低下头。

        月光在楚妧的面颊渡了一层淡淡的暖黄,她细软的手指捏着手帕缓缓靠近他的面颊,手帕上的金丝线微微闪烁,就在要触到祁湛的一瞬间,祁湛忽地侧头躲开了。

        “干什么?”他清冷的语声略显僵硬。

        “你脸脏了,我……帮你擦擦。”

        轻柔的语声拂过祁湛耳边,她的手犹在半空中僵着,像雨中亭亭而立的风荷,干净而倔强。

        像是从未沾染过那些污浊的颜色。

        祁湛微微敛眸,忽地伸手将她的手帕拿走了。

        他不要自己碰么?

        楚妧抬头看着他将脸擦干净了,正要伸手去接手帕,一转眼却发现祁湛的左臂衣袖上破了道长长的口子,似是被利刃划破的,一时瞧不清袖内的情况。

        楚妧眉头微皱:“你的胳膊?”

        柔软语声传入祁湛耳中,那略带关切的神情让祁湛内心骤然涌上一丝陌生而不安的感觉。

        他淡淡说了声“没事”,便要驱马前行,楚妧却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温暖的触感隔着布料传来,祁湛握着缰绳的手瞬间收紧了,也不再管楚妧有没有坐稳,猛地一夹马腹,惊鸿霎时便急奔了起来。

        楚妧堪堪稳住身形,手却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半仰着头,正要将他袖子揭开看看时,祁湛的手就覆到了她的背上,死死将她按在了怀里。

        马奔的极快,怀里的人儿不安分的动着,她光洁的额头轻轻磕在他心头上,一下又一下,似是要将他心头的那堵墙敲出一个缺口,慢慢地钻进去,竟让他觉得有些怕。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

        子时,祁湛架着马带楚妧回到军营中,傅翌看到满身血迹的祁湛当即便吓了一跳,忙道:“世子遇到贼人了?”

        “马贼而已。”祁湛淡淡说了句,一边扶着楚妧下马,一边对着傅翌道:“我有事要问你,跟我来一下。”

        说着,他就要吩咐士兵送楚妧回去,楚妧却趁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动作极快的查看了一眼。

        他手臂上被利刃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狰狞地爬在手肘到腕处,虽算不上有多深,可那皮肉翻卷的样子也让楚妧的心颤了颤,忙道:“你得先把伤口处理了。”

        祁湛正要拒绝,傅翌却趁机附和了一句:“马贼刀上不知粘过什么,世子不可大意,属下还是先传军医给世子瞧瞧吧。”

        祁湛没有答话,只是转眸瞧着楚妧,她的手指抓在他袖子上,抓的很紧,以至于她指尖都微微泛白,被他目光一瞧,似有些害怕的缩了缩,却执拗的不肯放开。

        祁湛的目光沉了沉,望着楚妧,淡淡道:“那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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