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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罩之下，秦烟确实也没什么表情。
她露出的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冯立诚，一身灰色的西装得体、帅气，头发梳得光溜溜的，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
秦烟恍然想起，他当初离开的时候，也是穿了一身灰色，有刘海，满身少年气。
秦烟忽然想到一句歌词，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
害，当年冯立诚还给她唱过呢。
她快速眨了几下眼睛，拉下口罩，露出客套标准的笑，向他伸手道：「冯先生，好久不见。」
冯先生。
这个称呼他听过很多次，但从没听秦烟说过。
远隔四年，这声冯先生，搅得他心中酸涩不已。
冯立诚呆呆看着秦烟伸过来的手，愣了愣，半晌，他缓缓抬手和她相握。
一碰到他的手，秦烟就赶紧收回了手，疏离，客套，还带点嫌弃。
冯立诚的手有点尴尬地僵了一僵，才缓缓收回。
他说：「烟烟，好久不见。」
秦烟侧头看向宋凛，努力换上甜蜜的笑，“嗷，差点忘了介绍，这是我男朋友。”
“你们也认识，我就不再多介绍了。”
宋凛这才出声，「师兄，怎么突然回国了。」
「公司业务转移，还有……所以……我申请回来了，以后都会在国内了。」
冯立诚在回答宋凛的问题，目光却一直落在秦烟的身上。
她好像一点也没变，只是对他不一样了。
「阿凛，我们车到了～」秦烟拉着宋凛的手，空着的手朝冯立诚挥舞，「我们先走一步了，冯先生。」
秦烟的手紧紧抓着宋凛的，她用力到，宋凛想去忽视她表现出来的异样都不行。
太刻意了。
刻意的称呼，刻意的笑容，刻意的动作。
越刻意，越说明她还在意他。
也是，不过四年时间，她怎么忘得了青梅竹马的冯立诚。
8.
上了车两人就都没说话。
宋凛一路黑着脸，秦烟则一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
司机的声音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宋凛率先下车，沉着脸站在车旁等她。
秦烟却好像刚从梦中惊醒，坐在那好一会才开门下车。
看见对面杵着的宋凛，她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叹了口气 ，「宋凛，你今天就回你自己那吧。」
说罢，她又敲了敲车窗，「汪叔，麻烦你再送一下他。」
宋凛却快步绕了过来，扯着她往电梯走，「赶我走？那我就不走了我今天就要在你这。」
秦烟也没和他掰扯，不走就不走吧，无所谓了。
两人沉默着上了楼。
她仰在沙发上，慢吞吞地说：「宋凛，你可以呆在这，但我想静静，你千万不要闹我。」
宋凛双手紧握成拳，堆积在心里的那些不爽和怨念，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什么想静静，他看她分明就是要静静地想冯立诚。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尽量柔声问道：「你还喜欢他？」
墙壁上的挂钟秒针嗒嗒作响，秦烟默不作声。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嗒，嗒，嗒……
他又问了一遍：「你是还喜欢他吧？你肯定……」
秦烟打断他，干脆地说：「不喜欢。」
否认得太干净，他反倒不敢相信了。
「是吗？」
阴阳怪气的，秦烟忽然就恼了，「你什么意思啊宋凛？烦不烦哪你？你想听什么答案？想听我说是，是还喜欢他，说我们毕竟是青梅竹马，不过离开四年我怎么可能就不喜欢了？那我说给你听了，你满意了吗？嗯？」
宋凛冷笑起来，几乎是吼出来：「是啊，我们也就在一起不过四个月，我还只是你见不得人的男朋友？」
