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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件事有关系,也没关系。”
他的手搭在她腰间,本来是个亲昵的行为,却因为他略粗暴的动作,少了许多暧昧。
她被箍住,抬头就看见他的脸,骨相陡峭又流畅,被刀凿斧刻的石像似的,风流,却又不是那样的病态美。
心底蓦然凉了。
她笑,笑得突兀。
“裴观宴,要不你娶我吧?”
她笑得太讽刺,嘴里的话也是,平白从怀里抽出一根带着毒刺的玫瑰,直愣愣往人心口扎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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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水晶触感冰凉。
“我说,裴观宴,要不你娶我吧?”她加重了语气。
“娶你?”裴观宴冷不丁笑一下,捏起她瘦削的下颌,视线落下去,“先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空气静寂一刹。
她敛了笑。
似乎听见他吐了口气,她看过去,就见他懒懒说道:“你先要讽刺我的。”见她脸色不好,又补了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才听明白上句话似的,伸手要推开他扣在她下巴上的手。
一定是外面太阳太毒,直愣愣透过墙照进来,两串冰凉的泪珠子掉下来,也灼烫起来。
她哭了。
裴观宴神色一滞,配合地挪开手,又弓下身子,靠近她,眼睛稍微耷拉着,几分求饶的意思。
“好了,不闹了。”说着就伸手擦她的眼泪,顺带着试她的额温,“叫我看看还烧不烧。”
冰凉的手附在额头上,她避瘟似地躲开。
他的表情冻在脸上,服软的意思渐渐烟消云散。
“你还病着,先去睡一觉,休息好了再说这些事。”
韶伊倏然明白,他露在外面的所有情绪,都是为了拿捏她。他想要的,不过是个听话懂事娇乖合宜的床伴。
“还是现在说清楚吧。否则我本该在家里睡的。”
“行。”他抽走揽在她腰间的手,再次向沙发靠背处倚去,“别去姓阚的那里,嗯?”
“不可能。”她拔高声音。
他终于不耐烦,揉了揉眉心,“你是来吵架的?”
他大概是不常吵架的人,所以显得高高在上又无奈,不屑跟小孩争辩似的。
也是,一般哪有人敢跟他吵。裴家二公子的身份,大概就算混吃等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差不多。”韶伊脸色再冷几分。
“不过确切来说,我是来分手的。”
“分手吧,我们。”
第16章 她走了。
裴观宴的表情挺耐人寻味的, 她以为。
冷笑一声,看她几眼,视线又挪开, 眉头逐渐皱起。
总之是不怎么开心。
“你是为这个来的。”
“嗯。”她大大方方地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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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点不耐烦, “你管不着。”
第一回 被她这么冲撞,裴观宴愣了下。
越看她那张脸,越觉得不是表面那样的娇乖,她就是那种叫人后知后觉直冒冷汗的人。
“你会后悔。”他淡淡道。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你当我在赌气吗?”韶伊有些好笑。
她稍稍起身, 往旁边挪, 直到在沙发上跟他拉开最远的距离。
背对着太阳,那头乌浓的发微微泛着金色的光。
“裴观宴, 你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我先前走错路了。好在现在回头也不晚。所以, 我们分手吧。”
说出心里话, 卸下一个重担,她看向裴观宴。
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眼神沉寂地瞧着她脚下的地面。
“韶伊,我是你的错路?”
“难道不是吗?”
“你刚才故意激我。”他冷笑三声, “先前没见你这么牙尖嘴利。”
“裴观宴, 你不也是故意伤我?”她毫不示弱。
静寂一瞬。
裴观宴陷入某种沉思,缓缓开口:“我不同意分手, 你也别想离开艺星。”
他身上有种绝对的统治力。
她抓紧自己的包, “这是我的决定, 不是在跟你商量。”
裴观宴稍抬眸。
那眼神大概像拉普兰的极夜,淡定到不容置喙。
她挺直脊背接受他的每一寸目光。
笃笃的敲门声打断对峙。
裴观宴看了眼手机,两秒后, 外门也被打开。
周炜八先换了鞋,拿着文件走进客厅,没想到韶伊也在,又见她跟裴观宴坐的位置相隔甚远,两个人表情都不太对劲,立即意识到事情不太妙。
然而门都进了,也不能立马撤,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来。
“韶小姐。”他跟韶伊打了个招呼,走到裴观宴身前,双手递出份文件,“裴总,这是海秘书让我送来的资料。”
“周总助。”韶伊点点头,看见那份文件封面上似乎了个娥字。
“这是什么合同吗?”
周炜八纠结了下,还是老实交代,“是伍小姐的解约协议。”
“哦。”韶伊眨眨眼,“我也需要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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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跟艺星的缘分也尽了。”她说。
周炜八看向裴观宴,后者脸黑更甚,手里的文件袋被攥住一角,皱痕丛生。
“韶小姐别赌气,裴总刚为您铺好路,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高兴的,别看裴总经常不在您身边,他还是......”
她垂眸,“我们分手了。”
“......韶小姐?”周炜八心里一震,叫着韶伊,眼睛却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裴观宴的脸色。
他脸色沉着,瞧不出是什么意思。
周炜八抹了把脑门,向后退了几步,“裴总对您绝对是认真的。”
“我说了,我跟他分手了,麻烦你草拟协议,当然,我希望最后不用【创建和谐家园】见。”
韶伊说这话时极冷静。
心脏却在扑棱扑棱乱跳。
她不擅长威胁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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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出去。”
裴观宴突然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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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走了,裴总,韶小姐。”他稍欠身,临走前多看了韶伊几眼。
大抵是裴观宴先前对她还算纵容,从来没露出这种骇人的神情。这次韶伊也叫他吓了一跳,险些跟着起身离开了,想着还有没说完的话,到底忍住了。
裴观宴睨了她一眼,环在胸前的手放下,右手食指叩击表蒙。
嗒嗒嗒。
空气中只剩敲击声。那声音似乎在问“为什么?”
韶伊站在他的角度想了下,大概能猜出他不解的原因。
可能在他看来,两个人一直鱼水之欢很契合,平时鲜少吵架,甚至不会争论,上次见面,她还好好的,最近联络时也没什么异常。怎么突然就要分手了呢?
她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裴观宴,要知道我从小没什么志向,是个得过且过的人。
“17岁那年,有人叫我去拍戏,我是不想尝试的,但那个导演很好,劝了我好几趟,我才勉强去了尚城。
“我第一次接触摄影机,第一次接触滑轨,第一次接触打板......你不不知道,我有多怕跟陌生人说话,何况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去说那些根本就不属于我的话。
“我觉得我这辈子都说不出这么矫情的话,我第一场戏,拍了两条,我就跑了,而且是决定以后再也不碰这个职业。
“有个老爷爷安慰我说,第一眼见我,就知道我是岳蝶,我说我不信,他说不信你就多写几遍这个名字。
“我被他半哄半骗着抄了上千遍岳蝶的名字,他就叫人在我身边读剧本。我突然发现,我就是岳蝶。
“跟角色融为一体的感觉很神奇,我第一次感受到血液在身体里奔涌,那些故事,就是我的人生,我的所有感情,都因此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