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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歌接过青鸢泡的一杯茶，喝了醒醒神，“已是巳时，本宫须得去昭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
约莫半柱香之后，昭宁宫殿内，太后坐在软榻上，一旁的宋淑绮乖巧地给她端茶、捏肩。
“太后，皇后娘娘过来请安了。”宫女进来汇报。
太后浅品几口香茗，将茶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抬眸看着宫女，面无表情地说道：“这都巳时了才来请安，她倒是比哀家这老太婆还懒散。你去给她回话，既是来给哀家请安的，便该在殿外跪候着，如此才有资格等候哀家的传唤。”
宫女微微垂眸，恭敬地道：“是，奴婢明白了。”
后来，凤九歌就跪在昭宁宫太后的寝殿外，一直候着。
“娘娘，太后这是明摆着不想见您。”青鸢站在一旁，低声地说道。
何止不想见，摆明是故意刁难。
凤九歌跪着，神色一片平静。
太后的刻意为难，本就在她的预料之中。如今的局势，除了当今的朝臣，便是这位太后对前朝旧人的忌惮了。
深宫难测，这一局棋，她想要赢，除了要摆平宇文烨，还有太后。
“您这一跪，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呢？”青鸢低喃，轻叹一声。
宫主在宫中，毫无根基，处境艰难，这变相的罚跪还是轻的，以后，谁能料到还会面临什么困境。
凤九歌这一跪，便跪了两个时辰，阳光映晒在她的脸上，只见她的额头上浸出一层薄汗，缓缓地沿着额角滑落……
“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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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忙转头看去，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狗……皇帝的出现，真是令人欣喜！
宇文烨疾步走到凤九歌的身边，垂眸看着她，春光映着他深邃俊美的脸庞，只见他绯色薄唇噙着一丝惑人的浅笑，朝着她伸出手，“皇后，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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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歌缓缓地抬眸，娇颜被阳光映晒得啡红，宛若桃花般动人心魄，美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柔荑终于伸出，落入男人温厚的手中，由他牵着缓缓地起身，“谢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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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骤变，目光一沉，极为不悦地道：“陛下，你这是何意？莫不是觉得哀家有意为难皇后？”
凤九歌闻言，心下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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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您言重了。”宇文烨薄唇噙着笑痕，似是没将太后的怒意放在心上，大掌握紧了女人滑嫩的柔荑，朝着太后走了过去，俊颜一片坦荡之色，说道：“姑且别说母后不是故意为难皇后，就算是故意为难，皇后身为您的儿媳，她也该受着。只是，皇后毕竟跪了那么久了，儿臣是怕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不知情的人恐怕就要觉得母后苛刻，从而误解了母后其实只是想要让皇后更显孝心的良苦用心。”
此话一出，原本一副风雨欲来之势的太后，不仅脸色缓和了，眉目之间还多了一抹欣慰，甚是满意地点点头，“皇儿此言，甚合哀家之意。”
“既如此，不如就让朕与皇后陪母后用午膳吧。”
“这……”太后瞥了凤九歌一眼，神色犹豫以及弥漫着不解，应该是不知宇文烨的用意。
宇文烨笑着道：“今日姑且不论如何，皇后也是惹得您不开心，理应留下陪着您用膳以表不够诚孝之歉意。”
太后闻言，面上再露喜悦之色，“也罢，哀家今日就看在皇儿的份上，不与皇后计较，你们就留在昭宁宫用膳吧！”
话落，她转身往殿内走去。
刘公公扬声道：“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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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知宇文烨骁勇善战，她曾一度觉得他无外乎一介勇莽武夫，待他登基又觉得他城府极深谋虑深远，如今方知此人竟还有一颗细致入微的圆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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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如此痴迷地望着朕，莫非是终于发现对朕动了心扉？”男人低沉带着笑意的嗓音突然凑近她的耳畔，温热撩人得令她猛然间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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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莫让母后久等。”宇文烨低眸瞥了她红霞满面的模样一眼儿，凤眸深处掠过一丝笑意，牵着她的手往殿内走去。
午膳的时候，宋淑绮也一同用膳，很是懂得讨好太后。
期间，不知道附耳跟太后说了什么，只见太后听完之后，微微眯了眯美眸，深深地瞥了凤九歌一眼。
等到午膳之后，上了果茶。
“听闻昨夜皇儿留宿凤鸾宫，可是为何皇后没有呈上陪嫁的白绢给哀家查看？”太后接过宋淑绮乖巧斟来的一杯茶，抬眸看着凤九歌，“皇后已嫁过两回了，莫不是连这规矩都不知？”
陪嫁的白绢，说的是女子嫁人之时，在嫁妆里放入的白绢，新婚洞房夜垫在女子身下，以待女子的落红滴上，作为女子贞洁的证明。