「不对不对，什么男朋友，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应该只是秦大明星的【创建和谐家园】？偶尔有兴趣就对我笑笑，大部分时候都是对我爱答不理的。我就是犯贱，非得喜欢你。」
他这幅样子，在秦烟看来，就像一头炸毛的小狮子。
哦，不对，是炸毛的猫。
秦烟头一次见宋凛这幅样子，一时间震惊于其形式，竟没太注意他说的内容。
只是一直在想，没想到这个弟弟还有这一面。
他会不会是有双重人格。
“宋凛。”
“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秦烟一不小心就问了出来。
可宋凛没回答，两人的手机巧合地同时响了起来。
阿梦：「你是什么时候有的金主我竟然不知道？」
方逸凡：「【创建和谐家园】哥们你火了，你竟然【创建和谐家园】女明星。」
……
宋凛接着电话，满脸阴鸷外加几分幽怨地离开了。
而秦烟，没多理会突然离开的宋凛，在阿梦的话语中打开微博，吃起了自己的瓜。
【秦烟上位女】在前几个热搜的位置上，怪刺眼的。
是一个「娱乐爆爆爆」的账号放出了几张照片，好家伙，不就是今天在机场的照片吗。
结果紧接着就有一个自称秦烟大学同学的人在下面评论爆料：
「本人当时也是S大的，还有幸和烟姐是一个专业一个班呢，照片那个穿西装的我认识，可不就是她当时热恋男友吗，她挽着的那个人我也认识，可不就是宋氏的公子哥吗。说实话，秦烟家境平平，长得也就那样，23岁才出道，为什么能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资源不断，不方便多说，大家自己品吧。」
最后这条评论莫名火了，一批人嗅着瓜味去她微博留言。
由此，她又发了一条微博：
「她男朋友四年前出国的，秦烟也就是从那一年开始，演的戏就全是女主角了。」
秦烟看完忍不住为她鼓掌，这是什么含蓄克制又充满内涵给人无限遐想空间的表达啊。
最后，这个故事在网友们的「合理」猜测构想中有了很多版本。
广受认可的一版是——秦烟为了在娱乐圈上位，踹了男友，勾搭上宋氏少爷，宋氏少爷【创建和谐家园】她，保她上位安稳。
一大批人在下面可怜前男友，骂秦烟臭【创建和谐家园】。
真是好笑，秦烟笑着笑着竟然笑出眼泪了。
她开始演主角的时候，宋凛在她这，不过就是曾经见过的和冯立诚认识的弟弟罢了， 还【创建和谐家园】？
这很明显，应该是看不惯秦烟的某大学同学故意抹黑。
秦烟还在笑，电话那边阿梦已经急了起来：「你还笑，工作室这边会先出一个声明，然后你记得自己也发微博澄清一下，最好有那种让人不能再造谣的‘石锤’证据。」
她挂了电话，抹了一把眼泪，想来想去，竟然想不到什么石锤的证据。
就在她左右纠结之际，这个热搜突然就没了。
没了，正好，那就不管了，先睡一觉吧。
她眼皮一沉，很快就睡了过去。
应是见了故人的缘故，秦烟梦到了四年前，冯立诚和他老板的女儿在一起，准备出国。
冯立诚没打算告诉她，要是顺利地话，秦烟会在几天后发现，她的男朋友忽然不辞而别，不知所踪。
但他的妹妹联系她了，冯立微说：「姐，我哥要出国了，你去劝劝我哥，他就是一时间被蒙蔽了，他肯定还是喜欢你的，你劝劝他，他肯定就不走了。」
秦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上的车，怎么跟着冯立微一直到的机场了。
她只记得，气喘吁吁到机场的时候，她的高跟鞋鞋跟断了。
怎么会呢，她好几千买的鞋子呢。
她找到冯立诚的时候，他正在排队准备过安检。
冯立诚肩上挂着一个女士的包包，低头朝身旁的女人笑。
似是感觉到身后灼热的目光，冯立诚回头了。
女人也跟着他回头，见到赤脚站在那里泪眼朦胧的秦烟，低声问宋凛：「认识？」
「是我发小。」
那天机场怎么会那么安静呢。
万籁俱寂，那四个字就那样一个一个打在她的心上，把她十几年的喜欢一点点打碎。
「是我发小。」
好吧，只是发小。
他们急着过了安检，在冯立诚再一次回头的时候，他看见秦烟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说了什么。
秦烟说了梦话，吐词清楚，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