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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一脸莫名地看着沈知雨,沈知雨嘴角一弯,“你这家伙不是很聪明吗,怎么一到后宫就成了哑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
小桃红报以歉意一笑,“这些边边框框,绕来绕去的事情我也只是粗通啊。你的脑子还是多转转吧,我可不愿意多转脑袋了。”
沈知雨只好叹了一声,“无非就是想要逼迫世家断了与皇室的联系罢了,可是这样做只不过能做到暂时性的效果。纵观离国皇室子孙,哪一个不是跟那些世家们沾亲带故的,母族是寒门的皇室子孙那是用一个手都数的全,要不然妍贵太妃也不会吹得那样神乎其神了你说是么?”
小桃红见沈知雨说得清楚便也明白了宫长夜的意思,可是这么多年来世家与皇室联姻,这两者之间已经融为一体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切除开了。就算是那宫雪墨登上皇位,世家的力量还是在那儿摆着的。
沈知雨苦笑一声,“当年我选择建立商队就是想要拥有与世家不相上下的财力和实力,可是啊,我没有想到宫长夜竟然会选择一个最下作的方式。”
小桃红沉默了,沈知雨曾经说过,能成为上位者,阴谋阳谋必不可少,可是为君者,阴谋不缺,更要依仗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而宫长夜只会做出小人行径,还真是让人鄙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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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的面上带着无所谓的笑容,“这与我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至少能够舒坦一些,食物用度也能精细许多。”沈知雨笑着提醒,“这可是很多女人追求的呢。”
小桃红笑了,“可是再怎么样也回不到原来那么自由的生活了。”
沈知雨沉默了,最后她无奈地笑道,“好了,放开心一点,至少我们的俸禄增加了啊。”
“嗯!”
云彩灵回到沉水宫就看到了坐在大殿上批着奏折的宫长夜,云彩灵的脚步一顿,她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是她的沉水宫无疑。云彩灵有一些疑惑,宫长夜抬起了头朝周德挥了挥手,伺候的宫人就全部下去了。
云彩灵笑了,她给了一个眼色给言洛,言洛便也带着人下去。云彩灵冲宫长夜笑道,“怎么,臣妾惹了陛下最近的新宠,所以陛下特意来问责臣妾了。”
宫长夜笑而不语,她将手上的奏折往旁边一放,便将下头的名单放了出来。云彩灵扫了一眼那些名单,只见杨丽云的名字赫然在上。云彩灵哼了一声,“你这是打算捧杨家了?”
“淑贤二妃不安分,而且月美人那事做得实在让人害怕了。”宫长夜抿了一口手边的茶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杯中雪
沉水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大封的名单却是出来。这当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最为喜庆的应当是那汀兰阁,这两个人圣宠几乎没有,可是晋升却摆在那儿了。让许多低位的小妃嫔们看着沉水宫心头直痒痒,暗道自己要不要也去抱抱云贵妃的大腿。
沈知雨倒是无所谓,她提着篮子让一个宫人带着茶具,她准备去采摘那梅花上的雪,小桃红特意吩咐过了一定要花.蕊上最底层的那一团。
沈知雨抱着篮子正看着梅花,一道黑影就扎在了她的眼中。沈知雨立马警惕了起来,只见那人回过头来,“怎么,才多久不见,你就不认识朕了。”
沈知雨看着那人英俊的面容笑出声来,她连忙行礼,“臣妾给玉皇陛下请安,玉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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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翊说的是实话,这沈知雨还真是厉害了,短短几天就让宫长夜捧到了这个位置。也不知道是这个女人的运气,还是这个女人的心机手段了。
沈知雨听着燕翊这话有一些摸不着头绪,她只好笑了,“这件事不算什么,只不过离皇要立一个靶子,而我的身份比较低罢了。”
“哦,是么,可是朕不相信呢?”燕翊笑道,“离皇的多疑,朕可是看在眼中。”
沈知雨勾了勾唇,“这样的事情很简单,陛下也能做到。你当初将范氏列为一品妃,虽然封号是慧妃可是实际上却是什么呢?”