“太后娘娘，皇后可是出身侯门，只怕不是不懂这规矩，而是压根拿不出手吧……恐怕那张白绢还是白净如初呢！”宋淑绮笑着说道，这番话却暗指凤九歌以不洁之身入嫁皇宫。
第15章 不贞洁的女子。
凤九歌绝色的小脸顿时有些失了色！
白绢……
她是着实不懂得这“规矩”。
第一次嫁入皇宫时，只是情急之下权宜之计，沈离澈还小，自然不会太关注这方面。
第二次嫁入皇宫时，因为她母亲早逝，媒人也许觉得她已失贞洁，不好提起白绢之事，所以……
她和宇文烨行房，落红滴在床单上，待她巳时起身之后，床单就被宫女收拾去清洗了，所以，如今真是骑虎难下。
“皇后莫非真是不贞洁的女子？”太后盯着凤九歌的神色，认定她是心虚的表现，脸色顿时一沉，“你如此残破不堪之身，如何能当得了一国之后，我皇儿乃堂堂一国之君，也断不能容得你这样不贞洁的女人随伴君侧！”
“母后。”宇文烨凤眸敛沉，嗖冷地淡瞥了宋淑绮一眼，薄唇微抿了抿，嗓音醇厚弥漫着一丝清冷地说道：“区区一个外人恶意挑拨，母后向来贤明，就算不信皇后，那连朕也不信吗？”
太后望向了他，“皇儿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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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九歌闻言，心扉微动，清润的美眸直盯着宇文烨，一时有些意外他会替自己解围。
“臣妾有错……臣妾今日起得过晚，一心想着赶来昭宁宫给母后请安，便将白绢的事儿忘了。”
宇文烨盯着她，神色有些冷肃，“如此重要的事情，你怎可忘了呢？”
太后闻言，看着他们俩，似信非信，将信非信的神色。
宋淑绮坐在一旁，被宇文烨刚才那句“区区一个外人”说得满脸羞恼，此时闻言，便跟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既然皇后忘记取来白绢了，那么也好办。您不如让宫人现在就去凤鸾宫将白绢取来，如此便知皇后所言真假了。”
她说着，美丽的眼眸眨巴地朝着太后使眼色。
太后和宋淑绮极是投契，立马便明白她的暗示，点了点头，说道：“琦儿所言极是，秋嬷嬷，你去凤鸾宫取了那白绢来给哀家瞧瞧。”
话语间，太后紧盯着凤九歌的神色。
可是，经过宇文烨方才的那番说辞，凤九歌心里早已镇定了下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想好了如何设定这个局才不会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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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没有染了落红的白绢这一事儿，他且要看看他这个冰雪聪明的皇后接下来要如何圆这个局？
第16章 沈家的人，一个都不许
凤鸾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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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绢，是平时宫主所用的，只因宫主并不会女红，所以，一直用的都是素净的白绢。
青鸢拿着白绢，迅速地取了一把精致锋利的小匕首，在自己的左手腕上方一划，将鲜血滴上了白绢晕开，之后便运功将白绢上的鲜血风干。
当然，这也不是一瞬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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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瞧我这脑子，娘娘这里放着好几个盒子，给我嘱咐过，我都忘记究竟是放在哪个盒子里了，须得再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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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麻烦了，再说了娘娘这里头放着的东西较多，她也不喜欢其他人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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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鸢待她靠近了，这才从盒子里将那条白绢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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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抬头望向了宇文烨，说得：“哀家乏了，陛下也该去歇息片刻了。”
“母后，那儿臣告退，您好生休息。”宇文烨话落，伸出手握住了凤九歌的，将她一把牵起，“皇后，陪朕回凤鸾宫午休如何？”
凤九歌清眸看了他一眼，乖巧地点头，“侍奉陛下乃臣妾的第一本分。”
帝后一同离开，宋淑绮跟在太后的身边，嘟着粉唇，说道：“太后，您不是不喜欢凤九歌吗？”
太后侧眸轻瞥了她一眼，“哀家是不喜欢她，但是，秋嬷嬷已检查过白绢上的落红了。皇后新嫁入宫，又没有犯错，哀家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宋淑绮闻言，一脸不甘。但是，她似是想到了什么，靠近了太后低声道：“太后，我瞧陛下极是维护凤九歌，恐怕不只是为了收服前朝旧臣那么简单，如若让凤九歌得了圣心，您想，以凤家和前皇朝的关系，那凤九歌能不力保沈离澈吗？”
太后闻言，美丽的脸庞顿时冷沉了下去，往软榻坐下，神色极为冷肃，甚至该说……愤恨！
“你这话到底提醒了哀家，凤九歌……她可是前朝太后的亲侄女，前朝小皇帝的表姐以及皇后，她肯定想要保住沈离澈。前朝旧人，谁都可以活，唯独沈家的人，一个都不许活！”太后一脸激昂愤慨，水眸里再无半分温和，“谁若想要帮沈家，那谁就是哀家不共戴天的仇敌！”
第17章 图一时新鲜
“太后，您的这番心思，恐怕陛下是不懂的呢。”
“如何不懂？他是我的儿子，是宇文家的人，就该时刻铭记着我们都是为了什么！否则……他就不是我的儿子！”
每个人都有执念，或爱或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