燕翊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痛色,燕翊笑了,“沈知雨,敢揣度朕心思的人坟头草大概已经三尺高了。”
沈知雨扑哧一笑,“我没有揣度您的意思,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陛下,我想问您一句话,她在您心中是什么,若只是战利品,那么我求您放过她。若是孩子的母亲,那么请您尊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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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雨想到宫雪墨传来的消息无奈的闭上眼睛,“那就多陪陪她吧,如果您还认为您是她的丈夫。”
燕翊看着沈知雨,他突然笑了,“你也是女人,为什么和她不一样呢。你为了给孩子复仇进入后宫,可是她却丢下了孩子。”燕翊说着这话,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他将范妍悦培养成一个能拿刀的女人,可是最后那一把刀却是【创建和谐家园】了他的胸口了。
沈知雨看着燕翊那一闪而过的痛色,心头不禁有些羡慕范妍悦,她能让两个权倾天下的男人低下头来不得不说是一种本事了。沈知雨的嘴角划过一丝自嘲,“谁知道呢,女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啊。”
沈知雨说着就从梅林的梅花上接了一杯雪,“就像这雪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初雪的雪水就是要比第二场雪要醇厚一些,就和女人一样,虽然都是以花自比,可是各有各的美态,谁说海棠比不过牡丹呢。”
燕翊笑了,他的声音透过一丝怀念,“你有时候说话还有一些道理呢。只可惜她或许不愿意见朕了。”
沈知雨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燕翊拿过沈知雨的一只茶杯也接了一杯雪,“当年朕见她的时候,也是一场大雪,怀中的馒头硬的和石头一样,都能硌坏牙齿,那时候是她给我了第一个热腾的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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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雨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将杯中的雪水放进了小茶壶中,她在已经燃好的小火炉中加了几块银丝碳,然后将小茶壶放了上去。雪水在火舌的舔舐下慢慢融化了。
燕翊继续说着,“那是朕二年多的逃亡生活中吃到的第一顿饱饭,洗的第一个热水澡,或许当时那个温柔女人不会想到那个面黄肌瘦的男孩会是她的丈夫吧。”
沈知雨终于忍不住了,“当时她已经嫁人了,正是最快乐的时候。”
燕翊扑哧一声笑了,眼神笃定地看着沈知雨,“她不幸福,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她父亲挑选的,只能说日子过得平淡无波,有时候妍妍还会蹙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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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雨忍不住了,“你怎么知道范妍悦不喜欢,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测而已。”
燕翊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了一道狠厉的光,“她每次都骂他傻子,于是朕当时就立下了誓言,只要能够夺到皇位。朕一定攻下离国,将她抢过来。”
沈知雨听到这话只觉得心惊胆战,燕翊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朕最后做到了不是么?”
“可是你没有问过她的意思,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恩人么?”沈知雨的声音开始发抖并非是害怕而是愤怒了。为什么这个男人敢说的这么坦率,他就没有想过范妍悦的感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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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或许在你看来朕就是一个中山狼,可是朕能给的都给了,绫罗绸缎,金枝玉露,朕连自己仅剩的一点儿情感全给她了。”燕翊的眼睛带着痛苦,“或许很少,可是那已经是朕的全部了。”
此时小茶壶已经开始喷出了热气,沈知雨连忙放了两块茶饼进去。燕翊看着沈知雨这手忙角落的模样笑了,“没有想到宫雪墨眼光那么高的人竟然会选了你这样一个笨手笨脚的女人。”
沈知雨尴尬一笑,“我助宫雪墨成事,与这笨手笨脚有何关系。”
“无关,不过你替我问问宫雪墨,若是他成了离皇,这玉离两国之间会不会开始战争。”
沈知雨没有想到燕翊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她岂会不知道这离国如今已是沉疴在身了,若不能重药去腐日后一定难以为继。沈知雨笑道,“这个问题我提宫雪墨回答,不会,他在位期间绝对不会与玉国发生冲突,两国划界而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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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雨笑道,“下一任玉皇必是赟太子,他们似乎同母兄弟不死么,兄弟相残,做母亲的心中一定很难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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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翊的作息很稳定,让宫长夜抓不住半点把柄。宫长夜无奈之下送上去的女人也被燕翊一律拒收了,除了几个上了年岁的姑姑,那皇家别院中也无其他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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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旁人怎么说,燕翊都是充耳不闻,坐在皇家别院中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若是有人看到燕翊手脚熟练地给孩子换尿布,唱儿歌,或许眼珠子都会掉下来。
只不过这些事只有燕翊的自己人,可燕翊没有想到这宫长夜竟然派了宫雪墨来拜访。当宫雪墨踏进那皇家别院大门的时候,两个男人都觉得宫长夜是疯了。
燕翊抱着孩子,一脸讥讽的笑容看着宫雪墨,“你这一次来做什么?”
“宫长夜要我来拜访你,并且给你多讲讲男欢女爱,极乐至妙。”宫雪墨嘴角亦是勾起了讽刺的笑容,“看来他是怀疑你有隐疾呢。”
燕翊听着这话反而轻松地笑了,“朕又没有隐疾,你问问你娘不就知晓了。”
“你!”宫雪墨大怒,可是有无可奈何,自家娘亲都为这个男人生了四个孩子,说什么也是无用了。
燕翊见宫雪墨吃瘪自得地笑了,“看来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说吧,就只是为了这事?”
宫雪墨没说话,只是从墨一那儿拿了一个大包裹,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声音干巴巴地说,“娘亲给弟弟妹妹缝制的衣服。”
燕翊屈指一点,那包裹就散了开来,孩子的肚兜,虎头帽,虎头鞋一应俱全,还有一些小棉袄。燕翊的唇角难得勾起了温暖的笑容,曾经有三年的时光,他身上大到衣服,小到荷包都是范妍悦亲手缝制的。不过那样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他与宫璟都是输家,只不过他没有宫璟输得那样狼狈罢了。
这时候他怀中的孩子突然哭出声来,燕翊愣了愣,他连忙抱着孩子哄道,“乖,不哭,可是尿了。”
燕翊这样说着就将手伸进了尿布中见没有湿便微微蹙起了眉头,随即他就感受到一股液体直接在他的手上留了出来。怀中的小家伙似乎是看见计谋得逞了便咯咯地笑了,燕翊怒骂了一声,“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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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雪墨看了看在摇篮里睡得香甜的小王爷,再看看在燕翊怀中乐着的小公主,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宫雪墨干巴巴地说,“难怪娘亲放心将孩子交给你,你真细心。”
“或许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照顾你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燕翊点了点小公主的下巴懒洋洋地说。
宫雪墨的眼中难得浮现了一丝暖意,随即便想到日后说不得要与自己这些弟弟们兵戎相见,眼中就透着茫然。虽然范妍悦已经说了自保即可,可是到底是血肉兄弟。
燕翊看着宫雪墨笑了,“怎么,三王爷到了这儿除了送衣服就无话可说了?”
宫雪墨无奈地点了点头,“你我本就是仇敌,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难不成我这个小王爷还能与玉皇陛下促膝长谈不成?”
“或许能,或许不能,这要看你谈的是什么了?只不过无论谈什么都是浪费时间罢了,你我身处的位置注定不能畅所欲言,而互相试探的话全是谎言。”燕翊将怀中的孩子颠了颠,小公主的笑声笑得更欢快了。
宫雪墨低头一笑,这燕翊倒是直白得很,他这样想着便问出了心中一个疑问,“虽说如此,可是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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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国内乱之际,你玉国会不会趁机而入?”宫雪墨直接就抛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燕翊的眉头微微一挑,然后笑了,“不会,因为朕答应过你娘,必须是你登上皇位。”
宫雪墨的目光露出了怀疑,“仅仅是为了我娘,你是一个帝王。”
“朕同时也是一个男人,一个求而不得的男人。”燕翊笑道,“这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诺言,永远不会变。”
宫雪墨诧异地看着燕翊,燕翊低头一笑,那个坚硬的男人在宫雪墨的眼中变成了一个温柔的父亲。宫雪墨忍不住想,人还真是矛盾。宫雪墨看着那个在燕翊怀中的孩子,脑子里不由得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我能抱抱她么?”
宫雪墨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话都不过脑子了。燕翊看着宫雪墨嘴里不由得泛出笑容,他走了过来将孩子放在了宫雪墨的怀中,“她很精怪呢,长相都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呢。”
宫雪墨看着怀中的孩子有一双漂亮的黑葡萄珠子,眼型却像到了母亲是妩媚的丹凤眼。宫雪墨的心头一柔,“是啊,一定会是一个大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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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雪墨看着这样的燕翊愣住了,心道原来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张了张嘴,最后叹了一口气,“好!”
宫雪墨离开皇家别院的时候脑袋还有一些昏昏沉沉,燕翊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帝王无情,宫雪墨,有软肋就是你一生的弱点了,希望面对赟儿的时候你不要心软啊,不然他赢得就太容易了。”
这边宫雪墨为了离国跑了一趟皇家别院,而皇宫呢?皇宫正在举行晋封大典,真是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看着就是喜人。
没人想到晋封大典是在除夕前办的,本以为会在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办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儿。
杨丽云趾高气昂地站在众妃前头,沈知雨站在其次,随着圣旨的摊开,众人纷纷下跪。周德尖利的声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氏丽云……”
随着最后一位妃嫔晋升的旨意从周德口中念出,众妃按例去安国寺祈福。已经晋封为修仪的沈知雨再一次跪在佛前,看着佛祖那慈祥的眼睛,沈知雨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得到凤印时许下的愿望,信女沈知雨虔心祈福,愿我离国海晏河清,愿我与君王共守一生。可是那个愿望没有实现,就算如此,沈知雨还是相信着佛祖,因为前一个愿望虽然艰难,可是努力一下还是能看到希望的。
沈知雨闭上了眼睛,她心道,信女沈知雨虔心祈福愿我子民免受战乱,愿我离国盛世永昌。这是她的愿望,沈家人不忠君,只护国,若是宫雪墨也做不到,或许灏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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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封大典后的宴席,沈知雨和小桃红并没有参加,她们以久病未愈的名头离开了。凉热回到汀兰阁,小桃红连忙扶了扶自己有一些歪了的沉重发髻,终于坐在了梳妆台上手脚麻利地拆卸着。
小桃红一边拆卸着一边抱怨道,“这堆东西起码有两斤重了,这样一些东西压在脑子上,难怪那些妃嫔们有些时候做了一些蠢事,可见是被压坏的。”
沈知雨听到小桃红这样说便笑了,“要是被旁人听到大概会骂你不知足吧。”
小桃红笑了,“你说皇后的凤冠有多重呢?”
沈知雨想了想差点将自己的头压垮的凤冠笑了,“反正是最重的,单那颗鸽子血就是沉甸甸呢。”